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陆厉]妖孽横行》xiaoku

2、第 2 章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高档别墅，前院是一条长长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前伸到大门，后院则是一间高规格的游泳池，有人每日专门负责清理。别墅内部的结构并不算稀奇，一进门是一间极大的客厅，右手边是厨房以及客人用的衣帽间之类的房间，二楼则是卧室和客房。
　　这几日因为闹鬼，黄金鳞命令仆人只要入夜便将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整夜都不关闭。因此，戚少商一冲进屋内，便见着一片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天花板上微微晃动，白色沙发在黄色灯光下显得越发柔和。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戚少商怔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
　　冲天的妖气他在进屋之前便感觉到了，此时，进了屋子里，戚少商甚至可以看到一股黑气从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个骷髅的图案。而最让戚少商惊讶的是，这房间内不但妖气大胜，且更多的是无数冤魂，因为缺了两魄无法投胎，只能困在这屋内哭诉煎熬，不得超脱，而那屋内，则有一生魂被迫拘在二楼那间冒黑气的房间里，不停的啜泣，听起来像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难怪没人敢收拾他，呵，有胆子摆逆九阴冥阵的妖怪当真不常见呢。”戚少商喃喃自语着，把黑包丢在地上，右手割破左手的手掌，用血在半空中画下一道血符，朝那黑气滚滚的房间扑去。
　　只听空气中传来“噗嗤”一声巨响，血符将那黑气冲淡，红色与黑色纠缠在一起，仿佛两条龙交战于九天之上。戚少商按住胸口，喘着粗气，嘴里念着咒语，却突然听到那房间里一声冷哼，别墅的大门刷的关闭，与此同时灯光俱灭，整个别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戚少商只觉得自己的发出的血咒猛地被什么东西吸住，连带着他整个人向前踉跄着走了两步。他觉得心下发寒，就地一滚，下一刻，便是轰隆一声巨响，那水晶吊灯正砸在他方才站着的地方，晶莹的碎片摔了满地，甚至溅起来，割伤了戚少商的脸。
　　还真是个疯子，戚少商在心里腹诽，竟然敢生生将血符吸进阵里，可惜方才电光石火，戚少商甚至没来得及试探得出那妖怪的道行到底几何。
　　此时，别墅里黑漆漆一片，唯独一道惨白的月光从一楼的几个房间里渗入大厅，仿佛这地上结了一层霜花。
　　戚少商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妖气更浓，想来趁着方才那阵混乱，那妖怪怕是下了楼来。他重新站起来，手中的宝剑横在身前，警觉的观察着周围。这季节本就是冷冬，方才那妖怪施法将保险丝烧断，也在瞬间停下了暖气，别墅里渐渐透出一股寒意来。
　　耳边突然一阵凉风吹过，戚少商打了个激灵，随即便看到他身后站了一个中年女人，穿了一身仆人的装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面目却已经模糊，唯独那双眼睛，翻着眼白，但那凄冷的目光仍然让戚少商心中发憷。
　　“你已经死了，突然现身又是为了？”戚少商强打起精神问道，与鬼魂对话，十分耗损活人身上的精元，若不是他阳气极盛，这般敌我较量的时候，绝不敢如此托大，轻举妄动。
　　“救……救……”那鬼魂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戚少商的胳膊，嗓子里咯咯作响，却像是极艰难的，说不出话来。
　　戚少商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剧痛，更是觉得一阵凉意渗到了骨子里，让他牙齿打颤，心知自己被阴气侵体，却还是强忍了下来。
　　“救救……晚……啊——”那鬼魂方说了几个字，突然一声惨叫，凭空消失了。
