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童年的纸飞机 ...
-
6月底，马上就要出高考成绩了，胡杨非常紧张地刷着网上的消息，在等成绩的时候他忍不住对了一下考试答Q案，结论是应该发挥得还不错。但是网上也有人说最终成绩跟自己预估的有很大差别，所以还是很忐忑不安。
胡杨坐在电脑面前，不断刷新着网页，等待那几个数字出现，胡桃也默默守在旁边，妈妈在俩人身后来回踱步。
胡桃感觉自己真是提前体验了一遍高考的全过程，有了这些经验希望自己到时候能放松一点。
成绩出来了！语文108，数学106，英语90，理综197，总分501分！按去年的分数线应该可以够上一本。
“刚好超过500！老妈我也太牛了！”胡杨兴奋地大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从沉迷游戏的学渣逆袭成一本大学生。
妈妈眼含热泪，开心地说：“太棒了胡杨，好样的！”她真的很感谢高考改变了她的儿子。
胡桃长舒一口气，打心底里为哥哥感到开心。之后几天，胡杨一直在看全国各地的大学名单和介绍，仔细考虑自己要去上哪个大学。
胡杨这个分数还是挺尴尬的，选择并没有那么多，经过再三考虑，胡杨决定还是选省内的一个理工大学，学计算机，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喜欢琢磨电脑游戏。
尘埃落定，妈妈很开心地说要庆祝一下，去超市买了好多菜，还有不太经常吃的海鲜，把舅舅也叫到家里来了，吃晚饭时，妈妈突然提起要带俩兄妹去外婆家：“胡杨、小桃，送胡杨去上大学之前，我们回一趟外婆、外公家叭。”
胡桃很少听妈妈提到自己的娘家，在印象里她都没给外婆打过几次电话，胡桃点了点头，她很好奇外公家是什么样子。
舅舅点头：“你去吧姐，我在这里看着生意，之后我再回去看爸妈。”
去外婆家的日子定了，胡桃的课外班也上到了最后一节课，张老师把胡桃叫到办公室：“胡桃，我看到有一个竞赛挺适合你的，刚好就在你老家湖南那边，老师就帮你报上名了，去试试看学习成果怎么样哈哈哈哈，不要太有压力。”
胡桃接过竞赛介绍单，时间是今年寒假，要去长沙参加，胡桃想：刚好可以去长沙玩玩，她笑着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好好准备的。”
“好嘞，再见胡桃，祝你学业顺利！”张老师站起来送胡桃出门。
胡桃跟妈妈说了这件事后她也爽快地答应了，母女俩还没有一起出去旅游过，胡桃瞬间对高二多了一些期待：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陈安的高二应该也不会太无聊难熬。
“你去过长沙嘛？”——胡桃在Q企鹅Q上问陈安。
“去过呀，我有好几个亲戚在那边，有时会过去探亲旅游。”陈安回道。“给你推荐一首歌，Eason的《流星》，很好听！”
“哇好巧，我也喜欢Eason。”胡桃说：“那我也给你推荐一首叭！东仪的《不再见》，可惜这首歌太低了，我不太能唱。”
胡桃当时抄在歌词本里的这首歌，不知道陈安还记不记得，
陈安搜索《不再见》听了一遍，的确很好听，他看着歌词想起了胡桃的那本本子，原来就是这首歌，他戴上耳机点开循环播放。
妈妈带俩兄妹坐上了回外婆家的汽车，离县城挺远的，但她知道这应该不是妈妈不常回去的唯一原因。
下了车跟着妈妈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外婆家门口，“妈！你在家嘛？”妈妈喊着，“来了！”应该是外婆的声音，门缓缓打开，胡桃看到已经完全驼了背的外婆。
“进来叭，你爸去田里收菜了待会回来。”外婆把门完全打开。
“外婆好。”胡桃乖巧地打招呼，外婆应了下来，胡桃走进屋里环绕了一下四周，很简陋的装修，应该是很久没好好收拾打扫了，地板已经从原来的水泥色变成了黑色。
“妈，我这次来是有个好消息，胡杨考上大学啦！应该是一本！”妈妈对着外婆的耳朵说。
“啊太好了，有出息啦！”外婆坐下来，胡桃才看清楚外婆的全脸，比奶奶看起来年老一些，牙齿已经掉光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突然，一个男人从后门走进来，大声地说。胡桃吓了一跳，“你别在这大呼小叫的，我回来看看爸妈。”妈妈很少露出这么凌厉的表情。
胡桃偷偷瞥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的脸很黑很瘦，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从皮肤可以看出来年纪并不太大，眼睛圆溜溜的一脸凶相。
“不需要你管，赶紧走。”男人抬起手指向门外，手指还夹着烟。
“别忘了我还是你姐！你看看你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这个死样子。”妈妈声音又高了八度。
原来是另一个舅舅，胡桃心想。男人闷哼一声，看了一眼胡杨和胡桃就出门了。外婆这时开口：“跟他说不清楚的，我和你爸已经不管他了。”
“妈，这是1000块钱你拿着，你腿脚不方便平时就让爸出去买东西吧。”妈妈拿出口袋里的一个红包。
