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偷偷喜欢我》陆茜Lucy

3、chapter 3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致茵睁着眼睛睡不着，好一会儿，佳慧侧身面向她的方向，轻轻唤她：“致茵。”
　　“嗯。”致茵转头在黑暗中等着佳慧说话。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那我们说说话。”
　　“说啥？”
　　“你知道Make Love 的感觉吗？”
　　“我没有过，不知道，不过看小说上描写的很爽，是不是真的？”
　　佳慧转过身，平躺着说：“我也没做过，不知道是啥感觉。”
　　两人对着黑暗夜里唉声叹气，致茵忍不住问佳慧：“那你怎么不找男朋友？”
　　“没有人喜欢我嘛。”
　　“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唉，我是不是太不正常了。”佳慧又长长叹口气，她也很惆怅。就算是暗恋也没有过，像个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人似的。
　　“怎么不正常了，你又不是喜欢女生。”
　　致茵随口安慰佳慧：“就算喜欢女生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真的吗？”佳慧口气颇为认真。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致茵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看佳慧，她怀疑谁的真诚都不能怀疑她好吧。
　　黑暗中，佳慧瞧不见致茵脸上的表情，心里想着自己正常吗？可能不正常吧。
　　没有人爱，也不会去爱，连一点爱的能力都没有，这算什么正常。
　　初中的时候，班级里常常会对一起说话稍多的男女起哄，她当时看只觉得无聊。高中的时候有很好看的男孩子，被很多人喜欢，但她坐在男孩子的后面，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大学了，同学们谈了一波又一波，只有她，还一直保持着单身，有同学好奇她怎么不谈恋爱，她表现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我也想啊，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
　　她自己心知在说鬼话，但要找原因也实在无处下手，无人爱，不爱人的现状摆在面前，她不想也不愿意有所改变，只能任其自身的情况发展下去。
　　但有些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得必须去爱，不管是谁，让她去爱就好了。
　　也不知几点睡着的，醒来时闹钟还差三十分钟才响，佳慧躺着玩一会儿手机，闹钟响了一声被她关掉，再去看陈致茵，她眉头微皱，一派天真，这么些年，她好像没有多少变化，从大学时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同样会经历艰难闹心事情，人人都吃一堑长一智，学聪明了，但她一直保持着天真、不为任何事情所动的模样，甚至还有一套说服自己再去相信这个世界的理由，要说起来，这股子劲还有点儿可爱。
　　可能是一直被人注视，就算闭着眼睛也有些不踏实，致茵手背搭在眼皮子上，哑着声音说：“几点了。”
　　“还没到八点，你继续睡。”听到这个时间点，致茵叽哩咕哝说了什么又翻身睡去。佳慧看了她背一眼，窸窸窣窣起床。
　　在厨房转了一圈，把红豆粥熬上，继续躺回床上，复又睡去。反反复复赖在床上，直到十点多才起来。两人挤在狭窄的洗手间里，佳慧先洗漱完，舀粥喝，看着窗外太阳热烈，原本打算去游乐园玩的想法在退散。
　　“咱们确定要等会儿就去吗？好热的感觉。”
　　“也不一定今天去嘛，没太阳了再去也行，或者明后天也可以。”
　　“要不等会儿四点多再出门，时间也刚刚好。”
　　“行，怎么安排都可以，我听你的。”致茵干脆利落地说。
　　红豆粥里的红豆没有煮开，硬硬的，致茵一颗颗挑出来。佳慧看了，惊奇道：“你不吃红豆？”
