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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面之词.人隐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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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传来响动,我没有意识地微微睁开眼睛。
邱锦文的脸从下面出现了,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他脖子上刻着道道血线的勒痕。
心里一阵钝痛。
“吵醒你了对不起~”他埋下身来,在肩颈处细吻着,“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邱锦文你!!”我撑住他的肩膀推起他,目光从他的脖子看到他的眼睛,想要责难几句,嘴唇却紧紧地锁在一起。
良久,我才在邱锦文等待的眼神里闭上疲惫的双眼,喉咙发出很轻的声音,“……痛吗?”
和现实中一样胸口被什么重物压住了。
“嗯。好痛。”他回答,阵阵颤动从胸口传上来,“不过呢,只要你亲我一下就都好了。”
不是,等一下,我为什么?
我不自觉地抬手摸他的后脑,他的头发很软,像在摸大型毛绒娃娃。
邱锦文缓缓爬上来,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所及的景象,目光也被他的眼睛吸引过去。
他的眼底尽是压抑的□□,其上掩盖着很多悲伤和迷离,然后是假意的愉悦,“你很困吧~那我来就行,你睡吧,我慢慢来。”
好像很多郁结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拨动,虽然他说的话有些不堪入耳,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只是很失落。
倦意伴随着莫名的燥热使我半闭上眼睛。
邱锦文的手游遍全身后上来扶住我的脸,嘴唇微张,自然地亲吻下来——
等!!等一下啊啊啊!!
我的手迅速抽上来捂住他的嘴,拦截了他的吻,突然提起来的排斥感才舒缓了一些。
为什么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不过这种庆幸片刻就消散了,掌心湿漉漉的灼热,然后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里写着有趣,只见他的舌头从我的指缝间伸出来。
“——不要!!!放过我啊啊啊啊!!!!”
天旋地转,后腰被什么一道的东西磕了一下,然后后脑重重地疼痛,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猛然睁大眼睛。
海浪的声音……
窗帘被风吹得漂亮地晃动着,深桃木色的天花板中间垂着一串倒过来的高脚杯状罩子的灯,涌入大脑的眩晕感迫使意识清晰起来。
夏夜半个身子还挂在床上,上半个身子已经在地上了,还拉着睡前爱德华给的被子,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被子扯着,下半个身子也摔下地板上来。
挣扎中右脚脚跟又撞到床边,“——好痛!!”
怎么到这边来就一直负伤啊……好晦气。
已经日上三竿了。
好累啊。
他摸着左边脑壳,我真的睡觉了吗。
虽然感觉得到不是一闭上眼睛就醒过来了,但是完全没有睡了觉的感觉。
就算是有一闭眼就要睁开眼的感觉,好歹好好睡个觉啊……
也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怎么的。
从窗户进来的一整块光打在半边天花板和墙面上,夏夜揉着脑袋才又回想起来。
昨天明明让神识帮我把窗户关上了吧?
这该死的窗怎么又打开了,这样气愤地想着他毫不顾忌地就爬上床把窗户关好锁上了。
拉上窗帘的那个瞬间有些无力地撑在床上。
虽说一开始靠着好不容易才找人解决了却又打开了的烦躁上来关窗,其实在手伸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幸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又想起纸上写的第一条规则,打开了灯。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桌子上有一面大概20厘米大的椭圆形镜子,被支架从两边串起来,可以来回翻转。
他鬼使神差地就去把镜面拨过来了。
“啊。”
看到镜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脸庞,发生了不科学的事情的感觉愈发清晰。
或许这种事情,在了解此事的他们的世界里是可以用更广泛的“科学”来解释的吧。
不过这张脸……
夏夜无语地来回摸后脖子,“……竟然做了那种梦?怎么回事啊。”
对龙月,特别是江瑞和,莫名的信任感和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再次在脑海里打起架来。
说实话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傻乎乎被骗了的感觉尤其强烈。
既然如此,有没有其他人和我一样是被用这种手段骗进来的?他忽然眼前一亮。
虽然不能明说,旁敲侧击问一下是怎么进来工作的不就可以了吗。
想要别人放宽心,就要先抛出自己的相关事件,然后再不经意地向他了解招聘过程!!
