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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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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消息,别让警察知道。另外叫清道夫过来,把尸体搬走。”广津说道,“去调查一下死者有没有家属。若是有…由我来通知家属。”
这般说着,广津从怀中掏出发条式的金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干部马上就要到了,在那之前先汇总一下这次损失的具体状况…”
“早~啊,各位。”在广津说这句话的几乎同一时刻,身后传来了什么人的声音,“等一下哦,我正在攻克这个难关…”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赶忙恭敬地站好,然而声音的主人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手中的游戏机上。
“不好,被超过了!”太宰慌慌张张地道,“吃我一记暴击!唉?!被躲开了?!可恶!这也能躲?”
“太宰阁下,劳驾您了。”广津代替不知该说什么的部下们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军火库的警卫被人枪杀了。”
“竟然敢动港口黑手党的军火库,很久没见到这种亡命之徒了。手法是什么?”太宰这样问道,注意力仍没有离开手中的游戏机。
“他们每个人身中十几二十几发被9毫米口径子弹,当场死亡。之后行凶者便从军火库中盗走了枪械。”
“那我去看看,你帮我通关。”
“是——”广津接住被突然丢到自己手中的游戏机,表情不由凝固了,“您突然扔给我…我还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以前从没玩过…”』
“……还是第一次见广津先生如此失态…”敦愣愣地道。
“咳…”广津在一旁轻咳出声。
“太宰君还真是有个性啊…感觉成为干部以后,他的工作态度就更随性也更从容了呢。”森鸥外苦笑着道,“这是Mimic刚到横滨时发生的事情吧?好像是安吾君挑起他们与港口黑手党冲突的第一步?”
不过…自己对于派谁去处理这件事毫无印象…
没有记忆就意味着…果然也是太宰君吧?
“是…”安吾擦着冷汗说道,“我作为双重卧底的身份暴露,在向Mimic透露了港口黑手党军火库的密码后被他们关押了起来。”
“这也是在异能特务科的计划之中吧?”森鸥外笑眯眯地看了过去,“趁机与真正的同伴汇合,并同时从港口黑手党以及Mimic抽身,安吾君当年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牌啊。”
“港口黑手党付出无数牺牲,耗费了四年的时间才彻底解决了这个组织,你们作为始作俑者不但坐收渔利,事后还没点表示,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森首领说笑了。”种田同样笑眯眯地道,“这四年间港口黑手党究竟扩张到了何种地步,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
“好处都被你们占尽了,政府更是几乎失去了在横滨的话语权,有没有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对于你而言其实区别不大了吧?”
白天与黑夜之间剑拔弩张,黄昏在一旁事不关己——除了织田。
“很辛苦啊…在没有你的黑手党独自一人与Mimic战斗,真的好辛苦啊…”
那日在酒吧里,那人似乎有这样对自己说过。
所以当初自己见到的,果然是这个世界的太宰吗?但是为什么最后会闹得那般不愉快?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弹痕的数量和贯穿伤来看,是轻机枪在近距离下造成的吧?”太宰没有理会,而是瞬间进入了工作的状态,“身手相当利落,有点意思…有仓库的监控录像呢?”
守在一旁的部下闻言赶忙将事先准备好的照片递了过去。
“乍看之下是一群流浪汉,其实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每个人都留心为彼此掩护死角。”
“但这身打扮是…”
“不好,差点发动了异能…可恶!不好!要挂了!不行了!啊!”广津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一脸的沮丧。
“广津先生。”就在这时,太宰呼唤了他。
“属下深感愧疚…”广津用几乎要消失掉的声音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你知道这种枪吗?”太宰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把游戏机交给广津的事,将手中的照片展示给他看。
广津愣了愣:“型号有点旧,可能年纪比我还大。恐怕是欧洲的老式手‖枪[灰色幽灵]。”
“我昨晚见过这种枪。”太宰说道,“也就是说,这帮人在袭击军火库之前,先跟我们打了一仗。”
“那一仗原来是声东击西啊…真有意思。”太宰的声音里透露着愉悦,“这帮人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
“认真工作状态下的太宰君果然相当可靠呢。”森鸥外眼中的赞赏再度多了几分,“就是辛苦广津先生。”
“如果这么做可以让那位太宰大人认真工作的话…为首领分忧是属下应尽的职责。”
“看得出太宰君还是挺尊重和信任广津先生的,等他回归以后,能拜托你也一起劝说他再度加入港口黑手党吗?”
