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陷落》西瓜的喵

136、我想你

　　肖沅旭主动约的人，却是姗姗来迟，两人在停车场见了面，彼此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好意思，被孩子耽搁了点时间，来晚了。”
　　“嗯。”算算时间，肖沅旭和温茴的孩子也都出生了，司砚眼底尽是寒气，回应也极其冷淡，他对肖沅旭的态度从来就没有友好之说。
　　生意场上的交锋也只是逢场作戏，假装客套，算不得以诚相待，至少，他是这样。
　　“走走吧，带你逛逛M大经管院。”
　　“你让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逛逛吧？”
　　肖沅旭相比半年多以前，沧桑了一些，或者变得更成熟了一些，都是因为当了爸爸的缘故吧。
　　他弯起唇角，十分牵强的笑了笑，“当然不是，只是你想知道的太多，我也需要一个整理的过程。”
　　于是，两个大男人，顶着七月的烈日，穿梭在经管院著名的友谊林里，茂密的枝叶遮挡了部分光照，细碎的阳光透过缝隙打在他们的头发上，发出金闪闪的光。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友谊林的中心，肖沅旭停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对司砚说道，“坐吧，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
　　正值学生们放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友谊林白天更不会有人来闲逛，肖沅旭想着，那就选在这里，把一切都告诉司砚，让他明白，姜斐的过去究竟有多难以启齿。
　　肖沅旭的眼眶是红润的，清俊的脸庞阴郁而忧伤，只见他拿出一枚优盘，放在石桌上，不紧不慢的交代，“优盘里面是斐哥这些年看过的心理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还有一些治疗过程的录像，之前他让我去公寓帮他处理，我全都拷贝成电子文档了，纸质版的我都销毁了。”
　　司砚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把优盘收了起来。
　　“把我藏起来是什么意思？”
　　肖沅旭整个人都顿住了，呼吸一滞，泪水翻涌，他没想到司砚开口就会问出这个问题。
　　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却突然哽咽住了，又缓了缓才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不过，没关系了，有关姜斐的事情，又怎么能绕开这个问题呢。
　　“那件事，从发生到结束，过去也快三年了。”
　　“我认识斐哥八年，认识多久，他就吃了多久的药，看了多久的心理医生。帝都大大小小的心理咨询机构，都看了不少，每一个心理医生在给斐哥治疗过一段时间后，都感到无能为力，他们都帮不了斐哥。”
　　“直到……直到温茴主动给斐哥介绍了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学教授，当时温茴说这个人非常靠谱，而且口碑也不错，人家很愿意接收斐哥这样特殊的病例，于是我也劝斐哥去试试，但我并不知道，我会将本就在深渊挣扎的斐哥再推入更深维度的黑暗之中。”
　　“当时，我不知道温茴对姜斐存着那么大的恶意，也是因为我没有和她解释过，我对斐哥的感情，我对斐哥一直都只是朋友，兄弟，我甚至……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他，保护他，这样复杂的感情，让我难以向温茴解释，我怕她不理解，我怕她觉得我是个变态。”
　　“我们当时才在一起不久，感情也不稳定，我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我以为温茴表现出来的大度，都是真心实意的，她对姜斐很好，姜斐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改善，我以为，我把三人的关系平衡的很好。”
　　“但从斐哥接受那个男人的治疗开始，厄运再一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起初治疗的确有一些效果，那个所谓的心理学教授也在逐步获取斐哥的信任，而我听到斐哥的反馈后，也觉得这个人有些本事。”
　　“斐哥每周会去他的工作室两次，一次是周三，一次是周六，都是下午，斐哥告诉我，陈教授会在治疗前，送他一个红色的苹果作为礼物，每一次去，都准备了。有时候会让他当着面把苹果吃完，有时候斐哥不愿意，但陈教授还是会劝他吃下，他也只能勉强咬几口。”
　　“后来，出事以后，我让人检测了在他工作室里发现的苹果，才发现那个男人在苹果里注射了致幻剂。一种很特殊的致幻剂，可以让有心理创伤的病人短暂的以为自己恢复了正常状态，这种致幻剂的效果可以保持三天，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所以，斐哥不是治疗有了效果，只是因为食用了来路不明的药物，自以为好转了，其实一切都是幻觉。”
　　“如果，那个男人只是这样也就罢了，终于有一天，他对斐哥起了歹念，他让斐哥吃了苹果，然后便不省人事，他控制了斐哥的手脚，脱掉了他的衣服，想要对他……那个男人想要侵犯斐哥！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斐哥浑身赤裸倒在一旁，而那个禽兽也死在了血泊之中。”
　　“我不知道斐哥最后有没有杀人，可是那个男人就是死了，当天的监控画面也只有斐哥一个人进入工作室，再无其他嫌疑人。司砚，你知道斐哥生病了吗？因为这件事，让他生了一种奇怪的病，不再是心理医生能够治疗的范畴，什么治疗都无效，包括吃药。”
