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你怎么用禁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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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里特被斩首后，我抢占的这副身躯里，响起灵魂的哭诉。
「不可原谅……竟这样陷害我的挚友！你这恶魔！」
恶魔吗…
按人类的道德标准，我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呼。为自己复活，将他人的灵魂献祭给巴利安世界。
但有一点我必须澄清。
「陷害你挚友的，并非是我。」
「什么！？」
「角斗绝非寻常娱乐，而是彰显王国威势的仪式。如此盛大的场合，身为王子的你若落败，便是折损国王的颜面。」
我向他揭示本质。
「悬殊的阶级，注定了你的挚友必将成为维持统治者威严的牺牲品。」
「住口，满嘴诡辩的恶魔！」
出乎意料，他并未陷入我的逻辑。
「是，罪名是国王强加给阿里特的。但若非你操控我的身体，我本有无数方法补救！我可以为他求情，甚至助他越狱！可因你的存在，我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挚友赴死！」
补救吗？或许如此。
但我心底有个声音：那位角斗士的死是命运。阶级悬殊的挚友，低贱的身份——在这个时代，他们注定无法获得幸福。
「所以呢？害死你挚友的，终究是国王。」
「但最令人作呕的，是你这种只会躲在幕后煽动，不敢正面决斗的小人！」
「…随你怎么说，我的第一个目的已达成。」
不再理会他的辱骂，我将身体控制权归还。
王子的被迫不作为，已使阿里特的灵魂因憎恨转生至巴利安世界。接下来，我要让王子本人——这位No.精灵的人类，也陷入绝望。
此时，被我召唤而来的绝望之神在意识深处低笑。
『真是奇妙，吾与汝以及上千主上，竟为不同目的而行相同之事。』
『？』
我有些困惑，
『我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普通人，何须将我与你们两位神明相提并论？』
『遵循己欲，忘却职责而活……呵呵呵，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无视不明所以的言语，我继续处理遗迹No.封印的善后。
附身于人，提议盛大的死斗会，联合低阶角斗士，最终策动谋反。
砍下国王的头颅，站在被愤怒的角斗士们按住的王子面前，我如同之前对狸猫精灵所做的那样，将上千主上的计划告知，试图令他绝望。
「…也就是说，阿里特转生成了异界之人。」
再次出乎意料，他死寂的眼神竟焕发出光彩。
「百年后的未来，我们还有机会重逢？不再以王子和奴隶的身份，而是能够并肩作战？！」
「真是奇怪，明明死期将至。你当真觉得，化作No.精灵的你，失去人身成为巴利安的他，还是过去的你们？」
「你认为只要发生改变，就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被按在地上的王子否定。
「若真如此，人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每一次经历都塑造着全新的自己。」
「质变与量变的差距罢了。无论是成为巴利安还是No.精灵，都是命运的根本转折。怀着憎恨转生的角斗士，将会与你曾经的挚友判若两人。」
「哼，像你这样毫无斗志的家伙，自然无法理解。无论经历什么，他灵魂的本质绝不会变——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又是灵魂本质……
[又]？
这说法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灵魂本质究竟是什么？决定性格与意志的是经历，而经历化为记忆储存在脑中。毫无疑问，失去人身的阿里特将失去经历与记忆。灵魂本身，到头来又能记住什么呢？
他凝视着我的脸，忽然问道。
「你究竟为何要帮助上千主上？」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我只是有未尽之愿，想要再见到姐姐，将过往问个清楚。
站在角斗场的中央，我望着寄存No.精灵的雕像。
现在，只剩最后一位了。
2.
