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心心相印》奈何宛如心

5、是他最爱吃的馄饨

　　若说，乔楚生这些年最高兴一天是……？
　　不是他遇见路垚的那一天，而是，他回来的那天。
　　那年，路垚和幼宁结婚去度蜜月，刚走没多久他便接到了案子，无奈之下，他只能给路垚去一封电报。
　　是走是留，由他自己决定。
　　那天，他在巡捕房待到凌晨，他一直在等他，期盼他能回来。
　　虽然……他结婚了，可他私心里仍希望，他们可以回到过去，一起探案，一起吃冰激凌……
　　但，他还是失望了，他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等到路垚回来。
　　他只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这样也好，上海局势混乱，他留在这里，自己也不放心啊。
　　因为这个世上，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舍命护他了吧？
　　可，他还是回来了。
　　那一日，他刚结束一个案子，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大概是跟三土待久了，竟是很享受宁静的生活，连该有的警惕都下降了许多。
　　以至于，他没有听到身后男子的脚步声。
　　当他回头的时候，怔愣在原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就笑意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张开手，笑道：“乔探长，好久不见。”
　　他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紧紧地抱住他了。
　　他本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
　　事后，三土才说，到了那里，他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还是无法丢他一个人在上海，所以，他回来了，哪怕明知道，路淼不会放过他，却还是回来了，就算是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三土为自己做出的牺牲。
　　因为，路淼说“如果不离开上海，我无法保证你的乔探长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赌，他的乔探长就算是八大金刚之一，也终究是个人，他不敢赌，所以他选择和幼宁结婚，离开这里。
　　但，他根本就无法欺骗自己，所以一个月后，他和幼宁离婚了，回到这里，回到上海，回到他身边。
　　再后来，白老大要见三土，那一刻他承认他害怕了，混迹江湖的白启礼手段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他害怕他会对三土做什么。
　　可最后，却惊奇地发现，白老大和三土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怪罪他，任他怎么盘问三土，他都不肯说。
　　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天三土究竟对白老大说了什么……
　　那以后，他便彻底不再压抑自己对他的感情，开始在人前愈发的宠着他，纵着他，心甘情愿的当他的钱包……
　　而三土总是在自己面前撒娇，大半夜闹着要吃佛跳墙，他也只能苦哈哈地穿上衣服出去给他买……
　　那段时日，是他过往黑暗人生中最亮的一束光。
　　可是画面一转，变成了冰天雪地。
　　他看着路垚胸前溢出的鲜血，他的手都是抖的，他看着他倒下的身影，只能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他终于强撑着走到路垚彻底看不见自己的地方，才终于瘫软下身子，阿斗和萨利姆一直等在那里，他们扶起自己，可他不肯走，直到他听到幼宁的呼救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好，这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爱耍性子的大小姐，终于可靠了一次，他看着幼宁扶着三土离开，他不放心，便跟着去了医院。
　　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墙后面，听着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听着护士喊“病人失血性休克，需要输血。”
　　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果三土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找到医生，求他救救三土，哪怕把自己全身的血液抽干，他也不在乎。
　　后来，他给三土输了血，看着血液逐渐流进他的身体，看着他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听着医生说他度过危险期，他才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再后来，三土醒了，只在医院住了几天便离开了。
　　路垚走的那天，他其实去了码头，他看着那艘载着他最爱的人逐渐远去，去一个他见不到他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那日过后，一切趋于平静，可，他却愈发思念他，甚至时常会梦到他开枪打他的那个场景。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枪子儿打进路垚的胸口……
　　“三土，三土……”乔楚生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侧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轻喘着气苦笑了下。
　　多久了？距离他上次梦到这个场景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他回来了，所以才会再次梦到过去吗？
　　他翻身下床，随便穿了件衣服，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冰水仰头咕噜噜地灌下，只有这样冰凉刺骨的水才能压下他心底最深的思念。
　　“咚咚咚……”敲门声蓦地响起。
　　乔楚生身子一顿，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
　　他放下杯子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提着早餐的白幼宁以及……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他一时愣住了，还是白幼宁干咳两声，他才回过神，连忙说道：“进来吧。”
　　路垚也没想到，在他离开之后，乔楚生竟然会把他曾经居住的房子买下来，更没想到，他会住在这里。
　　招呼他们坐下，乔楚生才瞥到沙发上的衣服，忙将它们收起来，尴尬的说道：“那个……最近太忙没来得及收拾，别介意。”
　　而路垚则是扭过头状似无意地打量四周家具，只是眼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只不过，在触及桌上那还有着冰凉温度的杯子时，那笑意瞬间消失，却多了一丝恼怒。
　　大清早就喝冰水，你还真是会折腾自己呢。
　　餐桌上，他看着白幼宁带过来的早餐，只尝了一口，便知道，这是自己最爱吃的那家馄饨，幼宁不会知道，因为他只和三土去过。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暖暖的，也让他不由得抬头看向路垚。
　　路垚大概也有点尴尬，不敢与他对视，匆匆别开眼神，装作和白幼宁聊案子，自然也错过了乔楚生眼中那促狭的笑意。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