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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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薛偷盗魔界至宝，立刻将其追回，至死不休！”
据传，魔界少君岑薛盗走魔界至宝后，饕水河封印被破，饕水肆虐，死伤无数，连凡间也受到殃及，新任魔君不得已求助仙门助其平息饕水之祸。
祸乱之后，魔界元气大伤。
*
三百年后，湖上。
一叶小舟上，一位公子身着金丝制成的衣裳，拿着折扇，正穿过浓雾前往湖中心的小岛。
“看公子的打扮，是要去极乐殿寻觅佳人？”
船夫的声音沙哑，尤其是在浓雾弥漫的湖上，让人听了有些汗毛竖立。
公子看向船夫。
挂在折扇上的玉左右晃动，成了浓雾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思忖须臾后，公子来到船夫身旁，带着谦和的笑询问：“老人家，我是经友人介绍第一次来极乐殿，可否请您告知下岛上的规矩？劳烦您了。”
船夫看着手中的玉，满是老茧的手指摩挲了几下，咧嘴笑了。
原以为船夫答应了，不曾想刚送出去的玉又被塞了回来，公子脸色微微一变，再看向船夫时，他眼神冰冷，脸皱巴巴地像树皮，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斑。
公子觉得浑身发冷，他握紧玉正要开口，就见船夫站了起来，船桨往水中一划，船速瞬间快了不少，与此同时，船夫的声音随着水声一同钻入他耳中：
“——极乐殿第一条规矩：行渡者不收财，财宝尽归艳娘子所有。”
船夫站起来后上半身几乎被裹在浓雾中。
随着他划动船桨，小舟的速度越来越快。
公子脸色发白地抓住船沿，哆嗦着开口：“船、船夫……”
“——极乐殿第二条规矩：殿中有一贵客，勿听、勿看、勿扰。”
“——极乐殿第三条规矩：坏规矩者，不论身份，诛。”
风呜呜地灌进耳朵，公子紧紧抓住船沿，大着胆子问道：“敢、敢问老人家，贵客的名讳是……？”
一道视线从雾中穿透而来。
“——无逐。”
砰——
船身猛力一晃！
浓雾四散，光从身后亮起。
船夫坐下来，枯槁的手从破袍中伸出，朝前一抬，笑道：“公子，极乐殿到了。”
渡口分布在小岛的四面八方，偶有几个渡口停着舟，舟上坐着同样穿着破袍佝偻腰背的船夫。
客人上岸后，有的理了理衣袍便离开了，有的则朝船夫抱拳以致谢意。
公子咽了口唾沫，缓慢转过身。
浓雾似乎不会到岛上来，极乐殿就在岛中央。
那是两座高楼。
高楼并排而立，高楼之间靠一条廊道连通。
“公子。”
船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上岸吧。”
公子：“……”
金明言握紧折扇，看着船夫驶着小舟离开，再回头看极乐殿，明明被照得金碧辉煌人声鼎沸，却让他生出了一种即将踏进鬼门关的感觉。
金明言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锦囊。
……
极乐殿不分昼夜，从大门进去就是大堂。
金明言一手攥锦囊，一手攥折扇，讪笑着避开穿着甚少的歌伎，又朝不小心撞到的客人赔笑，沿着大堂最外侧的楼梯一层一层爬。
极乐殿极大又极高，下三层的客人最多，越往上人越少，乐声和人声也逐渐远去。
上面烛火很少，却依旧明亮。
殿顶嵌了一大片明石。
明石外观和普通石头无异，随处可见，后有人发现明石可储藏灵力，灵力运转不停，明石便能一直光照万物。
金明言朝廊道两侧望了望，随后又看了眼字条，朝右侧快步走去。
屋内布置得像皇亲贵族住的，金明言看也没看，推门进去就被桌上的鎏金瓶勾住了视线。
他连忙将门关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直到握住鎏金瓶，吊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
……拿到了……
拿到了！
“这么开心？”
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金明言猛地瞪大眼睛朝声音方向扭头，脖子甚至发出‘咔’的一声，清晰可闻。
床边坐着位男子，身上裹着厚被，长发披散，一身黑色长袍从被子里露出来。
他看着像是被吵醒的，眼皮半耷，一边脸颊还有睡印，另外一边则贴着三瓣莲花。
金明言忙咽了口唾沫，双手紧握鎏金瓶，瞪着男子：“你……你谁啊？”
男子：“……”
“你闯进我房间，吵醒我睡觉，还问我是谁，你可真有趣。”
“你房——”
金明言一顿，忽然福至心灵，从锦囊中摸出一块金玉塞给对方，拱手赔笑：“失礼了失礼了，原来是阁下啊！我原以为我们的交易是互不见面的，没想到阁下竟留下来与我一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知阁下是否是有事要叮嘱？”