时空龙唤醒了我对此刻处境的记忆。
一个死过一次，被上千主上重塑为巴利安的存在。也许是祂对执念的精准操控，又或者只是我自身残留的渴望……为复活为人，实现那未能达成的，向姐姐问个明白的愿望，我与祂做了交易：将三位未来的七皇拖入巴利安世界，便可重回人身。
失忆的我，竟还担心祂出尔反尔，愚蠢地被误端诱骗，借任务之便制造绝望，自以为留了后路。
如今，基拉古和阿里特的灵魂已被我亲手送入混沌，任务清单上只剩下米扎艾尔。而金龙的封印，则是这黑暗交易的最后一环。
记忆的碎片尚未完全拼合，沉重的无力感却先一步攫住我，仿佛要被恶意之海淹没。
真是讽刺。被最厌恶的两个存在，上千主上与误端，当作提线木偶般肆意操纵。愤怒与自我厌恶交织，我摇头试图驱散窒息的疲惫，集中精神思考对策。
不能一错再错。米扎艾尔还活着，这就是转机。根据预言，上千主上很可能附身于邻国的道士。过去与祂那场决斗的徒劳无功，多半是因为我仅拥有人类的力量。如今，误端的力量在我体内滋生，利用这份力量直接攻击那个混蛋的本体，或许可行。
进入村落，我避开金龙和米扎艾尔的目光，将黑龙拉进他们为我准备的住处。
「您死后灵魂去了巴利安世界？」
黑龙格外不解，
「这不合常理，祂无法强行篡改您的灵魂归宿。」
「那时，我满心怒火，不顾村民的性命，与上千主上附身的老巫师决斗。世界的规则将这场混沌的代价算在了我头上。即便是我，也必须遵从源数龙创世时定下的铁律。」
意气用事造成弱点，我反思第一个错误抉择。
「原来如此。」
黑龙并未苛责。
「那么，第二个问题，您因何而死？」
「…抱歉，我不想谈这个。」
那是第二个错误抉择。
「您无需道歉，这皆是上千主上与误端的阴谋。」
她没有追问，只是陷入了沉思。
「但若按契约内容，此事便有些蹊跷了。」
「蹊跷？」
「既然您尚未完成与上千主上的契约，米扎艾尔仍在人间，祂为何将您的灵魂放归此处？」
「米扎艾尔本身就是任务目标。或许祂刻意封锁我的记忆，就是想让我在无知无觉中，将他陷害至巴利安世界。」
忆起另两位纯粹人类因我而沉入异界，负罪感于胸口积压。
「必须找到上千主上附身的人类，彻底击溃祂。」
「那就更奇怪了。」
黑龙上前一步，按住躁动不安的我，
「若真如此，祂就该将您的灵魂塞进此地村民或邻国任何一具躯壳里。那样我们或许认不出您，您难以取回记忆，也能暗中实施计划。」
确实怪异。
任务未完成，灵魂却回到原本的身体，甚至无法像在巴利安世界时那样，与上千主上建立意念的联系。
『误端，这是你干的好事？』
一个念头闪过。这位搅局者，显然不愿见到上千主上独大。让我在铸成大错后恢复记忆，既能在我心中播下绝望的种子，又能驱使我与上千主上死斗，她好坐收渔利。
『谁知道呢？』
得到含糊不清的回答。
「可能是误端的手笔。」
我草草对黑龙说出猜测，随即切入正题。
「上千主上告知我的计划，与预言如出一辙：利用邻国觊觎此地的野心，煽动内部矛盾，为他们入侵制造契机。」
「…您莫非是想？」
「先下手为强。在他们动手前，用黑暗游戏解决掉邻国的威胁。」
就像我对故乡村落所做的那样，残酷而高效。
「…可这样，您的灵魂最终仍会因制造的混沌，再次转生至巴利安。」
黑龙抗拒。
「那么，就像你过去提议的那样。」
我迎上她的目光。
「在我死后，将我的灵魂保存至百年后的未来再唤醒。只要不经历转生，就不必适用那套规则。」
「既然如此，我会守候着您，直到您自然老去……」
「不必如此。」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陌生。
「等解决上千主上，再见到姐姐之后，就用决斗葬送我吧。我已经……不想再作为人类活下去了。」
「什么！？」
震惊引起她声调的抬高。
「您怎能如此想？待此事了结，与米扎艾尔、金龙，还有我一起，在这里继续生活，不好吗？」
我只是很疲惫。
「从降生在这个时代起，一切都是错误。因这错误献祭无辜者性命的事，已经够了。」
「难道说，您知道了那件事…是上千主上告诉您的？」
不止是人类杀死婴孩使我降生的事，还有预言。那个证明即使没有我，世界也能走向幸福结局的故事。