敲门声把他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该起床了呦,小夏。”是女生的声音。
夏夜正苦恼着要怎么回答,做什么举动的时候,门就被撞开了。
我这不是……没有回答吗……?
是送餐来的那个女孩子,也是绿色的眼睛,扎着红色的两根垂于耳下的长麻花辫。
然后手里,拿着?电锯?那是电锯吗??
“早上好呀小夏,我是柚子哦。住在床尾这边的隔壁间~是邻居呦。”
她的声音元气十足,眼睛却没有看过来。
门是她用屁股撞开的。
她一手提着那把吓人又莫名很炫酷的电锯,拿着抹布左看看右看看地擦拭着那些一片片刺出来的铁刃。
貌似因为这群刺长2厘米左右的铁刃叠加,原本中心的贴片夹在一起变得很厚。
嗡嗡!!
吓人的声音从电锯那里发出来,夏夜不由得身子一僵。
电锯惊魂……能不能不要对着我开这玩意。
“嗯~嗯~”柚子满意地小哼起歌,将抹布随便往背带裤的裤兜里一塞,还露出一半,“真是宝刀未老呀,不愧是我最爱的小绵羊。”
小绵羊……她是管她那把比伐木壮汉还要大一号,刀刃像鲨鱼牙齿一样的电锯叫小绵羊?
我以为管某种电驴叫小绵羊已经是人类智慧的极限了。
这玩意看起来就很重吧……什么力量啊。
“啊,差点把你忘了,要上班了哦。”柚子双手提起锯子对着夏夜的方向一转。
“啊啊啊——!!!我,我知道了,你先把那个东西,呃,不要对着我!!!”
“嗯?你说小绵羊?”她疑惑地抬起他的小绵羊看了一下,“你不喜欢它吗?”
难道是觉得我会喜欢才拿过来给我看吗……
“虽然它…长得不错,但是它的头这样向着我,还是挺吓人的,拜托了。”
“哦!!抱歉,店长之前才说过我呢。嘘!!这次的事你要保密哦,不然店长要没收我的小绵羊了。”
“我知道了,快…拿走吧。”夏夜敷衍着摆手,移开视线尽量不去在意近在咫尺的刀刃。
嗡——!!!
他直接吓得往后跳起来,手肘磕到床头。
柚子灿烂地笑着,“小绵羊也谢谢你哦。”
太,太吓人了这里。
我能活到明天醒过来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怪力女和她的小绵羊,夏夜已经感觉到疲惫了,拖着身子往外走。
房门外侧的墙面包括房门,都是比房间里更深的木色,感觉不像在同一个屋里……
夏夜关上门,摸着门把手,面对着它有些无力地挨了上去。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猩红。
“什……什么啊。”夏夜身子一抖抬起头。
冷汗。
他回想起那种似曾相识的触觉。
睡觉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很久之前,也有同样的感觉。
难道是。
他缓缓地朝门板伸出手去。
先是指尖微凉,然后什么情绪从指甲开始往掌心一节一节窜进来,在脑海中炸裂般交汇。
尖叫,嘶吼,愤怒,恐惧,混乱,争吵,暴力,拥挤。
然后眼前闪过来一道凌冽的寒光——
“夏夜。”
他猛然惊醒。
“喂,是叫夏夜吧?”
“……”夏夜僵硬地转过去。
这个呈六边形的“客厅”门口块状射进来的光线里歪歪斜斜地站着一个人。
“看什么看啊。不准备上班吗?还不过来?”
夏夜脾气极差地歪了歪头,露出审视的神色。
“……什么眼神啊你。”那个人厌恶地回看过来。
呃?
当然,此刻的夏夜根本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子,只诧异地觉得这个人脾气不好。
“千里!!”柚子在门外远远地叫道,“快带小夏出来搞卫生——!!”
“我知道了!!”他恶狠狠地回嘴。
他就是,千里……?
这个在意识模糊中听到过很多遍的名字。
“听到没有!?”千里瞪眼,摆头,“走啊。”
不过比起从昨天开始看到的各种颜色的头发和眼睛,千里“普通正常的人会有的”黑头发黑眼睛的组合让夏夜感到熟悉和心安。
这里真的是原本的世界吧?
