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番外（五）一日助理·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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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对方可能还没见过这种公然坐在上司办公室里喝酸奶的助理，也纳闷为什么她没跟着蓝翊程，总之那位在舒桉楠看来穿得非常“都市丽人”的英国女性，向自己老板递过去了一个眼神之后，用非常公式化的语气对舒桉楠道：“我们此行是来和蓝先生有些事情要谈，既然要等一会，可以请你帮忙泡个咖啡吗？”
舒桉楠从她的一串话当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等”和“咖啡”。
“OKOKOK。”舒桉楠应下，又说了一句：“请您稍候。”
不就是弄杯咖啡吗，这有什么难度。
她出了门，看到刚刚引着客人去蓝翊程办公室的那人还在门口。
蓝翊程此行带的人并不多，所以舒桉楠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人的名字。
“谢路！谢路！小谢！”
被叫名字的人听到舒桉楠在喊他，于是颠颠跑了过来：“舒小姐，怎么了？”
“咖啡机在哪？”
于是谢路把她带到咖啡机那：“是刚进去的客人要喝咖啡？”
舒桉楠猛点头：“你会用吗？”
谢路看上去有些为难：“会是会......但是弄出来的咖啡也就那样，章纭姐很会用这东西，可惜她今天不在。”
来的路上倒是看到路对面有家咖啡店，但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大门紧闭，估计今天是不开门。
按照谢路所说的办法，两人好不容易鼓捣出一杯闻起来看起来都相对来说比较像样的东西。舒桉楠端着咖啡回去，很是有礼地把咖啡递给了对方老板。
同时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端起杯子、拿到嘴边、喝进肚里——
“唔！”
“哈德先生，您怎么了！”
该说幸亏这位哈德先生是靠着自己多年来维持的教养，才没能在喝下这杯咖啡的第一时间吐出来。他表情如尝了一口泥水一样愠怒着质问舒桉楠：“这是什么东西？”
“咖啡啊。”舒桉楠坦然道。
谢路虽然泡的不是很出色，但是起码流程和操作应该都是对的，而自己又是完全按照他说的做的。
所以，又会出什么问题呢。
“你这个咖啡的味道太诡异了！”
很显然，哈德对于这杯怪味咖啡依旧是不依不饶，舒桉楠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她认为对方能够接受......或者说是妥协的解释：“这个咖啡豆......是我们蓝总自己种的，所以喝起来味道可能也不太一样，有着独特的香气。”
哈德先生一脸尴尬，把这杯散发着泥水一样“香气”的咖啡先搁到了一边。
“话说回来，为什么蓝先生开会，没让你跟在身边？”他又问道。
舒桉楠随口扯了个理由：“蓝总有别的事情交给我做。”
这时一旁的女助理发话了：“那既然这样，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还请您先忙。”
“啊，您不用客气，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话毕，房间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大约五分钟，就在舒桉楠假装帮蓝翊程整理桌上文档，但实际上就是把这摞纸摆到那边，又把那摞纸挪到这边的时候，对方的助理又发话了。
她恰巧没看到的是，在女助理开口前，哈德先生向她递了个眼神。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我们这里有份带过来的商品名录，匆忙之下只带了一本过来，这样未免不太好，可以拜托你去帮忙复印一份吗？”
舒桉楠看了看她手里的那样东西，再结合“一本”、“复印”这两个词，于是点点头：“那好。”
不就是复印个东西吗，这有什么难度。
她拿着对方递过来的册子，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她刚一关门，哈德先生就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与此同时女助理的表情也由刚刚的神色如常，转变成了一脸严肃。
“我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帮你......”
