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莱特林的陈小姐》秋越白

65、爱似光芒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平静多了。
　　陈庭思在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教授双管齐下的治疗下很快就恢复了，听斯内普教授说，她能好得这么快，和她刚开始受伤时科尔温的正确处理有很大关系。
　　斯内普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他并没有明说。
　　陈庭思并没有对她杀了两个黑巫师这件事感到任何的不适，这让她的朋友们都十分惊讶。但陈庭思说“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从她的表现来看，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陈庭思没办法进行开学考试，但她不用补测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不会挂科。但除了黑魔法防御术、变形学和魔咒学之外的课程她都只有及格评价。
　　不过，在麦格教授提议下，霍格沃茨破例将陈庭思的二年级学年成绩单独列在外，她在参加N.E.W.T.考试时的参考成绩，将会以其它五个年级的成绩为样本。
　　卢平教授似乎受到了邓布利多的惩罚，但谁都不知道校长具体罚了些什么。同学们到现在还以为陈庭思出事完全是卢平教授的错，因为最偏爱陈庭思的老师——斯内普每次见到他都一脸怒气。
　　但卢平教授让黑魔法防御课变得正常了许多，陈庭思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他们进入霍格沃茨以来上的最像黑魔法防御课的课程。但马尔福自然不会同意他们的意见：
　　“你明明随便挥挥手都可以施展卢平课上教的最难的魔咒，干吗还这么喜欢上他的课？”马尔福这样对陈庭思说。
　　今天下午的课程是占卜课，这是目前陈庭思认为最难的课程。
　　在中国同样有预测吉凶的卜卦之术，很多中国法师精通此术，解读卦象通常需要大量计算或是推演，才能得出较为准确的结果。
　　但霍格沃茨的特里劳妮教授教给他们的则更需要灵魂的感知——这是一种天赋，陈庭思没有。
　　今天，陈庭思有些犹豫地拿起了对面马尔福的茶杯，皱起眉头观察起里面的茶叶渣。
　　她看一眼茶叶渣，又看一眼占卜学课本，并不断重复起这个动作，直到马尔福不耐烦地撇起了嘴，她依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在意识到自己看不出什么后，陈庭思终于放弃了查看课本，抬起头选择去看对面的马尔福。
　　马尔福扫了一眼她平静无波的眼神，猛地瞪大眼睛去抢她手里的茶杯：“别捏了！捏碎了会划到手的！”
　　“怎么了？陈小姐没办法看出杯中的启示吗？”
　　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在陈庭思身边突然响了起来，把坐在一张圆桌上的马尔福、陈庭思和安珀都吓了一跳。
　　“教授，我……”陈庭思手忙脚乱地拿起了茶杯，垂眼看里面意义不明的茶叶渣。安珀往旁边瞄了一眼，看到一旁的哈利和罗恩正气恼地看着对方，似乎刚刚特里劳妮教授为他们解读了茶叶渣的启示。
　　马尔福看见特里劳妮教授就头疼，“噢……”了一声靠在了椅背上。
　　特里劳妮教授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好像没有注意到马尔福的态度。她拿过了陈庭思手里的茶杯，推了推眼镜，放在眼前观察了起来。
　　“哦……小可怜，你现在正身陷泥潭，你竭力挣扎但越陷越深……”
　　这是马尔福的杯子，里面的茶叶渣搅成一团。马尔福显然对特里劳妮教授的解读十分不屑，撇着头看向另一张桌子的克拉布和高尔。
　　“啊，但是没关系，你一直有守护天使在身边。”特里劳妮教授推推眼镜，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把茶杯放下了。
　　陈庭思看了看马尔福，他好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他的嘴角和眼神表现出其实他把特里劳妮教授的话听进去了。
　　看完了马尔福的杯子，她又扭头去看陈庭思的。安珀似乎早就料到教授的动作，拿胳膊肘推了一下马尔福。
　　马尔福抬手直接将杯子扫落在地，白瓷杯子一下子就碎了，里面的茶叶渣也被甩在了地上。
　　“？”
　　有一片碎片正好崩向陈庭思双腿的方向，她连忙抬腿，震惊地看向马尔福。
