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龙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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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睦的装模做样没维持多久，两人坐在海岛上，望着湛蓝的海面聊天。
九睦虽不善言辞，兴许是前几天憋狠了，这会两人坦诚相对，他再也忍不住，硬要揪着思归诉说自己的心事。话虽然说得乱七八糟，但不妨碍他直白表露对思归的绵绵情意。
与他相反，思归打出生起，便不善与人言表情意，他听九睦唧唧歪歪，着实肉麻不已。若是动手有用的话，他想将九睦摁地上，教他闭嘴。
还有，他好好说话便罢了，动手动脚做什么！
九睦习惯了思归少言寡语的冷淡性子，他自己能说个不停。问到思归今后有何打算，思归沉默了。
思归是有些迷茫。
捡到焦龙之前，他唯一的想法便是化蛟摆脱魇魔，得以自由。可摆脱魇魔后，他一路逛到极北，途中还碰到寻他的九睦，如今，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需要做。
思归思索了一阵，道：“去找狐不归吧。”
焦龙酸道：“哦。那我跟你一块去。”
见思归没说话，九睦又道：“小兔子在南海龙宫，你要找他，须带上我，不然你见不着他。”
思归脸上表情滞凝了片刻，疑道：“什么意思？”
化蛟前，狐不归说他要到凶犁丘去找他，好端端怎被关进了龙宫？
“他被我七哥抓住了。他身上诸多毛病，七哥要好好管教他，”九睦抬眼见思归变了脸色，心道不妙，忙转移话锋道，“他是这世间最后一只讹兽，我们龙族要保护它的。”
“保护？”思归觉得有些好笑，“他与青丘狐族不共戴天，你七哥能帮他灭白狐族吗？”
九睦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支吾着气弱道：“我们不管他族仇怨的呀。”
“不管他族仇怨，倒要管他族德行了？”思归冷笑，“满嘴谎言是讹兽天性使然。倒奇了怪了，讹兽被妖族弃在人界，给人生吞活剥的时候你七哥在哪？”
思归道：“凡人得了讹兽灵根，得以修炼成仙，而讹兽难以自保以致灭族，他又在哪？”
九睦停止了毛手毛脚。
“青丘自万年前便归属九尾狐族，讹兽逢难灭族后，你嘴里的诸多毛病的最后一只讹兽被狐王收养，可白狐族使计抽他灵根，杀狐王篡位，还追杀他百年，那时候你的好七哥在哪？狐不归在妖界吃苦头，不得不用诸多毛病保护自己，他这会儿就跳出来说管教了，凭什么？他能给狐不归灵根还是能帮他报仇啊？”
思归少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九睦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没吭声。
见思归生气，他收回乱摸的手，老实坐好：“我不知道，这要问七哥。”
“……”
思归反应过来，他为何要和这傻了没好利索的龙较真。
九睦偷偷瞅思归的脸色，认错道：“我错了。”
思归这才惊觉，自己眼前的这条龙可不是不归山那条失忆了可以随意欺负的傻龙。
思归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九睦垂下脑袋：“哦。”
思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开目光不说话，盯着海面发呆。海面几只海鱼跃出水面。
两人安静待了一会，九睦主动道：“翠翠，你想不想化龙？”
九睦又叫回翠翠这个假名了。
思归顺着他的话敷衍道：“要化龙的。”
九睦内心就像海面跃出来的海鱼般，一下下蠢蠢欲动：“为什么呀？”
思归别有用心道：“化龙能与你相配。”
九睦被思归的话左右思绪，当即喜上眉梢：“我不在意你是龙还是蛟，不过，你化龙我陪你。”
说完，还凑过来亲他的额头。
也不知自己是习惯他的亲近还是别的什么，思归反应迟钝，没躲开，被他亲得身子一麻。
九睦亲的地方，是他蛟角包，蛟角还未长出，十分敏感。
思归心烦意乱，心道：你陪也不顶用，难不成还能帮我打妖怪？劫数不够，哪能穿过万空山的迷障游进雷池。
说到雷池，他又想起蛟君在雷池待了三天，劈得皮开肉绽的惨状。
思归是蛇妖化蛟，不似蛟君，生来有龙族血脉，还有蛟宫护着，只要穿过迷障便能受雷劫化龙。他这种蛇妖，是要靠打架积累劫数的。
思归既不想在东海游个天昏地暗，也不愿在雷池挨劈。前赴后继那么多大妖游到万空山，能化龙的真没几只。按他打小运势来看，他若进雷池，多半要被劈成一撮蛟灰。
九睦见思归不抗拒他的亲近，心中窃喜，翠翠可真好哄，刚才还生气呢，这会儿已经不跟他生气了。
见思归又不说话了，九睦道：“我陪你进雷池。”
思归无言以对。这龙莫不是个傻子？狐不归的药后劲这么足？上个雷劈得他都失忆了，还敢来沾边？
思归想到那群帮蛟君抗雷劫被劈死的妖。
