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我的将军》每兮

39、齐麟

　　三日后

　　“你师父还有多久才能回来。”池飞妤问道，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被问的是个小童子，名叫莫笙，他头上扎着双丸子，用手挠着头发，己不好意思再说明天了。

　　见他这个小表情池飞妤看出他也不是很清楚，也不为难他了，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再等等，你看自己的书吧。”

　　莫笙又乖乖的坐下，捧起了书，开始背着之乎者也之类的东西。

　　这是池飞妤在幽竹院呆的第三天，这幽竹院深处谷腹，四周被青山绿树包围，位置偏僻得很，基本与外界断了联系，这儿除了这竹苑再没有别的人家，很像世外之人的隐居之所。

　　还是高岐带着她们来这儿的，他说这竹院的主人齐麟是楚筠的朋友，齐麟此人有七窍玲珑之心，没有什么事能难到他，所以想请他帮自己出城，只是他们来得不巧，齐麟刚好不在。

　　听莫笙说齐麟是有事出去了，一般他出去最多两天就会回来，也不知这次为何会耽搁这么久，想到外面的情况眼下池飞妤他们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了。

　　齐麟回来的日子不定，池飞妤就焦急，她现在收不到外界任何的消息，就很担心南国的情况。

　　池飞妤问后就没在这里久留，以免影响莫笙读书。

　　刚走出门，便见一青衣男子手提两壶酒，顺着小石板路走来。

　　“莫笙，师父不在这些时日可有好好读书练武啊。”男子边走边道。

　　问后，久未得到回应，他向院那边看去，才发现那儿站着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徒儿，他顿了顿，从轻松的语调变得客气，道：“没想到我这荒僻之地，也会来客人。”

　　池飞妤也看着那人，觉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清新俊逸，浑身还给人有些庸散的感觉，池飞妤听他自称师父，想来便是自己要等的齐麟了。

　　“师父回来了。”莫笙听见外面的说话声，连忙放下书本跑了出来，见真的是师父高兴极了，他拉了拉池飞妤的衣角，“姐姐，这就是我师父。”

　　池飞妤对齐麟礼貌一笑，而后齐麟便将她请入院中，高岐与如茵同在，齐麟烹着茶，听高岐说着锦州变化和此次来意。

　　齐麟听后脸上并无波澜，似乎对好友的死并不感到吃惊和伤心。

　　这时茶也煮好了，齐麟倒了盏递给池飞妤道：“请。”

　　池飞妤一直在想齐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所以一直看着他，当他双手将茶递予自己时，池飞妤没什么反应，只是与他对了眼，便恍然想起他是在紫云观外给自己药的道长。

　　“奇怪，他怎么会住在这里？”池飞妤心里困惑。

　　见池飞妤在想事未接茶，齐麟微微抬手示意。

　　池飞妤这才慌忙回过神来，将茶接过，道：“谢谢齐道……公子。”

　　听池飞妤说个“道”字，如茵也想起在紫云观外见过齐麟，也对齐麟感到好奇。

　　见池飞妤和如茵都怪怪的，高岐在一边看着齐麟，担心发生什么事似的，有些紧张。

　　齐麟忽略她们惊奇的表情，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听你们刚才所言，是因出城一事找我，我倒是有一计，各位可知易容术。”

　　池飞妤想了想道：“有所耳闻，好像此法可将人的样貌改变。”

　　“正是，不过我学艺不精易得不好，好在骗过那些守城的官兵不成问题，只是……”齐麟突然顿住，好像有什么为难。

　　“只是什么？”池飞妤问。

　　“只是我这竹苑中并无制作材料，还得去谷外的小镇买，要些胭脂水粉与猪肉，这猪肉要选皮多且完整的。”

　　“此事交给我去办。”高岐道，说完起身就要走。

　　“等等。”如茵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买胭脂还是我比较熟。”

　　于是他们二人便一同往谷外去，小镇离山谷很远，两人骑马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到了镇上后两人便分道而行了。

　　如茵走在大街上，到处找着胭脂铺子，她也确实找到了，但在胭脂铺旁她停下脚步。

　　铺子旁是一堵高墙，墙上贴着很多告示，其中一张是画有池飞妤的通缉令，通缉令上说池飞妤毒害皇子，若有人能找到她上报官府就赏百金珠，还能加官进爵。

　　如茵看了通缉令许久，心里斟酌着什么，许久才离开，去往前面的胭脂铺子。

　　如茵他们走了齐麟和池飞妤也没闲着，齐麟执笔在纸上画像，池飞妤就坐着让他将自己与画像进行对比，直到画中人的脸与自己完全吻合为止。

　　确定好要易容的样子，齐麟就将画放在一边，又开始调像浆糊一样的东西，整个过程池飞妤只能配合打打下手，要么就乖乖坐着不动让他比对，一切都弄好之后便静待如茵与高岐回来。

