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定律里的你》和和臣楚

5、尴尬会晤

　　5.

　　车子里本来放着吵闹的说唱歌曲。于悦上车后，闻一秋就把歌切到了舒缓的轻音乐上。

　　于悦注意到他的动作，本着客气一下的心态道：“不用专门换音乐，你听你喜欢的就好。”

　　闻一秋闻言点头赞同到：“也对，伤心的人别听慢歌。”于是伸手把刚才那首歌换了回来，跟着音乐的节奏在座位上摇动身体：“那就嗨起来吧朋友！”

　　“双手不要离开方向盘啊！你你你你车技好不好啊我很怕死的！！！！”于悦惊恐地抓紧了安全带，被吓的完全顾不上伤心难过。

　　“我虽然去年刚拿到驾照，但你可以相信我。”闻一秋认真道。

　　于悦本来就有点后悔这么草率就上了一辆贼车，听到他拿到驾照才一年，恨不得马上跳车下去。

　　车身突然向右甩了一下，于悦尖叫一声，安全带在手里都快拽断了。她结结巴巴地向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说：“要要要不然你把我放在路边吧，我打电话叫公司的人来接我……”

　　左边隐隐却传来压抑的笑声。于悦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坏心眼的人正辛苦地抿着嘴巴，好像下一秒就会忍不住狂笑出来。

　　“你故意的？”反应过来后，她白眼都想翻到天上去了。

　　闻一秋轻咳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笑意：“我想你可能需要稍微调节一下心情，跟你开个小玩笑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别拿命开玩笑啊，一点都不好笑……”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点下来，“多大人还玩这种小把戏。”

　　上车不到十分钟，闻一秋那张脸给她带来的这个人好像很沉稳可靠的错觉就碎了一地。

　　她不由小声嘀咕道：“你这个人跟看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差距有点大……”

　　闻一秋偏头看了她一眼，好奇道：“我看起来什么样子？”

　　于悦没回答他，他也没有要追问下去的意思。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她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也是圈内人吗，好像之前没见过你。还是说，你跟我一样，就是个小糊咖？”

　　话一出口于悦就后悔了，没人会喜欢别人叫他小糊咖吧，而且他俩还只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你很糊吗？”他却反问，一点都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于悦长叹了一口气：“黑粉比真爱粉多，算不算糊？”

　　闻一秋又笑了：“大概了解一点你为什么老被黑。不过我个人觉得你不算小糊咖吧，就……普普通通？”

　　“你认识我？”于悦问他。

　　“看过你的节目，今天短暂相处了一下，觉得你跟镜头里的样子……差别不大，还蛮有意思的。”

　　于悦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褒是贬，但又不好意思问，索性闭了上嘴巴不再说话。倒是闻一秋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点开手机导航问她：“你去哪？”

　　她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犹豫了一下，又改口说了胡心心住的地方。

　　这种注定会难过的夜晚不适合一个人呆着。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言。于悦平时话挺多的，但因为心情不好，加之身旁坐着的人是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确实找不到什么可以聊两句的话题。闻一秋好像也没什么心思聊天，一直在专心开车，一时间，车子里只有导航语音在说话。

　　昏昏欲睡之时，车子稳稳停在了胡心心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于悦打着哈欠对着驾驶座说了一声谢谢，戴好了口罩后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那再见咯。”闻一秋跟她挥挥手道。

　　于悦在地上站定后，把头探进副驾驶认真道：“千万别，我不太想再见一个见证过我尴尬场面的人。祝你生活愉快，但我们永不再见。”

　　“对了。”她又想起一些什么，“今晚在别墅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保密，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出去，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会是你。”

　　闻一秋哭笑不得地做了一个拉住嘴巴的动作：“我只是一个不爱八卦的素人而已。”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这才转身放心离开。

　　于悦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许下的永不再见的愿望，会在此情此景下突然被打破，而那个目睹了她狼狈模样的人，即将成为她的对手戏演员。她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闻一秋进门的那一瞬间，于悦如同当年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被那张侵略气息十足的脸晃了神。

　　即便两年过去，那张脸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横冲直撞的锋芒，但仍难掩眉目中与生俱来的攻击性。

　　这真的是一张……不可多得的面容。于悦仍然不吝啬她的夸奖。

　　她错开与闻一秋对上的目光，慌忙跟着众人一起鼓掌表示欢迎。

　　确实开始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出现在脑海里了，于悦尴尬的想和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不是空气也可以，只要是不会被闻一秋认出来的任何一种东西就好。

　　“好久不见啊悦姐。”闻一秋却仿佛没注意到她刻意回避开的目光，在向各位介绍过自己之后，大大方方专门给她打了声招呼，反倒搞得于悦觉得自己有点扭捏作态。

　　尴尬的笑了两声，她回道：“哈哈，确实很久了，得有两年多了吧？”

　　然后又对着桌上的其他人道：“一面之缘，一面之缘而已，哈哈哈……”