他怀着这种心情跟着“普通的正常人”走出了这道六边屋子的门。
紧随而来的是刺眼的阳光。
三座宿舍都坐落在龙月对面小树林的旁边,被树林遮盖住了很大一部分。
夏夜回头看他出来的那座房子,和其他两座比起来感觉有些年代了,说老旧的话,不如说是复古小木屋?度假村的小木屋?
他自顾自傻笑起来。
“笑什么啊,跟煮熟的狗头一样。”千里没声好气地说道,抬了抬下巴,“去找江瑞和。”
“哦,好……”
不等夏夜回答千里就潇洒离开了。
感觉千里可能是个比较难沟通的角色呢……
从后门进入龙月,除了外面接水的神识,在屋内的几个人分别是柚子,山图,站在灶台旁边的柚子——还有,走到跟前的爱德华。
爱德华看起来显得很娇小,拿着只比自己矮一些的拖把,面无表情地仰着脑袋。
夏夜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慈爱的笑容,摸了摸他的头顶,准备四处巡逻看看。
刚走出两步就被拽得倒回去好几步。
爱德华揪住了他的衣服,抬手往收银台那边指。
“让我到那边去吗?”夏夜微微俯身。
爱德华点了一下头。
“好哦,谢谢你。”
事毕,爱德华马上又拉着拖把清理厨房的地面去了。
哎呀~无口无面正太真的好可爱呢~
夏夜今日心情,艳阳高照,极佳。
龙月的屋顶有几扇天窗,阳光和日光都从那些天窗里一闪一闪地洒下来。
屋顶还有一棵树,像是为了替收银台里的人遮挡阳光一样,枝叶的影子星星点点地摇曳在撑着下巴闭目养神的人身上。
树上应该还有花,照得他还有碎碎的缨红。
“你爱上他啦?啧啧,不行的。”耳边轻轻飘过来柚子的声音。
夏夜一抖。
江瑞和被惊扰,拂开眼帘,保持着那个慵懒又略有些妩媚的姿态,轻声道,“你过来。”
夏夜完全是像被迷惑似的飘过去的。
“柚子。”他又张口,声音柔和地融进细碎的光斑中,“还不去干活?凑什么热闹。”
“是!!”柚子跺脚立正,向江瑞和行礼,然后一溜烟跑了。
是因为这些温暖的阳光吗?
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
明明才刚睡醒起来,又像沉浸进什么柔软的幻境里……从见到这个人开始。
“你有做过服务员吗?就是简单的送餐就可以了。”江瑞和的语调轻柔又缓慢,“我们这里其实不是非常情况没必要人力点餐,扫码的话也会直接输入进电脑里打出单子来。”
“……好,我会记下桌子号码的。”
“嗯,谢谢你。”他侧过脸,温柔地笑了。
“哎,你们这群人!!谁用了油灯又不吹掉!!”一个人张牙舞爪地从大厅旁边的小屋子里跑出来,透过墙壁开口怒视着后厨擦碗的人。
夏夜吓得又一抖。
“啊?你用的吗?”三途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忙摇头。
墙后面伸出半个人来,是柚子擦着碗探出来了,“他刚睡一觉起来哪有时间去点油灯。”
三途的目光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扫过去,然后吹灭油灯,“下次被我抓到就死定了!!”
点燃的油灯请勿在超过4人或不足2人的场合中熄灭。
夏夜突然想起了什么。
请确认在场的是否是人类。
他慌忙左右查看,数出了在场的人数。
柚子,江瑞和,我……还有油灯那家伙。
正好4个人!!!
好险,差点就忘了这件事。
正门那边被推开了,“我来拿外卖哦~”
穿着一整套粉色衣服的外卖员信步走进来。
“嗯?有单子吗?我看一下……”江瑞和这才直起身子,拉出收银机旁边小机器里吐出来的白纸条,“嗯,意面汤粉饺子……海盐蘑菇和红宝石,小夜。”
“啊,啊?”夏夜应声。
“在柜子里拿带蘑菇的蛋糕出来。”江瑞和站起来,咬住一根细细的橡皮筋,双手挽起长发,边走进后厨边利落地把头发扎在头顶。
芜湖。
不过什么是带蛋糕的蘑菇?
