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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往事pa ...

  •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仓持摸着下巴端详着面前的少女,慢慢想起来了。

      三年前,他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曾因为某些原因停学,去了一段时间的神奈川姨母家暂住。
      具体停学原因嘛……无外乎也就是打架的问题,他手稍微重了点,把人家打进医院了。
      最关键的是,进医院的那个混账,还是他们校长的侄子……
      他也反省了。但是单看这个事儿,确实并不能完全怪他的。都被人家挑衅到脸上了,不应战哪里还算男人?
      唯一可以怪罪的,似乎只有他事后的处理不善。打赢了架后便扬长而去,没有善后,让那个混账钻了空子,转头往舅舅那儿告状去了,害的父母爷爷对他失望,给他们造成了麻烦,还赔偿了一笔不菲的医疗费。
      总而言之,他受到学校的严重警告,差点被退学。而在他停学的那一个多星期,在神奈川,他确实遇到过这个小鬼。
      那事儿实在太小了,小到对于仓持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停学结束后他便回到了千叶,再也没有去过神奈川。之后,他升入了国中三年级,再之后,他进入了青道。占据了他生活全部的,更是只有棒球。棒球、棒球。
      现在高中二年级的仓持早已不是不良作态。他不再是一头叛逆的黄毛,身边也没有了称兄道弟的伙伴。他不再成群结队的闲逛,也不再打架斗殴逞凶斗狠。他更不再是那个被家里人与老师们担忧着前路的问题学生。
      他现在,是名门青道的游击手。他的身边是足以交付后背的战友。他将头发染回了原本的颜色。他再也没有闲逛的时间,每日正正经经忙碌着,做着在所有人看来都值得敬佩与尊敬的事情。
      三年前的那轻狂张扬的国中二年级,遥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般。那段只零片角的回忆早该被扔在角落里布满了灰尘才对,可是面前少女的容貌渐渐与模糊记忆中的那小鬼重合,本该逐渐淡忘的一帧帧一幕幕,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她的头发长了许多,五官也长开了不少。最关键的是,神态几乎完全改变了。怪不得没有第一眼认出来。
      仓持一拍脑门,恍然道:“是那个……夏……?不对……呃,花……?花音?”
      少女开心地用力地点着脑袋,一双兔耳朵般的长辫子被晃得左摇右摆的。
      她个子还是那么矮,不得不仰着脸才能望到他。
      她那双可爱的凤眼本就天生弯着笑弧,平时眯起眼来看人,更是让人觉得这是个爱笑讨喜的孩子。现在这双眼却被眼泪浸得透亮,凝视着他,仓持甚至可以看到那被大雨洗涤后的樱花般的粉色瞳仁。
      正如三年前的那个黄昏,站在神奈川的那条堤坝上抹眼泪的小丫头,第一次抬起头,与他对上视线之时那般。

      神奈川的冬天没有雪。但是风总是异常的刺骨。
      今日难得有暖阳。约莫下午五点,正向西斜的那颗小小的冬季白色太阳看上去十分可怜,即便日光充足了些,气温依然冻得人瑟瑟发抖。迎面而来的全是穿着制服的学生,缠着围巾戴着手套,口鼻呼着雾气,三三两两嘻嘻哈哈结伴而行。
      仓持穿着一身私服,逆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往前晃悠,看着确实扎眼。但是,估计是顾忌他那张扬的发色,甚至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看他。
      他已经捕捉到了好几个偷偷议论他的头发,被发现后慌忙低下头快步走远的女生了。
      仓持不用听就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打架斗殴喝酒聚众闹事校园欺凌每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没事干就找找别人的麻烦或调戏调戏女孩子……估计就这样的形容吧。
      啊对对对没错就是的他就是她们想的那种渣渣。
      一路走下来,迎面都是这样躲躲闪闪却好奇又隐隐审视的目光。
      仓持很快就烦了。
      拜托。这条路是他先开始走的。别人怎么想他管不着,但是好歹有个先来后道的顺序吧。
      他今天下午在走这条路的时候,这些好好学生还没放学呢。凭什么他一个先来的,要忍耐“后辈”这样的眼神啊。
      一个两个的,老师父母爷爷全都不站在他一边。
      难道因为人家是校长的侄子,就要任那混账朝自己脸上吐唾沫、任他的那些小跟班欺负他的兄弟也不能反抗吗?这是什么道理?!
      进医院也是那家伙自己弱鸡而已。
      擦肩而过的几个男生模仿投篮的姿势朝垃圾桶扔了一个喝空的易拉罐,却没有扔中,易拉罐在垃圾桶口弹开,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仓持这边。那群男生与仓持对上了视线,易拉罐也不捡了,连忙你推我搡地走远。
      仓持憋屈地将那易拉罐一脚踢飞。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家伙?!”他站在堤坝上扬声叫道,“觉得好看的话你们自己去染啊混蛋!”
      他周围一小片地方,迅速被让出了一片空地。一直缓缓向前挪动的人流停滞了。
      仓持吼了一嗓子,感觉心里舒服了一点,挑衅地环视一周。
      他周围一小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每个人都在看他。仓持大胆地挨个回视,却是接触到了一个个惊讶的目光,那一个个的与他对视后,又一个个地依次将视线挪开,最后一个个地都低头暗自的憋笑,拔腿继续往前走。
      很快,人流又渐渐开始向前移动了。仓持站在原地,继续被一个个经过他的学生从头到脚地审视、偷笑、叽叽咕咕耳语着那些他完全猜的到的话。
      啊啊,今天肯定水逆,不宜出门,不宜见人。
      仓持气的没脾气了。
      他转头拐下了长堤,闷头两步大跨下到了大斜坡的草地正中,独自在躺在了那一大片冰凉湿润的草地上,晒着这寒冷的日光。
      总算没什么杂碎偷偷摸摸地盯着他念叨了。
      虽然草地很冷,日光也余越晒越寒,但仓持心里舒服了许多,冷的再难受似乎也都可以忍一忍。
      等那些学生走的差不多了再上去吧。
      仓持这么想着,闭目养神。