黑龙和姐姐对我的期望再美好，也改变不了事实。神明本该完美。而我，一个不仅未能消灭误端，反而将一切搞砸的残缺碎片，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过错，然后死去。
让灵魂化为囚笼困住误端，静待未来源数代码启动，将她抹除，最终回归根源。
这才是赎罪之路。
「总之，这些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米扎艾尔和金龙。」
我唤出时空龙的原型体，凝视流转的紫黑光芒。
「今晚，随我去邻国，开启黑暗游戏。」
黑龙眼中溢满哀伤，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在失去您音信的这些年里……米扎艾尔找到了忒伊亚的踪迹。」
「姐姐的？为什么他要……？」
「他说是想偿还您过去教导他决斗的恩情。不过…」
她顿了顿，终究没有说出后半句，只是吐露了结果。
「忒伊亚嫁给了东瀛一位姓绫姬的商人，在当地以龙王神庙延续着源数龙的信仰。米扎艾尔已联系上他们，在临海处备好接您偷渡的船只。」
「是吗……」
消息投入死水般的内心，激起的涟漪随即被更深的决心压下。
「那么，为偿还这份人情，我必须去对付上千主上。即使没有我的协助，祂也绝不会放过米扎艾尔。」
「……明白了。」
黑龙的声音沉甸甸的，仿佛预感到什么。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今夜子时，我引您前往。」
3.
村落为庆祝水源的获取，正举办喧闹的庆典。金龙与黑龙引导水流灌注而下后，兴奋的人群开启酒坛。我厌恶这种会麻痹心智，瓦解意志的文化，婉拒递来的酒杯，转而好奇米扎艾尔为何能免于被劝酒。
「用黑龙的幻术制造了我饮酒会引发剧烈不适的假象，之后便没人再强求了。」
他避开喧闹的人群，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大概也不适应这种场合，伤势初愈，不如回屋休息？」
这提议正中下怀。村民沉醉于欢庆，正是我潜入邻国突袭的良机。离开前，我忍不住问。
「真没想到，曾厌恶人类的你和黑龙，竟能与他们这般相处。」
「是金龙的劝说……我也在尝试信任人类。」
他略作停顿，声音低了些。
「而且，你也算是人类。」
我微微一怔。从始至今，围绕我的称谓不是灾厄便是神明，极端而分裂的评价滋养了我的自负与敏感。或许，人类这个称呼，才是最贴切的。
只有人类，才会像我这样不断犯错。
回到狭小的住处，让黑龙制造我已然安睡的幻象，随即跃上龙首，朝着邻国疾驰而去。
如同决斗中难以被效果指定，黑龙精于隐匿。发现篝火旁聚集的人类后，她遮蔽气息，我们得以潜近偷听。
「那边又找到了新水源！全是因为那个驭龙使，我们的计划才一再受阻！」
「放心，那位大人已有万全之策。过了今晚，我们就能……」
果然，上千主上绝不会放过遗迹No.和七皇候补。虽未提及细节，但侵略之意昭然若揭。
我必须在此将他们彻底击溃。
黑龙撤去隐蔽的瞬间，我即刻召唤出决斗场地。悬浮的石板如审判之环骤然降临，将惊惶的人群围困中央。
「出来吧，上千主上。」
我的声音穿透骚动。
篝火旁的人群如同被割倒的麦秆般纷纷倒下。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从中走出，火焰摇曳，在他身后投射出那个熟悉而高大的扭曲虚影。
「又是你…」
虚影环抱双臂，语气故作无奈。
「吾可是出于善意抹除你的记忆，让你过上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为何执意与吾为敌？」
「何必明知故问？米扎艾尔是我的弟子，注定的命运由我改写。」
「改写命运？」
虚影发出嗤笑，
「预言石板早已昭示吾终将败北，你难道要协助吾改写这个命运？」
「那个败北属于遥远的未来。我要扭转的，是此刻。」
不愿再费口舌，我强行启动黑暗游戏，
「上次的赌约太过温和。这次，我若胜，你永不得再染指人间；你若胜，我便再不干涉你的图谋。」
上千主上傲慢应允。
「哼，如你所愿。」
「Duel！」
「Duel！」
4.
