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莱特林的陈小姐》秋越白

36、烈火焚心

　　星期五晚上，洛哈特教授再次将礼堂的长木桌换成了金色舞台，还铺上了深蓝色的短绒地毯。天花板一直有金色的碎屑飘散下来，让整个礼堂的气氛像是一个颁奖典礼。
　　因为这是霍格沃茨第一次正式的巫师决斗赛，所以选手们在着装上也十分正式，现在他们都在舞台旁为选手准备的长椅上整理他们的衣服。陈庭思也在整理她的狐狸毛斗篷，预备着一会上台把它脱下来。
　　礼堂门口，马尔福在众人簇拥下出现了，很快就引发了一阵骚动。
　　马尔福今天穿了一件暗紫色的斜式龙皮马甲，黑色的修身长裤衬得他的腿非常的长。他披了一件象征勇武的深灰色阿提拉夹克样式的披风，明显经过改良，让它变得没有那么厚了，更加利于凸显身姿。他连发型都进行过精心的修饰，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惹眼。
　　这次他会在最后一个上场，但他觉得陈庭思可以解决掉所有对手，他只需要保持风度就可以了。他坐到陈庭思身边冲她眨了眨眼，对陈庭思惊艳的眼神非常满意。
　　马尔福到后不久，台下就站满了学生了。
　　“斯内普怎么没有来？”陈庭思看了一圈，疑惑道。
　　马尔福摇摇头，陈庭思不知道，他就更不知道了。
　　“……那么让我们正式开始比赛！”舞台上的洛哈特教授灿烂地笑着，一挥手臂，台下一片欢腾的声浪。
　　洛哈特咳嗽了一声压平了声浪，大声道：“第一场比赛，斯莱特林的科尔温·奥利凡德，对阵斯莱特林的安珀·戴维斯！”
　　“什么！”陈庭思一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科尔温怎么会第一个出场？
　　“德拉科，你拿到的名单上，科尔温不是在最后上场的吗？”陈庭思压低声音急切道。
　　马尔福安慰似地点了点头，按着陈庭思的肩膀让她坐回椅子上：“我可从来没有相信那份名单。”
　　“什么……”陈庭思瞠目，“你觉得那份名单是雏鹰故意放出来的？”
　　“这名单到手得太简单了，”马尔福撇了撇嘴，“奥利凡德绝不会出这种纰漏！奥利凡德作为学生领袖，不是第一个上场就是最后一个上场，第一个上场就是准备一对五，最后一个就是像我一样压阵。
　　马尔福翘起二郎腿笑道，“我把你调换到第三个上场了。”
　　如果科尔温第一个上场，淘汰掉前两个人后，陈庭思应对他绰绰有余，而且她后面还有马尔福他们，也不会出现一对五的局面；科尔温最后一个上场，就算陈庭思太累，不是科尔温的对手，但她后面还有两个人，这样消耗下去科尔温也不一定就会胜出。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陈庭思咬牙道。
　　“我只是把你和巴塞尔换个顺序而已，以你的实力在哪不都一定会赢吗？”马尔福耸肩。
　　陈庭思翻了个白眼，还是把他自己排在最后！马尔福的脾气没变，今年他虽然聪明了许多，但还是喜欢把麻烦事都丢给别人，而自己随时准备撤退。
　　“重点是安珀，”马尔福转移话题，“我把她安排到第一个是为了看看她对上雏鹰的反应，奥利凡德果然第一个上场，这下正合我意。”
　　马尔福怀疑安珀会倒戈雏鹰，而且凯文·格林的异常让马尔福对她非常警惕，毕竟她是最接近他们身边的人。
　　“虽然我猜到了，但是他第一个上场本身很奇怪，”马尔福却有些迷惑不解，“难道他有信心一对五？”
　　场上安珀已经对上了科尔温，科尔温还是带着他那好看的温和笑容，今天他把头发全部向后梳成了一个背头，看起来非常英俊。安珀的耳朵马上红了，小鸡啄米似地冲他鞠了躬，就赶紧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比赛开始了。科尔温始终面带微笑，但是用出的魔咒非常犀利，看得出他想速战速决。
　　马尔福一直在观察安珀的表情和动作，微微皱着眉头。陈庭思在他旁边坐着，也同样看出了些东西。
　　科尔温这次决斗和上次与陈庭思那次完全不同，他对于时机的把握非常精准，从使用魔咒的熟练程度以及组合魔咒的应用方面来说，他一定有过很多实战经验。
　　而且，他甚至可以布置陷阱，这在擂台战上是十分困难的，因为对方可以清楚地看到你的动作，听到你的魔咒——他可能使用了无声咒。
　　陈庭思马上坐立不安起来，用胳膊肘捅了捅马尔福：“德拉科，我想我可能赢不了科尔温。”
　　“什么？”德拉科的眼睛闪过惊疑，“你上次不是……”
