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勉强》玛蒂尔答

18、方案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There is just one thing I need，I don't care about the presents，Underneath the Christmas tree，I just want you for my own……”

　　司槿躺在陆放峥怀里，在歌声中和他碰了杯。

　　电视里播放着几十年前圣诞节前后上映的老电影《窈窕淑女》，她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上面，轻轻地哼起了歌。

　　陆放峥忽而笑起来，按下了暂停键，低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继续唱了？”

　　在他按下暂停键的那一刻，司槿就停了下来，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

　　“我以前给你唱歌你都说难听。”

　　是他们在希尔斯堡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刚得到了这份轻松的，薪水可以维持她以后生活学习开支的工作，除了有些畏惧不苟言笑的陆放峥，在远离他的时候，都是很高兴的。

　　常常在自己房间或是花园里哼歌，有一次被坐着轮椅经过的陆放峥听见。

　　他轻轻地说了两个字：“难听。”

　　她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敢在城堡里唱歌。

　　而今日的陆放峥大言不惭，“是那时候的我不会欣赏。”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怎么我说难听的时候你记在心里，我说好听的时候，你就不往心里去了。你喜欢听难听的话？”

　　司槿从他怀里坐起来，和他面对面。

　　“谁会喜欢听难听的话，陆放峥，你当年的嘴真的太毒了。”

　　“在遇到我之前，你学的中文全都是用来攻击别人的吗？”

　　陆放峥也坐直了，“我现在学的中文都是你教的，你说吧，现在想听什么？”

　　司槿满意地笑起来，“说什么都可以，嘴甜一点就行。我都没有过圣诞节，特意等到你回来。”

　　下一刻她就被陆放峥扑倒在了沙发上，他的唇贴过来，良久之后方才餍足，“甜不甜？”

　　“什么？”

　　司槿还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轻轻地捶着他的胸口。

　　“陆放峥，你学坏了！”

　　他仍然维持着距离她几公分的位置，他的吻好像随时会再落下来。

　　然而他的脸微微偏过去，望向了客厅里的那棵圣诞树。

　　年会结束之后，司槿花了两天的时间，专门把这个房子收拾好了，等着陆放峥回来过节。

　　分明是白日，他们拉起了所有的窗帘，打开了圣诞树上的彩灯，营造出了圣诞夜的氛围。

　　而他从爱丁堡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此刻也就堆在树下。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挑了挑眉，“整个房子你都装饰过了，为什么不装饰装饰你自己？”

　　司槿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就是现在。”

　　陆放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惊呼，朝着卧室走去。

　　许久之后，陆放峥望着床角地毯上的红绿相间的裙子，唇边挂着笑意，先起身在浴缸里放好了温水。

　　一片黑暗里司槿像是睡着了，在他走近的时候又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陆放峥。”

　　他又有些留恋起来，重新掀开被子，躺在她身旁。

　　她很快摸了过来，靠着他坚/硬结/实的身体，看起来很安心，“你忘记说了。”

　　陆放峥笑了笑，在她耳边蹭了蹭。

　　蹭地她有微微的痒，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才道：“I love you, Annie，I always have. ”

　　司槿的笑意更深，他的手穿到她脖颈之下，再次将她抱了起来。

　　她一直都昏昏沉沉的，一张脸面对着他，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直到被他放入了温水之中，她才好似猝然惊醒。

　　“陆放峥，我今天不想洗头，你帮我把头发打成辫子。”

　　又成了希尔斯堡里二十岁在他面前常常一惊一乍的Lady Annie。

　　他笑着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挽起了她的长发。

　　司槿已经清醒了，就可以和他谈一些别的事了。

　　“在《BELLA》的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她感受着脑后他的温柔，“和《TREADs》完全不同。”

　　这是她最大的感受，“原来的主编应该也是一个善于听取意见的人，所以整个工作氛围都很平和，和赛琳那种几乎是一言堂的模式天差地别。”

　　陆放峥把编好的辫子交给她，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吻，自己转身去卧室里找发绳。

　　他很快转回来，“我怎么听说你在确定方案的会议上舌战群儒，害得我少了一本顶级杂志的封面？”

　　司槿惊喜地望着他，“‘舌战群儒’这个词你都会用了？不错嘛，最近又看了什么书？”

　　陆放峥耸了耸肩，“跟安德烈学的，他是这么形容的。”

　　他很快又高兴起来，像一只没烦恼的大金毛。

　　“为什么不让我上《BELLA》的封面，你怕我被更多人看见么？”