「先攻归我。」
宣告在篝火噼啪声中响起。这一次，主导权在我。
「解放[龙辉巧-上弼ζ]，特殊召唤[龙辉巧-右枢α]。」
巨石遗物与龙辉巧之力在仪式召唤的繁复操作中交织。耗费半炷香光阴，场中矗立起三体怪兽，永续魔法与永续陷阱稳固其后。
[召命之神弓-阿波罗萨]：攻击力2400，对方发动怪兽效果时，其攻击力下降800，那个发动无效。
[崇光之宣告者]：从手板把1只天使族怪兽送去墓地。怪兽效果/魔法/陷阱的发动无效并破坏；或者怪兽的特殊召唤无效并破坏。
[鲜花女男爵]：在场上表侧表示存在才有1次，魔法/陷阱/怪兽效果的发动无效并破坏。
[巨石遗物复活]：「巨石遗物」怪兽仪式召唤的场合。自己抽2后选1块手板丢弃；或者解放对手场上1只怪兽。
[巨石遗物出现]：守备表示特招墓地1只「巨石遗物」怪兽。
「源数龙碎片的身份，倒也并非全无用处。纵使心性易欺，处世拙劣，这决斗的技艺，倒还配得上一流二字。」
上千主上的视线扫过我的防线，带着审视猎物的玩味。
「发动魔法[冥王结界波]。」
无形的波动席卷战场，神弓的光辉、崇光的圣洁、男爵的威严瞬间黯淡。怪兽之力被强行扼制。
「即便你能暂封我的怪兽，这力量的代价也让你无法在此回合终结我。」
我语带不屑。
祂早有后手。
「进入战斗阶段并结束，发动陷阱[颉颃胜负]。」
数量优势瞬间化为陷阱的审判依据，三体怪兽与[巨石遗物复活]在无可抗拒的规则下被里侧除外。
「仅剩后场覆盖的石板吗。那么，[鹰身女妖的羽毛扫]！」
羽翼幻影掠过，我只能发动效果。
「连锁发动永续陷阱[巨石遗物出现]，复活墓地的[巨石遗物·富洛曲]。」
[巨石遗物·富洛曲]：主要阶段，等级合计直到变为仪式召唤的怪兽等级以上为止，解放手板/场上的怪兽，从墓地将其以外的1只「巨石遗物」仪式怪兽仪式召唤。
加速仪式的准备就绪，我大手一挥。
「[富洛曲]效果，解放自身，仪式召唤墓地的[巨石遗物·富尔]。」
石柱拔地而起，无头天使降临。
「[富尔]效果回收墓地的[电子化天使-弁天-]，并解放其自身和弁天，仪式召唤板组的[巨石遗物·诺特拉·普鲁拉]。」
[巨石遗物·诺特拉·普鲁拉]：对手将效果发动时，那个发动无效并破坏。若无效以场上石板为对象的效果，可再将对手场上的1只怪兽解放。
巍峨的四首岩石龙巨像轰然耸立。
「花里胡哨地在吾之回合行动，结果只是多添一次无效吗。」
上千主上嘲弄道，再次拍下解场石板。
「发动魔法[雷击]。」
狂暴的紫雷直劈而下，巨像咆哮，构筑出绝对的防御力场，将毁灭之雷消弭于无形。
「你可真是走运，然后呢？」
「那就见识下这个吧，场地魔法[源数网络]！」
祂轻描淡写地拍下那块散发奇异波动的石板。
[源数网络]：自己主要阶段，将满足发动条件的1块「源数」通常魔法从板组送至墓地，此效果变成和该魔法发动时的效果相同。只要此板在场地区域存在，「源数」超量怪兽可不去除超量素材发动效果。
「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本应存在于遥远未来的石板。
「源数网络！？你究竟如何……不对，这是……」
源数网络真正的效果描述是：对手抽板阶段，自己场上没有石板存在，可从手板发动。1回合1次，自己场上没有此板以外的石板，可从板组选1块「源数」石板送墓，此板得到其相同效果，此效果在对手回合也可发动。只要此板在场上表侧表示存在，「源数」超量怪兽可不去除超量素材发动效果。
「没错，这只是劣质的仿品。」
上千主上毫不掩饰其本质。
「凭巴利安之力创造的赝品，效果远不及真货。」
「创造的力量……果然，作为巴利安之神，你与我某种程度上拥有相似的权能。」
惊疑过后，我冷静分析。
