25、朝思暮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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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顾得的日记，元思皓震惊地立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日记的内容超出了他对顾得的认知，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好兄弟、两小无猜的竹马会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知道了这一切，元思皓并没有觉得讨厌，反而因为日记的内容与顾得发生了共情。原来顾得和自己相处的时候都是想的这些吗？一面为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而欣喜，一面又为自己想说却不能说的感情而痛苦。
日记中的顾得在确认自己对元思皓的感情后，总是对自己感到厌恶和谴责，“有罪”“恶心”“讨厌”是他对自己的评价，他害怕元思皓知道后厌恶他、疏远他，但是元思皓并没有这样，尽管生日的晚上发生了那样超过的事情，元思皓还是不能对顾得产生一丝一毫的责怪，除去最初的震惊与害怕，现在只剩下对顾得的担忧和心疼。
元思皓被最近发生的事扰乱了思绪，上课也心不在焉的。这几天一直没有碰到顾得，不知道是顾得故意躲着他还是别的原因。他其实很想了解顾得的状态，但是又不敢去找他。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
平常上学的时候还好，可一到了周六，元思皓一个人呆在家里，突然觉得房子变得好大，还安静得可怕，孤独好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住了他，他动也不能动，就这样一直躺到了晚上。
半梦半醒之间，元思皓听到了顾得的声音，温柔的，轻声地对他说着什么，他想要努力听清顾得的话，顾得却变成星星点点的白光消失了。元思皓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一挥手却扑了个空。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梦中悲伤的情绪还留在心里，许久才稍稍平复。
元思皓意识到，不能再在家里待下去了，于是他换了衣服，出了门。
元思皓有些恍惚，不小心撞到一个路人，元思皓连忙扶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路人摆了摆手说：“没事。”
元思皓叹了口气，继续神游。脑子里不断回想这几天发生的让他吃惊的事。
他，元思皓，一个从来不缺女孩子追，却母胎solo20年的小帅哥，最近竟然接连被自己的学长、室友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表白了，但是并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这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无限怀疑，或许自己也没有那么直？
他边逛边想。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具体措施来，天却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夜幕时分，城市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路灯、广告牌、霓虹灯都亮了起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无数回忆涌入脑海。他想起刚来到这个城市时，也和顾得一起见过一样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们都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抱着满满的期待，才一年的时间，就物是人非了。
元思皓叹了口气，看见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是陶清和孟燃，他们两个正在遛狗。
看见元思皓，孟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边和陶清一起跟元思皓打招呼。
元思皓走过去：“你们吃过晚饭一起出来散步啊？”安迪嗅了嗅元思皓的气味，就抬起头对他摇尾巴，元思皓就蹲下挠挠它的下巴。
孟燃和陶清自从暑假合租以后，就一直住在一起，为了省钱，他们都办了走读，从宿舍里搬了出来。
孟燃不知为何有些害羞，他摸摸脑袋说：“是啊，安迪一直想出来玩。你也出来散步吗？”
元思皓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音节，神色有些暗淡。
陶清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因为元思皓总是和顾得在一起，两人就像连体婴似的，没道理元思皓一个人出门散步，除非两人闹矛盾了。但是陶清从没见过两人吵架拌嘴，两人平常好得如胶似漆的，现在又住在一起了，能有什么矛盾……
等等，住在一起，顾得又喜欢元思皓……他看了孟燃一眼，和心上人同居，会发生什么陶清再清楚不过了。
他抱着赌一赌的心态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好想才跟你们认识不久，没想到已经一年了。很多东西都变了，事啊，人啊，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没感觉出来它的重要性，等到意识到失去时，很多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要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把握住每一个机会。”
元思皓闻言似乎有所触动，他缄默一阵，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愁云散去，有些豁然开朗，他说：“说得对。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再见。”说着就向学校跑去，似乎有些着急。
陶清看着元思皓奔跑的背影，欣慰的勾起嘴角。
孟燃还有些疑惑：“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是想起以前那些事了吗？”他问陶清。
陶清就知道孟燃看不懂，本来想跟他说明。但是看着孟燃单纯又关切的眼神，他突然舍不得了，就抱住孟燃，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我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好好爱眼前的人。”他抬头看孟燃，孟燃也看着他，他就忍不住吻了孟燃一下。
孟燃的耳朵变红了，他抓住陶清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安迪玩累了，我们快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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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皓跑到顾得的宿舍楼下，累得气喘吁吁。抬头看见顾得的宿舍是亮着灯的。
他拿出手机给顾得发消息：顾得，我在你宿舍楼下，你能下来一趟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发完消息元思皓就盯着门口等顾得，但是顾得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给他回复。
他就又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宿舍吗？
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元思皓忐忑起来，难道顾得不想见我吗？但是这些话必须当面对他说。于是元思皓又给顾得打了一个电话，没有接通，只听见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电话也关机了，元思皓想起自己恍惚时出了车祸的事，就更加担心起来。
去宿舍看看吧，元思皓刚走进宿舍大门，就看到周亦桐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元思皓还有些意外：“元思皓？你怎么来这里了？”
元思皓连忙走过去问他：“顾得在宿舍吗？”
“不在，他去B市了。”周亦桐说，随即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他没有告诉你吗？你们不会吵架了吧？怪不得顾得突然搬回来住，这几天都阴沉沉的。”
听了他的话，元思皓感到有些揪心：“那，你知道他具体去B市哪里了吗？”
周亦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元思皓低下头：“好吧。谢谢你。”垂头丧气地走出宿舍楼。
回家的路上元思皓的心突然又坚定了起来，他给江雪瑶发了一个消息：班长，帮我请个假，我要去一趟B市。
