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前尘往事 ...
-
第一章前尘往事
北方天气本就寒冷,又到了初冬时节,大雪纷飞,到处一片白雪皑皑的,到别有一番景致。
正赶上今年寒冬,格外寒冷,又遇上四十年不见的大雪,只一个晚上,雪下得就有十公分厚,行人踏步极其膝盖,路上几乎见不到几个行人,就算偶尔有人行走,也是行色冲冲的,都不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在这厚实的雪地上多呆上片刻。
雪依旧下着,天空却越发白亮了起来,呼闻树林边上有“唰唰”几声舞剑的声响,其间也夹杂着几声叫好和嬉笑的声音,偏这声音似乎不在一处停留,几个起落就近在眼前。
“哈哈,二师兄,这‘踏雪寻梅’也没什么了不起吗?”一个弱冠少年手中剑光闪闪,脸上带笑,就把剑势一转,一招“漫天飞舞”就自上而下的削了下去,而见他的对手,也是一年方双十的俊美少年,而那少年剑光一寒,依旧是先前那一招“踏雪寻梅”,去不知道为了什么让人眼前一花,那剑势的走势也没让人看清,就一剑架在了先前那弱冠少年的脖颈上。
“呵呵,清风,怎么样?这‘踏雪寻梅’不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吗?那你为什么会败在这上面?”方清扬俊美的脸颊上一片水红色的氤氲,他是“雪山派”雪山老祖的二徒弟,方才与他比剑的是雪山老祖的四徒弟萧清风。
“雪山派”本来启于蕃外,第一代长门人雪晴空本是蕃外契丹族人,却爱上汉家一女子,那女子本来也倾心于他,却因他是契丹外族愤而远走,为了追足于她,雪晴空不惜将“雪山派”从关外牵进了中土,却终因门户之争而与那女子无缘,不禁含恨而终。但“雪山派”却从此落户于中原,一代传之一代,传自第十三代长门雪山老祖手里时,已经与蕃外彻底解体,门下的弟子均是汉人,而江湖上也显少有人知道“雪山派”的根系了。
这雪山老祖生性淡薄,门下仅收五名弟子,及大弟子梅清寒,二弟子方清扬,三弟子张清雨,四弟子萧清风,还有五弟子高清岚,武林人合称“雪山五子”。
“二师兄,你这‘踏雪寻梅’确实厉害,小弟我甘拜下风……嘻嘻。”萧清风把剑倒转于手腕处后,嬉皮笑脸的拱手作揖,似服气方清扬的样子,逗得远处另一人影哈哈大笑,只见那人剑眉星目,十分的俊郎,只是年纪似乎稍长于方清扬与萧清风,眼中虽精光闪闪,但望向二人的方向却充满了宠爱。
“大师兄,你笑什么?”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萧清风笑嘻嘻的问道,却原来远方那俊郎的人物竟然是“雪山派”雪山老祖的首徒,雪山五子的领军人物梅清寒。
“大师兄是笑四师弟你人小鬼大,淘气可爱。”方清扬俊美的脸上也是一笑,犹如这寒冬里的腊梅一样让人心池荡漾,如暮春风。
“哇,二师兄,你又笑话人家……看我……”萧清风话一说完,随即纵身跳到方清扬的身边,一抬手就开始搔弄着方清扬的咯叽窝,俩人就在笑脑中又纵身远去了。
梅清寒依旧笑的宠溺,可望向方清扬的目光中却多出了一丝温柔……深吸一口气后,梅清寒也朝着俩师弟的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
一月一日,元旦节。
整个雪山上一片喜乐融融。
今天是雪山老祖出关的日子,又是新一年的开始。
整个“雪山派”都张灯结彩,梅清寒等五个师兄弟也忙里忙外的,不时的传来嬉笑追闹的声音。
其他雪山门徒也各自忙碌着,准备着,等待着雪山老祖的出关,同时也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开始。
“大师兄,二师哥,老四老五……师父出关了……”雪山五子中最沉不住气的张清雨一大早就去后山打探着师父雪山老祖出关的时间,这不一等山门大开,还来不及给师父请安就先冲进了“雪山派”的大殿,赶来给师兄弟们报个信儿。
“呀,师父出来?那我们快去迎接啊。”萧清风眼睛一亮,率先冲了出去,他都半年没有见过师父雪山老祖了。心中着实想念的紧呢,师兄弟中,虽然他排行第四,但是就属他性子最是单纯,永远象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而相反雪山五子中老么高清岚却最是老成,年纪最小,却因家族遗传的关系,从小就上懂天文,观星象,下晓地理,测八川。整天掐着手指算来算去的,心中想着什么,谁也猜不透。萧清风心中念着师父,跑的过急,说话间就已奔向大门……
“清风,你慢点,师父一会儿就来了,你……”方清扬话音未落,就见萧清风身后步出一人,中年之姿,儒生长袍,淡青衣,三络长须,正笑着望向众人,不是“雪山派”当代长门人雪山老祖又是何人?