如果此时舒桉楠在场，大抵就会从心里感叹，这个哈德看上去的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但其实都是假象，面对自己人的时候他多少卸下了一些在外的面具，露出了一些自己骨子里吊儿郎当的一面。
他放松似的稍微往后面靠背上瘫了瘫：“可我也是没办法啊菲奥娜，你也知道我那父亲，我不做出点什么能让他看得上眼的成绩，又怎么配和其他人竞争。”
想到这里他又直起身来，满眼精光道：“所以我们赶紧动手吧，菲奥娜你......”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相比起哈德一脸发懵不知所措的神情，在看到进来的人是舒桉楠的那一刻，很明显菲奥娜的表现则是警觉。
大约是因为自己接下来的事情是所谓“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复印好了吗？”她问道。
“那倒没有，怎么可能这么快。”舒桉楠回答的是菲奥娜的问题，但是看着的却是哈德。
她抬脚向他走过去，在后者紧张的注视下俯身拿起了那个咖啡杯：“我想应该再给哈德先生添点咖啡才对。”
她的神色动作看上去倒真的像是临时想起这么一回事，于是回来拿完咖啡杯就又出去了。但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哈德感觉自己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屋子里还被留下了一些别的什么。
舒桉楠再次走后，哈德刚忙道：“菲奥娜你快些，我刚看这女的手上只有一本册子，她应该还没去复印，再算上做咖啡，我们的时间更宽裕了。”
菲奥娜虽然按他所说的做了，但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总感觉这间屋子，在那个蓝翊程的助理离开之后，屋内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
但肉眼可见的，这屋内确实是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在。于是菲奥娜也只当那是自己也多少有些紧张才产生的错觉。
她绕到蓝翊程的电脑前，明明那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却轻车熟路地操作起来。
“菲奥娜。”
“干什么？”
“我看着你，心里就觉得这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让你帮我干这种事了，看来人还是得像你这样有点一技之长。”
他听上去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被菲奥娜无情打断：“不要打扰我。”
于是哈德只好闭嘴。
菲奥娜成功解了蓝翊程电脑的密码，登录进去，开始按照哈德求她的，找这台电脑里对哈德家公司有利的、瑞程的重要文件。
过程称得上是顺利，毕竟他们事先已经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可就在她操作的过程中，刚刚被舒桉楠用“舒式整理法”垒得老高的一摞文件，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外力的冲击，在菲奥娜的余光中摇晃了几下，哗啦一声，全部倒下堆在了她的眼前、键盘的上面。
“这！怎么会这样！”哈德惊道。
菲奥娜也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赶忙推开一些纸张，堪堪让键盘和鼠标露出来方便操作。
可接下来的事情甚至可以用更诡异来形容，她好端端坐着的那把分量并不轻的扶手椅，突然一下被撞翻，连带着她也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什么情况！地震了？”
“蠢货！哪来的地震！”菲奥娜也难得失态，对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称得上是“扶不起来的哈德”的人，骂出一句深深藏在心底的话。
她手肘撑着桌面，想爬起来，却在这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谢路？你怎么在这里。”
“啊，舒小姐，我听见蓝总办公室里好大两声响动，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随着话音落下，门在菲奥娜和哈德紧张的注视中，打开了。
而同时，那种一直让菲奥娜感到异样的氛围，也从这间屋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呀！请问您二位，这是怎么回事！”
舒桉楠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不顾哈德那细如蚊讷的“没......没......没事”，快步走到菲奥娜跟前：“您怎么摔在了这个地方啊？”
“谢谢，我没事，是我看到这摞文件倒了，想过来帮忙收拾一下，没想到又笨手笨脚地带倒了凳子，实在是抱歉。”
“人没事就好，咦——”
“怎么了？”
舒桉楠捻起一根黑色的电线：“奇怪，电脑的电源线竟然都掉了。”
菲奥娜心头一紧，却见舒桉楠在说完这句话后，又把手里的黑线往旁边一扔：“算了，我先扶您起来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而且这里乱成这样，瑞程怎么能用这样的房间来招待客人呢。”
