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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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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宁哥哥,你快过来,我发现了好多漂亮的花。”
宋静姝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欢快地朝贺谨宁招手,让他赶快过来瞧这些开得正艳的花儿。
这笑落在贺谨宁眼里,就如同冬日的一抹暖阳,将他的心一点一点融化吞噬。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无私为国为民的太傅,但现在他真的很想自私一回,他想要将宋静姝永远留在这里,只有在这里,她才是属于自己的。
宋静姝见他半天不过来,又喊了一遍,“你怎么还不过来?这些花真的很好看。”
“有多好看?”
贺谨宁走上前,唇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一双乌瞳满含宠溺,明亮又温暖,与平常冷冰冰的形象不同。
宋静姝看着这样的贺瑾宁,思绪却早已飘远。
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埋下头,“就…就特别好看啊。”
贺瑾宁垂着头,哑笑着,没有拆穿她的窘迫,只是同她一样,蹲在这些花儿面前。
他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这些花儿,手指转一圈,折下这些花中最出众的一朵,说道:“没有纯熙美。”
到底还是宋静姝脸皮薄,被贺瑾宁这么一逗,脸上就起了一圈红晕,慢慢地,耳根也被染红了。
贺瑾宁瞧她害羞,心中更是喜欢得紧,便将刚采下的那朵花,别在她的耳边,显得宋静姝整个人娇俏动人。
“这花果然还是要配美人。”
宋静姝被他这一撩拨,脸色更是红艳,羞得转身就跑。
***
距离宋静姝坠崖已经过了半月,原本宫中人人都觉得长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但随着时间一久,这么点希望都被戳破了。
宫中之人渐渐地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宋静姝的事,就怕触了皇上和皇后的霉头。
皇后杨蔓婉自从昏迷醒来后,嘴里就一直说梦到宋静姝给自己托梦了,梦里说她很好,但是她受了点伤,等伤养好了自然就会回宫,还让她要保重身体,等她回来。
自那天起,皇后也不再整日哭泣不止,她每天都去寺庙中替宋静姝求平安符,保佑她能够一生平安,事事顺遂。
因为皇后相信长公主还活着,宫中的人自然不敢说半个长公主回不来的字眼。
可偏是祈云殿的宫女经常私底下嚼舌根,说自家主子没可能活着回来。
“这皇后娘娘总是念叨这长公主给她托了梦,但谁知道这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皇后娘娘自己太过于思念女儿,才做了这样的梦。”一个婢女先开了口。
另一个婢女思索了会,也附和道:“对啊,以前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这梦都跟现实相反,皇后娘娘梦到长公主殿下还活着,会不会就表明……”
“你们躲在这嘀嘀咕咕什么呢?也讲给我听听呗。”
两个婢女齐齐回头,看到背后站着的人是繁霜,吓得脸色惨白。
这祈云殿谁不知道张嬷嬷和繁霜是对长公主殿下最忠心耿耿的,要是让繁霜在知道她们俩在背后咒长公主,还不得扒了她们俩一层皮。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婢女立刻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在长公主殿下祈福,希望老天保佑,让殿下能够早日回来。”
繁霜环抱着双臂,直直站立看着她们,挑了挑眉,“果真是如此吗?还是说你们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相继摇头,异口同声回答,“没有。”
繁霜这些日子因为宋静姝坠崖的事情,心里也乱糟糟的,此刻没了心情去教训这两个宫女,只是想着等宋静姝回来之后就把这两个宫女换到别处去。
至于换到哪,繁霜并不在意,只要不要待在祈云殿碍自家主子的眼就成。
这两个宫女见繁霜走远,才敢大口喘息,心里暗自窃喜幸亏她没听见,不然她们俩指定要被拖出去杖毙了,她们俩还指着早日出宫寻哥哥好人家嫁了呢,要是就这么死在宫中,还真是死不瞑目。
张嬷嬷这些日子也经常闭着不见人,整日待在自己的房内,不到需要她出面主持大局的时候基本上见不到她的身影。
所有人都以为张嬷嬷铁石心肠,得知长公主殿下中箭坠崖、生死不明,连一滴泪都不曾掉。
甚至还有人更甚,明里暗里讽刺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平日里亏了宋静姝对她如此好,早知道她是这幅面孔,早早地就应该把她赶出宫。
这些话,张嬷嬷都是知晓的,但她既然选择了忍气吞声,自然有她的道理。
宋静姝走之前,就将祈云殿托付给了自己,如果自己这时候不站出来,替她撑起祈云殿,那么现在的祈云殿大概早就是一盘散沙了。
她不掉泪?谁说她不掉泪的,因为自己要暂时代替宋静姝掌管祈云殿,那她就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流泪,这样会让下面的人认为自己心肠软,好说话,做事就会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所以她只能忍下所有的悲痛,扛起祈云殿所有的责任,在人前做一个冷心冷面的嬷嬷。
可是每到夜深人静或者空无一人的时候,她的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谁说她不想自家主子的,在得知宋静姝中箭坠崖那一刻,她比谁都更心痛。
宋静姝自出生就交由她来照顾,虽然她未曾生育过孩子,但她打心底把宋静姝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每当宋静姝在外面受了气,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的。
她总是害怕自己陪伴宋静姝的时间太少,毕竟自己已经到了知命之年,能活着日子越来越少,她也不知道那一天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每每看到宋静姝那张童真的脸,她心中的担忧就多了一分,可如今老天却要如此戏弄她。
“嬷嬷,您在里面吗?”繁霜抬手叩了叩门,见里面没人回应,又开口问了遍。
张嬷嬷慢吞吞将门打开,有气无力道:“进来吧。”
繁霜瞧她眼角泛红,有些心疼,“嬷嬷,您哭过了吗?”