萧清风猛的一见身前有人,可此时想刹住身子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暗自运力,用力把身子尽量停下,可就这样,他身子还是急速的朝雪山老祖的身上撞了上去,只能一狠心,把眼睛一闭,等着惊天动地的大碰撞……
而其他四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雪山老祖一见猛冲过来的又是他那没有大脑的笨徒弟萧清风,脸上笑容不变,众人也没见他身形如何变幻,就平地突移二步,缓解萧清风突然冲撞过来的大力后,一把把萧清风搂入怀中,就这样轻飘飘的化解了萧清风那二愣子的横冲直撞,看的其他门徒又兴奋,又敬佩,一时间整个大殿上,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外,竟然没有一点杂乱的声响。
过了差不多快有一柱香的时间了,他们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师父。”萧清风从雪山老祖的怀里抬起头后,又是脸红,又是不好意思的,只能小声叫唤了一声,一见雪山老祖那笑眯眯的眼睛,吓的又把小脸埋进了雪山老祖的怀里,惹得雪山老祖和众师兄弟又一阵讪笑。
吃了一顿团圆饭后,雪山五子围着半年不见的雪山老祖去了断崖。
说是断崖,其实雪山峰顶并不高,断崖也只不过是一个山头的一个平面罢了,那里夜景尤其动人,又因前几日才下了四十年不遇的大雪,四处白茫茫一片,而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新年,又称元旦节。山下的百姓家家都放炮仗,有钱的家里还放着烟花,一时间“噼里啪啦”的炮仗声,星空里璀璨的烟花飞舞,简直美的令人不想眨眼,怕错过这美好的一刻。
“哇,太漂亮了,你看你看,师父你看。”萧清风一见这满天的烟花,不禁兴奋的大叫起来,他本来就是孤儿,从小就在雪山长大,从未下过山,对他来说,父亲就是雪山老祖,兄弟就是雪山五子,他们就是他最亲最近的人了,最高兴的日子就是师兄弟五人围绕着师父说话,喝茶,聊天,练功……
不知不觉间,师徒六人在雪峰断崖上聊天也接近三更,见众人也都累了,明天还要继续练功,做早课,才各自恋恋不舍的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
做完早课,梅清寒领着众家兄弟在雪山断崖处练功,雪山老祖却谴人唤去了方清扬,其他四子不知何顾,却也不便细问,只能个怀心思继续练功。
“师父。”进入雪山老祖的卧房后,方清扬先向雪山老祖请过安后,站立于一旁,准备受教听训。
“清扬,师父今日传你过来,你知道是为了何事?”雪山老祖脸上依然是那种慈祥亲切的笑容望着自己的爱徒,询问着。
“清扬驽钝……”方清扬头低着,小声的回答道。
“师父闭关前曾经给过你一幅画卷,让你参祥,你是否有看明白?”
“弟子资质平庸,没有参透那幅画中的玄机,还请师父明誓。”
“唉……罢罢罢……”雪山老祖叹了口起,抬头望着一眼方清扬,遂象他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来我身边坐下,师父有话和你说。”
“是。”方清扬听话的坐到雪山老祖的身侧,盘膝坐好后,专心的等待着雪山老祖说话。
“那幅卷轴带来了吗?”