“小颜，我对不起你，那时候你爸重男轻女，我也劝不住，真是把小平宠坏了，我们对不住你啊。”外婆有点哽咽。
“妈，别说这个了，爸应该也知道自己那时候做错了，小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应该很后悔。”妈妈安慰外婆，“我可以随时把你接去昆明生活，小佑也可以照顾你，不用担心。”
“我实在是不想折腾了，你爸照顾我挺好的。”外婆轻声说，“老伴老伴就是老了有个伴，你说是吧小颜。”
妈妈点头：“好嘞妈，你要是想去昆明养老，随时跟我们说，电话都能联系，我们就先走了。”
外婆拉住妈妈：“在这吃个饭叭，好久没回来了。”她看向胡桃：“胡桃、胡杨，在这吃完饭再走好嘛。”
胡桃不忍心拒绝外婆，她说：“我有点饿了，妈妈咱们在这吃叭。”
妈妈点头，同意留在外婆家吃完饭再走，然后她直奔厨房，打开冰箱看看要做什么菜，动作非常熟练，仿佛一直就在这里生活一样。
外婆缓慢起身想去帮忙，胡桃连忙拉住她：“外婆，你坐着吧，我们弄就行。”她仍然觉得这个称呼很生疏，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礼貌让她觉得应该这么做。
“我去帮妈妈做饭吧，胡桃你在这陪外婆聊天。”胡杨迅速走到妈妈身边，他在家的时候可是很少进厨房的。
妈妈笑着说：“男孩子更要学会做饭，以后好找老婆，帮我把这些白菜洗了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胡桃有点紧张害怕是那个舅舅回来了。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她抬头看知道这应该是外公，他看了胡桃两眼：“怎么过来了？”外公的头发很短很短，已经全白了，脸上都是皱纹，但是说话很铿锵有力。
妈妈边洗手边回道：“胡杨考上大学了，回来跟你们说一声。”“太好了，不用当农民。”外公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悦。“胡桃也要加油读书，不然没有前途累一辈子。”
外公又看向胡桃，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胡桃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妈妈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几个菜并麻利地摆上桌：“吃饭吧。”“要找小平回来吗？”妈妈问了一句。
“不用管他！你们吃吧。”外公毫不犹豫地说，然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菜碗，往锅里倒了之后翻炒了几下。“爸，以后别吃剩菜了，对身体多不好啊。”妈妈说。
“都七老八十了，也没几年剩菜能吃了。”外公嘟囔着。
妈妈叹口气，表示深深的无奈：“那更要多吃点新鲜的啊。”
外公不再作声，吃饭的时候基本不怎么夹桌上的菜，还是一直在吃碗里的剩菜，用行动表示反抗。
妈妈不再劝阻，时不时给外婆夹一些菜。
胡桃和胡杨默默地吃着饭，米饭里夹杂着几粒稻谷，这应该是外公自己种的水稻，不太好吃。
吃完饭，外公去洗碗，外婆问俩兄妹吃饱了没有，胡桃点点头，但她心里想待会要买点零食回奶奶家吃。
妈妈收拾了一下桌子，又坐了一会就招呼俩兄妹回家了，外婆执意起身要给胡桃拿吃的带走，胡桃只好接下来，她和外婆对视了一下，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外婆的生活让胡桃感到压抑。
她们跟外公外婆道别，走到大马路上去等出租车，胡桃深深地看了一眼外婆家，下次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在出租车上，胡桃没忍住开口问妈妈：“妈，为啥大舅是这个态度啊？你不怎么回外婆家就是因为大舅嘛？”
“小桃，你大舅喝多了酒，神经都有点问题，小时候你外公重男轻女，我又是最大的所以对我不好，不是打就是骂，你外婆又阻止不了。你大舅被宠的很叛逆，长大了之后还和你外公打架，用烟头烫他。”妈妈小声说。
“后来……我认识了你爸，就觉得他是一个温柔的人，跟你外公完全不一样所以才死心塌地想嫁给他，但你外公不同意，说他人品不行，我死活不愿意听他的一意孤行嫁了，然后就很少回娘家了。”
“那你后悔吗？嫁给爸爸。”胡桃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不后悔，不嫁给你爸就不会生出你们俩啦。”妈妈欣慰地笑着。
胡杨一脸无语，感觉好像被肉麻到了。听到这个回答，胡桃很满足，她戴上耳机，“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妈妈的纸飞机用几十年的光阴穿越了层层大山飞回了她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童年的纸飞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