　　“吃，这个感觉没熟。”佳慧从自己碗里挑了一颗红豆塞在嘴里，自觉很好吃，颗粒分明，她享受整个豆子在牙齿的压力下爆裂粉碎。
　　“那你都给我。”说着便伸筷子去致茵碗里捞出积攒的红豆。
　　“唉唉唉······”致茵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碗里的都是我剩下的，你再拿去吃不太合适。’
　　佳慧毫不在乎：“咱们都睡同一张床了，还在乎吃同一碗饭，我不嫌弃你。”
　　“可，可······”致茵好一会儿没有说出下文。
　　同一桌吃饭，她不喜欢别人给她夹菜，也不喜欢在很多人夹过的菜里夹，通常她只会吃别人没有动过的那一部分。
　　她有一点儿轻微的洁癖，自己接受不了别人吃过的东西，也受不了别人吃自己吃过的东西。可佳慧，她就不是外人。喝饮料时，佳慧总是先让她喝第一口。吃蛋挞时，焦脆咸嫩是她第一口尝到，但也有大大咧咧的时候，两人分享一牙西瓜，到最后也分不清楚谁咬了哪一块，西瓜的清香阵阵飘来，她总是不能忍住想要再吃一口的想法，所以，也就顾不得。
　　看佳慧吃红豆那享受的样子，她的筷子伸进自己的碗里也就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
　　饭后两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致茵无聊开始放歌，佳慧在暗房里翻腾了一会儿，找出一把吉他说：“咱们来玩儿会吉他。”
　　“你会弹吗?”致茵问佳慧。
　　“只会《小星星》。”
　　“那弹来我听听。”致茵从沙发上坐直，看着佳慧摆弄手中的吉他，调弦试音，有模有样的。
　　上手时却音乱了，佳慧弹了几个音节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好久没弹了，手生。”
　　重来也没好到多少，间断磕绊的音调让人提不起兴趣来，两三下后佳慧不再弹了，在Paid上找视频看。
　　致茵把吉他抱在怀里，找个简谱现场学起来。架琴姿势，左手如何按品，右手如何拨弦，跟着教习视频一步步学来，看着还是有模有样。
　　慢慢也能从拨的音节里听出曲调，把品和弦按对也不容易，佳慧跟着哼起来。循环往复的一句曲调。
　　致茵的食指初初接受单弦的摩擦，一时半会儿肿起来，便放下吉他让手指放松，佳慧按捺不住想重新尝试。
　　她在沙发上坐着，致茵在地垫上坐着，一高一低。屋外的阳光愈加炽热，南北通透的房间里光线饱满，这里只有他们俩人，此刻除了琴弦的声音外，再也听不见其它的了。
　　时不时的视线相撞，竟然让致茵的心咚咚跳起来。那一刻，她视线不敢停留。从佳慧的眼里看到了什么，她不及细想，也不愿多想，匆匆掠过。但那个视线，那视线之后蕴藏的感情，让夜晚时的致茵回想起来，心里依旧酥酥痒痒的。
　　那是，爱吗？致茵并不清楚，她从未真正体验过爱人或者被爱的感觉，她不知道爱具体指代什么。
　　她简单把这种情绪归类为喜欢，她喜欢和佳慧在一起，她觉得舒坦，快乐，自由，她想拥有更多这样的时光。从饥饿中醒来是最让人恼火的事情，她在黑暗中翻看手机，此时小城镇进入休眠模式，没有外卖骑手，也没有店家开店。
　　要不去吃点儿零食？致茵想到白天顺路在超市买的黄桃罐头和薯片，肚子叫的更欢快了。
　　她躺了一会儿，从床上飘忽忽的起来到客厅。摸黑揭开黄桃罐头盖子，塞了一块酸甜爽口的黄桃进嘴里。没敢吃薯片，那声音在这黑夜里太吵了，会把卧室里的佳慧吵醒的。一口吃完，她又吃了一口，越吃越饿，竟然连罐头盒也想吞下去，这该死的填不满的胃口！她在黑暗中看着罐头瓶发呆，思考要不要拆开薯片或者去厨房煎个鸡蛋。
　　左右为难之际，佳慧揉着眼睛从卧室飘出来，她问致茵：“干嘛呢？梦游啦。”
　　“我吃了点儿这个。”她在黑暗中把罐头盒扬起来，照着月光让佳慧瞧。
　　“你饿了。”佳慧去厨房打开冰箱，看看里面的食材，问致茵：“泡面吃吗？”
　　“会不会太晚了。”致茵想着麻烦，但要是能吃到泡面也是很不错的。
　　“要吃吗？”佳慧又问了一遍。致茵点头，佳慧开始烧水，两人坐在客厅等水烧开的间隙，拆开薯片袋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致茵的记忆突然冒出一个片段，在这酷暑将要开始的季节想到那个飘着雪花的寒冬，也似这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