      再睁眼的功夫,眼前却已是大片大片的橘红落日余晖。
      仓持是被一阵尖锐的呼喝吵醒的。他揉揉眼睛,刚睡醒的脑子还有点发蒙,长堤上的尖锐叫喊却再次清楚地刺入他的耳中。他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
      “小凑,你是真没脑子还是在扮无辜装可怜?!”
      这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周围十分安静,放学的高峰似乎已经过了,偌大的堤坝上只有几个女生,那愤怒的尖锐叫声更是突兀极了,刺的人耳朵发疼。
      长堤上,另一个听上去更嘲讽的女生声音遥遥传了下来,拿腔带调的,听得仓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不出来呀,乖乖好学生竟然是这种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呵~看不出来,城府够深啊你?”
      “我没有……”

      仓持敏感地听出了那刺耳的叫喊下一个更弱的反驳声。
      啊……是那种事吧……
      他倍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将眼角的泪揉掉。想着刚才那些家伙对他可能产生的猜测,不禁感到十分讽刺。
      不是自诩好学生么。好学生竟也会欺凌同学?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连他这种不良都不屑于干。

      “嘴上说的好好的,我们送的东西也都收了,长得一副笑模样,没想到肚子里藏着这么多坏水!”
      “我告诉你小凑,这事儿我跟你没完!今天拜托了两位与我熟识的哥哥过来认过了脸,如果正式参赛时我在赛场见到了你……哈,我认识的人可不少,你给我小心点!”
      上头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随后便是一个物什划过一道流畅的抛物线,摔落在了离仓持不远的草地上。
      砸到人了可怎么办啊,真是的。
      仓持不满地皱起眉,坐起身来望去,却见是一个棕色的制服包,正倒着慢慢向坡下滑。包带大敞着,书都滑了出来,笔橡皮草稿纸钥匙等在草地上撒的到处都是。
      上头则没了声音,只有男生女生嘻嘻哈哈的调笑声渐渐远去。

      好粗劣幼稚的狠话……一般会说出这种话的,都不会敢真的咬人,只是嘴上汪汪叫的厉害罢了。
      不会有人信的吧。
      仓持默默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外套,拍掉了身上的草屑,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插着兜往长堤上爬坡。越往上走,孤零零站在路上的一个矮个子女生的身影也愈发清晰了。
      仓持不想多事,爬上了坡站在堤上,只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这么矮啊。
      目测……有到他胸口吗?
      这是仓持的第一反应。
      躺在下头的草坡上听堤上的纠纷,只能听出是男是女,看不到人。本来以为是国中生或高中生呢。
      这家伙最多……三年级?
      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野了吗?

      仓持惊讶之余,多看了那女生一眼。
      这是一个短头发的娇小女生。她耳边别着个胡萝卜发卡。穿着普通的学生制服,脖子上缠着个巨大的粉色围巾,整张小脸都要被埋住了去,仓持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她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刚才被那样威胁了一通,似乎被吓傻了。仓持回头望了望。别提放肆的大笑和交谈声,那几个找她麻烦的学生早就走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这条偌大的长堤上,只有这女生一人。
      仓持再次打量了她一番。

      唔,看在她年龄这么小的份上,没有被吓哭也没有当场求饶什么的,已经很厉害了。这小鬼看起来不大,骨气还不错。

      仓持在心里暗暗赞赏这威武不能屈的小鬼,下一刻便见她抬手,解开了围巾。

      ……嗯?解围巾干嘛?这么冷的天,她的书包文具书本都还在下头甩着呢。
      仓持想过她可能会嚎啕大哭,可能会生气,可能会默默不做声,就是没想到会……
      在大冷天里受欺负了后,第一件事先把围巾解开?
      难道是气得都发汗了吗?