「仅能在己方回合运作，无法在对手回合干扰，更像为一回杀铺设的桥梁。可没有战斗阶段，仅靠一块手板，你又能做什么？」
「答案在此，送墓[源数直系]，特殊召唤[No.1]至[No.4]。」
祂用实际操作解答我的疑惑。
「呵呵呵，召唤条件是3体相同阶级之[No.]，我将[No.2][No.3][No.4]叠放，超量召唤[SNo.0 霍普·异热同心]！」
「闪光No.！？」
耀眼的光芒中，那冲天橘发、身披霍普铠甲的战士降临，其形态竟与预言中未来英雄的变身姿态惊人相似，完全超出此世精灵的范畴。
『此乃吾曾欲毁灭之异界的精灵。』
误端幽灵般低语，带着幸灾乐祸。
『本欲借上千主上之手共创汝之毁灭，便将此数据赠予，由祂造出。可惜祂后来背弃盟约……』
[SNo.0 霍普·异热同心]：超量召唤不会被无效化。超量召唤成功时，对方不能把效果发动。攻守上升超量素材数量×1000。对方回合1次，取除1个超量素材，这个回合对方不能把效果发动。
「确实是强力封锁，但为时已晚。」
我凝视着祂场上守备力仅3000的闪光No.以及我场中攻击力3700、尚能在后续回合使用无效的巨像。
「若你先攻，或可称棘手。可现在，只要进入我的战斗阶段，[诺特拉·普鲁拉]便能轻易将其粉碎。更何况，即便你发动那封锁效果，[诺特拉·普鲁拉]每回合都有一次无效并破坏的机会，你这怪兽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祂对我的分析置若罔闻，盖下最后一块石板。
「为时已晚的究竟是谁呢？回合结束。」
5.
再次步入我的回合，对方即刻发动效果。
「取除[SNo.0 霍普·异热同心]1个超量素材，这个回合你不能发动效果。」
「连锁[诺特拉·普鲁拉]的效果，将其无效并破坏。」
「连锁[无限泡影]，无效[诺特拉·普鲁拉]。」
可惜，手中未握有[红色重启]之类反制陷阱的手段。
「不过是将你的死期延后一回合。」
「呵。」
祂的语调毫无波澜。
「难道你要战斗破坏我的怪兽？即便得手，下回合我的场地魔法仍能召唤四体No.怪兽，再度唤醒SNo.0。」
「确实如此，如果你再次掏到雷击这样的解场石板，陷入劣势的恐怕会是我……前提是，你召唤得出怪兽。」
蓄谋已久，我拍下那块石板。
「通常召唤[干旱之结界像]！」
壁垒拔地而起，瞬间锁死他召唤地属性以外怪兽的可能。如此一来，[诺特拉·普鲁拉]宝贵的无效机会，只需留给祂新抽到的石板，无需再忌惮场地魔法的后续展开。
对方果然眉头微蹙。
「使用光属性的龙辉巧，竟携带这种石板？」
「能用于Z的妥协。龙辉巧轴足够支撑终场强度，无需它的封锁。若遇地属性对手，大可借巨石遗物复活的效果将其舍弃。」
熔岩魔神属炎，地属性坏兽仅能解决结界像或诺特拉其一。仪式怪兽和效果怪兽不受[月女神之镞]约束。即便祂抽到第二块[冥王结界波]，四体No.亦无法一回合终结战局。资源优势下，我的胜局已定。
进入战斗阶段，粉碎闪光No.，上千主上终于轻叹。
「本想再拖久些，不愧是你。」
「……拖延？」
这个词瞬间使我神经绷紧。
「明知不敌，为何不早早投降，非要在此恶心我？」
「恶心你？于计划无益之事，吾不屑为之。」
祂的姿态甚至透出几分闲适，仿佛在与故友交谈。
「吾反倒不解：当初渴求重生而与我交易的，正是你自己。为何夙愿得偿后，却来阻挠吾？」
「那也是你刻意引导的结果！若非失忆，我岂会……」
「亲手所为，却要将责任尽数归咎于吾？模仿人类推诿之事，你倒是学得十足。比起扮演完美无瑕的神明，还是做个随心释放恶意的人类来得轻松啊，呵呵。」
「无聊的废话到此为止。」
祂意有所指的言辞令我愈发烦躁。