　　池飞妤起身走过去看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也看不懂是怎么弄的，转而好奇起了齐麟，问道：“你是楚筠的朋友，怎么我在王府从未有幸见你，而且我们是不是在紫云观外见过，你就是那个道长对不对？”

　　齐麒放在桌边的茶已凉，他打开了带回的酒，散漫地坐在桌边饮着酒，许久才道：“什么朋友，我们早就各不相干了，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去紫云观帮他办件事。”

　　“你们决裂了。”池飞妤愕然，“那你为什么还帮我们出城？”

　　齐麒轻拭嘴边，回想起了以前与楚筠的种种恩怨。

　　在他七岁的时候和妹妹一起去锦州寻亲，却意外走散，他在锦州找了一天一夜既愧疚又担心，但还是没找到。后来他太饿，就偷了商贩两个包子，被小贩追着街跑，在逃跑中他撞见了楚筠，楚筠一看就是他羡慕的富贵人家的孩子。

　　楚筠可能是见他可怜，就帮他付了包子钱，还请他吃了顿好的，他吃着就想起了妹妹，想求楚筠帮他找妹妹，楚筠答应了，其实他当时也不知道楚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为找妹妹他只好留在锦州，楚筠见他无处可去便将他带回府中，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不能同别人说的楚筠都会告诉他，楚筠还让他一起练剑。

　　楚筠身体不好，练剑很吃力，他陪楚筠练过一次后，楚筠便再也不练剑了，楚筠让师父专门教他，而他学武时楚筠总会在旁边默默看着，见他练得好，楚筠高兴不已，如同他自己练得好一样。

　　后来楚筠还专程引他见最好的剑术师父，让他拜师学剑，他为了进山精习武术只能离开王府，两人分别了整整五年。

　　五年后回来，他的武功剑法在锦州已是排得上号的，而且楚筠还告诉了他件喜事，他的妹妹找到了，他因楚筠帮忙找到妹妹感激不已，后来他们兄妹二人便长居府中。

　　找回妹妹这件喜事也是他们决裂的关键，也是因此他才慢慢看清楚筠。

　　这次回来他们感情没变，楚筠待他还是同以前一样像手足兄弟般，但楚筠待旁人却很冷漠，而且楚筠很有野心，为证明自己的能力使尽手段，但他的野心又很小，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让王上满意而已。

　　楚筠每一次立功都那么开心，其实他知道，楚筠无非是被王上夸奖了几句，但在楚筠眼里这些就是自己的全部。

　　他们关系破裂是在两年前，其实那时楚筠就在想占领南国的计划了，只是具体的计策还没想好，听楚筠说要去南国，他也答应一起去，保楚筠安全，可在这之前他却发现楚筠做了件让他寒心的事。

　　那是他去山中见完师父回来时发生的事，他在回来的路上给妹妹买了支珠钗，想给妹妹惊喜就悄悄回府去见她，他去时妹妹正在梳妆打扮，他推门进去那一瞬妹妹慌张回头，他才发现梳妆台前坐的根本不是他妹妹，进去问那女子才知，是楚筠让她扮作这个模样，后面的女子就一问三不知了。

　　待楚筠回府后，他质问楚筠为什么要让人假扮他妹妹，又怎么知道他妹妹的样子的。

　　楚筠见瞒不住便坦言，说是外出办事路过一个叫斜月湾的地方，撞见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见那姑娘长得像他，便问姑娘的名字，姑娘说她叫齐悠，要去锦州彧王府找哥哥，她听村口的乞丐说在彧王府见过她哥哥。

　　楚筠告诉齐悠，自己就是彧王，她哥哥在自己府中，于是齐悠就跟着他也被带回了王府。

　　可是回府当天齐悠便发起高烧，呕吐不止，请太医来看才发现齐悠染上了温疫，而且太医说她的病很严重，可能治不好，便劝楚筠将她送走。

　　楚筠想等他回来见妹妹，又怕他救妹心切，到时候救人不成，说不定也染上瘟疫，于是又连夜将齐悠送走，而后楚筠想长久留住他，让他不再为找妹妹的事忧心，就让人易容成齐悠的样子假装他的妹妹。

　　齐悠被送走的第二天就因无人医治而死，后被楚筠悄悄火化掉了。

　　他知道这一切后对楚筠既生气又失望，但想到楚筠当初救自己的恩情，他还是选择留在他左右，直到楚筠开始和他讲吞并南国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两人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楚筠的冷血无情再次让他心寒，他暖不了一颗石头，也成不了石头，遂便自废武动，离开了楚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