　　“他上次一定留了手，”陈庭思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他真的可能一对五全胜，我认为单单就决斗而言，一些已经通过N.E.W.T.考试的学生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马尔福拉住陈庭思的狐狸毛斗篷：“赢不了没关系，你不要死脑筋和他硬拼，不要受伤才是最重要的……”
　　安珀很快就被科尔温击败了。陈庭思看了看马尔福，他摇摇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巴塞尔上场了，他甚至没能坚持过一分钟，就被科尔温击败了。
　　洛哈特接下来宣布，陈庭思将会是科尔温的下一个对手。她长出一口气，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登上了舞台。
　　科尔温·奥利凡德看她上台，浅浅地笑了一下，对她点了点头。陈庭思勉强笑了一下，主动走上前开始进行决斗前的行礼。而就在陈庭思转身迈步时，突然听到科尔温在她身后小声说：
　　“我提前上场，只是为了和你再进行一场对决。”科尔温看着陈庭思的眼睛道，“我希望见识到你的全部实力。”
　　“我会的。”陈庭思点点头。

　　“决斗开始！”洛哈特开启了比赛。
　　陈庭思从原地消失了。
　　经过不断的练习，陈庭思的隐身魔咒已经可以令她持续隐身十分钟，而这也是她唯一会的无声咒。
　　科尔温的实力太强，陈庭思不能当他的活靶子。她选择隐藏在暗处，伺机进行偷袭，虽然这样的决斗方式不太体面，但陈庭思是一个只追求胜利的人。
　　“速速禁锢！”
　　陈庭思的魔咒从科尔温右前方出现，闪着光弧射向他。不能看到陈庭思的施咒动作确实带来了一些干扰，但对科尔温来说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反应速度。
　　陈庭思就这样又施放了几道魔咒，但她十分谨慎，从不显露自己的身形。而且，她似乎会一种什么步法，科尔温听不到她在舞台上移动的声音。
　　“烈火焚心！”
　　科尔温又阻挡了一道魔咒，挥了挥魔杖释放了他的第一道攻击型咒语。以他为中心，几道火线盘旋着蔓延了开来，迅速引燃了它们途径的区域。很快，整个舞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台下尖叫声四起，所有人都开始拼命远离决斗台。科尔温·奥利凡德用出这样的魔咒，他到底有没有把这场比赛当做巫师决斗看？
　　陈庭思的小腿立马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灼痛，她眼前花了一下，目光所及一片跳动的红色。她也没想到科尔温在决斗场上竟然如此狠心。灼痛不断递增着挑战她的神经，但是她没有闻到地毯被烧焦的气味。
　　陈庭思强压着理智观察了一下这些火焰，发现它们并没有实体，但会给人体带来烧灼的痛感。这样的魔咒简直是决斗噩梦，因为它会带来钻骨透髓的痛楚，但不会造成任何严重的外伤，并不违反规则。同时，除了科尔温自己，没有人可以熄灭它。
　　这些火苗只是到陈庭思的小腿中段，可以看出，科尔温的目的是为了找出陈庭思的所在，或者让她主动认输。
　　陈庭思迅速脱下她今天穿的暗红色龙皮马甲——这曾是她的妈妈陈庭思的，皮质非常坚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些火焰虽没有实体，但还保留着火的特性。
　　她刚刚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陈庭思举起马甲，引臂抛投，将它扔到了科尔温的身侧。
　　因为地上铺着短绒地毯，所以马甲落地并没有很大的声音。不过马甲所在的位置地面上的火马上熄灭了，科尔温一转头就发现了它。
　　地面上突地冒出了一个石刺，几乎是科尔温转头的时候就出现了。石刺击到马甲上，将马甲顶了起来，科尔温一击不中，马上朝左侧扑倒。
　　“昏昏倒地！”
　　陈庭思的魔咒就从科尔温让出的位置射了出去，她刚把魔咒抛出去，就以最大速度移到了马甲旁边，将它拾了起来。
　　“清水如泉！”
　　几道水柱从科尔温身侧向他逼来。科尔温向侧后方闪了过去，躲过了这道呈扇形喷涌的水柱。
　　他知道她的目的——熄灭地上的火焰。科尔温笑了一下，主动撤去了水柱覆盖区域的火焰。
