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莱特林的陈小姐》秋越白

6、第一个朋友

　　陈庭思向前走了一段路，可马尔福一直在她身后。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压着脾气问：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马尔福大吼，“我也要去图书馆，抄写那些该死的魔药配方！”
　　“什么？”陈庭思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斯内普怎么也给你布置了这些？”
　　马尔福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烦躁道：“不关你的事！”说完就跑到前面去了。

　　但陈庭思知道，一定还是她的缘故——不是因为她帮马尔福擦了画框，就是因为那瓶魔药。

　　马尔福在前面走得飞快，等到陈庭思赶上他的时候，他已经把一沓厚厚的书重重地摔在图书馆桌子上，引得旁边的同学都不满地朝他看过来。

　　“马尔福，别这样摔书！”陈庭思正好跟到了他旁边，条件反射轻声提醒。
　　马尔福却一点也不领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坐下啪啦啪啦地翻开了那些书。周围的同学都被他发出的噪声吵得心烦意乱，很快就都走开了。

　　陈庭思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硬着头皮坐在马尔福身边，小声对他道歉：“对不起，我其实都不是有意的，擦画框是因为我想帮你。今天……我只是不想被斯内普那样数落，而且，我不知道那上面有你的家族徽记……”

　　马尔福听了她的话，面上的表情有所松动，但说话还是尖刻无比：“有什么效果吗？难道被斯内普称作‘天才’你就高兴了吗？哼，你自己挨骂就算了，偏偏带上我……”

　　马尔福没有说完，就发现陈庭思的表情不对劲。她闪烁着眼神望了望马尔福的眼睛，他确定自己看到了陈庭思有些湿润的眼眶。
　　她长着上挑的眼尾，泫然欲泣时十分娇柔，马尔福只看了一眼就说不下去了。

　　他把刚刚翻开的书又合上了，结结巴巴道：“你不会真的要哭吧？我没怪你，你可千万别……”

　　马尔福已经史无前例地安慰起陈庭思，但陈庭思虽然表情好转了很多，可若隐若现的眼泪还在打转。

　　她不是因为马尔福才伤心，而是因为斯内普在课上的那句话。
　　陈庭思到今天十一岁了，除了父母少有地批评她以外，从没有人这样用言语讽刺过她。陈庭思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刚刚马尔福又好死不死提起了这件事，陈庭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泪意不知道怎么就涌了上来。她拼命想抑制，可越有抑制的想法，眼泪掉得越快。

　　对面的马尔福一看陈庭思的眼睛里掉出一滴泪，慌了，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块银色的手帕放在桌上：“别哭了，这是在图书馆！你这样很丢人知不知道……”

　　这句话起了效用，陈庭思连忙用手擦了擦眼泪，掏出了羽毛笔。
　　马尔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桌子上的手帕再次塞进了陈庭思手里：“有手帕干嘛不用？”

　　陈庭思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到旁边的马尔福，再次对他说了句：“对不起。”就站起来走开了，好像是去角落的桌子坐了。

　　马尔福伸长脖子看陈庭思到了哪里，发现她缩在窗边的一个小桌子旁，正想从书包里扯出一截羊皮纸。

　　马尔福望着她，恨恨的说了句：“可恶！”然后抱着一大叠书，朝她那边过去了。

　　陈庭思在桌子旁坐下，刚刚掏出一卷羊皮纸，旁边就又响起了“轰”的一声书本落在桌子上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人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了。

　　周围的人看到那又是马尔福，立马咒骂着走开了，陈庭思则惊讶地看着他，不知他过来做什么。

　　“别这样看我！”马尔福继续啪啦啪啦地翻书，“我……我原谅你了！……被骂两句没什么的。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要不了两天，大家就会忘记斯内普的那句话。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那么揪着不放呢？”

　　陈庭思捏着羽毛笔想了想，觉得马尔福说的有道理。斯内普的脾气所有人都知道，随时随地嘲讽别人几乎成了他的语言习惯——波特可比她惨多了，可他没掉一滴眼泪。说不定以后自己会适应的，现在就是第一层考验……

　　想明白之后就好多了，陈庭思深呼吸了一口，想要去找一些魔药方面的书籍。

　　她刚站起身来，就被马尔福拉住长袍扯回了座位上。接着她面前就被甩了两本《魔药制作大全》和《二十世纪伟大魔药发明》：“你瞎吗？我已经拿了很多书了，你自己看。”

