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穿越零点二（又名：谁说橡皮擦无错）》睿纤

11、第十一章：圈

　　R市和平医院
　　闻讯赶来的重伤患者的家属陆续聚集到了重症室外。长长的走廊上挤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夫老妻，也有带着孩子的单身女子，每个人的年龄装扮不同，但是脸上流露出的悲切焦急的神色却是一样的，每当重症室那扇玻璃门被打开，所有人都会围聚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
　　“医生，我儿子儿媳怎么样？”
　　“医生，我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
　　“医生……”
　　“医生……”
　　死神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生前是如何的尊贵显赫，生命都是一样的脆弱。
　　医生疲倦不堪，手中拿着一本病历叫着上面的名字，“9号病人的家属来了没？”
　　“来了，在这里。”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走出列，“医生……”那男子胆怯地唤了一声。
　　医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男子啊一声抱着儿子嚎哭起来。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这是第五个了。昨天送来的重伤患员已经死了五个了。”
　　听到这句话的人们个个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会不会是下一个。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一对年轻时尚的夫妇走了出来，看到医生，男的立刻冲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你儿子？几号？”他翻着手里的病历卡。
　　“几号？”男的傻了，最宝贝的儿子在别人眼里只能用代号表示，“他不是几号！他姓夏，叫夏树！！”
　　女的上前拦住丈夫的冲动，“医生，麻烦您一定救救他！”
　　“去交费吧，没钱也救不了。”那医生很淡漠地说道。
　　“好好，我们交，我们交！要交多少？”丈夫问。
　　“宁多勿少。”医生答。
　　那对夫妇立刻点头应诺，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旁边又有一对夫妇上前想问点什么，他们看起来穿着寒酸土气，男的有一只眼好象蒙了一层白雾，应该是盲的，女的看起来憔悴老态，“医生……”女的怯生生地叫道。
　　“你们也是家属？”医生反问道。“几号病患？”
　　“俺们昨天就来了，俺儿姓韩，叫韩青，是七号。”
　　医生面无表情地翻了翻病历本，“还有救，去交钱吧。”
　　“要……要交多少？”又是女的开口。
　　“能交多就交多少，救人的事，没钱就没命了。”
　　“俺们家不宽裕，也只能凑出一万块钱。”女的说。
　　那医生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万就一万吧，能吊多久的命就吊多久，你们还是想办法再筹钱吧。”说完转身走进玻璃门。
　　那女的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爹，走吧，去交钱。”女人扶起那男人，在众人同命相怜的眼神注视下蹒跚而去。
　　在交费窗口很自然遇见了之前那对年轻夫妇。
　　一边是拿几张金卡，对窗口里的护士大叫着，“十万！”
　　另一边是从朴素的衣里掏出一个红布包，数出大大小小的各种面值的纸币，怯怯地念道：“一万……”
　　这年头，人都是势利眼，窗口里的护士明显对待两边的态度不一样。
　　十万块钱一条命，和一万块钱一条命，孰轻孰重？
　　在死神眼里都一样。
　　剩下的重症病人被安排在同一个病房，夏树的父母叫嚷着一定要给儿子安排一间单独的监护室，被医院告之监护室已满的时候，他们仍不死心，坚持要给儿子转去一家更大型的医院，直到最后医生告诉他们，如果转院，以病人现在的不稳定情况，随时有可能死在路上。直到这时，夏树的父母才算安静下来，虽然极度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地听从了医院的安排。
　　无巧不成书，韩青的编号是七号，而夏树的正好是八号，两张病床相邻并排，两家父母也都焦急地守护在病床前。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一对恋人的父母竟然在这样的情况相遇，简直比“出柜”还要戏剧性。
　　“儿子呀，你一定要撑住呀，不管多少钱，妈妈都愿意给的，只要能救活你。”夏妈妈一边哭着一边对深度昏迷中的夏树念着。
　　“他听不到的。”夏爸爸劝着她，“医生说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的。”
　　“你胡说，我知道他能听得到，他是我儿子，我怀了十个月，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知道他能听到。”夏妈妈抽泣着说，“树宝呀，你怎么上这辆车的呀，你是打算去哪里？你不是对妈妈说过节要在学校里补课吗？怎么会跑到那种穷乡僻壤去，还出这么大的事。”
　　“别说了，你去休息一下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你还是先去睡会儿，晚上你再来替我。”
　　两张病床之间以布幔相隔，夏家夫妇低声轻语的时候，另一边，韩青的父母却一直无语。
　　一万块钱，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这是医生告诉他们的，甚至那位医生还好心地劝他们，这钱交了也是白交，因为照病人的情况来看，二十四小时后就要拔管，到时候一样是死，还不如现在把钱省下来给他办后事。
　　现实是多么残酷啊。
　　韩青父母明知道没有希望，却仍然将那一万块的血汗钱递进了窗口。
　　总不能看着儿子还有一口气却见死不救吧。一万块钱，他们要积攒多久呀，但是哪怕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他们也愿意。
　　在他们心里奢望着能有奇迹出现，说不定这二十四小时里，他们的儿子就能醒过来了。

