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梦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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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还长，梦也正长。恍恍惚惚间来到当年的江畔。我涩涩一笑：当真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忽觉身后有人走来，心中一惊，猛然回头，却不是中炎。
怎么，有些失望？那男子笑得透彻，洞若观火，只是面容有几分熟悉。
谁？
我，是我，也是你。他答得淡然，我听得莫名其妙。
看出我的不解，他把手置于我的额上，不知怎的，我竟对他兴不起半点戒备，然后数千年的岁月在我脑中一一掠过，这回到像是快放的电影。
中炎，达摩……我闭起眼，细细咀嚼这两个名字，赫然发现：情殇尤在，心痛无存。
睁眼，打量着这个因我的血我的泪而凝成的灵心，难怪那张脸觉得面善，原来竟与当年的莲溪有几分相似。
他摸着最近的脸苦笑：昨日为你挡劫，形碎镯成，便有了这张面孔，想是当年的江畔一幕，于我过于深刻之故。
那么，你现在是仙了？我问。
不是。
他的气息比起仙来更浑厚柔和，让人心安。
是佛。他又答。
我一呆，修的是仙，怎成了佛？
昨日灵成之后见了佛陀，佛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佛。我说不知。佛说：那你来当佛吧，当了就知道。我说我不想当佛。佛说，所以你才能当佛。我说，若我想成佛的话就当不得佛了吗？佛说，正是如此。于是我就成了佛。
他答得平静，仿若成佛就和当年在江畔立了数千万年一般自在。
我笑，哪有这样就能成佛的，就好像玩笑。
成佛就是玩笑。他答的倒是一脸肃穆，我不由又呆了一回。
佛为我取号“顽石”，司长天下灵心。
顽石终也点头，莲花仍在随波逐流。我叹。
你想成佛？
想就能成佛？那我答想的话岂不反而成不了佛了？这回轮到我轻笑。
你想就可。
成佛是我叫莲溪那时千百年修行的心愿，而这世，我唾手可得时却淡然摇头：无论仙佛，都与情爱无缘。我已识得情爱，所以什么都做不得了。
情爱，是什么？第一次他清明的眼中有了困惑。
虽然有了数千万的年月，又在红尘中漂泊多年，但毕竟是石头，让我如何解释？
你不用明白，明白了就不是顽石。
这倒也是，他点头不再追究。昔日我因你有了灵心，今日你因我而脱二十岁不得善终的宿命，一啄一饮，皆由天定。你、我、中炎三人，因缘也好，劫数也罢，皆于此间了结。但我还有一问，那时我问达摩，达摩让我来问你。
读过他的记忆，我自然明白他想问什么。没想到如此淡然的人，竟执着于我前世的一句话而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那日你在中炎的怀里最后说的是什么，为何我总也记不起来？他终是问了。
我垂目半晌，再把目光移向远方：我说，黄泉碧落，永不再见。原本只是一句气话，却一言成谶。他于天上继续做他的仙，我于尘中仅是污秽的凡人，真的无再见之日。
他默念了一回，然后又来看我。
原本我还想问一句中炎，但思量半晌，终究没有出口，只是摇头。
我的犹豫尽落他眼底，他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我睁开眼，还在床上。天边的曙光已为这大千世界镀上一层金膜，煞是好看。
指尖一捻，一朵白莲绽于手上。
是了，今日是我二十岁的第一天，或许，该有一场不错的恋爱在等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梦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