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情人》戒爱

3、沧海桑田

　　我无法想象夜无眠在他失踪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流浪，流浪，然后遇见我，继续住在了这个它以前的家。我也无法想象他这三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也是流浪，流浪吧。
　　我没有问他他的闹闹现在去哪了。我知道他们一定没有在一起了。不然他不会有那么深邃而忧伤的眼眸。
　　他起身，仔细地环视这个屋子。他摸着我的衣橱，我的床，我的写字桌，还有我的夜无眠。哦，错了，是他们以前的衣橱，他们的床，她们的写字台，还有他们的闹闹。“还是一点都没变啊。”他突然感叹道。是的，一切都没变，变的是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他把夜无眠放在了他的腿上，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它。“闹闹啊，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么久，你一定很寂寞吧。都是我不好，我没能留得住小鱼。你一定想很想我，很想小鱼吧。对不起……”我看到他紧紧地抱住了夜无眠，我听到他的声音慢慢哽咽，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的身体在颤抖。夜无眠发出呜呜的悲鸣声，似乎也在为他们这段感情哭泣。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妒嫉那个叫小鱼的女人。我多么想抱住他，告诉他，他还有我，告诉他我有多么喜欢他。可是我不能，我怕，我怕破坏了那一刻的宁静，我怕他讨厌我。我只有默默地拿出纸巾，我没有勇气像他那样为我擦去眼泪。我只把纸巾塞到了他的手里。安慰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很晚了，你要是不嫌弃，就睡在这吧，反正这以前也是你的家。你睡床，我睡沙发好了。”说完转身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我心里一阵揪心的痛。为什么他爱得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像小鱼那样。现在他离我是那么近，只隔着一道门，却又是那么远，因为她心里装了一个叫小鱼的女人。
　　没想到五分钟后他出来了。俨然眼睛还是红红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是回家吧。”
　　“没事，一点都不麻烦，真的。你还是住这吧，太晚了外面冷。”我生怕他真的走了。多想和他住在一起。哪怕只是一晚，只是两个房间。只要能想到他就睡在我隔壁，心里就会感到很幸福。“有事明天再说吧，很晚了，我困了，想睡了。夜无眠今晚就陪你吧。”我怕他再次拒绝，马上说出了晚安。“那好吧，不过你睡床，我睡沙发。”不由我拒绝，他就把我推进了屋，关上了门。“晚安，今晚谢谢你。”隔着门传来他磁性的声音。我一跃上床，傻傻的抱着枕头傻笑。我想，那晚我一定是咧着嘴睡着的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醒了。今天是星期六，昨天发生的事好像梦一般。我看看闹钟，7点了。他应该还在睡吧。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却发现沙发上没有人！只有夜无眠趴在上面呆呆的朝我看。难道真的是梦？我疑惑的走了出去。桌上居然放着牛奶和面包，还有一个荷包蛋。碟子下面夹着一封信。
　　我把信打开。没有称谓。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昨天真的打扰了，不好意思。
　　我今天要上班，早餐放在桌上了。
　　擅自用了你的厨具，sorry。
　　闹闹就当是昨天的礼物送给你吧，你照顾了它那么久，我很感激。
　　它也应该离不开你了吧。
　　有缘的话，我们会再相见的。愿你每天都能有个好心情！
　　--桑
　　我笑，好特别的名字。我哭，他就那样走了。我难过，我想照顾他，我想抚平他心中的伤痛。我想他，我想爱他。桑，我好想好想爱你。
　　又是无聊的一天，以前也不是这么过每一天的吗。现在不同。自从遇见了桑，每天见到他是我一整天的期待。好像没有桑，我的生活就会黯淡无色。
　　期待晚上的到来，我无所事事。整天看着钟，期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巴不得就去拨弄它了。
　　好不容易到了5点，我早早得出了门。来到咖啡店。老板员工都诧异我的早到。想到马上要见到桑了，我工作都有精神了。
　　7点了，桑还是没有来，11号座也坐着了别人，我有点恼火，好像是11号座的人赶走桑似的。桑一定是有事吧，他每天都会来的。再说了，他应该知道我在这里打工。不对，他好像从未提起，难道他真的没有在意过，真的不知道昨天的我就是每天给他递咖啡的我。我一个人站在那胡思乱想了很久很久。