「回答我！契约未竟，为何将我的灵魂放归此处？」
「契约确未履行，但盼你复活的，可不止你自己。有人代你完成与吾的交易。故而，吾也乐得履约，赐你重生。」
「……」
又是这样！如上次决斗的重演，祂总爱抛下我拼命逃避却无法忽视的答案。
「你难道不好奇，究竟是谁，甘愿与吾交易，也要换你性命？」
我知道。误端早已暗示，但我拒绝相信。
无知是幸福的囚笼，可好奇心却粉碎牢门，逼我验证那可怕的猜测。
「……米扎艾尔，与你做了什么交易？」
得到我的询问，祂笑意加深，带着掌控全局的满足。
「你以为呢？代价与你的任务相同——以灵魂抵灵魂。而吾想要的灵魂是……」
「你这混蛋！？」
契约本应等价交换，祂却用同一份承诺，奴役两个灵魂。
「牺牲陌路人你自是毫无负担，可惜，米扎艾尔偏偏成了你在意之人。护短如你，怎会继续协助吾？」
祂耸耸肩，语气轻描淡写。
「好在，他本人并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那个满心只有龙的驭龙使，为救我……竟自我牺牲？为什么？我们不过因共同目标相识数月而已。
「不对。」
我厉声反驳，试图抓住漏洞。
「若契约成立，他为何此刻还活着？」
「这正是契约的一部分。他要求待你知晓家人音讯后，再赴巴利安世界。」
「……不可饶恕，这次我定要彻底击溃你！」
「吾倒无所谓。决斗败北的滋味，早在与Astral的决战中尝透。」
即便败局已定，祂依旧气定神闲。
「纵使赢下决斗，你的目的也已失败。黑暗游戏的赌注，可是你亲口立下的。所以说，真正为时已晚的是你。」
虚影在消散前狂笑不止。
「而吾，将携七皇之力，继续计划。」
6.
巨石遗物弗雷格的攻击为黑暗游戏画上句号。我抛下飘散的灵魂光点，跃上结界外静候的黑龙。
「艾利菲萨大人，这样就——」
「…还没结束，麻烦你尽快赶回村落。」
上千主上从容的败退，印证了我最深的疑虑，这处战场不过是诱饵，米扎艾尔虽有金龙守护，但龙族绝非无懈可击。
穿越凛冽的夜风，村落映入眼帘。庆典的喧嚣已化为死寂。篝火只余灰烬，酒坛碎裂在地，液体混合着暗红的血污。村民横七竖八地倒伏，唇色青紫，死不瞑目。
黑龙落地探查，声音发颤。
「中毒…怎么会，今日烹酿酒食的皆是村内之人…」
死亡我已司空见惯，但尸骸中不见那抹耀眼的金发。
「感应米扎艾尔和金龙的位置，黑龙。」
「在山脚入口！」
再度疾驰，抵达现场时，看到的是与预言极其相似的场景。
金龙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龙瞳紧闭，米扎艾尔倚靠在它染血的白羽旁，一支长箭贯穿胸膛，鲜血在月光下蜿蜒成刺目的溪流。
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那些受其庇护的村民。白日里恭敬迎我们进村的守卫列于最前，身侧悬浮着屠龙精灵「龙破坏剑士」。
纯粹的驭龙使，终究会在针对性的决斗中陨落。
「…所以我才不愿死守一套板组。」
我低声自语，死过一次的身体清晰地认知到，米扎艾尔已回天乏术。
明明避开了旱灾的隐患，为什么？
黑龙的怒喝撕裂沉寂。
「米扎艾尔守护你们至今，为何恩将仇报！？」
「恩？」
守卫冷笑。
「王族赐他俸禄，守卫此地本就是他的职责！谈何恩情？」
身后的村民群情激愤。
「外乡人凭什么凌驾我们之上！」
「我兢兢业业多年都没升官，倒让这空降之徒骑到头上！」
果然。
我反思着自己的天真。预言石板将米扎艾尔的死归咎于邻国道士的污蔑，但真相远比那残酷。天灾不过是个引子，若非本就心存恶意与嫉妒，村民怎会如此毫不犹豫地相信外人，背弃守护自己的驭龙使？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看似正义的旗号，将伤害他人粉饰成义举。
