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空〔原神〕》楚天烟柳画

14、十四

　　地道中，失踪的矿工们正在奋力挖掘，而在地道的尽头，一道古老的封印之门若隐若现。
　　“这是…”空看着旁若无人专心挖掘的矿工们，，“这里是本来就有的？还是…”
　　“挖一条通往古老封印的道路，若是没人发现，他们会一直挖下去，直到打开封印之门。”
　　“这里，封印了谁？”空抬头看着微闪着光的封印，疑惑的问。
　　不料矿工们拿起了镐头突然发起进攻，钟离手中金色光芒闪烁，金色的岩之屏障笼罩在三人周围，将矿工们的攻击挡在外面。
　　空隔着屏障看着被控制的矿工们，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过身，蓝发的小女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朝着背向她的钟离发起了进攻。
　　“小心！”空持剑挡住肆虐的黑气，被冲击力击飞，钟离伸手接住他，抬眸看着昆均挡住了女孩的攻击，金棕色的眸子若有所思。
　　两人的力量迸溅开，封印之门上的封印颤了颤消散，狂风逐渐肆虐，强大的吸力将他们都吸入了封印。
　　一头金棕色的巨龙缓缓睁眼，猩红的眼睛盯着被扯入封印的几人。
　　“这是…”
　　“原来如此，那个女孩应该是它的力量化形而成，若陀龙王…”钟离似叹息一声，“空，小心一些。”
　　叫嚷着报仇的巨龙如山岳般高峨，岩石铸就的身躯走动间地动山摇。
　　在巨龙倒下的瞬间，棕色的岩柱构筑而成的封印重新将巨龙封印起来。
　　“摩拉克斯！从前也是你将吾封入地下，千年后竟又是你…！”蓝发女孩阴翳的盯着封印阵前的人。
　　“你应称之为宿命，若陀龙王。”
　　“宿命？宿命…！宿命！！哈哈哈哈！！”女孩张狂的大笑，“这就是神的考量吗？毁灭你所不需要的东西，带着屠夫蹂躏荒野！”
　　“不，是你忘记了。”沉默已久的昆均几步上前，“久违了，摩拉克斯。”
　　“方才那场战斗中，你把力量都用在了我们身上，若陀。”
　　“哈哈，没办法，我拥有的只有这些。”
　　“所以？”空看看封印里的女孩又看看成年人体型的昆均。
　　“抱歉，恕我未能及时告知真相。有些事我也是到了这棵树下才明白过来。”昆均无奈的道，“确切说来，我并非完整的若陀龙王…而是一小块碎片。天地、阴阳、两仪，你可以将我和那边的龙王视为此种「存在」。「我们」均是若陀龙王意志的分体。”
　　“结界松动后，你的力量在外界化形为一个孩童。你用这种身份向人诉说被镇压的怨恨，可人们不以为然。随后你便想到，封印松动令你有机可乘。掳走矿工也是为了挖出封印入口，你打算内外合击，冲破封印。”
　　“你胆敢口出狂言！若你真是我的一部分，又为何站在背叛者身旁！”女孩怒极。
　　“而我是封印松动时觉醒的另一股力量，微弱到无法单独构成个体，只能附身人类。我的意识十分混沌，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只对跟过去有关的事物有反应…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摩拉克斯，让他阻止你。”
　　“如果你的力量再强一些，我就能更早认出你，而不是等你提起「镇龙石」才察觉到异样。”
　　“不怪你，我早已面目全非了。直到摸到那块古老的石碑，才想起过去种种。”昆均仰头看了一眼封印之地的洞穴，无奈的说，“实在太久了啊…年轻的人类与年迈的地龙均无从知晓的秘密…摩拉克斯，你说还是我说？”
　　“无妨，由你定夺。”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那就我来吧。”
　　“若陀龙王原是岩神摩拉克斯的知交与战友，寿命远超人类。然而，大地的衍生物正如这地面上的岩石…”昆均看着封印之地的岩石，“岩石的记忆并不很长，能留存其中的只有极为强烈的情感。时间越久，记忆便越模糊。「磨损」，正是世界加诸其身的导火索。”
　　“「磨损」…”空低下头，若有所思。
　　“磨损夺去了若陀龙王的思考，让他渐渐回忆不起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曾亲自守护的璃月港。原本完整的龙王变得暴躁、富有攻击性…”
　　“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为生的地脉！”女孩暴怒的打断他的话。