　　人世间正在发生什么事，韩青和夏树并不知道。
　　眼前的风景确实美不胜收，但是呆在这里的时间越久，越让人焦急，欣赏美景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因为找不到出口，如同被复制的文件，他们走过一片草地，抬头发现自己又回到相同的起始点，一切景像和原来一模一样。
　　“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一样的？”韩青急了，因为这里连太阳的位置都是一成不变的，他很想知道离零点还有多长时间。
　　一旁的夏树悠闲地摘下脚边的一朵花放在鼻下轻嗅着，似乎对眼前的困境一点都不着急。
　　“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踏青赏花呀。”韩青焦躁地来回走着，“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其实不出去也挺好了。”夏树悠悠道。
　　韩青一听这话就火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要一起出去的！”
　　夏树勉强笑了笑，扔掉手中的花，“我又没说不出去，但是你现在急有什么用，急就能找到办法？”
　　“你有好办法了？”韩青有些惊喜，“上次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找不到第一把钥匙，原来我的树宝也有做侦探的本事。”
　　夏树迎合地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那点小聪明也只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正而八经的地方却一点用都没有。”他有些哀怨地瞟了韩青一眼，言下之意，再聪明的人又怎么样？也留不住要转身离去的爱人。
　　韩青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树，我们现在时间有限，还是不要再争执这些事，如果能出去一切都好说。”
　　“也包括不和我分手？”夏树歪着头一脸纯真表情地问道。
　　韩青立刻语塞，他嗯啊了半天，“出去再说吧，一切不是还没确定吗？”
　　夏树不再说什么，脸上隐隐有些忧伤，他长叹一口气，指向那条小溪，“走了这么远，你难道没有发现这条溪水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
　　“还有太阳！”夏树抬手掩眉，仰天看着明媚的阳光，长长地呼吸了一下。
　　“树，你说清楚呀，究竟怎么回事？”
　　“你看看我们脚下的影子，刚才我们沿着小溪一直向前走的时候，我们的影子没有改变过方向。”
　　韩青回头看了一眼，“确实如此，那又说明什么？”
　　夏树顽皮地一笑，用手指在韩青面前比划了一个圆圈，韩青立刻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一直在绕一个圈？因为这个圈的范围足够大，所以我们感觉不到，还以为是在走一条直线。”
　　“没错。这条小溪就是圆圈的边界线，所以为什么我们看到的风景没有改变过，那是因为那座山就是圆圈的中心点，而太阳就正好在山顶上。”
　　“现在怎么办？”
　　“沿着垂直小溪的方向，让影子在身后，我们一直向这座山前行。”
　　韩青兴奋地拉起夏树的手，“我们走！这次一定能行！”
　　两人欣喜的表情映在水晶球里看得一清二楚，原野忍不住挑起眉冷笑一声，“别得意得太早了。”他挥挥手，那颗悬在半空中的水晶球慢慢落在桌上。
　　他转身走到水晶座椅前坐下，托着腮拿起一个碧绿色的水晶杯，看着杯里盛放的银色液体轻轻笑出了声，“他们真是太天真了，来点小乐趣怎么样？”他轻轻向杯中吹了一口气，银色液体开始荡漾起波纹，慢慢发出光亮，光亮越来越明显，映在原野碧绿色的眼眸里透着迷人的妖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