　　“天啊，亲爱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特里劳妮教授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皱着眉头责备马尔福道。马尔福很罕见地没有和教授呛起来，低头认错道：“对不起，教授。”
　　特里劳妮教授摇了摇头，离开了马尔福这一桌，去往了下一批学生那里。
　　“好险！”安珀探着身子对陈庭思和马尔福说道，“万一被教授看出来庭思杀……”
　　“别说了！”马尔福及时制止了安珀的话语。
　　安珀也想到了不能在教室里瞎说，连忙闭嘴。
　　马尔福下意识地歪了歪头，看向特里劳妮教授的方向。但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特里劳妮教授正端着高尔手中的杯子观察——
　　“等等！”
　　马尔福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想要制止特里劳妮教授，但是已经晚了。
　　“哦，我的天啊！亲爱的，请问你的爷爷还好吗？”
　　特里劳妮教授关切地看着克拉布，厚眼镜后大大的眼睛透着怜悯。
　　“什么，我？”克拉布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连忙抢过高尔手中的杯子。
　　“真是厄运缠身……”特里劳妮教授缓慢地摇了摇头，那个样子甚至可以看出沉痛，“请节哀。”
　　“你说什么？”
　　克拉布一下子变得怒气冲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已经长得又高又胖，站起来甚至比特里劳妮教授都高，她马上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离克拉布最近的高尔、安珀和另一个斯莱特林学生连忙去拉他，可克拉布就是不肯坐下，眼睛里闪烁着怒火。
　　“够了，先坐下！”
　　马尔福来到了克拉布身边，一边去按他的肩膀，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还好克拉布听从马尔福的要求已经变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他终于稳住了情绪，慢慢坐了下来。
　　陈庭思看着这一幕很快皱起了眉头。特里劳妮教授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没有追究克拉布的冒犯。
　　等到马尔福回到自己的座位，陈庭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安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特里劳妮教授嘛，你还不知道吗。”
　　安珀其实也不清楚马尔福这是什么意思，但她敏锐地察觉到马尔福并不愿意多说。
　　“不。德拉科，你不太对劲。”陈庭思十分笃定地一摇头，看着马尔福道。
　　马尔福懊恼地长出了一口气，陈庭思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他稍微有一点点异常举动她都能马上发现。
　　“克拉布的爷爷怎么了？”陈庭思又问道。
　　“好了好了，”马尔福知道陈庭思迟早会得知这件事，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她说，“下课后我再和你细讲。”
　　下课后，陈庭思和马尔福两个人来到了学院广场的长椅上坐下了，因为现在是晚饭时间，广场里并没有什么人。
　　“快说吧，德拉科。”
　　陈庭思望了望四周，催促道。
　　“……”
　　马尔福将前臂支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停地搓手，想些说辞。
　　但是左想右想都没有什么委婉的说法来做到不刺激陈庭思，最后只好说道：
　　“呃……你也知道克拉布的爷爷是个药草学大师，去年我中了蛇怪的毒，就是他把我治好的。”
　　“是的，我知道。”陈庭思回答。
　　马尔福抬头看了看陈庭思温柔的双眼，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德拉科，别卖关子了好吗？一定发生了什么你觉得为难的事，我能看出来。”陈庭思见马尔福一直不说话，叹了口气道。
　　“来杀你的那两个黑巫师……”
　　陈庭思还没等马尔福说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不可置信地往后仰了仰身子，还好她出色的反应力让她及时抓住了马尔福的肩膀，不然她很有可能就这样倒在长椅上。
　　“庭思，你别这样……”
