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陷落》西瓜的喵

112、老家伙

　　丛云山
　　廖哲书房
　　“小砚，再等等，现在动手的话，戚阿姨的线索就断了。”
　　“你觉得，我现在还等得了吗？”
　　“我知道你想为小斐做点什么，但你确定要这么冲动吗？”
　　“哥——我没有冲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种人渣死了就死了，我不想阿斐继续活在恐惧中，每天忧心忡忡，惶惶不安。你不明白我的感受，他总是睡不好觉，总是做噩梦，说梦话，他极度恐惧的时候会伤害自己，他已经麻木到不会喊疼了，我明明有能力替他解决那个人，可我现在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一等再等，看着阿斐那么痛苦？”
　　司砚爱他，所以感同身受，他也想替姜斐分担一点痛苦，他也想让姜斐平静的度过每一个夜晚，但是，说是感同身受，就真的如此了吗？
　　他注定是没有经历过姜斐那悲惨的过去的，厉腾远的变态行为，毫无下限的凌辱，只有姜斐最有体会，就算知道整个过程，他也只是一个旁听者。他救不了过去的姜斐，难道现在的姜斐，他也保护不了吗？！
　　不，他可以保护姜斐，只要杀了厉腾远，只要把他心中最恐惧的那部分铲除，姜斐才会重获新生，才会真正的获得快乐。
　　“司砚，你真的不在乎戚阿姨，不在乎自己的妈妈是否还活着吗？如果你今天杀了厉腾远，日后你会不会后悔自己放弃了找到戚阿姨的机会？你真的可以坦然面对吗？小斐呢？如果小斐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想？他会不自责吗？”
　　司砚愤怒地向廖哲怒吼，“我不在乎，我也不会让阿斐知道，反正有她没她都一样，反正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找到了又如何？我对她没有感情。”
　　“啪——”廖哲沉着脸，重重的打了司砚一巴掌，面对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他从未对司砚动过手，这还是第一次失手打了他。
　　“我知道你心疼小斐，也知道你很想杀了厉腾远，但是你想过小斐的情况吗？厉腾远死了，小斐就可以解脱了？真的是这样吗？你还是不够了解小斐，他来帝都八年，看了六年的心理医生，尝试过多种治疗方式，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现在你懂了吗，小斐的病在心里，就算你杀了厉腾远，他也无法痊愈。”
　　廖哲的一番话彻底击垮了司砚心中一直坚持的东西，他的确认为，只要解决掉厉腾远，姜斐就会变好，原来，他还是太天真了吗？
　　他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廖哲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声，“戚阿姨失踪二十年，一直是景爸的心结，就算你不想找，难道景爸不想吗？司砚，你不是幼稚的小孩，你应该孰轻孰重。”
　　“……”司砚无言的垂下了脑袋，目光看向地面，陷入了内心的自我挣扎。
　　廖哲走到他身边，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是我弟弟，我又怎么会不帮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小斐。再等一等，戚阿姨的下落很快就有眉目了，至于那个叫方鹤的年轻人，我想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厉腾远抓他，一定另有目的。”
　　“厉腾远十几年脚不离巢，突然受邀空降京都一定是有目的而来，只是他在京都那段时间行踪不定，又无法近身，老二老三也很难从他身上查到什么。厉腾远这个人，老奸巨猾，算计好了一切，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不要让小斐一个人。”
　　司砚站起身，与廖哲对视了一眼，兄弟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都是知根知底的，因为有岑爸和景爸这么好的家长，所以他们就算是重组家庭，这些年也过得非常美满。
　　廖哲遇见司砚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已经是个懂事的小大人，岑爸说，司砚年纪小，又失去了妈妈的照顾，很可怜，需要他的保护与陪伴，所以他担起了身为哥哥的责任，二十年一直如此。
　　也许是因为年幼失去母亲的呵护，加上他们是由四个男性成员组成的家庭，司砚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少女性的关怀，导致性格冷漠扭曲，景爸一直很担心司砚性格有缺陷，总有一天会做可怕的事情，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现在看来，如果司砚没有遇到姜斐，或许他还是原来那个司砚，不懂感情，不会失控。
　　可偏偏，他们就是相遇了，司砚就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姜斐。
　　他这个弟弟啊，终于让家里两位爸爸放下心了，因为遇到小斐，他身上也开始有了变化。
　　看到司砚的变化，从前总是冷心冷面的一个人，也不喜与人亲近，不懂情感，更不知如何去爱，但现在却开了窍，如同受到点拨一般，什么都懂了，身上也变得有了人情味，还会因为心疼小斐，就变得如此不理智，失控的要去杀掉一个人。
　　这些廖哲都看在眼里，他的弟弟终于还是长大了，以往的司砚太过冷漠，现在的他，身上有了血性，这样的变化，作为哥哥，他也很满意。
　　“小砚，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司砚都快走出书房了，身后的廖哲突然又叫住了他。“什么事？”
　　廖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感觉有些不怀好意，“两位爸爸，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到达帝都。”
　　“？”司砚眉头一皱，脸色一变，极为不悦。“回帝都干什么？”
　　“当然是知道你谈恋爱了，想回来看看儿媳妇。”廖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是司砚却觉得他这是在看笑话的意思。
　　“行了，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告诉他们的，他俩虽然常年住在国外，但是国内的消息灵通得很，你觉得瞒得住吗？”话虽如此，但是他显然不怎么相信廖哲。
　　“你要是不跟他们说点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会回国？”
　　廖哲到底是没憋住，大笑了起来，连连点头承认道，“是，我跟他们说，他们未来的儿媳妇长得特别漂亮，小砚已经被迷得色令智昏了，他俩不信，非要回来看一看。”
　　“你可真是我哥。”司砚无语的转身离开，事情已经发生，还是想想明天去接机的时候要怎么应付那两个老家伙吧。
　　……
　　……
　　姜斐从车上下来，来到一片荒芜的废弃工厂，这座工厂建在西郊一处沿海的悬崖上，听说当年建成后，并没有投入使用，而后就一直废弃至今。
　　周围的环境恐怖阴森，氛围感十足，但是姜斐已经见怪不怪，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了。
　　他来之前还买了一些吃的，手里提着，慢慢悠悠的向工厂深处走去，昏暗的视线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
　　柴火堆起的火光在空中挥舞着，姜斐走到那人面前，抬起手，将手中的袋子递了出去。“辛苦了。”
　　在火焰的照耀下，映衬出一张黝黑、硬朗的脸庞，一身健硕的肌肉，高挑的个子，还有那让人看不懂的两臂刺青，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亦如多年前相遇时的那般，这个男人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男人接过袋子，自顾自的从里面拿出一块饭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姜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吃了一样又一样。
　　看来是真饿了，上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般狼吞虎咽的吃着他买来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