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心心相印》奈何宛如心

218、垚垚，你别吓我！

　　“砰”
　　身穿牢服的男人一脸坏笑地踢开路垚面前的饭碗，隔夜的饭菜洒了一地，路垚恍若未知，呆呆的看着倒了的碗，像过去精神病院一样无数次伸手抓起脏了的饭菜想要塞进嘴里，填饱肚子，只要还活着，就可以见到乔楚生。
　　但奈何那男人却不会如他所愿，一把推倒他，胡乱地踩烂饭菜，讥笑道：“给我舔干净。”
　　少年一动不动，他气狠了照着他胸口就踹过去，不解气的踹了几脚，可路垚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没有反应，也不呼痛。
　　“垚垚！”
　　刻入路垚灵魂的声音响起在空洞的走廊，他，终于来了。
　　乔楚生一醒来就问路垚的下落，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一月有余，只是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小爱人，心生不安，而白幼宁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简单地说了路垚在哪，初闻他在牢房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忘了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也忘了问路垚为什么会在牢房，只是一味地拿起衣服就要跑，牢房是什么样的地方他再清楚不过。
　　曾经，他为了幼宁能和老爷子关系缓和，故意把路垚关进牢房里，那个时候幼宁就说过，那家伙平时一向娇生惯养的，万一在牢里给冻出病来，或者被人揍坏怎么办？
　　那次，他是开玩笑的把他的宝贝送进牢房，可他心里却在想着如果幼宁还不肯去找老爷子帮忙的话，他就会找个由头把他放出来，他舍不得…舍不得他在牢房待着，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事后听说，那些犯人还敢拍他吼他，甚至还让路垚给他们笑一个的时候，他暗地里都将他们揍了个遍，他的人，只能他来欺负，旁人不能动一分一毫。
　　但奈何，他刚醒来，连下地都不稳，还是找来六子开车带他去巡捕房，一路上，幼宁已经将有关路垚的事都告诉他了，包括他为什么进牢房，包括这期间他过得怎么样？
　　不过终究没有全说，余下的就让路垚自己跟他说吧。
　　刚得知的时候，他又气又心疼，气那些人敢这么对路垚，又心疼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受了诸多委屈。
　　一个人守着不知何时才会醒过来的自己，他该有多无助啊？
　　可不管有什么样的思绪，在他见到在牢房里被犯人踹倒，倒在一堆凌乱肮脏的剩饭剩菜中的路垚，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乔楚生试图去调整呼吸，试图想要掩饰自己的心痛，可颤抖的鼻音还是出卖了他。
　　“垚垚……”
　　然而，这两个字本该是路垚一生当中听过最高兴的两个字，可如今，再听到时，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对他的呼唤恍若未闻。
　　“三土，”乔楚生打开牢门一脚踹开方才殴打路垚的男人，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颤声道：“垚垚不怕，我来了。”
　　可很快乔楚生就发现路垚的不对劲，因为他不管他怎么叫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双目无神，眼神中根本没有往日的灵动，有的只是死寂，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得他语无伦次道：“垚垚，你别吓我，我是老乔啊！”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报仇好不好？”可路垚都仿佛听不见似的，乔楚生急的只能失去理智的吼道：“他怎么了？”
　　陆焱听闻乔楚生醒了，欣喜若狂，只要他醒了，那路垚就有救了，他一路奔到巡捕房，可现在看到如此情景，只留下无奈的叹气声：“自从他进了牢房，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反应，尉迟说他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封闭？
　　封闭什么？
　　把自己封闭起来，连乔楚生都不要了吗？
　　乔楚生急到没有办法，只好箍住他的肩膀，凑近贴上他的唇去亲他，但结果还是一样的，不管他怎么亲他，甚至是咬他，连下嘴唇都露出丝丝血珠，可少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连白幼宁和陆焱都震惊住了，他们以为只要乔楚生醒了，只要他出现在他面前，那路垚就会恢复正常，可现在看来，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阿垚你看看我，你到底怎么了？“眼底渐渐泛起水雾，乔楚生是真的怕了，他不知道路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更怕他会永远这样，不再理他了。
　　这难道是对他的报复吗？
　　无奈之下，乔楚生灵光一闪，连忙扯开胸前的扣子，露出肌肤，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让他摸他胸前的那道伤疤。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以及那刻骨铭心的凹陷疤痕，路垚的眼神才稍稍有了一丝波澜，但也只是一丝很快就恢复平静。
　　“路垚你看看我，我是老乔啊，戒指对对对戒指你看我们的戒指，”也是在这时候他才发现路垚无名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他的戒指不见了……
　　“垚垚你戒指呢？戒指哪儿去了？”乔楚生扭头就冲身后的人怒吼，“他戒指呢？”
　　“我去拿我去拿，”阿斗连声应下转身就跑去拿戒指。
　　那是因为在入狱的时候，身上不能有任何的东西，才暂且将路垚的戒指取下来一直都交由阿斗来保管。
　　五分钟后，他才匆匆拿着戒指盒跑过来递给乔楚生。
　　“垚垚你看，戒指，我们的戒指。”
　　戒指……
　　这两个字像是上弦般终于让路垚有了反应，少年缓缓低下脑袋看着被戴进无名指的戒指，许多天没开口说话的他在无数声垚垚的唤醒中，沙哑无比的吐出两个字。
　　“老…乔……”
　　“对对对我是老乔，”简单的两个字让乔楚生觉得心都活跃起来，他的小少爷终于说话了。
　　可是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我…把老乔害死了……”
　　听见这句话的乔楚生身子狠狠晃了一下，难道这一个月他的宝贝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把自己封闭起来，封闭在一个他害死自己的世界里，那对他来说该有多么残忍？
　　乔楚生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哽咽道：“你看着我，我是乔楚生，我是你的乔探长，你没有害死我，你好好看看我……”
　　少年空洞的眼眸终于开始慢慢聚焦，眼珠微动，往日里骨节分明的手，此时只能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他颤巍巍地摸他的脸，掌心的温度，落在他眼眸湿热的吻，都在证明着一件事。
　　那就是，真的是乔楚生……
　　“你…你醒了……？”路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对，我醒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然而路垚只说了这一句话后就不再开口，反而眼泪毫无章法的掉落，一滴又一滴地砸在衣服上，烫了男人的心。
　　“垚垚，别哭，我在。”
　　“别哭，老乔带你回家，嗯？”
　　可不管他怎么安慰，路垚还是哭个不停，奇怪的是，他哭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瘪着嘴，看着他眼泪委屈巴巴的掉落，像是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通过无声的哭泣发泄出来。
　　“垚垚别哭好不好？你哭的我好心疼，不哭了好不好？”
　　路垚就蹲在地上，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哭得越来越厉害，哭的胸膛上下起伏，哭的一抽一抽却还是停不下来，吓得乔楚生忙给他擦眼泪，一个劲地拍他的脊背，哄道：“乖，不哭不哭，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但他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路垚依旧哭个不停，直到他在哭泣中眼皮慢慢合上，身子一软晕倒在他怀里。
　　“垚垚！”乔楚生搂住他软软的身子，一颗心慌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