　　马尔福连忙抓住陈庭思的胳膊朝自己的方向一扯，将她搂在了自己怀里。他并没有预料错，陈庭思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此时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陈庭思的头抵在马尔福的肩膀上，眼神呆滞地看着他胸前的斯莱特林院徽。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眼前的晕眩感才有所缓解。
　　“庭思，这不怪你，真的。”马尔福拼命安慰，“如果你不杀了他，那他就会杀了你。”
　　“克拉布的爷爷怎么会是黑巫师？”陈庭思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很弱，“德拉科，你是不是搞错了？”
　　“……”
　　“那克拉布他……”
　　“不，我……现在还不知道。”马尔福只能这么回答，他不能暴露自己现在也在为伏地魔做事。
　　“怎么会这样呢？我，我只是，他……”
　　陈庭思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她带来的可以称得上五雷轰顶。她抓着马尔福肩膀的手颤得厉害，这只胳膊里正藏着那柄杀人的剑。
　　马尔福心疼不已，他没办法看着陈庭思先是身体上受到伤害，然后精神上又受到折磨。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由他来告诉她，总比以后克拉布用魔杖指着陈庭思时，从克拉布嘴里说出来带来的痛苦更少些。
　　“……上个学年我受伤的时候，克拉布他，他那么尽心地照顾我，小辰来霍格沃茨的时候，克拉布也一直帮他。……他甚至喜欢过我……”
　　陈庭思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抬起右手就狠狠地磕向座椅的铁扶手。她下了猛劲，马尔福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传来梆的一声响。
　　陈庭思还想再磕，马尔福连忙想用双臂用力将陈庭思钳住。但他哪能比得过陈庭思的力气，只好急急开口：“当时那样的情况，你又有什么选择呢？是他要杀你在先。你是在保护自己，谁都不能怪你，包括你自己。”
　　“克拉布或许不会知道，”马尔福柔声说，“有我帮你，你不要伤心。”
　　“不，德拉科，这和克拉布是否知道没有关系。”
　　陈庭思的声音依旧很弱，她不再颤抖了，但马尔福知道她还是没办法坐起来。
　　“但这样你总是会好受点，不是吗？”说着，马尔福轻轻拍着陈庭思的后背。
　　过了一会，陈庭思似乎好些了，呼吸平静了下来，但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我没事了，德拉科。”
　　“哦，好吧。”马尔福于是松开了陈庭思，陈庭思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已经暗下来了的天色。马尔福于是也沉默了，只陪着她坐着。
　　“但我毕竟杀了人，我会被关到阿兹卡班去吗？”陈庭思突然问。
　　“你杀的是黑巫师，当然不会。”马尔福说道。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大家都没有课。广场上人多了起来，有些人聚集在一起聊天，还有人开心地唱起了歌。陈庭思默默看着广场上的人群，漂亮的眼睛里映着灯光，但照不进她的瞳孔。
　　“德拉科，庭思！我们来啦！”
　　安珀的声音从他们耳边冒了出来，陈庭思和马尔福扭头一看，安珀、陈礼辰、克拉布和高尔正站在他们身后。
　　“哎呀！快让让！”
　　“别挤别挤，坐不下了！”
　　“喂，我是最小的，你们不是应该让着我吗？”
　　没抢到座位的陈礼辰气愤地看着在长椅上挤成一团的哥哥姐姐们，控诉道。
　　“你不应该尊敬学长吗？当然要让我们坐！”高尔大声笑道。
　　“少来，看我大力麒麟臂！”
　　“麒麟？什么东西……喂喂轻点！”
　　“庭思，你们别说悄悄话了！”安珀边推在她旁边和陈礼辰打闹的高尔边说，“今天是新学年的第一个周末，一起过来玩吧！”
　　陈礼辰不知道从口袋里翻出什么东西让高尔闻了，高尔一张嘴竟不会说话了，只能发出大象的叫声。陈礼辰见状哈哈大笑，高尔则暴跳如雷，一边发出大象叫一边去追四处逃窜的陈礼辰。安珀和克拉布也迅速分开阵营加入他们打闹起来，一时间笑声环绕着长椅上的陈庭思和马尔福。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力改变。但至少应该过好眼前，不是吗？”
　　马尔福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伸手将陈庭思也拉了起来。陈庭思看着马尔福浅灰色的眼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