见这傻龙还要说话，思归打断他：“说到这个，那会儿你为何在万空山？”
傻龙回忆道：“我在追截一条魔龙，追了他大半个月，将他重伤，他一路逃窜，我没注意到他将我引来了万空山。”
见思归有兴趣，他继续道：“这魔龙千年前造下极重的杀孽逃走后，一直东躲西藏不敢露面，”
思归好奇：“何种杀孽？”
焦龙不自然地转开目光道：“灭族。”
“…………”
两人言语间，已经灭了三个族。
思归扶额：“你继续说。”
他继续道：“巫蛇你知道吗？”
思归点头。
巫蛇是上古时灵山巫族炼制出来试药的蛇，因在大战中背叛巫族投靠了应龙，所以在神灭巫族的时候得以存留。
这种蛇有个对族亲十分不友好的弱点，身上不是毒，就是巫咒，吞一只，便要再吞光他的血亲才能解毒，否则便会全身溃烂而亡。
这也就不难理解魔龙为何将巫蛇灭族了。
“魔龙将灵山的巫蛇吞了个干净，引来怨雷，我领命去抓他，被他溜走了。”
事后，九睦还因为这条魔龙挨了一百神鞭。
思归道：“你抓不住他吗？”
九睦讪道：“我抓不住，他行踪诡秘，还能掩藏气息。他每次冒出来都要犯下杀孽，上一次他被我重伤都能逃没影。”
说到这，九睦更郁闷了。他恢复记忆后才知晓魔龙趁他失忆，去嚯嚯凡人了，仙山的纠察灵官告状告到了龙宫，狴犴又罚了他一百鞭子，他还得去刑台领罚。
九睦把丢人的后续隐瞒了，顺嘴问思归：“你为何也去万空山？”
思归的蛇洞距离万空山十分远，含糊道：“蛟君化龙，他邀了许多妖族观礼。”
他可不会告诉九睦，自己去万空山是打着捡漏的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他捡到的若是蛟君，恐怕化龙早就被他吞了，也没后边这么多麻烦事儿。
九睦对蛟君不感兴趣，“哦”了声。
这时，一声龙吟自神山深处传来，隐含威压。
思归一听，便无缘由地四肢发软，好似被压制了一般。
思归手心冒汗。他茫然无措站着，他虽怕饕餮，可也不至于一声龙吟便让他走不动道。
九睦毫无所觉，同他道：“翠翠，与我去见五哥。”
思归对他的哥怵得慌，张口就想拒绝，对上九睦殷切的眼神，只好委婉道：“这太快了。”
“总要见的，”九睦笑道，“我哥很喜欢你。”
“…………”
谢谢，不必如此。
九睦没给他选择的余地，说要去见哥哥，便立马拉着他往山里走。
思归被他牵着，一路磨磨蹭蹭。半道上居然控制不住体内妖力，连蛟尾都露了出来。
九睦沉默盯着看了片刻，酸道：“翠翠，你尾巴只能让我看。”
思归不想和他说话。
思归磨蹭着跟九睦进山，山中藏有座不大的神仙玉府，玉府内有乾坤，蕴含神力。吸了一口气，心旷神怡。
九睦拉他进玉府，曲曲绕绕终于行至一处小房。
思归刚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个童音怒气冲冲喊道：“父君！小叔叔又偷我香膏！你看都被他挖没了！你得帮我打他！”
七分愤怒，三分委屈。
思归鼻尖齁甜的香气浓烈。
随后响起道懒洋洋的声音：“不就一盒香膏吗？我赔你便是。”
小孩儿哭道：“可是留香花两百年才开一朵，我攒了好久，才够做那么一盒，小叔叔给挖去一大块呜呜……”
思归不由自主看向身旁的九睦，见九睦一脸尴尬，耳朵都红了，还故作镇定。
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有贵客来了，你先别闹。”
思归略略出神，这时，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子从门内冲出来，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孩儿，他手上戴着对显眼的金镯，长了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脸上还挂着泪珠，惹人心疼。
小孩看到九睦，什么话都没说，红着眼上前，抬手狠狠锤了九睦肚皮一拳，便气冲冲跑远了，身上珠玉碰撞，叮呤哐啷。
九睦：“……”
思归：“……”
思归看小孩跑远，心道：他们龙族果然都很喜欢珠玉珍宝的。
“进来吧。”
九睦拉着思归走进去。
思归踏进房门，抬眼看到房内只摆着一软榻，榻上靠坐着个姿势散漫的年轻人。他怀中抱了只颜色复杂到不行的鸟，手正放在鸟背上慢慢抚摸。
看上去满目温柔，极好说话，与思归心中的贪婪凶兽大相径庭，他以为饕餮人形是个膘肥体壮的粗糙大汉………
年轻人抬头朝思归望来，一双浅金色的眼睛犹如深渊巨兽般，思归心神一颤，下意识后撤，撞上堵人墙。也不知九睦什么时候站在他后面。
明明是第一次见，思归却没由来地心生敬畏。若不是九睦挡在他身后，思归能立刻立马上马溜走。
九睦摸着他的手，安抚地揉了揉，冲年轻人不满道：“哥，你别吓他。”
年轻人这才看向九睦，这一看，没忍住捂嘴笑：“你这是什么打扮？”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龙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