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枪与玫瑰 ...
-
枪声，墙隅，残垣，潮湿。
黎迟觅着血迹悄无声息地踱来。嘈杂的雨声淅淅沥沥，乌鸦凄厉长嗥并泥泞扭曲作怖。雨打湿斑驳血色的手，他的扳指已经生锈了，却仍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的镌刻：kill the time. 进入逼仄的小巷，空气里弥漫着肮脏难闻的味道。黎迟想，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步，两步。黎迟踩着细碎轻轻往前走。破败废弃铁桶的后面，就是胡同死角了。一步……两步……他看到一个小小的单薄身影，蜷缩在铁桶旁。漂亮的女孩子……双眼紧闭，露出痛苦神色。一袭白衣，却在右腹部被玷染鲜红。他停住了脚步，缓缓蹲下来，伸出那只戴有冰冷扳指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祁年？”
祁年，祁年。
我爱上你时，春和景明。
芙第丽斯琴声宛转悠扬，盛大的宴会上少女在舞厅旋转漫步，深褐色的双眸似乎总是饱含深情，眼波流转，笑盈盈地看着每一位俯身邀请的绅士。最后她握住了黎迟的手，和他跳了一支生动的圆舞曲。灯影乱离，纸醉金迷。掺着花香的酒精气味使他头昏脑涨，如同面前的少女一般，红润明亮，仿佛一瞬间洗净了世俗所有深不可测的鱼龙。要事不要事又有什么要紧的呢？黎迟迷恋地看着她。祁年，她叫祁年。他欠身吻了吻她的手，像世间所有风流倜傥的公子一样，揽起她的细腰，抱歉地向主人谢辞，然后随那沁鼻扑人的郁金香气辗转客房，追逐香软的一袭春色去了。
他把她撂在床上，不顾那一对漂亮的含情目，咬她，亲她，撕碎她，侵犯她。他大概是要把乘醉的酒兴都发泄到她身上，又像是爱了很久的恋人三秋未见。他沉醉在他的春色里了。他吻她的眼，吻她的唇。她并未抗拒，喘息之余，始终用一双湿润的眸子脉脉地望着他，望着他挥撒汗水，望着他兴奋激动，望着他倒下，他倒下昏睡了。
祁年起身了。她用力扇了黎迟一耳光，没醒。冷冽的神情蔓上双眸。祁年用力将黎迟翻过身去，扯出被压在身下的西装外套。她用手在内口袋一探，便摸出了那张字条，生死攸关的字条。她和衣起身，将一张空白字条不动声色地对折放回，推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报纸爆出轰动世人的黎家丑闻：黎家欠税1.34亿隐瞒未报，黎迟父母私自挪用公司公款6000万元被举报坐牢，因无力偿还在狱中吞药自尽。黎家集团宣告破产，黎家独子黎迟畏罪潜逃无下落。祁家集团成为第一股权集团。
好啊，……祁年。黎迟细细抚摸过她的脸颊，冰凉的扳指掠过，祁年颤抖了一下。十年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黎迟着迷地吻上她的唇，戴扳指的手却停在下颌不断发紧。祁年惊恐地瞪大眼睛，突如其来的求生欲使她剧烈挣脱，但黎迟反手扣住她的肩，紧紧地摔在潮湿的墙壁上，一只手向下掐住了她脖颈，一只手举起枪，对着她的额头：“亲爱的，十年未见，你想我吗？”枪口慢慢逼近，她一双空洞的眼睛禁不住流泪，他细细地舔舐她的脸颊，她的泪水。“我非常想你。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我恨不得把你戴上镣铐，锁在我的地下室，”他向她耳边轻轻吹气，“我想好好爱你，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祁年的呼吸越来越紧，嘴唇已经失去血色。“我真的爱你，我希望你永远都爱我，好吗？”她看到他脸上终于扯出了一丝微笑，满眼的疯狂与期待，然后扣动扳机——
“再见了，亲爱的。”
枪声，癫狂，灰暗，空洞。
明亮的白玫瑰倒在血色中熄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枪与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