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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逃亡开始 ...

  •   伏城低头看着手上的表,一秒两秒三秒,九小时十一分四十五秒。
      第一世界,是恐惧吗?
      在规定时间内,破除自己的恐惧。

      上空不断传来SD的声音,“啊,检测到了,oh~我的乖乖,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有意思。”

      “亲爱的10007。”
      SD拖着怪异的尾音,似乎有点开心,“真是可爱的孩子,你的bug,让我重新修复了一下自己,以后可不会再让逃亡者出现这种状况了。”

      “亲爱的10007,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伏城坐在杂货箱上,“你准备送我回去了吗?”

      SD卡顿了一下,说道:“一张复活卡,我的宝贝儿。”

      伏城:“怎么,这是还有死亡的风险啊。”

      “来吧,我们再来一次,亲爱的10007。”

      伏城往后一靠,有些许倦意。
      “你能让人歇会儿吗…”

      他话还未完,四周却刮起大风,所有的景象开始崩塌,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伏城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回到了第三场景,然后又是崩塌,退回第二场景…

      最后,一片空白。

      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一片空白,只是雾蒙蒙的,什么也没有,安静的可怕,一起一伏的呼吸声都能在这里被放大。

      “逃亡者10007,欢迎来到,你的世界。”
      “Three。”
      “Two。”
      “One。”
      “逃亡,开始——”

      空白开始被打碎,一点一点散落下来。

      远方出现黑影,伏城看着脚下的灰蒙慢慢化成凹凸不平的地面,所有空白褪去,未知的景象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耳边又一次响起SD的译制片腔声。
      “追捕者,谭宴声。”

      伏城仔细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爬满青苔的老旧矮平房,地上长长的一条沟壑水道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味道。铁锈栅栏,挂着一个被蛀过的木牌,湿哒哒的像刚从沟里捞起来。

      362号。

      他看着那个木牌子,脑中忽的闪过什么东西——

      胡桐树,老巷口。
      常生街北,362号。

      而此时的谭宴声正被锁在一个狭小的储物箱中,箱子原本关一个七岁小孩是绰绰有余的,但现在的谭宴声手脚无法伸展只能缩在里面。

      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蜷缩在箱中。

      为什么,为什么又回去了?
      何远他不是在牢里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分不清现实梦境。

      “咚——”是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碰撞吵闹。

      “臭婆娘。”何远死死拽着女人的头发,一头磕上墙,“你知不知道这个畜生刚才去干嘛?”

      他一甩,女人撞在了锁着谭宴声的箱子上,那一声响,听得人背脊发凉。

      女人像是习惯了,任由何远打骂,不说一句话。

      “说话啊。”何远喝了几两酒,正上头,满身酒气逼近邵琳,眼睛死死瞪着她,“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啊,他偷了我的钱然后想要跑去警局。”

      “啊?警局,能耐了。”
      他又是一巴掌,邵琳的右脸瞬间红肿起来,额间渗着血,双眼空洞地看着他。

      “翅膀硬了。”

      何远骂了几句,又走到一旁的抽屉拿了一些零钱,都是零零碎碎破旧的纸钱,夹着些许硬币。

      他点了点,揣在兜里。

      见状,邵琳脸上才终于有了表情,她慌慌忙忙起身想去阻止何远拿走那些钱。
      “不可以,这些都是给小宴看病的钱,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拿了。”

      还没碰着,何远又是一脚踹去,“看什么病?一个小畜生死了就死了。”

      他四处看了下,又走到烧菜的地方,拿起刀子往桌上一砍,“胆肥了还敢偷我的钱跑到警局,这回是个教训,再有下次…”

      他抬刀又是往下一砍,“我剁了小畜生喂狗。”

      邵琳身子一颤,却是护在了箱前。

      何远“呸”了一声,拿着钱就走了。

      谭宴声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的开锁声,“啪嗒”一下,黑暗里照进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应。

      “小宴…”邵琳带着哭腔,心疼地看向谭宴声。

      箱子里面到处都是带血的抓痕,新血覆上,继续往那片干涸、深黑里面渗去。而谭宴声却像是失了魂,邵琳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出来,视线落下,那双手修长分明,指尖却被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对不起小宴,都是妈妈的错,小宴…”

      直到邵琳抱住谭宴声哭的时候,他才稍微恢复过来,颤颤地伸出手回抱面前这个女人,声音喑哑:“妈,我没事。”

      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从前被何远折磨的时候,还是后来生活在童家的时候,谭宴声对邵琳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没事’。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愿意让眼前这个女人为自己担心。

      即便再害怕,受再多的委屈,谭宴声的第一反应永远是不要让邵琳担心,不要让她为难。

      “疼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论何远怎么对邵琳,她都习惯了不挣扎不反抗,就如同一个死人,只有谭宴声才能让她有别的情绪。

      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失败的母亲。

      “都是妈妈没用。”邵琳轻轻地抬起谭宴声的手,然后吹了吹,“你别动,妈妈去给你找药。”

      “妈妈——”
      他几乎是立即抓住邵琳的衣服,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们逃吧,妈,我不想呆在这了,我们逃吧…”

      谭宴声的思绪在看见何远的那一刻已然混乱,完全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七岁的谭宴声,还是十七岁的谭宴声。

      总有无形的手拉着他往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以十七岁的样子回到了十年前,但是何远坐牢是在他11岁的时候,中间这几年,他不想和邵琳再经历一次了。