　　“此言诚然。所以「你」才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那场与摩拉克斯的大战。”
　　“最初，为了开拓疆土、发展生产，璃月人进山采矿。过度开采引发了地脉震动，使「我们」苦不堪言。「磨损」更是让「我们」变得如同野兽。无论怎么挣扎，「我们」依然不断失去与人共处的能力…失去理性。摩拉克斯分出自己的力量以阻止「我们」进一步磨损，却只是徒劳。[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昆均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所以，「我们」成为了「你」。从「你」的意志之中，又分化出了「我」。”
　　“……”
　　“我是你最后的契约，见证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你可以愤怒，但绝不应否认我。”
　　“不，不…”
　　“我乃若陀龙王善性的残留，代表契约之志、高远之心，以及与人共存的和平意愿。”
　　“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绝非蝼蚁的盟友！”
　　“摩拉克斯并非蝼蚁。”
　　“蝼蚁的神，不过是蝼蚁罢了！”
　　“是你忘记得太过彻底。最认可摩拉克斯的人正是你——也是我。你忘却的事，都储存在我心中。你若是大地的回忆，我便是与人共存的回忆。”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璨如…烈阳…”女孩怔怔的开口，“奇怪，这是什么感觉？这些…这些是…”
　　“你早就力竭，会先我一步消失。但在那之前，我将这些分享给你。昆均抬手道，“雪落于春日的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不，怎会如此…我不承认这是宿命！”
　　“或许不是宿命，却是命中注定之劫。”
　　“摩拉…克斯…”女孩化为一阵烟，消失不见。
　　被封印的宿命吗…空看着巨大的封印阵法，想着山岳巨龙在争斗中充满怨恨与不甘的怒吼，神明的，［磨损］…
　　“若陀，满意了吗？”钟离看向一旁的昆均。
　　“为自己善后，称不上满意与否。”
　　“摩拉克斯，你如今的名字叫做钟离，是吗？”
　　“正是。”
　　“不行，我还是习惯叫你摩拉克斯。”
　　“随你喜欢。”
　　“点睛之事我尚未忘却。”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你双目完好，自然不知道盲龙对阳光的追寻。但摩拉克斯赋予若陀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记。”
　　“你的力量就要枯竭了。”
　　“一如既往的好眼力。”
　　“外出走走，如何？”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救治封印外的矿工？”
　　“没错。所以我现在要去外面走走，处理因你而起的问题。”
　　“哈哈，所言甚是。走吧。”
　　空看着两人老友一般平和的交谈，并肩走出封印。
　　被时间［磨损］的岩之巨龙与岩之神明…空看着两人的身影，时间，吗…
　　回到古树下与赶到的老戴告别，老戴要将矿工们带回璃月港，昆均也打算一起回去。
　　“你也要回璃月港？”空疑惑的问。
　　“不是我，是这具身体。我消散后，就让这具躯体的主人随工头一道回璃月吧。昆钧乃是名匠后人，假以时日必能名震一方。这样的人物，绝不能有闪失。”
　　“你还是老样子，偏爱铁匠得很。”钟离似叹息。
　　“刀剑无眼，匠人有情。人情二字，不就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事物吗？”
　　“若陀，我已不是岩神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璃月人。”
　　“连你也走到这一步了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不会有新的震动将我唤醒。”
　　“无妨。即便有那么一天，璃月百姓也该做好面对你的准备了。”
　　“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可行吗？”
