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0章 梦、偶遇、忧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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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内某处
这是一栋远离都心的大楼，因某种原因停止施工，最近却多了几分人气。它水泥的墙面上满是焦痕，地板上某些部分留有可疑的弹孔大小的洞，尚未修缮完毕的二楼之上则有钢筋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纵使是夏日午后的炽热也难冲淡此处的诡谲。
二楼窗边，一个娃娃脸少年身边放着书包与电脑，正在奋笔疾书，不时打个哈欠。名为龙之峰帝人的软弱少年会独自在充满危险氛围的废弃大楼写作业的原因，还需追溯到暑假的第一天。
帝人的友人兼暗恋对象园原杏里被卷入跟踪狂们针对偶像圣边琉璃的袭击，作为DOLLARS创始人的少年于情于理都应保护她。但DOLLARS的理念是无论做什么都是自由的，正因如此帝人很难约束其中的作恶者，所以他接受了黑沼青叶的邀请，成为蓝色平方的首领，以便肃清DOLLARS，将其改造成他心目中能成为好友纪田正臣和园原杏里的容身之所的地方。为了防止正臣到他家里打扰他，帝人更换了联系方式，白天就待在废弃大楼中。
本来蓝色平方的成员们今天会跟随帝人请那些打着DOLLARS名号搞事的人离开，不过被帝人一句轻飘飘的“大家的暑假作业写得怎么样了”打乱了阵脚——
帝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先来，我没做完。大家是什么情况呢？”
“帝人学长，我已经做完了！”比帝人更显年幼的少年像拿到了小红花的小学生，向帝人骄傲地炫耀着。
“真的吗？青叶还是个好学生呢。”帝人夸了夸青叶后问道，“那么，其余的各位呢？”
青叶？除了成绩他哪里能算得上好学生？只是在帝人的面前卖乖罢了。对于前首领的秉性十分了解的蓝色平方众成员腹诽着，但这群少年也不知如何回应现首领。
废弃大楼中一时陷入寂静，只有帝人带着鼓励的目光与成员们面面相觑。
“看来很多人像我一样啊，这样不行。”帝人认真地开口，“大家都还是高中生，学业是很重要的，不能让DOLLARS的活动影响到大家的学习。”
于是帝人决定将活动时间调整到晚上，无视了成员们一脸的不情愿让他们赶紧回家，希望所有人都能在白天认真完成作业，并表示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他，作为学长他会帮忙的。
“青叶，你留一下。”
特意放慢了脚步的青叶笑嘻嘻地转过身：“帝人学长要给我什么特别安排吗？”
帝人点点头：“青叶，虽然这种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你也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你头脑很灵，应该能考进很好的大学吧。”
“帝人学长才是要努力学习的人。毕竟杏里学姐虽然低调，实际上可是全科满分的天才少女，和她考到同一所大学很有难度啊。在新的学校里，美丽的杏里学姐肯定有很多超——优秀的人追求～”青叶揶揄道。捉弄他尊敬的帝人学长是他的恶趣味。
“我……我也明白的啦……”帝人红着脸转移话题，“所以青叶你要在白天好好预复习、做题，才能不浪费自己的天赋。”
最后青叶不得不听帝人推荐了半小时的教辅，答应定期给帝人检查才得以离开。
帝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好困啊……数不清是第几个哈欠了，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做梦，是不是没睡好?