哈德又在一旁喃喃道：“其实也不用......”，却被菲奥娜狠狠瞪了一眼。
舒桉楠让菲奥娜借着自己的力气站起来，又对谢路道：“小谢，现在还有哪间会客室空着？你先带客人们过去吧。”
“好的好的，您二位这边请。”
舒桉楠目送谢路引着那两人去了别的地方，在身后对蓝翊程的办公室施了个术锁了起来，然后闪身躲进了卫生间里。
仔细看的话，她开关门的时候都特意停留了一会儿，就好像是为了让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也跟着进来一样。
“米米。”
她叫出这个名字的同时，体型硕大的白老虎就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形来。
舒桉楠摸了摸头：“米米真优秀！你知道吗你阻止了一场对于整个瑞程来说很重大的危机！好吧这么说确实有点夸张了，所以那俩人到底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啊？”
当时她瞧那个叫菲奥娜的女助理接二连三找理由让自己出去，心下不免怀疑，于是就留了米米在办公室里监视他们，并且一旦发生什么的话，关键时刻办公室里也起码有个自己“人”。
米米歪头想了一下，然后先是抬起一个爪子，学菲奥娜推眼镜的动作，意在告诉舒桉楠接下来自己要扮演的这人是谁。随即又用后腿支撑自己平衡，两个前爪都离地，左右挪动做出敲击键盘的样子来。
“呃......”虽然不太懂第一个无奈捂脸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但是舒桉楠觉得第二个动作她看懂了：“你是说，他们在动蓝翊程的电脑，是这个意思吗？”
米米一阵猛点头，然后又接着开始比划，只见他一会儿跳到这边，一会儿跳到那边；一会儿勾起尾巴做出怂样，一会儿又嘴里发出代表着警告的低吼声。
“行了行了行了，就刚才他们偷动电脑那一点就够了。”她不想说后面的动作自己都没看懂，这样可能对米米的“打击”会很大，于是只好摸了摸虎头，道：“已经做得很不错啦，可以回去了。”
她从卫生间出来，恰好看到蓝翊程他们散会，几个人围在他的办公室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些什么。
“奇怪，这锁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坏了。”
“蓝总，您要不找个修锁的来吧。”
蓝翊程见舒桉楠从走廊那一侧向自己走了过来，于是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先去忙手上的事情吧。”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舒桉楠，于是都很识相地散开，回到工位各干各的去了。
蓝翊程见舒桉楠在自己面前站定，于是问道：“不是说让你在里面等我吗，怎么出来了？还用术式把我办公室的门上了锁。”
舒桉楠手在门把上一拂，解了锁，推开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进来吧。”
蓝翊程在跨进门的那一瞬间，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办公桌，上面文件倒的倒，散的散，就连座机的电话线和电脑的电线都还挂在在桌边。
不过想想看几个月前瑞程的那间办公室和矜瑞酒店的花房，眼前只是一个桌子的范围乱成一团糟，某种程度上也是很难得的了吧......
他走过去，又看到了那把歪倒在地上的扶手椅：“我说为什么开会的时候听到一声巨响。”
舒桉楠把哈德和菲奥娜在办公室里偷偷摸摸的行为对蓝翊程讲了个清楚，又说是自己授意米米关键时刻想办法阻止，才搞成这个样子的。
“但还有一件事......”
她刚要说，就听见紧闭的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蓝总，舒小姐，我是谢路。”
蓝翊程看了舒桉楠一眼，后者点点头，于是他道：“进来吧。”
见谢路开了门进来，蓝翊程问他：“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把哈德先生和他助理菲奥娜女士带去了会客室之后，就出去了倒了个水，谁知道再回来的时候，他们人都不见了。”
他有点窘迫地道：“我以为他们去卫生间了，就等了一会儿，又绕着咱们整个办公区域找了一圈，结果都没有找到。”
他看上去一脸担心自己没能留住客户导致瑞程产生了损失的苦瓜脸，然而破天荒的是蓝翊程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对他说什么重话，只是让他走了而已。
见谢路彻底出去，蓝翊程又转过去对舒桉楠道：“所以你要说的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舒桉楠指指门外，眼珠子在门和蓝翊程的脸之间来回转了两圈，悄声道：“他！”
“他怎么了？”
舒桉楠拉过蓝翊程，意思是边整理眼前这一堆烂摊子边跟他说：“其实一开始我就纳闷，你说他领客人到这里来，那为什么不去会客室，偏偏要来你办公室。据我所知你可没有让一般的上门客人直接来你办公室的习惯。”
蓝翊程觉得有趣，但面上不显，只是看似随口一问：“据你所知？”
“对啊，之前你去矜瑞酒店那天，不就是让我在会客室等你来着吗？”
“也是。”