　　陈庭思翻开了那些书，那些魔药制作配方她基本看不懂，但是还好，她只用把它们全部抄下来就行了。

　　可两卷羊皮纸实在太多了，等她完成之后，窗外已经黑得看不见风景，图书馆也没有什么人了。

　　“你写完了没有？怎么这么慢！”马尔福在旁边又催道。
　　他早就写完了，但仔细去看他抄的那些配方，字迹潦草到辨认不出，某些段落还有缺斤少两的现象——要不是为了陪着陈庭思，他肯定会让克拉布或是高尔替他抄完的。

　　“你催了我二十次了，我马上就写完了！”陈庭思在羊皮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扔下羽毛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

　　“那就快走吧！”马尔福开始收拾他们面前摊开的那些书，把它们放入书架里去，“已经十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宿舍里去！”

　　陈庭思的肚子这时清晰地“咕噜”了一声，陈庭思听到无奈地撇了撇嘴。马尔福哼了一声，拉着陈庭思跑出图书馆：“等能顺利回宿舍，再去照顾可怜的肚子吧！”

　　可一到图书馆外的走廊，马尔福就不敢横冲直撞了，居然缩在陈庭思身后慢慢地挪步。
　　陈庭思扯了一下被马尔福从后面拉住的长袍，不自在道：“你在干什么，快点好好走路，这样只会让我们浪费时间！”

　　“费尔奇！他和他的猫就和黑影一样无处不在！”马尔福还是没从陈庭思身后冒出来。

　　陈庭思受不了了，从她身后把马尔福拉了出来，扯着他向前走：“在中国有一个成语叫速-战-速-决，我希望你能记住，德拉科！”

　　陈庭思带着一脸惊恐的马尔福在走廊上快步奔跑。他们奔下楼梯，眼看就要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了。

　　可就在这时，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飞扬的黑袍迅速挡住了陈庭思和马尔福前方的道路。

　　两人惊叫了一声，马尔福又迅速跳到了陈庭思身后。陈庭思抚着胸口向眼前之人看去，油腻腻的黑发，鹰钩鼻，是斯内普！

　　“你们在这干什么？马尔福先生，还有陈小姐？”斯内普的眼睛里闪烁着怒气，魔杖头部发出的荧光让陈庭思都忍不住低头躲避。

　　“我们刚刚在图书馆抄魔药配方！”站在陈庭思身后的马尔福小声道，“我们……我们已经完成了！”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向他们伸出了手：“那就给我吧。”

　　马尔福和陈庭思于是从各自背包里掏出了那两卷羊皮纸交给了斯内普。斯内普看了之后，没有对他们的作业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却甩出这么一句话：
　　“你们两个深夜在宿舍外违规游荡，斯莱特林扣十分。”

　　“哦……”陈庭思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点燃了斯内普的怒火，他瞪着陈庭思，用魔杖指着她的鼻子说：“陈小姐，你以为我很想扣自己学院的分数吗？现在唉声叹气，不如在违反校规之前好好为学院考虑考虑！”

　　说完，斯内普啪地熄灭了魔杖上的荧光，转身离去了。马尔福和陈庭思这下不用着急了，垂头丧气地回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天色已经很晚了，可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公共休息室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已经回宿舍了。
　　陈庭思突然想起自己从中国带来了很多好吃的，现在岂不是正派上用场？

　　于是她朝马尔福招呼道：“在这里等我一下！”
　　马尔福刚想和陈庭思道别回宿舍，听到这么一句，不明所以地答应了一声，坐回了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

　　陈庭思刚一进宿舍门，就发现其中一张床上的被子蠕动了一下，露出安珀的脸来：“哦！你终于回来了！”

　　“小点声！”陈庭思连忙提醒，她的其她室友们都已经睡了。
　　“你一直不回来，我很担心！”安珀从床上下来，拉了拉陈庭思的长袍，“你去哪了？”
　　“唉，别提了。”陈庭思摆了摆手不想多说，但邀请道：“我要带些东西去休息室吃，你要一起吗？”

　　安珀起初有些犹豫，因为她已经洗漱过了，和陈庭思一起去吃东西意味着她要再刷一遍牙。
　　但当陈庭思从床头的抽屉里蹑手蹑脚地翻出了小精灵薄荷糖、黄黄炊饼和很多不同口味的魔味鲜包子后，她狠狠地点头答应了。