夏夜一时手足无措。
“你是新来的?昨天看到你了。”外卖员撑在收银台上,笑眯眯地,“竟然是你呀。”
脑子里浮现黑色的乌鸦后粉色的衣服。
“啊,那个是你。”
“哈哈。海盐蘑菇是……这个。”他用食指的指甲敲击玻璃柜,“第三排下面的那个。”
真是帮大忙了。
夏夜随着他的指向找到了一排覆盖着淡黄色淋面的三角蛋糕,每只都被精心地装在圆形的盘子里,淋面在盘子上流出诱人的弧度。
在淋面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冒起来的蘑菇边角。
呃,可是拿出来之后要怎么办?
“包装盒在后面,后面。”外卖员又举起手来替他指路,“不用换盘子,直接装进去就行。”
夏夜又有些手忙脚乱地在外卖员的指点下组装好盒子,然后把蛋糕放进去扣好。
“哈……非常感谢你。”
“嗯嗯~你刚来肯定什么都不熟悉啦。”他笑道,“这家店只有两个专属的外卖员哦,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叫叶东城的家伙。”
“专属外卖员?还有这种分类吗?”
“其他地方没有~对了,你听我说啊。叶东城也是刚来没多久,今天他来的路上迷路了给我打电话……这个点都要开始送餐了。”
夏夜回头从窗口往里看,江瑞和柚子和神识都在不同的地方忙活着。
“这里不是有宿舍吗?”他问。
“你们才有宿舍,外卖员哪里有。”外卖员才摆手,“哦,看来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神识和柚子就端着食物出来了。
出餐的数量必须是单数……
“啊!!”
神识在夏夜惊恐的目光里端着两盒面食出来了,丝毫没有在意夏夜的举动,稳稳地把饭盒放到桌面上,然后弯下腰开始对单子。
反而是跟在后面的柚子差点打滑。
“小夏你叫什么啊?”柚子举着包装好的饮料,伸长手臂和上身,以奇怪的姿势将东西一同放在神识手边,“血红玛丽哦。”
不知怎么的夏夜就抓住了神识的手腕。
神识袖克夫上的圆边三角形金属扣子因夏夜的用力有些扎进手心里。
那个瞬间的冷酷和痛心。
夏夜眼前又出现了一些画面,一个红色头发的男人和一个黑色长头发、脸看起来似曾相识的人,一群没见过的人聚在一起,然后是江瑞和,邱锦文,还有……千里?
涌入身体里的情绪开始变得汹涌,刚才还笑着在一起吃喝的人脸上接连出现悲伤、绝望、麻木、无神、恳求,血泪交织。
如重现一般的令人惊恐的嘶吼和刀刃像数千万只蚂蚁前赴后继地朝着手臂侵蚀过来。
就在一切即将淹没意识的时候——
“你要一直这样抓着我就没办法工作了。”
“哦……”夏夜悻悻地松开神识。
看着神识将收拾好的餐点都装进袋子里,夏夜大叫,“出餐的数量必须是单数!!”
“什么……”神识把袋子推给外卖员,皱了皱眉,疑惑地向柚子看过去,“什么单数?”
“出~餐的数量~必须是,单数!!”柚子嘿嘿地笑着重复了一遍,“这是我想出来的哦。”
嗯?
“啊……”神识明白了什么似的捂住半边额头,“你是不是看到了龙月古书斋安全守则?”
好像是吧……?
夏夜脑袋上好像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抱歉,之前你的房间一直没人住,只在活动的时候用过。”他用兜里的圆珠笔在小机器吐出来的单子上勾勾画画,“那是上一年万圣节爱德华写的游戏规则,现在只是废纸而已。”
嗯?嗯嗯??
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给我点餐的红色眼睛黑色头发的人,稀里糊涂点了两份的餐点,分两次送过来餐点的不同服务员,还有刚才正好4个人在场才吹灭的油灯?
啊不是,油灯估计是随便吹的吧……
可是我真的在海面上看到了人啊!?