舒桉楠继续道：“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连个时间都没约，直接撞上了你在开会的时间来。”
蓝翊程点头：“确实。你手里拿着那几份给我吧，它们是摆一起的。”
“啊？哦好。”
舒桉楠递给他，又道：“而且，他知道章纭今天不在，所以我猜，他会不会是算准了这个时间没人，想着直接把那两人带进这里来，结果没想到我没有送完文件马上就回去，而是在你办公室里面。”
她稍微靠近蓝翊程一些，低声道：“要说实际证据，确实是没有，但愿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蓝总我还是建议你调查一下看看，搞不好今天如果不是恰巧我在你办公室里，他说不定就连怎么进你办公室都想好了。”
说完，对着蓝翊程眨了眨眼睛。
她这样一说，蓝翊程忽然想到，今天之所以开会的时候留的是谢路在外面看着，也是因为是这人自己主动提出不参会而是看门的。
于是其他人也没说什么。
“好，我回头会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都是一些重要资料，所以蓝翊程并没有叫其他人来，而是和舒桉楠分工合作把这些都理回了原来的样子，又扶起了那把椅子。
临近中午，蓝翊程表示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餐厅，不如一起去顺便吃个饭。
这时舒桉楠对于章纭这份助理工作的新鲜劲早已经不剩些什么，于是吃完午饭后，两人一个回去接着处理手头上的事情，一个回家去照顾章纭。
哪成想就在路过一个巷口，眼看没有两百米的距离就要到家的时候，舒桉楠余光一瞥，看见巷子的那一头，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怒气冲冲下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是菲奥娜！
舒桉楠果断地一个闪身，颇有“特工”风范地贴近了墙角，然后谨慎地探出头，观察那边的情况。
菲奥娜并没有下车成功，原因无他，还坐在车里的哈德狗皮膏药一样地扯住了她的衣袖。
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在巷子那头的路上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围观。大约是觉得这样实在是丢脸，她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猛地一甩车门——
果然，怕被夹手的哈德收回了扯住菲奥娜袖子的力道。
见她还是要走，哈德只好下车去追。
可菲奥娜走在前面，看上去就一脸怒气，高跟鞋仿佛是能踏穿坚硬的地面一般，理都不想理她身后似乎是在追着道歉希望她能再帮帮他的哈德。
眼看他们两人就要穿过小巷来到舒桉楠所在的另一边，后者见状，正四下张望看有没有哪里能躲躲。
好在中途，哈德终于是拦住了菲奥娜。
两人的对话大致就是哈德一味的恳求和菲奥娜冷硬的拒绝和教训，两人语速过快，再加上哈德有点语无伦次，因此舒桉楠只是勉强听懂了个主旨大意。
是哈德拜托菲奥娜去帮他窃取信息，以促成他家公司和瑞程的合作关系，让他在他爹面前能有一争之力。
大概，就是这样。
早在两人停在巷子里开始争辩的时候，舒桉楠便“突发奇想”，学着电影里只露出个手机摄像头那样，将自己所看到的都录了进去。
至于这份录像未来要怎么处理，还是交给蓝翊程自己来决定吧。
哪知哈德和菲奥娜吵着吵着，就变了味，原本他还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在恳求，可到后来却也开始高声对菲奥娜表示自己的不满，说让菲奥娜少那么高傲，说菲奥娜作为助理如果辅助不了他，她自己就也是个窝囊废，还说老头子让她来给自己当助理，她就应该言听计从。
菲奥娜听了哈德的这番发言，倒是没怎么动怒，只是深深地觉得不值。她一秒也不想看眼前这个一米八的废物，于是作势要走。谁知哈德竟然怒气上头，一手拉过菲奥娜，一手竟抬起来要——
舒桉楠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哈德真是个人渣。她气不打一处来，但也知道再不阻止的话这一巴掌就要招呼到菲奥娜脸上去了。
哈德抬起的手刚要落下，就感到有什么阻力来自于自己的身后，把手腕胳膊缠得死死的，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费劲儿地想回头看是谁，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登时脸都绿了。
“哈德！”
那股在蓝翊程办公室感到过的异样感，此刻又涌上了菲奥娜的心头。
两人都还没待做出反应，就见哈德被那股莫名其妙却又蛮横的力量拉扯着，背朝来时的方向就这么被拖了过去。
车门竟也在他被拖到旁边时自己就打开了，那股力量把哈德扔进了车里，还顺带关上了门。
看到车里的哈德大约是觉得这巷子里白日见“鬼”，于是吓得根本顾不上菲奥娜如何如何，直接开车跑路。舒桉楠转身背靠着砖墙，长舒一口气，心里暗暗吐槽道:“真是没想到来这还能用到降灵……”
突然身边投来一个阴影，舒桉楠惊诧地抬起头，只见菲奥娜就立在她眼前:“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番外（五）一日助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