然后就网上订购了最近一趟去B市的航班，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机场去。
看着迅速倒退的路灯，元思皓握紧了拳头：顾得，这一次就让我主动走向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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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飞机降落在B市机场，元思皓立在马路边，环视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手机里，是他下了飞机后第一时间发给顾得的新消息：我来B市了，你在哪里。
仍然是没有回复，再次拨打电话也还是关机状态。
元思皓突然感到一阵茫然和孤独。B市这么大，他该到哪里去找顾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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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顾得躺在病床上，薄薄的眼皮下覆盖的眼珠转动着，眉毛也皱了起来，似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倏地，他睁开眼睛，看见洁白的天花板时还有一点懵。
“你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顾得转头一看，是他的导师。
这才想起来，导师趁着放假带他再次拜访了上次拜访的那个教授，此人是B大与A大计算机系联合研究项目的负责人，上次见面对顾得的印象很好，导师也有意提拔顾得，参加了联合研究项目，顾得就可以考上B大的计算机系研究生，而那位教授将会是他的导师。B大的计算机系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专业，任何想要在计算机领域更加深入学习的人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但是顾得因为这几天忧虑过重，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睡觉，竟然在拜访教授的时候低血糖晕倒了。导师们都吓坏了，连忙将他送进了医院。
导师看着顾得疲惫的神态，语重心长地说：“早知道你身体状况这么不好，我就不带你过来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年轻人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现在不注意，上了年纪就要后悔了。”
“抱歉老师，让您担心了，”顾得坐起来说，“您一直在照看我，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我已经好多了，您回去休息吧。”
导师揉揉腰，看到顾得醒来精神放松下来后确实感到了疲惫，他看了看顾得还没有挂完的吊瓶。
顾得就跟他说：“我可以自己叫护士，老师您先回去休息吧。”
导师便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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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得口渴，就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来喝，看到手机安静地躺在柜子上，这才想起来，手机没电关机了，充完了电他就没再打开。
看一看吧，万一有什么事呢，顾得就打开了手机。
一开机就弹出了好几条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几乎全都是来自一个人——元思皓。
顾得连忙点开消息框，看到元思皓发来的消息：
——顾得，我在你宿舍楼下，你能下来一趟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在宿舍吗？
……
——我来B市了，你在哪？
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一小时之前发来的了。
顾得情急之下拔掉了手上插得针，冲出了病房。元思皓这个笨蛋，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么一个人过来了，明明都不知道我在哪。顾得腹诽着，给元思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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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皓出了机场，本想先定个酒店入住，奈何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实在是太饿了，就在沿途找到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碗泡面和一份关东煮，刚坐下来吃了两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元思皓拿出来一看，是顾得打来的电话，连忙咬断泡面，接了起来：“喂，顾得你……”
“你在哪？”顾得抢了他的后半句，用带着焦急和担忧的略微沙哑的声音说。
元思皓飘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胸腔里：“我在一个便利店。”
“定位发我。”顾得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后挂了电话。
元思皓就把定位发过去。等待的时间里，元思皓吃完了泡面和关东煮，觉得比以往吃的都要美味，于是在顾得的定位接近他时又买了一份关东煮。坐在座位上，等着。
“呼”沉重的玻璃门推开，一个人影迅速走了进来，店员的“欢迎光临”都要被他走路带起来的风吹散。
只见那人走向那个守着关东煮的人，把他从座位上拎起来：“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你想干什么？”
店员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背影，差点报警。但是被拎起来的人突然抱住了来人。
元思皓说：“来找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得一下子愣住了，抬起手臂刚要回抱住元思皓却又放下了手。“你想说什么？”
元思皓松开了他，拉着他坐到凳子上，把关东煮推到他面前。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我喜欢你。”
顾得差点推翻面前的关东煮：“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你明明很厌恶我对你做那样的事的。”顾得想起生日那晚，元思皓看着他的眼神，心脏被疼痛包围。
“那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没有想到，所以吓到了，我没有厌恶。”元思皓解释道。“这些天见不到你我一直很难受，我看到……嗯，我总是想到我们以前的事，我可能从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没有发现，我没有往这方面想，我……”元思皓说明，但是找不到可以准确表达他的想法的语句，他着急起来，只能盼着顾得能理解他的意思。
可是顾得听了他的话以后并没有什么变化：“你确定这是喜欢，而不是习惯吗？习惯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习惯了我们做什么事都要待在一起。你确定不是因为害怕失去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的恐慌，才想要留住我的吗？你能确定你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吗？”
元思皓思考着一连串的文句，给出回答：“虽然我不能确定我像你说的爱那样爱你，但是我可以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不是单纯对朋友、对兄弟的喜欢，是更多、更复杂的情感。我不是因为依赖你，离不开你的陪伴才这样说来挽回你的，我来这里，只是想把我这几天思考的成果、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接受与不接受，决定权永远在你那里。”元思皓紧张地看着顾得，喉结滚动，等待着他的答案。
顾得怔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他捧住元思皓的脸，看着他说：“你的喜欢，我朝思暮想、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接受。”
元思皓松开紧握的拳头，再一次紧紧地和顾得相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朝思暮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