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蒲公英3 ...

  •   周末,疏夏约我去体艺馆看男生打球,将球赛夸得胜似NBA(其实我连NBA具体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只听廉城吉说过几次),虽然知道她说的十分离谱,可还是努力地问老妈要了些空闲,于是高中以来第一次跨进体艺馆。打球的人疏夏全认识,因此她只做裁判,偶尔在旁边叫“好球!”“防守!”等等一些我根本就没听到过和不理解的字眼。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我迷茫的眼神了,于是主动当起我的解说员——好吧,我承认我对篮球规则一窍不通,他们在场上打些什么我一无所知的,看得真叫云里雾里。
      “现在比分是13比17了。”
      “啊?刚才不是罚了一个球?照说应该13比18了。”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罚球线后面的半圆,看到没?在那里投球,投中一个,得一分。”她耐心解释。有了她的讲解,我好歹能看个稀里糊涂。不经意间,瞥到梦灵儿。我问疏夏要不要去打声招呼,她极其不屑地瞥一眼,反问:“她会和没钱的人一起吗?”她这么说也是难怪,宿舍里总有人议论她,说梦灵儿有人以群分的作风,什么都把金钱作为门槛和桥梁。但她应该还没到人家跟她打招呼不理人的地步吧。我于是把她拉过去。
      “嘿!”倒是梦灵儿先开了口,“你们也在呢,和谁一起?”
      疏夏没理。我回答,就两人,凑个热闹。
      “哦,我和我哥一起,就是大吉——哎,你今天来看他打篮球了?他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那他要好好表现了!”她笑着说,又为廉城吉喊了声加油,瞧她那兴奋的样子,又是高喊又是蹦蹦跳跳,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难道不知道我和廉城吉什么关系?不觉心里有些不爽。她总是高声给廉城吉加油,惹来一片异议,有人直接愤怒地吼道:“想嫁人也给老子低调点!”到了休息的时间,她点起一瓶水冲上前递给廉城吉,说:“今天阿嫂也来了,你怎么没跟我说?”廉城吉朝我们这边看了一下,兴奋地笑起来,往这边走。疏夏白了他一眼,一边往另外一处走一边拉着我说:“你看看,你再不加把劲,那‘哥’都要被‘妹妹’占了,到时候谁唱《纤夫的爱》还不一定呢。”我不安地回望,看到廉城吉呆站着,看着我们。有时候想,算了吧,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吧,何必这样折磨自己?花开花落两由之吧。可是,心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啊。疏夏给我一瓶水和一条毛巾,让我递给竟禹圣,我犹豫着,凭什么呀?她见竟禹圣渐行渐近,硬塞到我手里,什么也不说,趁我没注意,轻轻推一把,使我往前一冲,就狼狈地站在了竟禹圣面前。
      “那个,给。”
      他接了,连声谢谢也没有,一脸冷漠的样子,好像我理所当然要为他服务。我不爽,等着道谢,可他一声不响地喝了一口,将瓶子还给我,然后顾自己走到疏夏前面,与她聊起天来。怎么会有这么没礼貌的人?我犹豫着要不要好好给他上一课。正纳闷呢,廉城吉奔过来,拉上我往门外走,脸色要多难看它就有多难看。我还没审呢,他倒机枪扫射起来,还越说越激动:“你到这干嘛来了?竟禹圣的水要你送啊?你没看到他根本不睬你?何必要自取其辱?待会儿你和疏夏两个人可以走了,这个地方没有意思。”
      “哦。”我淡淡地说。
      “你这样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我是为了自己?”他问,其实他很少这样直接跟我板脸。
      我鄙夷地斜视他:“我来这里需要向你请示吗?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做每一件事都像梦灵儿一样把你当中心吧!”其实还想说一大堆,什么“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什么我有自己的行为自由,很多很多,但是,统统堵在喉管没办法出来。他目瞪口呆,良久,哂笑,大笑,讽刺,律庄,现在口齿伶俐了,疏夏教的?能耐啊!他站着,沉默了很久,一直到里边有人大声嚷嚷催他快点进去。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说:“律庄,我知道刚才的话难听了点,可是,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暧昧不难受呀?你别往心里去啊。”暧昧?我给才见过一次面的竟禹圣送水就叫暧昧?那么他呢?梦灵儿不是也给他送水了吗?一股怒火在胸腔燃起。我强压住想要往外窜的火苗,让他先走,就说自己一个人站一会儿。他抚摸了一下我的脸,进去了。疏夏过来,在我面前踱来踱去,一会儿面向我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掉头继续踱步。许是思虑了好久,疏夏深吸一口气,仿佛是憋了很久,说:“庄子,有点事儿可能你还是知道的好。自从圣诞节后,他就与钟离雪、梦灵儿搞不清楚。我和禹圣商量后,决定逼廉城吉坦白,所以带你到这儿来。谁知道这家伙不老实。庄子,我觉得……”她在如释重负的那一刻,没有觉察到我的眼里已经是熊熊烈火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干嘛要这么做?就算他背叛我又怎样?你这么做是想要我怎么做?”她惊讶,解释道:“我是怕你被欺骗,想给他一点压力……”我的口气依旧不好,说:“这又怎么样?除了叫三个人都尴尬以外还会怎么样?”她不再说下去,面露失望,许久,只说:“我为你悲哀,也为自己悲哀。”然后,她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绝对不会后悔,也不会说对不起!”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欢而散。