「仅仅是因为嫉妒？」
我的声音不高，却让守卫勃然变色。
「休要污蔑！米扎艾尔在酒中下毒，害死半数村民！我们不过是诛杀恶徒！」
黑龙怒极反笑。
「荒谬！他专挑亲近之人毒杀，独留你们这群反对他的混蛋？！」
「证据呢？」
我截断她的怒斥。
「该不会……证据就是他滴酒不沾？」
「正是！」
守卫抚掌大笑，脸上是扭曲的得意。
「巫女大人果然通透！说起来……您也未曾饮酒，莫非是同谋？」
「…够了。」
杀意攀升至顶点。屠村的事，我早已轻车熟路。无需多言，黑暗游戏的场地展开，将背叛者尽数笼罩。
视线掠过米扎艾尔，其瞳孔中的神采正在涣散，只映月光。
「既已无可挽回，便用你们的性命，作为他步入巴利安世界的陪葬品吧。」
守卫狂笑起来，轻蔑地扫视着黑龙。
「凭龙族精灵？那位大人赐我屠龙之力，碾碎你不过是手到擒来！」
本打算继续使用击败上千主上的精灵，但他对龙的每一句轻蔑，都像在践踏米扎艾尔和金龙毕生的信念。我向濒死的弟子伸出手，无形的力量连接着我们，那些曾在遗迹深处被他珍视、被他带走的龙之力量，此刻回应了我的召唤。
「Duel！」
「Duel！」
先攻归我，石板精灵感知了我速战速决的愿望。
「发动[无限龙史瓦西龙]的效果，特招自身与板组的[螺旋龙核球龙]。」
「果然是龙啊！？」
守卫立刻挥手拍下石板。
「发动[灰流丽]，从板组特招怪兽的效果无效。」
「连锁[抹杀的指名者]，除外我板组的[灰流丽]，使这个回合其同名板效果无效。」
剑光劈过，试图阻拦的狗耳少女哀鸣着缩回墓地。守卫咋舌。
「不过是凑齐超量召唤的怪兽，难不成还要召唤金龙那个只能封锁龙族效果的废物吗！？」
「将[无限龙]与[螺旋龙]叠放，超量召唤！」
我望向那长久伴我身侧、如家人般的黑龙，得到她骄傲而愤怒的龙鸣回应。
「大气为之震颤，黑炎翻涌不息！显现吧，漆黑之龙——[龙影神引力子龙]！」
「取除1枚超量素材，从额外选其以外的2种类龙族「No.」怪兽。将那之中的1只特殊召唤，另1只作为其超量素材。」
「结果和金龙的效果没什么差别嘛。一个从手板特招龙族怪兽，一个从额外特招龙族怪兽。」
守卫窃笑，
「多一个怪兽也很麻烦，发动[效果遮蒙者]……」
「黑龙不会成为效果的对象。」
对方虽试图拍板，但隐匿的黑龙让石板无法使用。
「将金龙作为超量素材，特殊召唤[No.100 源数龙]。」
天边云层骤然翻涌，中心卷起巨大漩涡，巨爪自其伸出，落雷环绕，仿佛重现仪式召唤的篝火，流转的金光倾泻而下。
守卫虽被这威势震慑，但看清了怪兽面板后，又爆发出轻蔑的嘲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攻击力0守备力0，这种杂鱼1阶怪兽，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黑龙咆哮。
「下贱的人类，连伟大的源数龙都敢嘲讽！」
早已习惯这些初尝决斗、只会用攻击力判断精灵强弱的无能之辈。
「发动[源数龙]的效果，取除1个超量素材，攻击力直到对手回合结束时，上升场上的超量怪兽阶级的合计数量×1000。」
加上黑龙的阶级，源数龙的攻击上升至9000。
守卫再次被吓住，但随即强作镇定，狂笑起来。
「你是白痴吗？！没有战斗阶段还召唤这种怪兽，看来巫女大人是想和那位驭龙使一起殉情了吗？」
「…解放黑龙，上级召唤[弹射龟]。」
简单粗暴的先攻FTK准备就绪。
「效果解放[源数龙]，给与你其攻击力一半数值的伤害。」
他脸颊冒汗，急急拍板。