      仓持实在想不通她到底在干嘛。这么晚了冷的要死,不回家吃饭傻子才一个人呆在这儿。她开心咋样就咋样呗,不关他事。
      于是仓持转头离开了。

      冬日的黄昏似乎总有种萧索壮丽的味道,特别是难得出了点儿太阳,离开的时候便格外铺张。落日将天边红焰焰的染了一大片,仓持独自一人走在长堤上,堤下是款款静流的河水,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路。他整个人似都要被漫天满地浩大的火红吞噬了。
      若不是发生了那种事,他现在应还在千叶与朋友们待在一起才对。虽然受到退学处罚的只有他作为领头的一人,但他却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仍会这样做。
      仓持孤零零走在长提上,只能听到自己一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临近夜晚的风没了日光的温暖,最后一丁点的温度也消褪了,刮在脸上刺得生疼。
      他叹了口气,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那女生还依然站在原地。她手里抱着叠好的围巾,站在寒风里,脖子上没有了保暖的东西,穿着短裙,上身也只是一件制服外套,叫人看着就觉得冷。
      仓持的背后是铺天盖地的红霞,那女生身后,却是一点淡淡的灰蓝色天空。随着天色逐渐黯淡,那一点蓝色也快消弭了。
      仓持烦闷地抓抓脑袋,最终还是掉头,重新朝她走去。

      就当他闲的没事干吧。回了姨母家也是受数落,看在他俩算是同病相怜的份上,和她说说话也没什么。
      再说,一个女生刚被欺凌过后,弱势目击了全程的某个路人对此视若无睹,也太绝情了。

      “喂。你怎么还站在这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干什么呢?”仓持扬声问道。
      那女生的嘴里似乎蠕动了些什么话出来。仓持没听清,只不紧不慢地往她那边走去。
      “你说什么?”他问。
      那女生却不说话了。

      果然来搭话还是太突然了吧。仓持想着,心里有一点后悔。
      先不谈他这副不良的样子,即使是个小鬼,父母应该也告诉过她“远离那种看上去怎样怎样打扮的家伙”之类的话吧。就跟之前那些女生一样。再怎么需要安慰,让他来可能也不合适。
      再说,被人看到刚才那种事情,肯定会窘迫的。他作为目击人是不是直接走掉更好呢?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才好给她保住脸面。
      虽然直接走掉……他良心可能过不去。不过现在已经搭话了,之后再想办法圆回来吧。
      唔,如果她强笑着说“没事呀”之类的话,就顺着她说,全当没看到刚才的事情;如果她生气,那就礼貌地问候一声便离开。
      不过女生好面子,可能她会说“没事”这类吧。

      仓持这么想着,走到近前,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以上所想错的有多离谱。
      那小女生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抱着围巾,脸上哭的一塌糊涂,却咬着嘴,一丁点儿声儿都没让自己哭出来。

      仓持:“……”

      这小鬼哪里是什么气的说不出话、或是不想跟他有交流之类的啊。如果有这样的气性,刚才估计就能蹦起来干架了。
      她是被吓傻了。
      但是岂止是被吓傻了,这是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那几个女生这时候估计都走下了堤,现在都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这小鬼竟还僵在这儿,想哭都不敢哭出声……

      一瞬间,仓持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怂的人,笑的是这怂得排世界倒数的家伙,今天竟被他看到西洋景了。
      小鬼似乎觉察到了有人走到了自己跟前,于是傻呆呆地抬起头,拿眼睛望着他。但是明明与她对视着,仓持却感觉她那眼神涣散的根本没在看自己。
      直到这时,仓持才发现这小鬼竟生的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樱花般粉色的眼眸,弯着两道可爱的弧,看上去像是在笑一般,十分温润软和。
      可是,就是这样漂亮的一双眼里却含着两大泡泪,脸上全是泪痕,鼻头都憋红了。眼睛本身有多好看,她哭的就有多丑。
      她动作十分机械地将围巾递了过来,小声道:“……帮我,拿着。请。”
      先不说这个这个奇怪的语序……
      仓持顺手接过,低头看了看,发现围巾十分干净。彻底无语了。

