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霜》醉藤生夏

5、谎言

　　2018。
　　程让从乱杂的书页中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桌子上的书本收整放入公文包。起身走到洗漱间，凝视起镜子中的身影，疲惫不堪，拧开水龙头往脸上冲了把水。
　　冰水冲过额头滴落在地面，眉间的疤痕影影还能看出。
　　手机在木桌上发狠地震动。
　　一一许队。
　　程让擦干手上的水，接听。
　　“速来。”嘟，电话挂断。
　　程让拿起公文包，拧开了门把手。

　　淮海市公安局。
　　程让推开门，进入办公厅，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还有几行人匆忙地整理文件。
　　“让哥，许队让你去他办公室。”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程让进入许哲办公室，看见许哲在贴满照片的白板上涂画着什么。
　　“来了？”
　　“嗯，第三起了？”程让走近望着木质墙上钉的尸体照片。
　　“不好说，死者是女性，身份还在查，死亡时间比第二起的魏云还要早。今早4:46才收到报案，而且，报案人坚持说亲眼看到了被害过程。”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有，尸体在怀海殡仪馆，我找人送你过去。不过……”
　　“又是碎尸，且缺少部分身体组织。”程让先许哲一秒说出。
　　许哲想说的话硬生生被噎了回去，点头嗯了声。
　　白色小轿车一路疾驰到了怀海殡仪馆。

　　白色轿车停至淮海殡仪馆，男人下了车，黑色冲锋衣，发型微乱，顶着一双熊猫眼。
　　程让推门进入。
　　前台的几行人都在埋头翻找资料，其中一个小个子女生听到了啪嗒的脚步声，烦躁地喊“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别再来打扰我们的工作了！”
　　程让按下电梯键的手突的顿了顿，小个子女生见半天没人应抬头望了望四周，对上了程让的双眼。
　　“程法医？”小个子女生语气中掩盖不住的尴尬。
　　“嗯。今天早上的女尸，家属联系上了吗？”程让说。
　　“打过几个电话了，一直没有人接听。”
　　“继续联系，让许队多找几个人手，现在尸体在哪个房间？”
　　“ B745。”
　　程让闻言跨步进入电梯。盯着楼层键恍神了一会儿按下了B层。
　　出了电梯程让进入清洁区换上白大褂，径直走向B745房。
　　推开门，房间正中心的解剖床上放着一个裹尸袋，程让戴上橡胶手套，拉开，腐烂的尸臭蔓延，这具尸体，不，准确的说算不上一具，缺少了右手的大拇指，右半部小腿。
　　程让靠近了些，没有家属的同意还不能进行下一步解剖，暂时只能从表层寻找端倪。
　　说来也奇怪，尸体的手指除了缺失的右大拇指都是曾被分离过的，然后又用极粗的毛线缝合的，显得手部臃肿怪异。
　　咚咚，B745的门被扣响。
　　“程法医，小曼联系到了B745的家属，说是正在往这边赶过来了。”
　　程让脱下橡胶手套，推开门。
　　“家属来了注意第一时间休息安抚家属情绪，观察一下为没有异常行为。”
　　“好的。”

　　程让闭门揉了揉眉骨，转头望向那具尸体。
　　再走近仔细观察。尸体的面容已经可怖，似是将绞过的肉当油漆糊在面部似的。尸体脖子上有掐痕，眼睛外凸且充血，舌头略微伸出，疑似机械性窒息死亡。
　　程让取下墙上挂着的写着B745的档案袋。拆开。里面是一沓现场照片。几乎是刚看到照片中右下角的的血红色布料程让的眼皮就开始不自觉抖动，与他预想的一样。
　　这起案件似又是那个人做的。
　　程让翻看着照片，照片中，受害者上身穿着灰色薄卫衣，下身穿着的休闲裤有割痕，种种死状似在说呢歹徒扼住受害者并将其奸亡。
　　程让清楚，如果B745与那两个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的话，作案手法应当是相同的，先杀后奸。
　　但前两个案件当时让社会泛起不小涟漪，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