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心心相印》奈何宛如心

334、上天怜悯，奇迹诞生！

　　到了后来，路垚疼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有好几次疼得厉害引发了其他的并发症，还有他的双腿，几乎疼得动都动不了了，每到傍晚的时候就会疼痛刺骨，有好几次疼的他都晕过去了，乔楚生连夜将他送往医院，可以说后面那几年路垚大部分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刚开始，他疼晕在他怀里，乔楚生就送他去医院，到后来他晕的次数越来越多，直接在医院住下了，因为他疼得时间很长，没有特效药，甚至连止疼药都产生了抗药性，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都在疼得死去活来，医生护士都手忙脚乱的控制他，避免因为疼痛而咬舌自尽。
　　这几年乔楚生都不知道心碎过多少次害怕过多少次了，从刚开始他晕倒，他心疼害怕地将他送往医院，后来次数多了，他渐渐已经麻木了，每一次都是红着眼眶的送他去医院。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就是麻木地听着医生怎么说怎么做，然后递出来一张免责同意书让他签字。
　　呵…乔楚生已经不记得他签了多少字了。
　　害怕，心疼，这四个字的情绪是什么他也已经不知道了。
　　再到了后来啊，他就只能站在抢救室外，看着他的爱人躺在床上疼的打滚儿。
　　他知道他的爱人四肢百骸都在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痛的他在痉挛，从牙缝里一点点挤出痛苦难耐的呻吟声。
　　乔楚生透过玻璃看到路垚整张脸都扭曲不堪，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发出一声声濒死的惨嚎，护士手忙脚乱的给他打止痛药镇静剂，可有的时候很不幸的疼晕了，然后又被残忍的疼醒，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他就蹲在门外，攥紧拳头，死死地咬着指关节，拼命抑制住泪水，他在痛，陪着他的爱人一起痛。
　　年过六十的尉迟轩都被请来介入治疗，长达三日的讨论，最终由他出面，给了乔楚生一个建议。
　　那就是，让他解脱吧……
　　作为医生而言，以前遇到这样的病人，痛苦难忍，日日饱受折磨，有的病人扛不过去，就拉着他说“让我解脱吧”……
　　对于路垚而言，这是下下策，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已经到了极限，疼到呕血，疼到休克，然后电除颤让他恢复心跳，坦白说，他现在已经是到了只能靠仪器苟延残喘的地步，对病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对家属来说，看着自己的亲人备受折磨，对他们心理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真的没有办法再治疗了……
　　从他五十岁晕倒那天开始，到现在二十多年，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可以说是穷途末路了，再这样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路垚现在几乎每天都在疼，从刚开始只有晚上才会疼，后来白天也在疼，疼得他清醒时候是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晕死过去。
　　这是一个恶性发展，连尉迟轩都没有料到，他的情况可以发展得这么快。
　　不只是尉迟轩，还有其他的医生都给他这个建议……
　　可是这个字，乔楚生怎么可能签呢？
　　他知道他的爱人在经历痛苦，经历折磨，可是要让他放弃治疗，他真的做不到。
　　乔楚生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他骨子里恶劣的很，他自私，霸道，他就是不能让路垚离开他，所以他认了，他甚至直白地对诸位医生和陆焱说“我就是自私，我宁愿让他痛苦，我都不能让他离开我”
　　他知道他这么做太过残忍，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那又怎样？
　　他本就烂命一条，是路垚的存在让他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他也值得被人爱，被人珍惜。
　　路垚是他心里最珍视的存在，他就是要耗着他，答应了和他相伴一生，就不能中途抛下他，痛苦？折磨？他陪他一起，但就是不能离开他……
　　再后来，乔楚生去了上海最灵验的寺庙，长达上百个台阶，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头，他在佛前磕了整整一天的头，就为了祈求他的爱人能够少受一点痛苦，祈求上天，可以让他替他的爱人承受一切。
　　再后来呀，奇迹真的出现了……
　　从那天以后，路垚虽然还会疼，但是疼的次数逐渐减少，疼的也不那么厉害了，几个医生围在一起做了好久的研究，才一致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奇迹。
　　是奇迹吗？
　　或许是的。
　　是乔楚生的诚心和对路垚的爱感动了上天吗？
　　或许是的。
　　但不管是奇迹也好，还是他的病好转也罢，这都是一个好的迹象，不管是奇迹还是上天怜悯，什么也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路垚可以疼的不那么厉害，这就是好的迹象。
　　不仅如此，众人也惊讶地发现，路垚到了后来不只是疼的次数少了，他的精神也越来越好，都可以和护士们聊天了，刚开始医生们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可观察了好几天才发现他是真的精神在变好，不免得有些惊讶，像这种病人他是第一次见。
　　也许真的是医学上的奇迹吧，又也许是上天不忍这么对他们，所以才降临这个吉兆。
　　路垚的精神越来越好，便吵着闹着要出院，乔楚生不依，他就睁着一双浑浊的双目盯着他看，结果呢，可想而知，跟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的时候就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乔楚生看，就能把生生把他的心给盯软了，然后就百依百顺咯。
　　在他出院前一天，他借口支开了乔楚生，那个男人呢虽然听话的走了，但还是不放心，在病房外守着也自然听到了路垚对医生们说的话。
　　他说“我不想解脱”……
　　他是被病痛折磨，但是他不傻，他知道，他自己也是个医学生，如果他是医生的话，他也会给家属这么个建议，所以他什么都明白，也因此对那些医生说我不想解脱。
　　尉迟轩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七十岁的路垚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胳膊上还会有老年斑，他笑了笑，摸着手腕上的手表，这是乔楚生去年在医院里送给他的，他每隔一年就会送他一块儿新的手表，底盘上都会刻着四个字“垚垚吾妻”
　　婚前一直都是垚垚吾爱，婚后，就变成了垚垚吾妻。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路垚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我不想死。”
　　四个字，他路垚虽然胆小了一辈子，但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也不是那种舍不得死的人，人嘛，都有一死，生老病死，人生常态。
　　更何况他都七十岁了，要知道当年尉迟轩可是预言他活不过六十，现在多活了十年，他很知足的，可是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路垚垂眸，莞尔一笑，柔声道：“我死了，就没人能陪他了。”
　　一句话，让门外的乔楚生瞬间泪目。
　　他的爱人啊，他爱了一辈子的垚垚，他说，他不是怕死，也不是不愿死。
　　他也不想被病痛折磨，他也想给自己一个解脱，这样他可以不那么痛苦，可是他不能死，因为路垚知道……
　　他一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爱乔楚生了。
　　他一死，就再也没有人陪着他了。
　　他知道，只要他活着，哪怕是痛苦的活着，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还能睁眼看看他，他的乔乔都会很开心的，他怎么舍得让他不开心呢？
　　他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起长命百岁，白头到老的，他不能死了，死了，他的乔乔会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