　　闻一秋挑了挑眉，仿佛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跟导演和平台方副总聊了一会儿之后，主动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于悦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身体稍稍向另一边侧了一下，用眼神质问他：“你干嘛？”

　　闻一秋却是越过她看向坐在她身边的胡心心，非常有礼貌的颔首微笑道：“这位就是悦姐的经纪人吧。心姐你好！”

　　胡心心是个十足的颜控，极品帅哥主动打招呼，她自然十分殷勤，连忙回以笑容道：“你好呀你好呀，希望你能和我们家悦悦合作愉快！”

　　于悦气的简直是牙痒痒：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这个肤浅的花痴女！

　　简单寒暄两句后，胡心心又拿出了她混迹江湖多年练出来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大佬们推杯换盏，开始说些没营养的场面话。趁暂时没人注意到她，于悦夹了一筷子菜打掩护，小声道：“怎么会是你啊。”

　　毕竟她想要一位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带带她嘛。

　　“听起来你好像很失望会是我。”闻一秋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伸手夹了一筷子她刚才夹过的菜尝了一口，点头道：“这个菜还不错。”

　　于悦微微侧头，他好像是真的饿了，一口接着一口吃个不停，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仿佛并不是身处一场商业聚餐中，而是坐在自己家里，吃着最正常不过的饭菜。

　　侵略性也因此减弱了不少。毕竟没有人会害怕一只腮帮子里填满东西的仓鼠吧？

　　于悦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意识到她好像又看着他的脸出神了。

　　下半场终于在如坐针毡中结束了。身旁坐着的人好像一团燃烧正旺的火焰，时不时就有火舌跳出来烫她一下，搞得她一直心不在焉。

　　送走导演一行人后，胡心心客气地问闻一秋需不需要坐她的车回去。他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道：“谢谢心姐好意，我自己开车来的，就不麻烦你了。”

　　于悦巴不得他自己麻溜儿的走，不由喜上眉梢，跟他礼貌告别后，就拉着胡心心往公司的保姆车走去。

　　坐上车后，胡心心立马狐疑道：“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太对劲？你跟那个闻一秋让人觉得怪怪的。”

　　于悦扶额靠在车窗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跟你说过，有个人撞见了我跟林冶吵架？”

　　胡心心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就是他？”

　　于悦点点头，把“参破红尘”四个字写在了脸上：“阿弥陀佛，我现在退出娱乐圈，吃斋念佛一百年，佛祖会不会看在我心虔诚的份上，让我的下半辈子别这么倒霉？”

　　这么说着，她双手合十对着西边，嘴里开始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阿弥陀佛，佛祖在上，我愿皈依……”

　　胡心心无语地踹了她一脚，某个人就这样在一声哀嚎中，离开了短暂停留的西方极乐世界，又回到了俗世。

　　刚进了家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于悦摸出手机，是闻一秋发来的微信：“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你该不会是忘记我的名字了吧？”

　　……还真不是哈，是因为打从一开始就不记得。

　　“没有哦，只是因为这一周一直在看剧本所以忘记了/微笑。”于悦回道，往上扒拉了一下聊天记录，原来他就是半夜里发微信关心她的“不太熟的艺人朋友”。

　　“真的吗？/微笑”那边仿佛对这个表情很不爽，也发了一个过来表示回击。

　　“现在表示对您的感谢还来得及吗？”她回道。

　　于悦觉得有点奇怪，他跟她不过一面之缘，为什么会在她上热搜后给她发微信，语气还这么的……担心？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了：“只是我想不到你专门发微信来关心我的理由。是因为提前知道要跟我合作，害怕我上热搜会影响你？”

　　这是于悦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了。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扣字发过来：“好歹当年我也算间接见证过这件事情，好奇心作祟罢了。”

　　于悦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年她和林冶因为别墅里的不愉快，冷战了一个月之久。最终还是于悦自己软下心来主动求和，去林冶家找他时才发现他其实跟赵芸意有一腿。

　　他还真的是见证了这场闹剧的开始。

　　“而且关心一下我即将合作的女演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谢谢/祈祷，祝您万事如意。”按下发送键，于悦看着这句阴阳怪气的消息吓了一大跳，她怎么想都不想就发过去了？

　　大概是被他自来熟的性格感染了吧，于悦觉得跟他聊天仿佛没有距离感。

　　已经很晚了，那边许久没有回应，应该是准备睡了。

　　于悦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扔在了一边，进了浴室洗漱。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准备酝酿睡意的时候，那边还是没有回消息。

　　“这个人懂不懂社交礼仪啊，让女生说的话成为聊天的最后一句，真不绅士……”于悦在心里狠狠diss他道。

　　正这么想着，聊天界面就往上跳了一格：“刚才去喂狗了，它有点生气，陪它玩了一会儿。”

　　“你应该已经睡了吧？”

　　“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