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Romos

8、第四章

　　……
　　璟城
　　然则悄风乍起，无人晓，无人明，直至风过掠山丘。
　　山雨欲来风满楼，人烟依旧。
　　忽闻号角声，悲歌击笙筑，将军战铁马，旌旗折半卷。
　　鼓角鸣，战风吹，吹至璟州城。
　　摧花落，落地碾为泥，红湿遍地，或花红或血流？
　　三人到了城门口，却见城门大开，竟是四下无人，楚焕离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约约在他心底蔓延，他交代车夫再快点，马车疾驰，一路上尸横遍野，马革裹尸，遍地残骸尸首，只闻流连失所的人家孩童的啼哭声，与金碧堂皇的马车形成鲜明的对比，三人皆是沉默无言。
　　皇宫
　　楚焕离一路狂奔，胸口仿佛被被压着喘不过气来，心中只为一个想法：寻娘亲，寻太傅。
　　他一路弯弯绕绕，探亭水楼阁，有好几次差点被巡查的生人发现，那些人穿着和璟士丝毫不同的服装，遇人便杀，曾经繁华的璟朝皇宫，也被血染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红。
　　待他望见一树啼血牡丹，心中提的一口气稍稍放了下来，这是他母后的院子，他悄悄潜进去，却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母后生平最好干净，容不得一丝尘埃，她的如花阁也是长年不染尘埃，如今确实狼藉遍地，一屋子珠钗银冠不见踪影，花花草草也被摧折的不成样子；而他的母后，发髻凌乱，胸口有一个深深的血口，血流不止；他长年不见的父王，竟也在此处，死状竟是更为凄惨，死前还紧紧的护在皇后的身上，身后是无数的月牙型刀疤剑伤，一把弯月剑插在他的身上。
　　楚焕离跪倒在地，眸中再无颜色。
　　悲伤痛苦如同海潮一般在心中泛滥成灾，难过无助绝望等一系列他曾经未曾有过的情绪如同雪花纷纷而来下，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无意识地颤抖,无声眸中闪过一抹茫然失措。
　　啼血牡丹红似火，熊熊燃烧着，化开一滴血，滴在泥泞的地上，汇成血污。楚焕离方才大梦初醒，声音沙哑：“父皇？母后？”他跪着，爬着，扑倒在二人身上，此后，是无声的泪如雨下，只剩低低的呜咽。
　　牡丹败了，残破凋零，黄花却盛。
　　他晃晃悠悠的又来到太傅的屋子，他怕他惧，他怕看到那个入清竹的身影倒在血泊中，那是他最最重要的人，他不敢再失去更多了，他真的会因为痛苦死去的。
　　青竹小院，他见到一身墨绿色的影子，他仍是如皎如月。
　　他长吁一口气，还好。楚焕离心中竟闪过一丝庆幸。
　　他心中所有压抑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轻喊了一声：“太傅……”
　　前方的人缓缓转过了头，在那一刻，楚焕离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人一袭黑衣，竟和来行刺他的人着装相似，他腰间长剑上，画了一轮弯月。
　　董瑜舟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对黑衣人，淡淡道：“玄机阁的人手未免也太长了。”随即唤退了黑衣人，此刻，就剩他二人，四周安静无声。
　　两人相视无言，还是楚焕离率先开口，他晦涩道：“太傅……那个黑衣人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
　　“如花阁你去了吧”董瑜舟轻声打断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梗了一下
　　“如你所见”
　　“对啊对啊，我们快走吧”楚焕离强笑着，眼中隐隐泪水涟涟
　　“楚焕离”
　　他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需要我一个一个告诉你吗？”
　　“不……”
　　“那群人是我派去刺杀你的”他站了起来
　　“你父王身上那把剑是我的”他缓缓靠近
　　“宫中地图是我送出去的”他欺身走到楚焕离身前，迫使楚焕离看着自己，脸上古井无波，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董瑜舟！”楚焕离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本来打算送人的昆山玉笛，用力得玉笛都被他硬生生握断了，碎玉扎入手心中，鲜红的血顺着手心流出来，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
　　他却依旧在笑，笑声苍凉无比，那是一种浓烈的绝望与无助，有什么冰冷的液体自眸中跌落，落在手臂上刺骨的凉，如同刀剑如心一般。心中那一阵阵紧缩般地疼痛更让他像是喘不过气。
　　“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叫着，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董瑜舟这时已经又招来了人“把他带下去”楚焕离也没有反抗，就这样，带着绝望的眼神看着那人眼中深不见底的冰冷。
　　“璟朝太子楚焕离，当今已被擒获。”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