「切，来这套吗？但你不会忘了吧，我还有[效果遮蒙者]……」
「[墓穴的指名者]，除外[效果遮蒙者]，直到下个回合结束时，其同名石板无效。」
「什么！？」
源数龙残留的吐息化作毁灭洪流，横扫而过。守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那碾压性的力量下彻底溃败。决斗胜利，黑暗游戏的规则启动，开始抽离所有败者的灵魂。我没有理会那些绝望的哀嚎，径直走向气息奄奄的米扎艾尔。
「为什么？」
我蹲下身，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困惑。
「如果没有做那交易，你的灵魂会前往星光界。现在这样，不还是完全按照预言的命运在走吗？我和你不同，是即便死去也能不断复活的存在。何必为我放弃你自己的命运？」
他嘴唇翕动，微弱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
「你说过…只有这个身体和这个灵魂组成的…才是你…」
「诶？」
不等我消化完这句话，他气若游丝地补充。
「…不止是因为你…我…想要改变…未来…」
「未来？」
什么未来比现在的性命还要重要？
「我要成为…真正的驭龙使…改变那场决斗的…结果…」
「哈？」
花了一点时间，我才意识到，他指的是预言中银河眼使月球决战里他的败北。原来他对龙的执念，比我想象的还要沉重。
「抱歉……」
话语是破碎的道歉，最后的目光似乎想看向这片他曾试图守护的土地，
「结果……这里……也和你的故乡……无异……」
声音戛然而止。生命最后一点微光，终于从眼中彻底熄灭。
时空龙的原型纺锤体猛地从我体内脱离，化作叠光，追随米扎艾尔那消散的灵魂，向着巴利安世界而去。
我缓缓站起身，望着仅剩的、气息奄奄的金龙，内心却奇异地平静。只能继续了。继续进行No.的封印，将过去的记忆存储于此。只有这样，未来的米扎艾尔，才可能重新寻回自我。
『果然如此…』
这时，脑内响起误端的声音。
『即便汝不断失败，甚至害死重要之人，都无法感受到半分绝望……为防止因绝望被吾控制，源数龙在汝的代码里设置了情感障碍。』
因连续激战而略感疲惫的我，也懒得再与她争辩，只是淡淡回应。
『胡说什么，任何情绪我都能感受到。』
『准确来说，是对极端情绪的感知有障碍。当情感异常升高到一定程度，汝就会迅速稀释乃至忘却这种感情。就像现在的汝，明明亲眼看着那位驭龙使因汝的交易而死，却完全没有后悔和悲伤，平静得可怕。』
『突然就把责任全算在我头上了？你倒是和上千主上绝配。』
但关于情感障碍的事，她说的或许是真的。
『呵呵呵。』
她慢悠悠地说道。
『确实，害死的说法不够准确。但汝本有机会拯救他，不是吗？只是…汝被上千主上蒙骗，下意识选择了最熟悉的道路——制造毁灭。』
『……』
『失去对极端情感的感知，汝确实不会陷入绝望，也许是源数龙对汝这枚碎片的保护机制。但同样，汝也失去从痛苦中汲取教训的能力。看似面向未来行动，实则不过是在逃避过去的错误。』
我无言以对。目光扫过周围正在被黑暗游戏规则吞噬的灵魂光点，其中半数，是由我亲手制造的惨剧。最终，它们都将汇入巴利安世界，成为上千主上的食粮。承担这份因果的我，若是顺其自然转生，也会因这份深重的混沌而沉入巴利安，成为祂计划的一部分。
去路早已清晰。
「等遗迹建设完毕，黑龙，陪我去一趟东瀛吧。」
「为这场漫长的错误，画上句号。」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你怎么用禁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