“那是自然。”
『“广津先生,他们这次袭击的是我们港口黑手党的警备最森严的军火库之一,并使用正规的通行密码进行潜入…只有预备干部级别的人才知道密码。”
“难道说,帮派中出了叛逃…”广津面色凝重,“您知道这个组织的底细吗?”
“比起这个啊…”太宰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广津先生,那种嗑‖药惹上麻烦的部下还是早点舍弃的好。”
“嗑‖药?”广津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不、我这边绝无沾染那种东西之人,当然部下也是…我的部下都很优秀…”
“腰上那把枪。”太宰指着广津说道。
广津伸手捂住了别在西装腰带上的手‖枪,并非有意而为,纯粹是反射性的动作。
“广津先生,你平时都不会随身带枪吧。但广津先生是对武器爱护有加之人,会这么随便别在腰上,可见那把枪既非私人物品也非商品。加上枪身还有修理的痕迹,这应该是你部下的东西了。没错吧?”
广津没有回答,于是太宰接着说:“统领着百人的广津先生手上大约有二十来个部下,那枪会是从部下手里借来的吗?不对。在大清早的这个时间并没有什么需要带枪行动的工作。应该是没收来的。为什么呢?枪柄上沾着白色的粉末和少量血迹,但广津先生身上并没沾到这些东西。恐怕是部下因为嗑药惹出了乱子吧?从广津先生的黑眼圈来看大概就是在昨晚。你把那个部下绑回来并没收了他的枪,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是…”
广津想低声辩解,但太宰打断了他:“你那个部下可是完全没把组织的纪律放在眼里啊,广津先生。贩毒的利润虽然不小,但连带着会惹上很多麻烦。异能特务科、缉毒警、还有军警的反社会组织监管机构。政府部门可是一直在等着我们出娄子好把我们一网打尽。光没收他的枪可是远远不够的啊。”
“可是…”
“广津先生,虽然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当了干部就像是坐上了人力轿一样,就算不愿意手里也会有部下。但通过巧妙用人带领一群不成器的家伙搞出成绩来也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呢,对那种孺子不可教的部下向来都是立刻抛弃的。那个部下应该处分掉。”
“……万分抱歉。”广津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在黑手党的世界里,但凡说道“处分”指的便是死刑,若不遵从上级命令去执行,就连自己也会作为叛徒迎来同样的命运。
广津低头谢罪,然而下一句话却迟迟未能说出口。
太宰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广津,时间在一片死寂中好像被冻结了一般。
然后,下一秒…
“开玩笑的啦!我随便说说而已~”太宰突然用明朗的语调这么说。
广津一脸茫然地看着太宰。
“正因为广津先生从不轻易舍弃部下,下面的人才会一直追随吧。我不会告诉首领的啦~”太宰笑着拍了拍广津的肩。
广津点点头,一边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喉咙——肌肉都已经僵掉了。
身为历代最年轻干部的太宰治,即使在组织内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传说。
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他的双眼,这一点无论是对于外部敌人、还是内部的未详事件都是一样的。
更重要的是,谁都无法想象太宰究竟期望什么厌恶什么、会拥护什么又会揭发什么——即使是为组织效力几十年之久、元老之一的广津也是一样。
此时此刻,广津就算被太宰“就地正法”也完全不奇怪。』
“广津先生。”森鸥外露出了危险的表情。
广津的额头上流下几滴豆大的汗珠:“属下…会处理好的…”
“总感觉…无视气场的话,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其实还挺像的…”谷崎说道。
无论是一眼看破真相的能力,还是孩子气的性格…
“名侦探才没有那个家伙那么幼稚和别扭呢!”乱步不服气地道,“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表示关心吗?”