岑薛看着眼前的赔笑脸，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金玉，忽然一笑。
“很上道啊，不枉费我冒着危险留下等你。”
岑薛收起金玉，将被子往肩上拢了拢，起身道：“走，我们换个地方说。”
“好好好！”
金明言将鎏金瓶塞入锦囊，又把锦囊塞回怀里，跟着岑薛离开。
走在后面，金明言才发觉这人很高，起码比他高了一个头，但是体型没他壮实。刚刚屋内没有外面明亮，他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出来被明石的光一照，他才发现——
这人的脸比大堂里抹了粉的歌伎的脸还要白！
听着后面的步子慢下来了，岑薛勾了下嘴角。
他腾出手掐了个灵音送出去，又把被子往上拢了拢，心里没忍住抱怨：正常人谁能想到把烟花之地建在四面透风的小岛上，来偷吃都吃得那么累。
等换了处地方，岑薛第一件事便是往床上一躺，两床厚被往身上一盖，又想睡觉了。
不过屋内多了一个人，他也睡不着。
“……阁下？”
金明言已经开始怀疑了，频繁地往门外瞧。
门没关，他可以立刻跑出去然后跳下去，即便被守卫发现，豁出去也能杀出一条路来，只要跑到渡口，他就有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喂。”
岑薛把床幔一撩，衣袖贴着手臂往下滑了一小截，露出来的皮肤上是交错起伏的疤痕。
金明言刚看了两眼，岑薛就问：“来时，渡者有没有跟你讲极乐殿的规矩？”
“讲了讲了！”金明言把船夫说的那三条规矩重复了一遍，末了，他看到岑薛笑了一声，心里开始打鼓。
“这三条规矩……有问题？”
“没问题。”岑薛手腕往内一扭，金玉霎时出现在他手中。
他坐起来，食指曲起抵着金玉，拇指捏着金玉的一边让其上上下下晃动，看得金明言也跟着忐忑不安。
“——极乐殿第一条规矩：行渡者不收财，财宝尽归艳娘子所有。”
“财。”
岑薛将金玉往前一抛，落到金明言脚边。
“宝。”
他又抬起食指，往金明言胸口一指。
几乎是话音刚落，金明言瞬间冲出房间！
他一跃而下落在大堂，推开挡道的人，一路冲出极乐殿。
渡口没有舟金明言一早就料到了，于是将早早藏在袖中的纸船拿出来，往船身吹了一口气，丢入水中。
纸船碰到水立刻变大，金明言脚尖一点落在船上，转身看到守卫驻足渡口，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就是极乐殿？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地方呢，也不过如此。
水流带着船往浓雾飘去，金明言看着极乐殿的光一点点消失在眼中，笑容也渐渐淡去。
这种地方，想必我也不会来第二次。
“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岑薛看着金明言，纳闷问道：“艳儿，你这药不会下猛了吧？”
话音未落，岑薛的耳朵就被扭了。
穿着艳丽华贵的女子掐着岑薛的耳朵，看着他呲牙咧嘴倒吸气，温柔笑道：“艳儿是你能叫的？臭小子，当初没我收留你，你还像条死虫一样趴在渡口呢！叫姑姑。”
“好的姑姑。”岑薛扬起金明言的赔笑脸，“疼啊姑姑，松个手呗。你看，我连睡觉都帮你赚了一块金玉和一个鎏金瓶呢。”
艳娘子冷嗤一声，把金玉往胸口一塞，去拔鎏金瓶的塞子。
“就这点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无逐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连睡个觉都给我惹麻烦，你就不能学学余琢？他可是为了你天天在帮我赚钱呢！”
想到余琢，艳娘子心坎就暖。
暖着暖着，想到岑无逐，心口又是一冷。
在这冷暖交替间，艳娘子打开了鎏金瓶。
她凑到瓶口一闻，神色顿时一僵。
岑薛正在揉耳朵，瞧见艳娘子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房中安静了片刻，艳娘子重新封好鎏金瓶，看向金明言。
“艳姑姑？”
岑薛掀被下床，艳娘子道：“别下来，坐着。鎏金瓶中装的是饕水，有人同他——在我极乐殿做饕水交易。”
岑薛一顿，神情有些恍惚：“什么水？”
艳娘子：“饕水！你家乡的饕水！岑无逐，你什么时候耳背了？”
“我这不是觉得奇怪吗？”岑薛道：“都三百年了，饕水河没封印也该把我家乡淹得干干净净了，怎么还能流到极乐殿来。”
“那就得问问他了。”艳娘子盯着金明言，“在我极乐殿，别的交易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东西不行！我艳娘子赚不到的钱，别人也休想赚到！”
岑无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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