他回忆着梦境中那些模糊不清的场景，有种说不出的真实感。
——
数日前
街头夜晚
月已落下。
女高中生独自行走在偏僻的街道上。那是通往她家的必经之路。
在昏黄光线的尽头，少女颇有节奏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她的眼前不同于往日，被一片漆黑笼罩。
好黑，既没有月光，也没有灯光，那就用手机照明吧。少女理所当然地想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电量不足。”手机屏幕短暂亮起，又迅速熄灭。
早知道应该给它充满电再出门的！
……
奇怪，明明是走过无数遍的街道，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呢？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以势必跃出喉咙的气势剧烈地跳动着。
四肢僵硬起来。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无头骑士、独色帮、砍人魔，种种的都市传说。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前面什么都没有，而且这条路也不长，只要闭上眼冲过去就好。
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继续迈开步，突然，少女发现一道白光慢慢靠近。
呼吸一滞，紧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抱着头尖叫起来，朝来时的路跑去。
“小姑娘别叫了，睡着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一个压低了的声音传来。
好像，应该是人？她的头转动一个小小的角度，用余光扫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才放心地转过身。刚才就是他持着打开“手电筒”功能的手机从黑暗中走出。
“对不起，把你吓得不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脆送你到下一个路口吧。到那里就有路灯了。”
少女婉拒道：“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可以的。”大不了再吓自己几次，和陌生男人在晚上同行更可怕。
“你是在担心我是坏人吗？”中年男人也没在意，“有这份警惕是好事。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先把手机借你用，等你走完这段路把手机放在围墙上，我自己来拿。”
“唔……您可以拿着您的手机走在前面，我跟在您身后，这样行吗？”少女也不愿意让别人摸黑前行。这是她唯能想到的方法。跟在后面的话她就能监视这个男人，以免他有不轨之意。
如果真心想帮她，应该会答应这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没答应，她就一直待在灯光下，要是拖到警察来理亏的也是他。少女在心里悄悄盘算。
“可以，那你别跟丢了。”中年男人立即答应了，倒是让少女浅松了一口气。
路不长，但少女始终关注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直到重新走到路灯的照明下。
看来是个好人。少女放松下来，朝停留在光线尽头的中年男人鞠躬道：“多谢您的帮助！您也要早点回家啊！”
中年男人作势挥手，突然他蹲下身，开始低头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持续的咳嗽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沉睡的鸟雀对吵醒它们的噪音十分不满，或是留下振翅声，或是发出尖锐的叫声，与咳嗽声混杂在一起，奏出诡异的乐章。
有点严重啊。刚刚他帮了我，现在我直接走不太合适吧。要是他晕过去，我还能扶一把。念及此，少女略微走近了一点，她模糊地看到中年男人吃力地抽出前胸口袋的的手帕，却因光线、角度等看不到更多了。
“咳咳咳咳——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先走——咳咳咳——”男深吸气几次，听得少女心惊肉跳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他抬起头，“老毛病了，用点药就好……不用管我，你该回家了……”
中年男人虽勉强挂着笑脸，说话的声音却嘶哑地听不清楚，透着难言的虚弱感，这让少女根本放不下心。
“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少女听到的，是比刚才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那个手帕里的药没用吗？又开始咳嗽了，是不是该给送医院？可恶，这种时候手机没电！就用他的手机吧！
“那个，您能把手机拿给我吗？我为您叫救护车吧。”
中年男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可似乎一个气没喘上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少女一下子把所有顾虑抛在了脑后，冲过去扶起男人，翻找着他身上的手机。
找到了！她欣喜万分，未曾想那无力下垂的手竟在她的身后动了起来。少女的嘴被裹着手帕的大手猛地捂住，力道之大完全不像病重者。
他装的？！
少女缓缓软倒在地。中年男人抱住她，轻手轻脚地走向停在远处的车辆。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幸好这招在家里对那个烦人的老太婆试过好几次。
怀里的少女任由他摆弄的样子实在是非常可爱。中年男人咽了口唾沫来滋润干渴的喉咙。不顾二人还在街道上，他伸出猩红的舌舔舐少女光滑小巧的鼻尖。