“这么说…太宰这里其实是在关心那位广津…先生吗?”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之前的观影,我们也看到了太宰的行事风格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什么,就应该慢慢布局,等猎物完全落入陷阱并确保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再根据情况看是否说出真相给予最后一击,而不是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
“他这里既然选择把话说出口来,那就意味着他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打算做,单纯就是想提醒一下那位老爷子。”
『“说回正题。”太宰将话题拉了回来,“我的部下审了昨天抓到的俘虏,希望得到一些情报,但他寻隙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不过我们问出了一件事。”太宰露出了普通人看了恐怕要连做几夜噩梦、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将至的眼神,“敌人所属的组织…”
“名为Mimic。”』
寒意,自脊椎生出,直击众人的大脑。
“太宰的敌人最大的不幸,就是成为他的敌人”,这句话可能还真的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在绝对不能与其为敌这一点上,三方达成共识。
『临近傍晚,太宰特然接到了织田的电话:“太宰吗?”
“哎呀呀,织田作会给我打电话还真是稀奇啊~这是要出什么大事的预兆呢!嗯嗯嗯,就用我绝顶聪明的脑筋来猜猜看吧!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个超有趣的笑话,憋得坐立不安于是就打电话给我…”
“我被人狙击了。”
听到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太宰像是把话吸回了肺里一样顿住了。
“就在安吾的房间里,现在我正在追狙击手。狙击位置是古书街的大楼里,要逃跑的话只能从国曜寺方向或者码头的货运口、再或者御船商店街背后…”
“就是说要我去堵路喽?”
织田迟疑了一会,半饷才道:“太宰,我手上有‘银之手谕’。你不介意的话…”
“别这样,那种东西就免了。你现在遇到大麻烦了吧?”太宰开朗地说,然而他的脸色却是凝重的,“我这就派人封锁路线,我也会马上赶过去。可别追得太深了啊织田作。”』
“比想象中的还要重情义,看来是真心把织田当朋友的。反倒是织田有些见外了啊…”
“看起来是这样子没错。”织田思考了一下,承认道,“要反思一下了…”
朋友就应该大大方方地依赖,而不是害他担心。
虽说是互不干涉的关系,但交心也是真的,就算太宰不以干部的身份来要求自己帮忙,织田相信,那边的自己也一定会答应。
所以自己确实不该觉得太宰需要“银之手谕”才愿意来帮自己的忙。
『织田道谢后挂掉了电话,随后很快追上了狙击手:“别动!”
他在狙击手的脚边开了两枪用以恐吓,然而下一秒,枪声从他的背后传来。
“非但不逃,还设埋伏?”织田惊讶地向后看了一眼,“目标是这个保险箱吗?”
两个歹徒一步步向织田逼近,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太宰赶到了:“织田作,快蹲下!”
织田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下一秒,闪光‖弹的光芒盖过了一切,一阵枪响过后,那两人已无法动弹。
“你真会给人添麻烦,织田作。”太宰似是松了口气,声音里透露着无奈,“如果你乐意,其实完全可以在转瞬间取了他们的性命。”
织田握住了太宰伸向自己的手:“你把人都杀了吗?”
“捉了活的也问不出什么情报,毕竟这帮人最喜欢的就是在嘴里含毒药啊。”
见织田皱眉,太宰只好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对方训练有素,即便由你出手,恐怕也难以生擒。”
“没错,你不来我就死定了。”织田面无表情地道。』
“真是千钧一发啊…”武侦众人松了口气,“幸好太宰先生/太宰及时赶到了…”
“而且看得出太宰相当在意织田的感受哦,还特意向他解释了。这个待遇连帽子君都没有过呢。”
中也:“……”
『“……织田作之助。”太宰突然道,“奉行任何情况下绝对不杀人的准则,是港口黑手党的异类。”
“就因为你坚持这种麻烦的信念,组织内人人都对你呼来喝去,可惜了这一身绝技。”
“这种唠叨话我已经听过了无数遍。”织田掠过太宰走向了其中的一具尸体,“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谁袭击了我们。”
“你看看他们的腰部,是不是都别着一种老式手‖枪?”太宰回头道,“据说那叫做灰色幽灵,是古老欧洲的一款手‖枪,连发性和精准度都不高,只能在这种窄巷子里吓吓人了。”
“说不定这种手‖枪就是这帮人的标志,用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他们是什么人?”
“是Mimic。”
“Mimic?”