　　“当我发现斐哥的行为越来越奇怪的时候，他已经失控杀了一只猫，以前，斐哥在宿舍养过一只很可爱的橘猫，是社区里捡来的流浪猫，他特别喜欢这只猫。那天，他慌慌张张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把猫杀了，因为猫一直叫，叫的他心烦，他当时不知所措极了，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等我赶到宿舍，他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脸上都是泪痕，猫的尸体就在床边，鲜红的血液满地都是，他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把我藏起来，把我藏起来，我不想杀人，我没想杀人……”
　　“就是那一天，我意识到，斐哥病了，他会头痛，会浑身难受，会出现幻觉，幻听的症状，他会和自己对话，说一些很可怕的话，更多的是想要杀人，半年之前，他开车在路上撞了别人，我不知道当时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确又发病了，一旦发病，对斐哥来说，是极度痛苦的，要靠意志力去压制，一旦他压制不住，他内心蠢蠢欲动的杀念就会支配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因为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让他去杀人，所以他希望我把他藏起来，藏到没有人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你问我那句话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肖沅旭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继续说道，“当时，我只能带着斐哥去求助舒兰，可是舒兰也没有办法，偏偏当时我为了斐哥的事情，忽略了温茴的感受，所以她又一次背着我伤害斐哥，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拿着苹果去刺激当时已经没有求生欲的斐哥。”
　　“我看了在实验室基地里的那段他们单独相处的监控录像，我真的不知道，温茴会那么恨斐哥，恨到希望他去死，恨到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仍旧不知悔改。这些事……我也是半年前才知道的，如果我能早点察觉，斐哥就不会遭受这些，不会失忆，也不会生病。”
　　“除了厉腾远，让斐哥再次遭受这些伤害的，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明明都是因我而起，可我却过了那么多年才明白过来，我最爱的女人伤害了我最在乎的兄弟，甚至……甚至还不止一次。”
　　司砚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眉眼一皱，身上散发出冰冷的低气压，“什么叫不止一次？”
　　“陈教授之前，斐哥在学校里，还发生过被性骚扰，被污蔑插足别人感情的事，这些事情都是温茴花钱雇人去做的，我都是……都是后来调查了，才知道的，我以为……我以为他们就是嫉妒斐哥优秀，羡慕他长得好看，虽然替他摆平了，但当时真的没有去细想，我真的没想到会是温茴干的。”
　　听完这些话，司砚只觉得非常窒息，他难以想象大学时的姜斐究竟有多如履蹒跚，明明在别人眼里，肖沅旭一直都是他的保护伞，却不知都是因为肖沅旭的纵容，温茴才会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他感到愤怒，他看到肖沅旭痛哭流涕的样子就觉得恶心，他很想动手把肖沅旭揍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看不清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样。
　　温茴！温茴！温茴！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该死，她该死！
　　“你已经让我动了想杀人的心。”
　　肖沅旭大惊失色，慌张地看向司砚，此刻的他，面露凶色，眼神狠厉，他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他想干什么？他是想杀了温茴吗？
　　“不，不要，放过温茴吧，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肖沅旭突然卑微的乞求着司砚，希望他不要那么做。
　　司砚看着肖沅旭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模样，他才突然明白姜斐为什么会对肖沅旭大失所望。
　　他冷冷的开口，鄙夷嘲讽的对着肖沅旭说道，“会选择温茴那种女人，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确实般配，却毁了我的阿斐，这笔账，我迟早要为他讨回来。”
　　“他对你们的报复已经结束，但是，肖沅旭，你听着，我对你们的报复，刚要开始。”
　　咬牙切齿地说完，司砚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友谊林，此刻他的心情难以平复，他需要做点什么，他需要发泄，他想要见到姜斐，想要把他抱在怀里。
　　他不想难过，不想悲伤，可是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哭了出来，他的心在抽疼，他心疼姜斐，他心疼啊！
　　为什么他的爱人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为什么他不能早点遇到他，如果早一点，如果从小就认识，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保护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恶意伤害他！
　　烈日灼心，司砚希望自己可以被灼烧的再猛烈一些，他希望自己记住这一刻的疼痛，这点痛苦能与他受过的那些比较吗？相比他经历的种种，那些痛苦积压在心里，他得有多痛啊。
　　“阿斐，我想你了。”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