　　到下班的时间了，桑还是没来。
　　大半个月了，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桑了。学校放寒假了。我不想回家。我的家在西安，那个空气混浊街道肮脏的地方。我喜欢这个城市，我喜欢这里的一切，我喜欢这里的桑。妈妈打电话回来，要我回去过年。我说不了，我在这有份不错的工作，不想错失它。妈妈叹了口气，也就不勉强我了。其实我小时候就这样，不喜欢和家人沟通，久而久之的，家里都比较疼我的弟弟昊。而我也越来越安静。可我不在乎。
　　终于过年了，和圣诞节一样的热闹，我却和圣诞节一样的寂寞。咖啡店早关了门过年去了。在家闲不住，我又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又幻想着能遇上桑。
　　来回逛了两三遍后，我终于失望了。还是去那个花园等我的奇迹吧。我走到了圣诞节遇见桑的那个花园。长板凳上，有一个人坐在那仰头喝着酒。直觉告诉我，那是桑。是桑，一定是桑！我小跑过去。真的，我真的见到了他。他就坐在我的前面，却憔悴了好多。下巴上的胡子好几天没刮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个劲的喝着酒，完全没有看见我的存在。“桑！”我激动得叫着他。他终于停下喝酒，凑过头来，模糊的看着我。“桑，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我就是圣诞节和你待了一晚的人啊，我叫恬。”“是你啊。”他又端详了我很久，终于发音了，随后，身体倒了下来，我接住了他。他一定是醉的不轻。他靠在我的身上打着轻酣。我拖不动他，只能坐到了他的身边。我重新纠正了他的姿势，他就那样躺在我的腿上，大过年的，我和他两个人在我家附近的小花园里吹着冷风。他睡得很香很香，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毛，他高大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很厚，听说厚嘴唇的男人长情。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他能爱上我，对我长情，而不是小鱼。可是小鱼比我先遇见他，那么，我想替代小鱼在他心中的位置。我想吻他。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啪啪啪。”12点到了，不知是哪个可恶的人开始放爆竹了。他被惊醒了，身体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我的脸离他的脸很近，我的脸通红，他却一幅迷茫的表情。“是你！”他惊叫。我被他一吓，脸更红了，连忙缩回头去，他也坐了起来。幸好他醉了，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有点讨厌这个过年，讨厌这个爆竹，害得我没有亲到他还惹了一脸尴尬。“噼里啪啦！”爆竹声越来越大，我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他问。“什么？我听不到？”我大声地回问。“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你说什么？爆竹声太响了，我听不到！”“我说，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真不好意思啊！”他扳过我的肩，在我耳边有点大声的问。说完他放掉我，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失去了平衡，往他身上倾斜过去，他不紧不慢的抱住了我。我靠在了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虽然除了酒味什么味都没有，但我还是醉了。“抱着我。”我对桑说。桑迟疑了一下，强有力的臂膀慢慢的环住了我的腰。“抱紧我，好吗？”他渐渐加强了力度。我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温暖。身边烟花盛开，我们相拥着。虽然天气很冷，可是我的心很温暖。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只要这样被他抱着，就够了，真的够了。。。
　　终于爆竹声慢慢小了，四周恢复了安静，沉浸在过年的人们应该都进屋了吧。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酒醒了吗？”我贪恋地抱着他不愿放手。“差不多了，还有一点吧。”他用公鸭般沙哑的声音回答。”你感冒了吗？嗓子怎么有点哑了？”我心疼的问。“没事，喝了酒的缘故。”他还是那么镇定。“桑，记住这一刻，好吗？”“好。谢谢你。”“叫我恬。”“嗯，谢谢你，恬。”
　　沧海桑田，我突然想到这个词。说得不就是桑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