“进一步的情报还有待调查,不过,查查他们为什么会把狙击‖枪瞄准安吾的房间或许能有所收获。”
织田将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他们的目的是夺回这个保险箱。”
“保险箱?”
“在安吾的房间找到的,但没有钥匙打不开。”
“什么嘛,小事一桩。”太宰说着,掏出了铁丝,“我来试试,给我。”
织田配合地将保险箱抬高,随后,只听“咔”的一声,保险箱被打开了。
真有一手…
织田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然而,下一秒,两人同时僵住了。
“喂…”
保险箱里躺着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Mimic的标志——灰色幽灵。』
虽说在这一部分的观影开始前就知道安吾的身份,但看到这一幕,织田依旧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边的自己还有太宰恐怕就更加心情复杂了。
安吾同样心情复杂。
那边的自己毫无疑问是背叛了三人的友情,但愿那边的遗憾可以在这边弥补吧…
『“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说这种枪是他们的标志吗?用来表明他们身份。”织田脸色难看地道,“如今安吾也有这种枪…”
“光凭这点说明不了问题。”太宰慎重地说,“这把枪有可能是安吾从他们手里抢来的,也有可能是这伙人为了陷害他人而伪造的证据。”
“……有道理。”
“但是,织田作。”太宰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那双鸢眸被染上了阴沉,“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昨天我们在酒吧喝酒时,安吾说他刚做完交易回来,那多半是假话。”
“什么…”
“你看到他的包了吧?里面从上到下放着香烟、便携雨伞、相机以及收获的古董钟表。”
“便携雨伞用过之后装在伞套里。他是去东京出差,那里刚下过雨。”
“下雨天打湿了伞,有什么不对吗?”织田反驳道。
“安吾他应该是自己开车前往交易现场的,那么他是什么时候打伞的呢?”太宰提问道,“不会是交易之前,因为伞放在了钟表的上面。也不会是在交易之后。”
“为什么?”
“那把伞湿透了,不像是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应该在雨里足足淋了三十分钟。”太宰说道,“淋了这么久的雨,他的鞋子和裤腿却都是干的。”
“如果八点交易,我们十点见面,交易过后区区两个小时,鞋子和裤子根本没法干透。”
“他可能带了替换的衣物。”
“从酒吧出来后,他顺道载我回家,车上并没有任何替换的鞋子和衣物。所以我推测,安吾没有前往交易,而是在雨中见了某个人,跟对方谈了大约三十分钟,然后耗掉剩下的时间长过来的。”
“安吾这种情报员,常常会选择雨天的路边作为秘密碰头的场所,这样的环境比室内更适合密谈。”
“安吾是港口黑手党的秘密情报员,有一两个秘而不宣的会面很正常吧?”织田试图为安吾辩解。
“那他只要告诉我们‘我不能说’就行了。”太宰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样一来,你我都不会多问,不是吗?”』
“好厉害,跟乱步先生说的完全一致…”
感慨归感慨,不少人对于这一幕更多的还是担心。
太宰的头脑过于聪明了,活得过于清醒,看到的过于多。
从情感上,他不愿意怀疑友人,然而头脑却在不停地告诉他,友人可能真的背叛了的事实。
“光凭这点说明不了问题”,这真的是他能为自己、为安吾做的,最大的辩解了…
『“的确如此…”织田沉默了。
“可是,为什么他不惜伪造不在场证明,也要隐瞒这次秘密碰头呢?”
太宰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织田没等他说完:“谢谢你来帮我,但这件事我想自己再调查一下。等我了解到什么之后再告诉你。”
太宰一声不吭地盯着他,那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服气。
织田别开了视线。
若是再深究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漆黑而沉重的液体没过头顶溺死其中——他有这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太宰的身后传来了金属零件碰撞的声音——袭击者站了起来,正缓缓举起手‖枪对准太宰。
“太宰!”