　　“既然本不愿她说出来，一开始又何必让她开口。”戚少商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来，二楼所有的大门都已经打开，月光从房间渗出来，把别墅内部映成一片惨白。
　　楼梯上一抹青影孑然而立，广袖宽袍随着冬季的寒风飘荡，青丝如瀑披散在肩上，肤色莹白星眸闪烁，此情此景倒不像是妖怪作祟，反倒像是谪仙下凡一般，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戚少商看着眼前的人怔了片刻，只觉得那妖怪漆黑的眼睛，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了似的，微抿的薄唇有些苍白，像是比那小巷里的女鬼还要秀气上几分。他心里打了突，突然瞄见那妖怪映在楼梯上的影子，微微扭曲的画面，却仍依稀辨认的出毛茸茸的耳朵和狭长的嘴。
　　原来是只万年修炼的狐狸，难怪有这样的外貌和吸引力，戚少商这样想着，心里竟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难怪敢摆这样的阵法，玄天狐一族能修炼到你这境界的恐怕不会超过五人吧。”戚少商淡笑起来，知道这妖怪是什么来头，便好对付了许多。
　　那妖狐冷哼了一声，“我既敢摆下这阵法，自然就有完成的手段，若不是你在此多事，再过几日我便可以成功了。”
　　“逆九阴冥阵啊，你摆了几天了？若我没算错，这阵法恐怕已经耗去了你七成的功力，待到成功之日，你能勉强维持人形便已经是极限了，如何能将傅晚晴的魂魄付到她的肉身上？你纵然耗尽一身修为，帮傅晚晴延寿三十年，到时你恐怕只能变回原形，重新修炼，又怎能与她厮守到一处？”戚少商轻叹了口气，恍然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逆九阴冥阵之所以称为禁忌，一是因它维持阵法的能量来源于修道者的道行，一日便需耗千年的积累，且阵法摆开便必须由生魂祭阵，取其两魄，方能运转，及伤阴德。二则是因为这阵法的功效可将脱离肉身的魂魄钉在肉身三米之内，行阵九天，便可逆天改命，为那魂魄再续三十年阳寿。
　　这样的阵法，既损阴德，又伪了天命，且对施阵者法力要求极高，损伤极大，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且肯做这种事情？所以自戚少商认出了这阵法，便已有了几分心软。待认出那阵中的魂魄更是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哈，这样几点线索竟然便让你推断出了我的目的，戚少商果然名不虚传。”妖狐的声音里竟微微有了几分笑意，一个响指，点亮了别墅里的灯，甚至将那砸碎了的水晶吊灯都恢复了原位。
　　戚少商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楼梯上，只见一年轻男子静静靠在栏杆上，身上布衣并无多少饰物，只有脖颈间挂着一块通体红色的暖玉。
　　“玄狐族顾惜朝？”戚少商“啊”的一声叫出来。
　　顾惜朝微微一怔，挑眉问道：“你竟然认得我？”
　　“小时候听师傅说过，玄狐族前无古人的修道者，生下来就有三千年的道行，脖间系一块暖玉，因为性格乖戾，被族人排挤，所以整日游戏人间，极少在玄狐族聚居地出现。”戚少商复述着当初师傅的话，微微有些感叹，“你既然也是修道之人，早该看透生死轮回，又何必执着于此，那傅宗书恐怕也是你害死的吧。你早已算出了傅晚晴阳寿将尽，所以先出手扣下傅宗书的魂魄，待傅晚晴灵魂出窍时，驱使傅宗书的魂魄，将她哄骗回家，再用阵法骗过黑白无常，让她得以暂时留在这别墅中。”
　　“全都猜对了。”顾惜朝微微翘了翘嘴唇，“十年前，我因厉天劫受重伤昏迷在野外，是晚晴就我性命，且因此损了阳寿，我敬她爱她，发誓要补偿她，就算耗尽一身修为也在所不惜。”
　　“可是，这别墅里被你祭阵的无辜仆人又该怎么算呢？你为救一人却杀了无数无辜的人，心中难道就没有愧疚吗？”戚少商有些愤怒，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把人命当做一回事。
　　“那些凡人的命如何与晚晴想比？”顾惜朝冷哼一声，“我本不欲伤你性命，奈何地狱无门你偏行，既然如此，别怪我不给你师门面子！方才你妄用血符，又被阴气侵体，我倒要看看，你此时还有什么能耐！”顾惜朝说着，刷的拔剑，朝戚少商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