树叶挠得中年男人左耳痒痒，他折断了那根正在骚扰他的枝条，接着继续享受少女甜美的身躯。
右耳朵又痒了。哪里来那么多的叶子？中年男人烦躁地再次折断枝条。“别再打扰我！”他自言自语着，把枝条恶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碾烂。
中年男人俯下身，夏夜的风轻轻拂过他的背，让他感到些许凉意。
随着他用舌头爱抚少女的面积不断扩大，凉意逐渐蔓延到了他的整个背部。
不太对劲。在强烈的被窥视感中，中年男人回过头。
陌生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生出一棵参天大树，树枝上垂落着的枝条随风在他身前飘荡。
虚惊一场罢了。几番折腾后中年男人兴致缺缺，决定回车进一步动作。
下一刻，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发生了什么？
如同被赋予生命般的藤蔓倒映在他的眼球上，不断放大着。
噗哧。噗哧。
温热的液体迸射而出。
中年男人本能地张开嘴，异物迅速深入他的咽喉，令他难以发声。胃一下一下地收缩着，酸水上涌，可什么都呕不出来。
中年男人的意识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只有身体上传递来的源源不断的痛感。
“是不是做得过火了？”少女不知何时转醒过来，低声问着，然而这已足以惊扰街道的寂静，“在旁边看戏的那位同学，你觉得呢？”
“他……还活着吗？”少年战战兢兢地走出。他身形单薄，戴着鲨鱼纹样的遮脸帽和防风眼镜，将他的面容完全遮挡。
“没死。他还有个肺炎伴支气管扩张的母亲要养，不能让他轻易死掉。”况且，杀人是违背誓约的，虽然你没必要知道就是了。
出于某种誓约的限制，少女在危急时能想起自己家族代代相传的能力，平日里则没有相应的记忆。但若是杀人，她便会从此失去能力；若是被人发现使用能力，她便必须在消除对方的记忆前帮对方做一件事。
少年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要是杀了人就糟糕了。对刚刚向自己做过那种事情的人都能放过，你真是个好人！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可以读取记忆吗？好厉害！”少年亮晶晶的眼睛透过防风眼镜直直盯着少女。
少女没有理会少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欸？我以为你知道。就是从铃木先生，那位被你吊着的男人开始咳嗽时。”少年老实回答道。
“哦？”
“查到铃木先生之前在网上购买了□□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结果找到被他关注的那名女高中生的资料后我就基本放了心，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到这里看看。”少年语气诚恳，“因为在你身边对你出手的人最后都要么失踪，要么被关进监狱了。原来不是有人保护你，而是你本身就是异常的存在啊。”
少女没好气道：“你才明白啊？”
少年突然意识到他成为了案发现场的目击者，而他面对着的正是凶手。
“对不起，我说话是不是太失礼了？不小心就有点放肆……你……不会灭口吧？”少年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啦，我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少女笑得像只小狐狸，“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像是给你一笔封口费啦，把你传送回家啦都可以~”这样她就能把那个誓约的限制混过去了。
“可以的话，既然铃木先生已经付出了代价，能不能让他一想做坏事时就回忆起今晚，不，直接失去做坏事的能力呢？这样的话他就能一直做个好人，不用请他离开DOLLARS了。”
“你还真是……有趣。”少女听说过DOLLARS，对所谓独色帮之间的争斗并不感冒，倒是少年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难得有一次她愿意认真地完成对方的愿望，“当然可以，不过因为你很有趣，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少女消失了。
少年愣愣地留在原地。身旁的中年男子微弱的呼吸声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不知道铃木先生会怎么样，但应该不会有事。之后几天观察一下吧。也该回家了，否则被警察盘问就不好了。
——
高级公寓
身受重伤的青年敏锐地发现了在床边照顾他的心上人的异样，打字道：“赛尔提，不舒服吗？”
”没什么，新罗，不用担心。”赛尔提的指尖萦绕着缕缕黑影，在键盘上轻盈地跳动。
赛尔提·史特路尔森并非人类，其真实身份是爱尔兰传说中的杜拉罕，因头颅丢失而失忆，但在DOLLARS集会事件后，她认清自己的存在，不再纠结于寻找头颅，陷入与地下密医岸谷新罗的热恋中。
“真的没什么，只是感觉到远方熟悉的气息，不是与我们有关的。”怕重伤的恋人消耗不必要的精力，赛尔提赶紧补充，“我不会离开，现在照顾你才是第一位的。”
“哇，赛尔提！你真是温柔贤淑，善解人意，来，抱一个——痛痛痛痛！”新罗激动地欲张开双臂拥抱赛尔提，完全忘记自己有伤在身，幸好赛尔提及时伸出黑影护住了新罗。
“新罗，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粟楠会。杀手。DOLLARS。杏里他们。赛尔提不想卷入纷争，可她却身处各种各样麻烦形成的漩涡的中央，这次与她有亲密关系的人也受了牵连。接下来会怎么样？赛尔提担忧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0章 梦、偶遇、忧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