      我不想说什么分手的话,因为一旦说出口,就不得不拿出勇气来面对分手,面对那些知道我们分手的人,面对很多恢复单身之后的问题或是麻烦。但我不会把事情藏在心里,严严实实地裹着,那样我会很压抑,我的情绪都摊在脸上,清清楚楚的。估计他怎么也有些察觉了吧,但他没有任何表示,一切都和过去一个样子。然而,我能感觉到我们都在勉强并小心地用手托着支离破碎的爱情,一旦我们累了,或者腻了,抽身闪到一边后,地上散落的将仅仅是一堆记忆,如同废墟。分手,已然注定,我无非是在等待他开口而已。
      至于疏夏,我知道自己很冲动,不该对她发火,但是,我真的没有道歉的习惯,也不好意思说抱歉。想起曾经是朋友的那个人,小吵小闹的事情从来都是不过夜的,无需解释,无需语言,大家自然和好。也许,这次,也是这样……我抱着侥幸的心理。
      冷战几天后,疏夏打破僵局,找到我,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同学嘛,又何必闹得难堪……”也许习惯了,这次居然要疏夏主动解冻。我挺内疚的,明明是她为我好,那一次我还对她发脾气,即使是结束冷战局面,也应该由我主动啊。她想了一下,说:“庄子,我和勤展分手,算意气用事,但也不完全是。后来,我看到了一句话,看到了之后,我就想,算了算了。”
      “什么话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她愉快地说:“那句话是我在杂志上看到的,‘爱情就像两个人手里的橡皮筋,受伤的总是不愿放手的一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大吉,如果你真的喜欢,真的想要挽回,那么你应该有所行动,而不是消极等待。如果你累了,或者不喜欢了,还是早点放手比较稳妥。千万不要顺其自然,感情的事自然不得。”
      我点点头。她挽着我的手臂,我们在银杏园悠然逛着,说了很多,我头一回问了关于她和勤展的故事,她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最初疏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把他当作兄弟,但是勤展对她很好。她印象最深的是她来例假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四肢冰冷,甚至到后来直接昏死过去。勤展抱起她就往医院跑,一时间叫不到出租车,他就没命地跑。到了之后,他陪着她做B超,给她配药,去买卫生棉(这是让她最感动的),买红糖姜汤。以后每个月,疏夏都会收到短信,有注意事项,有嘘寒问暖的,到现在,他们分手之后,他还是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一个男生把你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一开始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你也知道女人的姨妈又不是说每次都是过个一个月才来,像我有各种事的人更加了,每次我都是没来例假的时候收到他短信,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就算再痛,想到他的短信就会很好很多,咬咬牙挺住!其实我很疑惑,他每个月都发差不多内容的短信,他不累不枯燥吗?”
      “他对你可真好,你怎么就因为他误会你和竟禹圣的关系就提出分手了?这样,是不是对他不公平啊?”
      “都说了我是意气用事……不过也有其他的原因的。我知道自己很任性。我受不了他的脾气,他脾气挺大的,有时候生气起来,就爱砸东西,桌子、凳子、门,都遭过他的拳头。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我们只适合做朋友。情人,真的不适合成为我们的角色。”
      “男生的脾气是不是都很差啊,廉城吉也是,有时候都觉得吓人。”
      “那还叫坏脾气?姐姐呀,大吉那真的不叫坏脾气,他只是生生闷气而已,但是过些时间就会好的。这个时侯只要不予理睬就可以了。但是,天哪,勤展,还有邱元啸,他们喜欢找个东西发泄,像暴徒一样。”
      “那么夸张?我还真没见过男生像暴徒的样子。”
      “男生容易暴躁嘛……哎,你呀要是见过打群架的场面,就不会说夸张了。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害怕,一群人,乱哄哄的,谁是谁都看不清楚,就那样围在一起打架!”
      “你!见过?”
      “呃……见过一两次……但是很久以前了,是禹圣带我去的,低年级挑高年级的,他是低年级的带头人!那时候的他,太能惹事了,我跟着惹,每次惹事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惜啊,长大了,什么都变了,不能惹是生非咯!”
      然后我们又说到女生的事情,闹口角,打架。现在的社会真是奇怪啊,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决斗”,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决斗”用疏夏的话说,叫“司空见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决斗”,叫“方兴未艾”。这是什么逻辑!没办法想像,在21世纪的和平年代,居然有种团结是寓于群架中的。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