　　虽然上一次他和安仪的绯闻很快就被双方团队压了下去，没有能够发酵起来，他还是为一部分人关注到了。

　　假期已经结束，会议上希拉和琳达各提出了一个方案。

　　希拉的建议是继续拍摄安仪作为封面人物，而琳达和海外区的意见，都是拍摄陆放峥——他是目前最能代表Hillsborough的人。

　　司槿先解释她为什么否决希拉的方案，“我在《TREADs》做的最后一个企划，就是拍摄安仪。”

　　“这个企划在网络上引起了非常多的讨论，我不觉得近期之内我就能拍出更好的来取代她的形象。”

　　“频繁地改变代言人在公众心中的印象，这对Hillsborough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和陆放峥之间曾经因为安仪而有过分歧，她总觉得她应该解释清楚。

　　陆放峥的重点当然不在希拉的这个方案上，他催促着司槿，“我以为我有机会出现在安妮主编的镜头之下。”

　　司槿转过身去，趴在浴缸边缘看着他。

　　她的头发太长了，辫子的末尾浸在了水里。

　　“我之所以也否决了琳达和海外区的方案，是因为《BELLA》是一本女性杂志。”

　　“《BELLA》创刊三十年，关注的一直都是女性之美，我不觉得让一位优秀的男人在一本女性杂志的封面上是什么好主意。”

　　“是为了什么？资本？吹捧？引起旁人的爱慕？”

　　“我始终认为女性杂志应该全心全意地去发掘女性的美和力量，传达正确的审美和价值给我们的受众。”

　　她渐渐兴奋起来，径直从浴缸之中走出来，跑到客厅去取她的电脑，“你等我一下！”

　　一路湿淋淋，陆放峥望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司槿很快将她的电脑取了回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跑到了床上，她朝着像是被定在浴缸边的陆放峥招了招手。

　　“快过来看我的方案。”

　　陆放峥无奈地笑了笑，朝着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司槿打开了文件，像是在和上司述职。

　　“这一次的杂志对《BELLA》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做了一个从前从没有人做过的尝试。”

　　“这次一共邀请了十位与《BELLA》有过合作的，没有严重负面新闻的女星参与。我会在同样的背景之下，给她们每人拍一张正面照片。”

　　希拉和琳达在《BELLA》已经有好几年了，这样的事难不倒她们。

　　“两位副主编沟通地很好，这一步已经完成了。”

　　她继续说下去，“接下来我在《BELLA》的官网上投放了一个新的页面，邀请网友进行投票。投票的内容是，哪一个女星身体的哪一个部位最美。”

　　“十位女星，十个部位分别是脸型、眼睛、鼻子、嘴唇、牙齿、耳朵、头发、手掌、手臂、腿。”

　　司槿一面数，一面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点着陆放峥的腹肌，点到最后一块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

　　司槿伸出另一只手掩住了他将要落下来的唇，继续她的叙述：“每个部位的投票都取第一位，且一位女星只能占有一个部位。”

　　“如几项都是第一，则取票数最高的，剩余的往后顺延，保证人人都能参与。”

　　她也希望她的读者人人都能够去发掘自己身上的美。

　　“然后通过电脑合成一张照片，作为本期《BELLA》的封面。”

　　“同时内页之中也会投放这个网页的二维码，可以在期刊发行之后扫码进入官网参与一个新的搭配游戏。“

　　《BELLA》已经被Hillsborough收购，当然要为Hillsborough服务。

　　“使用的都是Hillsborough的成衣、包包、还有饰品，这样也能达成宣传Hillsborough的目的。同时，海外区也可以非常容易地镜像这个方案。”

　　陆放峥并没有直接评论她的方案，把她的两只手都抓住了，他在这时候变回了一个冷酷的商人，“安德烈怎么评价？”

　　司槿回答他，“他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就算关注的人只有这十位女星的粉丝，热度也不会低。”

　　她皱了皱眉，又有点想笑，“他怎么那么懂粉圈撕逼那一套？”

　　陆放峥的注意力放在司槿的电脑屏幕上。

　　“安德烈每一任前女友都是中国人。”

　　“学习语言和文化最好的方法就是交一个当地的恋人？”司槿撇了撇嘴。

　　陆放峥却看着她笑起来，“我觉得这个方案比拍我要好，如果有时间的话，下个星期我会去《BELLA》一趟。”

　　“领导视察么？那我在公司恭迎陆总大驾。”

　　她难得地拍了拍他的马屁，“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安德烈不会同意。”

　　“这就是所谓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从陆放峥嘴里冒出一句俗语，司槿忍不住鼓起了掌。

　　“我希望能把这一次收益的10%捐赠给贫困山区的女童。我相信那十位女星也会很高兴参与这样的活动，会更好地配合我们的工作。”

　　陆放峥捏了捏她的脸，贴着她的额头，“As you wish.（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