张嬷嬷背过身去,擦拭着眼尾,故作轻松道:“怎么会?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眼泪流啊。”
繁霜虽未念过书,但是这些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嬷嬷,想哭就哭吧,何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
见她肩膀微微发颤,繁霜上前让她坐在凳子上,安抚着她的情绪,“嬷嬷,我知道您待殿下比待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好,殿下生死未卜,您心里比我们都要难过,是您撑起了祈云殿,您辛苦了,殿下知晓了一定会记您一辈子的恩情的。”
张嬷嬷叹息着,哽咽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不惦记着什么赏赐,更不需要殿下记我一辈子恩情,我就希望殿下平平安安回来,这就心满意足了。”
繁霜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嬷嬷,殿下会平安回来的,一定会的。”
江云昭自那日与宋晔同房后,整日将自己关在殿内,不吃不喝,就这么呆坐在梳妆镜前,一动不动的。
她看着自己,不禁冷笑,江云昭啊,你脏了身子,今后要如何面对谨宁?
江云昭受不了这般屈辱,便一直绝食,一粒米一滴水都不曾进过,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她整个人脸色发白,实在吓人。
青萝原本想进殿给她送些水和食物,可她偏偏把殿内的门堵上了,不强行劈开,根本进不去。
那日,青萝本就说了些让她不高兴的话,心里更是没有胆量破门而入了。
起先,她也只是把这些水和食物放在殿门前,可是连续两天,她是怎么端来的,就是如何端走的。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她担心江云昭在里面出事,赶紧吩咐下面的人把这扇门劈开。
门开的时候,青萝马上冲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看见江云昭坐在那面铜镜前,双目无神,一个人消瘦得不像样。
“小姐,您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样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青萝给你端了些你平日里爱吃的,你多少吃一点吧。”
江云昭缓缓转头看了眼她端来的菜,问了句,“为何没有那道莲子羹?”
旁人怕是不知这莲子羹对江云昭的意义何在,但青萝跟随她多年,一听她问莲子羹,便知她这是在问贺谨宁。
“小姐,今日御膳房没有准备莲子羹。”
江云昭闻言,一行泪划过脸颊,轻声问道:“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旁边一个急于攀附权势的宫女立刻抢着回答,“回禀四皇妃,若您想喝随时都有机会喝上的,奴婢这就去御膳房交代一下。”
青萝走到那宫女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那宫女头脑发昏。
那宫女捂着脸,质问道:“你凭什么动手打人?”
青萝步步紧逼,训斥道:“我在同四皇妃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青萝留在殿内就行。”
待人都走后,江云昭开始失声痛哭,“青萝,我当时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事情跟我预料的完全不一致呢?”
青萝身为婢女,要做的就是护着自己的主子,即便是用谎言的手段,她也不能让自己的主子毁了自己的前程。
“小姐,您没有做错,如果那日您没有选择嫁给四皇子,恐怕在老爷那边不好交差。何况贺太傅已经失踪了半月,早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句话又戳到了江云昭的痛点,她又开始在殿内发疯摔东西,可把青萝吓坏了。
“四皇妃,如今长公主已除,您这般大发雷霆是作何?”殿内想起一阵突兀的声音,一时间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