      啊。原来是这样。
      将围巾解下来……是因为不想围巾被鼻涕眼泪糊脏。

      仓持真的是服了。
      “你到底是真的害怕还是来搞笑的啊?!”他拎着那围巾,感觉什么叫槽多无口今日怕是见识到了,“拜托!你书包都被扔了!你不是怕吗?不是在哭吗?是这个时候了你最在意的是这个?!围巾?!”
      “怕的话就先给我哭个声儿出来啊?!”
      “再说了你怕个蛋啊怕!那样被说两句就被吓成这样?”仓持气的发笑,“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呢啊?那种家伙要我就一拳揍上去了!还给她时间逼逼那么多!”
      “她六年级的……我打不过她们……”
      又是那种弱弱的声音反驳。
      “打不过不知道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吗?!”仓持立刻道,“你几年级的?即使年龄小了很多,知不知道什么叫武士道精神?!”
      “我……我五年级……”
      “……”仓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五年级了!你都五年级了!!我以为你三年级呢!五年级了你还怕她个鸟啊!!!只差了一年而已!”
      “她们还有……两个……男生……”
      “男生怎么了?!两个弱鸡而已你以为他们真的敢揍你?!要不要脸了他们?让人知道在校外两个男人对一个小鬼还是女的动手,脸都丢太平洋去了!”
      “……”
      反驳声消失了,小鬼憋着嘴听教育,仓持继续道:“背地里使绊子的家伙最恶心了!仗着人多更恶心!这种人就是馋拳头!没别的可以喂他们知道不?!”
      “……”
      “下次再遇到这种人,说一个字铲一个嘴巴知道不?!”
      “……”
      “敢小瞧你就往死里揍!如果遇到今天这样的男生就踢他们……”仓持卡了一下,意识到面前这小鬼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于是强行把差点说出来的那个部位咽了回去,“……膝盖!知道不?!”
      “……”
      “……总之你的拳头在哪儿呢?!亮出来我看看!”
      眯眯眼小鬼吸了个响亮的鼻子,将两只小手握成拳头,举到了仓持面前给他看,看上去却很像在举手投降。
      仓持违逆着良心道:“……很好!拳头不错!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就这样做给他们看看!”
      “这样?”
      小鬼挥了挥拳头,没挥出啥气势,倒更像是把两只白白的小手放在仓持眼睛底下给他看她指甲剪得多整齐。
      仓持快昏过去了:“……刚才我说的没听到么!叫你亮拳头不是给他们看看你长了几个手指!出拳啊你!打这儿……这儿……这儿……这儿!都可以打!手如果这样……被抓住了动不了的话……就用脚踹!踹人会不会?!不会?那会不会用牙咬?!”
      “……哎哟我去!松松松松嘴……松嘴你个臭小鬼!我这人手不是猪肉……话说你咬我那么狠干嘛咬他们去啊!”
      仓持早该想到的,这小鬼虽然是个憨子,但是也只有绝对的乖乖好学生才会憨的这么彻底。教她上牙就真的狠狠给了他一口。
      他嘶着冷气搓了搓大鱼际,只见上头印着排清晰的小牙印儿,还粘着亮晶晶的口水。
      “……”
      仓持嫌弃地用手里的围巾把手上的口水搓干净,一抬头,却发现这小鬼笑了。
      脸上还满是乌七八糟的干透的泪痕,却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双漂亮的樱花眸子浸润着泪,经这一笑又落了下来,淌下了新的泪痕。

      “对不起哈哈,我……呜——咦?”

      小鬼抬手抹了把眼泪,却越抹越多。
      仓持沉默地望着她。
      女孩眼里尚且带着笑,嘴却瘪了下来,一张脸的表情似哭似笑,怪异极了。她茫然无措地仰脸望着他,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天色彻底暗下来了。绚丽的晚霞消弭在了寒冷的晚风中,空余蒙蒙的一片灰蓝天空,还有初露峥嵘的漫漫星河。
      大围巾劈头盖脸罩了下来,被扔在了女孩脑袋上顶着,正好遮掩住了她的脸。

      “……该哭的时候就该哭啊。笑的丑死了。”
      少年的声音隔着围巾,听上去有些不自然。
      “……我去给你捡书包。”他闷声道了句,随后又恢复了那凶巴巴的模样,“要是等我回来了你还没哭完,小心我揍你!”
      ……

      之后的几天,他闲来无事,便会在放学的时间点去长堤上晃悠一圈。若是遇到了她便打个招呼;若是她有朋友一块儿走,便不远不近地跟上一段路,直到分别的岔路口。
      因此,他还真的吓走过那两个还想来找茬的六年级女生。
      三天后,花音被他戳着脑门拖到了竞赛考场,在那两个女生不痛不痒的瞪视下,顺利参加了比赛。
      可是,他并没有等到她的比赛结果。
      一周后,他得到了返校的通知,离开了神奈川,再也没有见过她。

      谁能想到三年前在烦闷与孤独中偶然遇到的那个懦弱的小鬼,会以这种形式,在青道与他再次相遇呢?

      “呀哈哈哈!有三年不见了呀!”
      青心寮的活动室前,仓持伸手弹了她个脑瓜崩,惊喜地大笑道:“怎么三年了,你还是那么爱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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