“怎么了都聚在这里。”江瑞和这时候才从后厨出来,用托盘端了几杯饮料。
在美丽的光影下,将碎发用中指侧轻轻拨到耳后的江瑞和,与脑海里夕阳下举着石头的人的轮廓重叠起来。
岩石上朝着天空的红色的眼睛也和神识的眼睛所交换。
不对,神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如果事情是真实的,那为什么神识现在若无其事地和江瑞和一起分饮料喝?
复活?
也不对,我复活之后就和邱锦文交换了身体,并且江瑞和提到邱锦文拥有这种能力,然而我邱锦文已经对我使用了能力。
就算是复活,神识现在对他的态度很异常。
难道还有什么我完全无法猜测的事情……?
“三途~过来尝尝新品~”柚子咕咚咕咚喝着黄色的饮料朝正门招手,两兄弟正在一起,好像没被注意,“小夏,你叫一下他叭。”
他看向江瑞和,江瑞和也点点头。
“山图,山图。”夏夜插着腰走出去,“让你进来喝饮料。说是什么,新品。”
三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干嘛啊。不想喝饮料?”
“你说话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平翘舌不分?”
“没有啊。”
“你再说一遍,我的名字。”
“……山…图。”
“再说一遍。”
“山图。”
他露出更奇怪的神色,“你再说一遍?”
夏夜被问得没有自信了,“哎呀湿安第一声大山的山,特无第二声图片?的图。”
爱德华眼里流露出些许可怜的神色。
嗯?有这么严重吗??
“三,数字三,没有翘舌音。”
“啊……抱歉,我以为是山峦的那个山呢。”
“你耳背……”三途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挠挠头,“三途川知道吧?三途川。”
“呃?”
“就是,不要跨过那好河~那个。”
看着三途激动的样子,夏夜也心里一股倔劲缓缓冒出来,“哪条河……?”
“三途川!!!”
“是哪个三图穿???”
“三!!途!!川!!”
“哪几个图穿?”
“……你是哪个夏夜?”
“怎么,这都听不懂?夜晚的夜!!”
三途把手掌夹在咯吱窝下面,“这个下腋?”
两个人插着腰在门口大呼小叫起来。
“掐什么呢……”神识推开门露出脸,看着那两个人闹在一起,向站在旁边观战的爱德华招手,“爱德华~你过来。”
爱德华闻声,乖乖地跟着他离开了观战席。
“喂。你是怎么进来工作的啊?”
夏夜和三途吵累了,两个人在门前找了个树荫坐下了。
三途看了他一眼,“不是啊,调过来的。”
调过来?龙月原来还有分店吗?那一开始应该也是招聘过来的……?
“唔,他们呢?他们也都和你一样吗?”夏夜朝身后指了指。
“……有几个人一开始就是。”
一开始?
什么叫一开始?
谜语世界吗这是…完全听不懂啊。
如果之后都一直这样的话就完全无法调查下去了。
那还是得从头开始问问……
“龙月在哪里还有——”
“三~途~途~~”另一边越来越近的叫声打断了夏夜的话,三途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那个人跑得飞快,张开双手一下飞扑把企图逃跑的三途抱在怀里。
“你给我——死开点!!江!千!!里!!!”
“嗯嗯~好喜欢三途途这样叫我~么么么。”
呜哇。
不知道是不是他没留意这里还有个人,总之很难把刚才对自己咋舌的不良和现在对着三途黏黏腻腻的朋友联系在一起。
至于,分店。
龙月在哪里还有分店……含泪憋住这个问题。
夏夜今日心情,多云转阴。
——“他?他还在上学。”
三途握着柳树软枯枝做的扫把清理龙月门前那棵被夜里的风吹得满地飘零的残渣,夏夜则举着大垃圾铲跟着跑,这是神识交代的“吵架和好工作”。
问起千里,三途现在并没有露出当时那样厌恶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着身边人的事情。
“算是店长和组长的养子吧……?嗯,代号是千里。”他做出思考的样子,不久又提起扫把继续打扫落叶,“对,他有时候也参加任务……喔,他是大学生,龙月没有做雇用童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哦。”
那爱德华……
“你刚才叫他江千里,我以为他姓江呢。名字就是,千里。”
“那是因为叫本名他又会一副‘竟然被喊本名了’的样子,只喊千里又感觉太亲密了。”
“本名?”