　　他在引陈庭思上钩，让她移动到火焰熄灭的地块上去；而陈庭思也在引科尔温上钩，赌他会低估自己的眼力和决心。
　　台下的马尔福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他也顾不得风度，跳起来向台上大喊：“陈庭思，认输！”
　　然而台上没有人回应他，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科尔温没有时间判断陈庭思会具体移动到什么位置，一挥魔杖，一张坚韧的毒藤网就凭空出现，同时安全区域的火焰也重新燃烧起来了，上下夹击，科尔温看来是准备就这样淘汰陈庭思。
　　但是，网中并没有出现陈庭思的身影。科尔温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危机感。
　　陈庭思依旧站在火海之中，虽然她的脑门已经冒出了冷汗，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了。她的头剧痛无比，和那天她被伤到意识的感觉一模一样。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在烈火中待了将近五分钟了。她此时看不清东西，意识也被四肢的灼痛和头颅的胀痛所占据。但她仍是一声不吭，虽然她已经站立不能；她仍然紧握着魔杖，虽然她的手臂在颤抖。
　　她答应让科尔温见识她的全部实力，虽然她对马尔福说：“我赢不了他。”但只要有一丝取胜的可能，她都会让自己比科尔温更心狠。
　　马尔福也猜到了陈庭思还身处烈火之中，额头青筋跳动，整个人完全暴怒。齿鲨的所有选手都站了起来，安珀惊叫了一声，甚至带着哭腔。
　　马尔福顿了一下，声音颤抖着对洛哈特大喊：“陈庭思已经失去自主判断的能力了！我代表她向科尔温·奥利凡德……”
　　“统统石化！”
　　陈庭思抬手，在意识混沌下，凭借着肌肉记忆对不远处正在抬手施放毒藤网的科尔温施放了这个魔咒。
　　她依稀记得今年的第一节魔咒课上，日记本教给了她这个魔咒，而科尔温当时就坐在她的旁边。
　　陈庭思将魔杖换手，这是她发现的可以使魔力快速充盈的技巧。因为她接下来要施放……
　　“霹雳爆炸！”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科尔温整个人飞到了场下。陈庭思还保留判断力，将霹雳爆炸咒从科尔温身侧施放，虽然被冲击力击下台去，但也只是炸伤手臂。
　　舞台上的火苗熄灭了，陈庭思浑身上下的痛楚也都瞬间消失。她脱力地跌坐在舞台上，以手撑地，眼前一片漆黑，感觉自己马上要晕过去了。
　　马尔福箭一般冲上了舞台，身后跟着克拉布三人，雏鹰和齿鲨的选手们也都一窝蜂去查看自己队友的伤势。克拉布和高尔从观众席直接挤上了台，跑到了陈庭思身边。
　　“还是经验不足啊……”科尔温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臂，虚弱地笑了一下。他的队员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连忙否认道：“不，科尔温！是对手犯规！”
　　科尔温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洛哈特教授查看了双方的伤势，走到了舞台中间。他的表情第一次如此严肃，向所有人宣布道：
　　“本场决斗，斯莱特林的陈庭思小姐获胜。但是，由于陈小姐比赛时罔顾规则，对奥利凡德先生使用了造成严重伤害的禁咒，所以，陈小姐本学年将不能再参加决斗俱乐部的决斗赛，斯莱特林扣五十分。随后，我将布置留堂作业对陈小姐进行惩罚。”
　　“什么？！”
　　马尔福本就火冒三丈，洛哈特此话一出，他简直要把牙咬碎了。他的理智已经不能控制他了，朝着洛哈特大喊道：“斯内普不在，你因为那件事针对她，洛哈特！”
　　洛哈特的眉毛跳了跳，阴沉着脸道：“这是决斗赛的规则，马尔福先生。”
　　但陈庭思靠在马尔福的怀里，只差一丝一线就要晕过去了。马尔福心疼得无以复加，颤抖着手托着她透支的身体，没有再去理洛哈特。
　　“最后居然要靠那该死的魔物才能赢啊……”陈庭思断断续续地对马尔福笑道，浑身逐渐从灼热中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