　　陈庭思本来想再拿出几盒巧克力蛙，但她想了想，准备明早再吃，因为今晚她熬到这么晚，明天多半睡过头赶不上礼堂的早餐了。

　　于是她抱着这些东西和安珀一起来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马尔福坐在沙发上等陈庭思，本来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但他看到了陈庭思身后的安珀之后，这丝微笑马上消失了，又换回了他寻常展现的傲慢表情。

　　“我拿了些吃的。”陈庭思把抱着的食物一股脑摊在了桌面上，“晚上没来得及吃饭，现在就别客气了。”

　　马尔福眼睛发亮地看着那些新奇的食物，都忘了和一旁的安珀打招呼。但安珀是个随和性子，丝毫不在意，只是笑道：“庭思平时都不舍得把这些拿出来，今晚是因为你也在。”

　　这话好听。马尔福马上就对安珀产生了好感，但表面上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一旁的陈庭思没注意他们在谈论什么，她正忙着把装着食物的纸袋全部都打开。

　　马尔福偷眼看着陈庭思的动作，想起了什么，也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再下来时，两个女孩看到他竟也岌岌可危地抱了很多吃的出来，有多彩麦粒面包、巧克力蛙和陈庭思从来没见过的一种蛇状的长条软糖，还有一大瓶南瓜汁。

　　陈庭思连忙跑过去，把那一瓶南瓜汁从呲牙咧嘴的马尔福手里接了过来：“这么多啊，我们吃不完的。”

　　“哼，敞开吃。”马尔福毫不在意地一甩头，“反正我爸爸还会再给我寄的。”

　　马尔福和陈庭思的食物已经摆满了半张长桌，陈庭思再怎么看都没办法吃完。

　　“克拉布和高尔睡了吗？”陈庭思问。
　　“他们还在玩巫师棋。”马尔福回答。
　　“把他们叫下来吧？”陈庭思在马尔福耳边商量。
　　马尔福眉毛一皱，不高兴起来：“我拿这些是为和你分享，干嘛要……”
　　“我们三个肯定吃不了这么多，你忘了刚刚拿下来的时候有多艰难了吗？”陈庭思好声好气道，“就当是让他们来帮忙了，回头我再送你一些好吃的——我的在英国可买不到。”

　　马尔福这才勉勉强强答应，但仍然不愿意上楼去叫他们两个。不过还好，在霍格沃茨男生不可以进女生宿舍，但女生却可以进男生宿舍，所以就由陈庭思代劳了。

　　陈庭思按照马尔福的描述找到了他的宿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用长袍遮住了眼睛。

　　等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伴随着开门人不耐烦的哈欠声。不出陈庭思所料，紧接着就是一阵慌慌张张的衣料摩擦声，克拉布的声音响了起来：“庭……庭思，有什么事吗？”

　　陈庭思估摸着克拉布应该已经穿好衣服了，这才把眼睛露了出来，温柔笑道：“要吃些宵夜吗？”

　　“啊……”克拉布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去，高尔也在身后露了头，期待地看着陈庭思，但没挪窝。

　　他们应该在害怕马尔福。所以陈庭思指了指楼下，马尔福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往楼上望着，没什么反应。

　　这下克拉布和高尔就无所顾忌了，从宿舍窜了出来，跟着陈庭思下了楼。几个人马上大快朵颐，魔味鲜包子尤其受欢迎，陈庭思拿下来的这些很快被扫光。

　　安珀和马尔福相处的还不错，安珀像个小太阳似的，马尔福对她提不起脾气。克拉布和高尔在陈庭思面前放开了许多，克拉布还想约陈庭思一起去上魔药课。

　　马尔福不甘示弱，拉住陈庭思的手腕道：“庭思，明天我们一起去上魔药课吧。”

　　陈庭思犹豫了一下，不是因为她不想和马尔福一起去上魔药课，而是他怕马尔福又会和哈利、罗恩他们吵架。
　　但是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好吧，但你不要和罗恩他们吵架了。”

　　马尔福显得十分不屑和轻蔑，甚至轻轻哼了一声。但他发现陈庭思马上生气了，于是才说：“好吧好吧！”不过他的意思是陈庭思在的时候他才会克制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