“唔,他身份证写的名字是江文逸,书法的文,逃跑的逸。”三途看了眼龙月里面,凑近了抬起手掩着脸小声道,“我们都说他随母姓……店长姓江,组长名字最后一个字文,据说这孩子名字还是他俩远走高飞的意思。”
“噢(!!)~”夏夜假装露出些许八卦的兴趣来。
先不说本来想打听点消息现在却在聊八卦,光是听到江瑞和和其他人有什么特别关系就莫名感觉心里不是那么痛快。
手里的垃圾铲都重了不少。
“那你的本名呢?三途也只是代号吧。”他跟紧两步,“你和爱德华,名字也不像。”
出乎意料的是三途没有马上回答。
像是在考虑什么,然后一改先前的语调,稍微沉重冷漠了些,“我们没有本名。”
“嗯?就是,嗯,写在身份证上的名字?”
“……我们也没有身份证。”
这句话说倒夏夜了。
虽然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刚才才对千里的事情滔滔不绝的人突然就闭口不谈了?
就像在街上被人要联系方式的美女说自己不用智能手机,老人机也被家人看管着。
我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吧?
难道本名是他的禁区吗?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过问本名也变成交流禁区的。
“呃,柚子呢?她有本名吗?江瑞和还有邱锦文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个,代号啊?”
夏夜马上毫不在意地问起其他人来。
在三途这里估计不能再继续问类似的问题了。
神识跟自己报过本名,但是感觉不是特别好接近的类型,江瑞和和江文逸就更不用说。
这里的人里面,柚子应该会比较容易问话,如果用本名和代号的问题去问她的话,就很容易问出点什么了吧?
“有,都有。”看起来三途的兴致低下了不少,“千秋。组长的代号是千秋。”
这家伙……只说了组长吗。
话说组长到底是谁来的(!!)说的是邱锦文吗?
不说也无所谓了,不过。
“江瑞和呢?”夏夜这句话脱口而出。
三途动作顿了顿,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有。但是我们基本不叫,也没听见有谁叫过,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春还是珠来着。”
“这两个读音不是完全不一样嘛。”
“哎呀,我怎么记得。就是组长才会那样叫,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怪肉麻的。组长又总是不在这里出现,听的次数都不多。”
把最后一堆散落的枝叶扫起来,这项开店前工作才算是告一段落了。
夏夜也没能想到,来的时候那么荒凉的地方客人能一批接着一批地来,有小情侣也有小孩子,不小心打倒东西或者要这要那的事层出不穷,一天下来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去打探什么消息。
反观其他人,虽然也在走来走去忙活着,还倒是游刃有余的样子,真让人火大。
刚有点空子累得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叫起来处理这个还有那个,不停地承包拍照业务,甚至还被要求跑到外面等她们摆姿势,去吹几十分钟的风。
服务员,真的好累啊……现在觉得6666好像也不是什么很高的薪水了。
啊,但是加班是什么?服务员能加什么班。
江瑞和好像还说过是必须加班的,不会是什么深夜服务吧。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些客人,夏夜抓紧机会跑到柚子身边,假装不经意地开口。
“柚子,平常我们都加什么班啊?这就很累了,还得加班,我感觉我已经不行了……”
“哦你……”柚子欲言又止,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本来你今天是要的,但是店长怕你不适应,说今天先不用,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呃?那你们呢?天天都这样吗??”
“当然是有任务才加班啊。你好好准备哦,就这点活说累可不行呀。”说着柚子就跳着离开了视线范围。
原来他们说的任务就是加班吗?
到底是什么任务……
他又屁颠屁颠跑去找三途问。
“这个很难说明。”三途摸着下巴,“不过告诉你也听不懂啊,除秽,知道什么意思吗?”
夏夜拨浪鼓似的摇头。
“嗯……我就说很难理解啦。其实到现场你就知道了,你是第一次,不适应是正常的,第一次只会让你旁观,你先在旁边看就是了。”
询问三途无果,夏夜也想着反正第一次什么都不用干只是看着的话也不那么紧张了,也没必要问得真真切切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虽然还想问问江瑞和,不过每次想起来要问的时候就正巧碰上琐事或是江瑞和不在,也只能暂时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