      “我们逃吧。”谭宴声几乎是乞求,拽着邵琳衣服的手指上渗出的血越来越多,但他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还有什么会比在老巷口这些年更折磨人,那已经不是身体上的疼痛了,而是直入人心的惧意。

      邵琳自从带着谭宴声被迫改嫁给何远之后,一直都是在暴力中度过的,面容枯黄,额间渗着血,人不像人鬼不是鬼。

      她不是没想过逃,可这个地方偏僻,附近的人都是认识的。

      她的孩子还小,自己带着他能逃到哪里去呢?一旦被抓回来,可能要比现在还惨,她没有关系,可是何远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小宴。

      邵琳看着自己的孩子,将他紧紧抱住,不停地道歉。
      “小宴,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逃出去的,我们逃…”因为重活而越来越粗糙的手抚上谭宴声的脸,“你相信妈妈,我们会好起来的,小宴,相信妈妈,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他哑着声,答应了她
      可即便得了邵琳的允诺,谭宴声还是没有放心,一根弦紧紧地绷着。

      何远拿了钱一定是去外面喝酒赌博了,今晚不会回来。
      他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被关在箱子里的时候,他渐渐忘了何远坐牢后的日子,只记得恐惧,可残存的理智却又在脑中挣扎。

      谭宴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被内心的恐惧吞噬之前,他得逃出去。

      邵琳替谭宴声擦了药,然后又简单给自己收拾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端来一碗汤。

      “这是隔壁阿婆偷偷给妈妈送来的,趁他不在,你赶紧吃,小心烫。”邵琳勺了一碗递给谭宴声。

      清水煮的,味道寡淡,几乎没有任何调料,上面只浮着一小层油。

      谭宴声已经很多年没尝过这种寡淡无味,可即使这样,在童家这些年,他也不曾忘过这个味道。

      谭宴声只吃了小半碗,剩下的都推到邵琳面前。
      “妈妈。”

      望着儿子推过来的半碗鸡汤,邵琳刚收拾好的情绪又忍不住奔溃,她眼圈红了,带着哭腔道:“小宴,你再给妈妈一点时间,妈妈一定带你走。”

      谭宴声木楞地看着眼前的母亲,在理智和恐惧的交织下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从前,邵琳并没有答应过自己的请求。
      即便何远再怎么打骂,她也没有要逃跑。

      她宁愿在这种暴力之下以微弱的力量护着孩子,也不愿意冒着被抓回来的风险而逃跑。

      如今尚且能偷生,一旦被抓回来,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她被迫嫁给何远这些年,看多了这些事,几乎没有人能从这里逃走。邵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却无法带着谭宴声一同去死。

      这是一个母亲的悲哀,也是一个母亲全部的爱。

      “妈…”想到这,谭宴声张了张嘴,声音虚弱,问道:“我…现在多高了?”

      邵琳许是没想到谭宴声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红肿的眸子略带心疼和歉意。

      “对不起小宴,妈…没注意…”她那双粗糙的手又一次抚上谭宴声的脸,说:“最近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妈妈都没注意小宴。”

      邵琳一手牵着谭宴声,后者也顺势身,她道:“小宴最近长高了不少。”
      “七岁了,再过两年会长得更快。”

      可邵琳越是心疼愧疚,谭宴声的心里越凉,头脑也更加清醒。

      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母亲。

      幼时营养总跟不上,还经常被打骂、干重活,弄得一身伤病,所以谭宴声过去要比正常的同龄小孩瘦弱许多。

      那时候的邵琳经常背着何远给谭宴声弄吃的,隔壁的老阿婆可怜他们母子俩,时常悄悄送些东西或是替他们瞒着一二。

      邵琳虽然无法改变现状,但她尽量去做一个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只要是关于谭宴声的事情她都不会错过。借了人家的量尺在泥墙上刻画尺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记录谭宴声的身高体重。

      瘦了,长的慢了,就想尽办法让他吃得好一些。

      虽然比起正常家庭来讲,这些所谓的营养根本不值一提,几乎都是餐馆厨余剩下的东西。

      可现在面前这个人却不记得了。
      虽然他现在是以十七岁的样子站在这里,可似乎在他们的眼里,与之前七岁的谭宴声没有丝毫差别。

      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天却并没有黑下来的意思。

      谭宴声坐在阴冷潮湿的墙边,靠着门。

      雨就那样打在他的脸上,风砸得门吱吱呀呀响,似乎下一秒就要脱落。

      屋顶漏雨,邵琳刚接完一桶雨水存着,浑身湿哒哒的难受,转身便瞧见谭宴声傻坐在门口吹风淋雨。

      “小宴快进来。”她从一旁的台子上扯下一条旧毛巾盖在谭宴声的头上,“赶紧进来,你这孩子,这还下着大雨怎么也不知道躲躲,等会儿感冒了怎么办。”

      她替他擦了几下,便推着谭宴声进屋内,“擦擦,然后去里面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屋顶的雨从漏缝里滴落,从谭宴声的额间滑落滴至旧毛巾上,他顿足,然后抬头望去。

      漏缝不大不小,外边的亮光从那里透进来,还夹杂着雨水。

      “妈,几点了?”他看了看漏缝,又望着屋外,问道:“为什么天还没有黑?”

      邵琳也是一愣,“天黑?”
      她下意识跟着谭宴声的视线往屋外看去,喃喃地念了一句:“几点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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