就在织田大喊的同时,袭击者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别动…”
“哎呀哎呀,真顽强啊。”太宰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物一样看着那把枪说,“说实话,我非常敬佩你们,敢这样跟港口黑手党正面交手的组织只有你们。”
太宰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袭击者。
“太宰,别过去!”织田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没能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宰自己走到了敌人的枪口上。
“希望你能看见我眼中的喜悦。”太宰面对用枪指向自己的袭击者继续说,“你的手指只要稍微勾一下,我就能一偿夙愿。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打不中我。”
“不过你一定行的,你不是狙击手吗?”太宰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敌人似是没有料到这个局面,举着枪的手开始颤抖。
“太宰…”织田一脸担忧地看着太宰的背影,眉头紧蹙。
“反正你是活不成了,不如最后拉一个敌人的干部陪葬吧。”
“别说了,太宰…”
“拜托了,让我跟你一起去死吧。”太宰露出了微笑,“把我从这个氧化了的世界中叫醒吧!”
“太宰!”
“嘭!”
枪响了。』
“太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森鸥外!”福泽几乎是从牙缝里强行将这三个字挤出来一般地说道。
他真的快要被气炸了。
看太宰之前在酒吧里跟织田还有安吾相处的模样,他还以为太宰总算是开朗一些了。
但现在看来,太宰的心理状况简直比当初的与谢野还要糟糕,这么多年森鸥外就真的一点不长记性的吗?
再看看他身边的其他人。
中也在看到十六岁的观影内容之前,心理状态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敦和镜花就更加了,完全是一副麻木的样子。
唯一还算正常的,大概就只有小银了,估计也是因为担心会真的和武侦彻底闹翻,所以没有过于苛刻吧。
森鸥外是真的不会带孩子,只会物尽其用,想到现在即将失控的港‖黑,如果太宰回去的话,恐怕会立刻被他压榨到连骨头都不剩吧。
不行,绝对要赶在森鸥外之前把那孩子给争取过来!
『织田和袭击者几乎同时开了枪。
子弹射中了袭击者的右臂。
那人在惨叫一声后因子弹的冲击力跌倒了。
太宰的部下对准倒下的袭击者一齐扣下扳机。袭击者仿佛被飞流直下的瀑布拍打的破布一般抽搐着,身体皮开肉绽、喷出大片鲜血后气绝了。
“抱歉,吓到你了。”太宰轻叹一声,小声说道,“我演得很逼真吧?”
“演?”
“我知道他一定会射偏。”太宰理所当然地道,“他的左脸上狙击枪的印痕,说明他是左撇子。”
“他刚才用右手握枪,而且连站都站不稳,更何况是那种老式手‖枪,不顶着额头是不可能打中人的。”鲜血从太宰的额头上流下,染红了他缠在脸上的绷带,然而他却不为所动,“我只需说话拖延时间让他手臂疲劳,然后你会帮我摆平…”
“别说了,太宰,够了。”织田打断了他,看样子有些生气。
随后,他转身,准备离开。
“……织田作。”太宰低着头,最终还是叫住了他,“安吾就拜托你了。”
“啊…我知道。”
这时,织田声音的旁白再度响起:
如果我身处不同的立场、与太宰之间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关系,在这种时候就算一拳抡上去或许也没什么奇怪的。然而我就是我,对太宰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把枪收回枪套,背对太宰离开了。
我每走一步都觉得地面仿佛要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将我整个吞噬掉,让我坠落到不知何处一般。
太宰用手指着头走向枪口的时候,那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一般的表情,深深灼烧在了我的脑海中。』
织田的脸色有些难看。
说是演技,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太宰的真心话。
“这种时候就应该直接给他一拳。”中也咬牙切齿地道。
“是啊,所以‘我’才会因为什么都做不了而感到痛苦。”织田叹息道。
“但是这边就不需要顾虑这么多了哦。”乱步冷哼道,“等太宰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小混蛋吧。”
“啊,说的也是。”
森鸥外看着这一幕,内心深处传来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作为组织的首领,他自认为很好地尽到了职责,但作为监护人,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失职了?
“敦君。”
“唉?在!”
“我说过的吧,在你能够找到证明自己的东西之前,你是我的儿子。”
“是…”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无需考虑有没有资格这种问题,直接来找我便是了。”
“……”
“虽说没有印象,但我有预感,在太宰君消失的那一阵子,我恐怕是抱有遗憾的。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不再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让我更关注你一些吧。”
“……是,我明白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