　　“倘若天下无神，这里便是人的国度。我曾是人的神，理应见证人的兴衰。”
　　“任何生命都会在岁月长河中损耗、变质，你是我们之中最坚强的灵魂，竟也被它磨损…但也无妨。因果由天，倘若我们的使命已然告结，就应勇敢地踏上离开之路。你或许长生不老，注定孤独，可那只是暂时之事。当你来到时间的尽头，便会与过去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
　　“论寿命还是你略胜一筹。元素创生物的寿命，说不定是这片大陆上最长的。”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因无法杀死而被迫面对我。”
　　“说笑了。与老友见面，原是欣喜之事。”
　　“从前在层岩巨渊，你犹豫过吗？
　　“岩石尚可有心，我自然如此。但我是契约之神，也曾是璃月人民的神。”
　　“你选择了义，却没抛弃仁。所以你并没有对我施以杀手，我是自愿被封印的。”
　　“地龙翻身撼天动地，以你的能耐，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我也难一人对抗，更谈何封印。”
　　“所以才有「我」的诞生啊。昆均抬起头，仿佛看见了繁华的璃月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有［神］的国度，人治之下的璃月港繁华一如既往，“怎么说我也是看着璃月港诞生的元老，即使不再是过去那副模样，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贯彻约定。身为契约之神的挚友，这是我遵守契约的最后办法。”
　　“…谢谢你，若陀。”
　　“我的生命接近无穷，将与永恒的时间一同延续下去…而你摩拉克斯，也是寿命极长的存在。
　　“要走了吗？”
　　“摩拉克斯，若有缘，他日必将再会。”
　　一道光芒从昆钧身上飞出，昆均双眼一闭倒在地上。
　　“若陀龙王曾经是你的好友？”
　　“嗯，许久之前的事了…虽已千年，却像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生活在地下的古老岩元素生物大多目不能视，千百年来不见天日，那日我在层岩巨渊找到他。我应他愿望，将他带上地面，我赐予他看清事物的双眼，与他约法三章，我应予他与地上的人共生，但若有一日他破坏了秩序，便要再堕入黑暗…”钟离走到巨树下的石碑前，被千年风霜雨露侵蚀的石碑已经有了时间的痕迹。
　　“千年前，若陀袭击层岩巨渊，我亲自阻拦，与他自巨渊一路厮杀缠斗到此，最终将他击落，封入地下。「镇龙石」正是诞生自那场大战。若陀对镇龙石有本能的感知，下意识想要靠这件物品找到我。那场大战最后，我虽胜他，却并非是他不如我。他心中，仍有对我、对璃月乃至地上生命的情谊。他是自愿被封印的。只可惜，因「磨损」而忘却了。”
　　“你也被〔磨损〕了吗？”
　　“我亦无法逃避。只是我比常人更懂得一个道理：该离开时，便要离开。越是强大的力量，被「磨损」后带来的危险也更大。几千年岁月冲刷，哪怕是岩石…也会偶感疲惫。”
　　“所以你才决定离开…”
　　“亲手封印老友，也是我所经历的「磨损」之一。”钟离抬头看着天空，“为了正确之路，人们不断放弃、不断失去。或许这就是「天理」加诸我身的「磨损」。但我是人的神明，不论身份如何变化，都会以我这双眼睛见证属于人的历史。”
　　“这一次多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还没有决定，也许会在璃月多待几日，也许会去下一个国度。只要我走遍这个大陆，我总能知道我要寻找的人到底是谁。在这个大陆上走一走，见证这个世界的过去与未来，未尝不可。”
　　“你似乎变得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了。这片大陆上的许多往事，许多秘密，它们经历了太久的时光，被人遗忘，或是遭到舍弃。如果是你，应该能够找到并捧起它们。”
　　“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因铭记而生。”
　　“在你走向那个人的路上，也许会有更多困难，但只要你坚信这条路通往「正确」，一切就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