“带了,自从师父把卷轴交给我后,徒儿天天随身携带,一有空隙就避开众家兄弟参祥,可惜至今没有任何头绪。”说话间,方清扬自怀中掏出一方手掌大小的卷轴,小心翼翼的打开,摆在他与雪山老祖的身前,恭敬的放好。
只见那卷轴上只画有一间农舍,舍前一妇人怀抱一婴孩,虽然衣着朴素,可那神情却无限欣喜,只是抱着孩子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各少一节,而剩下的部分却漆黑如炭。离那妇人不远处有一壮汉,一脸的落腮胡子,却豪气逼人,肩上扛了一把锄头,袖口和裤腿接挽着,鞋山沾泥,腰间还斜挂一把镰刀,脸上笑容豪迈,一脸幸福。那大汉身后还有一人,个头不高,却异常潇洒,一身白袍,剑眉星目,似乎不沾一丝世俗之气,而他脸上也是一脸淡淡的笑容。
方清扬又看了一眼画轴上的画,虽然也感染了那画中人的喜悦幸福之气,可他始终不明白,师父为何独独让他参祥此画?论资质和悟性,大师兄梅清寒和小师弟高清岚都要胜余他,就算论脑中无任何杂念,四师弟萧清风也要略胜于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独独选中了他呢?这点怎么也参悟不透……
“唉……这幅画中之人……”雪山老祖一指那画中粗豪的农家大汉,又道“他,是我的结拜大哥……”
“啊?”方清扬心中一惊,他断然没有想道,那卷轴画像中的农家汉子竟然是他师父雪山老祖的结拜大哥,他从小就生活在“雪山派”,在雪山老祖的脚边长大,却从来没有听说他有结拜的兄弟,也没见过雪山老祖有下雪山,更没有见过有什么外人上山,此时听来却觉得犹如天方夜潭。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唉……”雪山老祖看着画像,眼光却似回到了从前,幽幽的讲了起来“那年我二十四岁,正直人生大好的年纪,我师父,就是你师公‘雪山派’第十二代长门踏雪无痕司马向天让我下山,独闯江湖之时,我听闻人家道‘上有苏杭,下有天堂’的传闻,我就决定去杭州看看,等到了杭州,见了西湖,我才明白什么是风景优美,那西湖的水,碧波透镜,美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我就象那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一样,就站在西湖边上看西湖的水,愣愣的看了一天,连中午的饭都没有吃过,那时我就想,那些描写西湖风景的诗句,根本没写出西湖的半点风韵,只有真正到过西湖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天堂’。”说到这里,雪山老祖眼神空幽幽的,似乎又回想到了那曾经想要忘却的人生经历一般,方清扬知道师父正在讲述他的前尘往事,也不遍打扰,只能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
“当天晚上,我就住进了西湖旁边的一座客栈里,宝来客栈。那宝来客栈不甚豪华,却相当雅致,三层小楼,一楼用饭,二楼三楼是客房,还有一个后院。夜幕降临时分,我用过晚饭后,见时间尚早,也不能那么早休息,又一想,难得来杭州,游玩西湖,不如去看看夜景也好,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换了衣服,徒步去了西湖湖边,人家常说‘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此话过来不假,只见偌大的西湖湖面上,各家的画舫,游船散落着,灯光映照下,湖面上红的,粉的,黄的,蓝的,绿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犹如那星空上的星星般,明亮动人,我挑了湖边的一颗杨柳树下,席地坐了下来,那看画面中闪亮的‘星星’,听着画舫中传来的仙乐,那美丽漂亮的舞娘,声音柔媚消魂的歌妓……让我这坐在湖边的不懂音律的江湖武夫都陶醉莫名,何况于那画舫中的公子少爷的?不知不觉的,天色就更晚了,二更天的锣声一响,我才恍然于夜晚是如此的迅速,我起身,忙往那宝来客栈赶儿,也不知那小二和老板睡着没?给没给我留门?心里寻思着,脚下就动用了轻功,我们‘雪山派’的轻功……‘踏雪无痕’。