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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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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
已然寅时,往常的这个时辰勤政的帝王早已醒来,可现在不知是什么缘故,潘宁福唤了几百遍还没动静。
潘宁福摸不准帝王的脾性,擅自进入了宫殿内。就见御床上的男人睫下青黑,浓眉深深撇起,手掌牢不可破的攥着被角,恨不得从上面拧下一块儿肉来。
“陛下,该上早朝了。”潘宁福轻轻唤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拽开。
黎煜眼皮微动,翻了个身,嘴里面不知嘟囔着什么,然后单臂重重一抬,将那被角掂起。
潘宁福看到被子被掀开,怕黎煜着了凉,赶忙扯下。可还没等他够到被子,黎煜又翻了个身,手臂带着狠劲扔了被子角,单腿腾空踹了一脚。
那一腿来势汹汹,潘宁福躲不过来,就被蹬到了地上,又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死太监。”
“死,太,监。”三个字铿锵有力,足以知晓帝王是有多大的恨意。
潘宁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能是打扰陛下休息。他利索地跪在龙床旁,想了一遍自己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几十年人生,即使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
“陛下,您就看在老奴侍奉您几十年的份上,老奴勤勤恳恳,尽职尽责,从您幼时老奴就带着您在御花园看花,您十几岁时老奴还和您一起蹴鞠......”
“闭嘴,再嚷嚷朕就把你当蹴鞠踢。”唐僧念经似的,黎煜胡乱摸了一把脸,又想到梦中兰麟竟然因为一个手炉而给他戴绿帽就一肚子的火。
“太监有什么好的。”黎煜嘀咕。
“什么?”潘宁福诧异,而后升起了即将失业退休的恐惧感。
“什么什么,要赶不上早朝了,”黎煜穿上鞋靴,张开手,“快把朕的朝服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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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散朝,午门东侧,大臣们纷纷乘着轿辇回府,人潮之中一架轿辇逆向而行,从西侧门进入。
“太监怎么了,太监知道心疼臣。”
“太监知道心疼臣。”
“知道心疼臣。”
......
“没完没了了是吧!”黎煜扔下朱笔和奏折,不解气地猛了下龙椅,在大殿内踱来踱去。
兰麟真的会喜欢上慈安宫的那个太监?
真的会因为一个手炉就和那个胖太监私奔?
那个太监有他潇洒英俊?有他有有权有势?有他善解人意?他昨天还帮忙解气让皇贵太妃点了一天茶来着。
无论是从样貌方面,还是从性格方面,即使是在梦里,他输给一个手炉都是不可能的事!
兰麟不选他就是没眼光。
黎煜想到这里心里清朗了些,又转了个圈,准备回去继续批奏折,刚走了两步,脑子又拥挤起来。
兰麟他为什么没眼光,就算是路边的狗,眼光再差都知道谁更好吧。
不对,不对,兰麟的眼光再怎么也不可能比路边的狗差。
所以,那是他真就不如那个太监?
艹。
潘宁福焦心地站在门边,望着殿内摇了摇头,怪不得陛下骂他死太监,他真是越来越揣摩不懂圣心了。
“潘公公,”昌王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头往里面探了探,“可否告诉皇兄一声,本王找了些新奇玩意送他。”
“说吧,又来干什么?”黎煜掀起眼皮,颇为嫌弃的看着他。
昌王:“皇兄这么讨厌王弟?本王是怕皇兄无聊,特意来看看皇兄,再给皇兄送些淘来的好玩意。”
“放屁。”黎煜喝了口茶,和蔼笑道:“你要是再戏耍宫女,朕这回让人打的就不是你的屁股了,直接一刀剁了你的子孙根。”
“怎会,怎会。”昌王心虚的敷衍,命人将物件送上来。
黎煜对昌王的宝贝好奇不起来,穿到书中的这几年他收到过三四次昌王的礼物。无非是什么能让人情动的熏香,滋肾补阳的“灵丹妙药”,还有那和梁山好汉一个数量的美人。
“朕身体很好,精力很棒,私生活也很和谐,不花心只有兰妃一个,你想清楚再打开。”黎煜警告道。
“皇兄说的哪里话,本王可不再是当初的小毛头了。”
下人抬上来一个不大不小,约莫有一抱大的木箱,打开后,入目是一个刻有花纹的红皮马鞍,做工细致,走线平整,做马鞍的匠人应当花了大功夫。还有两个鎏金马镫,一看就知价钱不菲。
“算你这回长点心。”黎煜拿在手中把玩一番,在马镫的底面摸到了文字刻纹,显而易见是个兰字,“这是什么?”
昌王见黎煜发现,拍马屁道:“出巡那日,皇嫂头戴幂篱,风姿绰约,宛如谪仙。本王礼乐射御书数一毛不通,但在吃喝玩乐上大有见地,这马鞍比一般的要软上许多,大小按照皇嫂的身骨约莫制作,颜色也与白风相称,皇嫂用上,正配。”
“皇兄您可以再试着想想,皇嫂在午门前驰骋的场景,绝对美极了……”
黎煜皱着眉,盯着马鞍,跟着昌王的话想象出了画面,可脑中的兰麟策马图不由自主的渐渐扭曲,后又与什么重合,黎煜猛的回神,他妈他又看到了太监小胖。
太监小胖,太监小胖,太监小胖!
“驰你妈骋。”
黎煜嫌弃的像烫手山芋扔下马鞍,暴躁中带着颓靡地仰脸,他可不想把这东西送给兰麟后,让兰麟披着他的大氅,骑着他的马,坐着他的马鞍,带着别人私奔。
“朕不满意,收回去。”黎煜厉声。
昌王不解,不明白怎么又触了龙角:“啊?不是吧皇兄,这东西你确定不要?兰妃铁定喜欢啊……”
“他喜欢关我什么事,他还喜欢手炉呢,你也给他送?”
昌王:“……那也不是不行。”
“滚犊子,”黎煜头疼,火气cou的直冲天灵盖,智商一百八的大脑瞬间被蒸成弱智,强词夺理道:“你要是敢送,朕就把你和太监小胖一起扔进诏狱喂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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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诏狱……”昌王带着下人灰头土脸的出来,他原本以为这回可以拍好皇兄的马屁,然后趁着皇兄开心,将香凝带出宫,可未曾设想,皇兄的脾性还如前些年一般暴躁无理。
指望皇兄从皇贵太妃哪里要来香凝是不可能的事了。
“小六,把你的衣服换给本王,本王去一趟慈安宫。”
“昌王,你来找哀家,是为了香凝吧。”皇贵太妃半搭着手肘,脉脉看着座下人。
昌王点头,咬了咬牙,“太妃明明和本王说好了,一旬之后就把香凝还给本王,为何临到头却毁了约?”
皇贵太妃轻笑两声,说道:“昌王真是心急,哀家还会棒打鸳鸯?”
昌王闭了嘴,暗暗生闷气。
“哀家是想等再过一阵子,送昌王一份好礼。”
“太妃送本王什么好礼本王都不在乎,但是本王今日是一定要将香凝带回去的,她肚子里可是有本王的血脉。”
冯昭鸾没想到昌王竟是个拧种,变了脸冷道:“急急急,怎么能成的了大事。”
“大事......本王向来没想过能成什么大事,顺意活着就成。”
冯昭鸾看着昌王无欲无求的草包样,遣散了殿中所有的宫女,大殿一时昏暗无光。她点亮了太妃之位旁边的烛火,昌王朝着光亮看去。
冯昭鸾抚摸着太后之位的宝座,往日的慈眉善目一扫而光,只剩狼子野心:“皇位和后位这样的厚礼,昌王也不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