只一盏茶功夫,我就见了宝来客栈的大门,可就在这时,本来平静的街面上却忽然嘈杂了开来,刀剑碰撞的刺耳声,几十人的叫骂声,凄厉繁荣尖叫声和惨嚎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传了出来,我由于心中好奇,就寻着声音掠了过去,只见下午还平静的街面上,俩伙人打的难分难解,一方身着黄色衣服,脸上蒙着黄色纱巾,看不清面貌,而另一方,衣着杂色,但是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威武’二字的头巾,应该就是浙江威武镖局的,也不知道那些黄衣是何门派,两方为什么动手,我站在一边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见此时,一大汉手执锄头突然象天神一般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吓的两方人马都一怔,我也不明所以的时候,他竟然能坐一锄头又一横劈的,把正在打架的两伙人全部给分开了,只听他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惊的不回家睡觉,跑到街市上砍砍杀杀的,你们不休息,难道还要影响其他人不成?’我本来觉得他身高,粗豪,又英勇,很想结识一番,可他话一出口,我便忍俊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而那‘威武镖局’里的人,也有不少笑了出来,可那黄衣人马却致使之中没有露出一丝轻敌的状态,可能考察一番,觉得不是那大汉和威武镖局的对手,那黄衣人退避一旁,互相之间打了几个手势,可能是领头的一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那威武镖局的人和那大汉均面色一边,向后疾退,我也脸色一沉,当时我们都以为对方见打不过就要用毒,清扬,你知道江湖上最忌讳的就是用毒的人,四川唐门在属中虽然盛名远扬,可是也同时最让人瞧不起的,就三流江湖人也不屑与之为伍……可那黄衣人却只是把自己死伤的人马抬到一处,每一具尸体都点了三滴那瓷瓶中的红色药水,只一会功夫,那一条几尺长的人就化为了一滩血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雪山老祖说到这里,又望了一眼那画轴,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说道“最让人觉得恶心的是,那黄衣人把所有死掉的黄衣人化成血水后,竟然冷眼扫了几下那受了重伤的黄衣人,就这几眼,就有几个人突然上去,点了那些断臂,伤筋动骨,血肉模糊,但还有些微气息的黄衣人的穴道,那领头的首领,照样把那瓷瓶里的红色药水点上了那些人的身子,然后急速退开……”
“啊……”方清扬听到这里不禁脸色一变,惊呼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人?人还没死就要化了?何况还是对方的对友、朋友……甚至有可能是亲人啊?
“威武镖局的人有几个当时就吐了,特别是那些‘人’虽然穴道受制,可那神色间的恐惧,痛苦……让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正在这是,先前那大汉突然又跳了出去,大吼起来‘你们这是什么人啊?人还没死呢,就这样子对待,你们还有人性没有?’可那黄衣人里却没有一丝伤悲,我们又不知该如何救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化成了血水,流淌一地……那些黄衣人见同伴伤残的,死伤的人都化光化净了,剩下的黄衣人却特别有秩序的用轻功消失了,而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就象看着他们残害自己的同伴一样看着……唉……”雪山老祖用手抚了抚那画卷上的大汉,又抬头看了一眼方清扬,突然奇怪的问了一句“清扬,你有二十岁了吧?”
“是,师父。”方清扬一见师父问起,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是呀,都二十年了……”雪山老祖喃喃的嘟囔了一句后,又接着讲了起来“想必你也能想到,那大汉就是这画轴中那抗锄头的男人。”
“是。”虽然有猜到,可是方清扬还是点了点头,答道。
“那晚,我见那大汉虽然粗布麻衣,一副农家人打扮,可那份天然的气度与豪气,让我禁不住想与之结交,而威武镖局的也感念那大汉的出手相助,请他喝酒,我虽然只是旁观的人,没有参与此役,但是江湖儿女,不拘小结,四海之内,皆是兄弟,就这样,我们喝了一夜的酒,我也就认识他了……”指了指画中的大汉,雪山老祖突然抬头盯着方清扬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的念叨“方易夫。”
“啊?方易夫?素有少林派俗家第一弟子之称的方易夫?”方清扬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想过那画中的一副农家打扮的粗豪大汉,竟然是少林俗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