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几何》林中意

9、再次遇见

　　苏寂把安淳送入学校，嘱咐了几句后，便去公安局补办了新的身份证。
　　由于A市太少有关于计算机软件的相关行业，所以，他决定要去B市试一试。
　　通过一个暑假对计算机技术的学习，他对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信心的，对他来说，这些软件编写一点都不难，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但对于一个没上过学的人来说，找这类起点要求较高的行业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这也是苏寂来到B市后最直观的感受。
　　他在B市租了一间地下室，连续两周查资料打电话，游走在公司较多的街道上，但始终没有一扇门对他打开。
　　这天下午，他苦闷地走在街上，看到一个新开的网吧门口摆着招聘网管的海报立牌，他想了想，自己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还是要想办法先挣钱，于是他走了进去。
　　面试他的是与他差不多同龄的男生，一头卷毛黄发，眼睛很大，鼻子高挺，个头与苏寂不相上下。
　　黄毛卷看了看苏寂简单的一页纸的简历，先开口：“会上网不？”
　　苏寂惜字如金似的回了个“会”字。
　　黄毛卷又问：“会修网络故障吗？”
　　苏寂沉着问道：“网线故障还是系统故障？网线故障我会，系统故障还得看具体是哪个方面的。”
　　黄毛卷一脸惊奇地笑道：“嘿，可以呀，没上过学，还懂得挺多，系统故障还略懂，不错，就你了。”
　　苏寂看了眼招聘信息上的工资范围，冷静问道：“那你给我开多少？”
　　黄毛卷歪头示意招聘海报上的工资，说了一个最低额。
　　苏寂直言：“可以给到最高的那个工资吗？”说着，他环视了一圈网吧的环境，“这里的所有事务都可以包我身上。”
　　整个网吧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细细数数也得有一二十台左右的电脑，如果一个人能承包这里所有的业务，那对黄毛卷来说可太值当了。
　　黄毛卷一脸惊喜的同时，突然想到面前这个男生看起来可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突然想到一件事，眼睛瞬间放光：“行啊你，周一到周五有时间给我代课行不行？”
　　苏寂一脸迷惑地问道：“什么代课？”
　　黄毛卷耐心回答：“哎呀，就是我大学的一些课，不想上，但老师要点名不是，你替我去上，这样，如果你答应替我去上，我再给你加点工资咋样？”
　　苏寂没想到眼前看起来不务正业的男生，竟然还考上了大学，但听到能涨工资，干净利落地说道：“成交。”

　　连续两周，苏寂都在网吧里过夜，后来，他就直接把地下室的东西全都安置到了网吧里，比起潮湿的地下室，他觉得网吧干净的环境要更好一些。
　　这些天，他和黄毛卷基本都待在网吧，对黄毛卷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原来黄毛卷的父亲是一家企业老板，母亲则是大学教师。但自从父母在他高二那年离异后，就再没人管他了。他表面跟着父亲一起生活，但除了每个月固定打钱，黄毛卷一直是独居的状态。他觉得现在父母对他最大的支持就是给他很多很多花不完的钱。
　　黄毛卷在网吧除了日常吃喝，就是不停地打游戏，偶尔出去，也是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但这天，一整天没见到黄毛卷的苏寂心里有些忐忑，直到远远听到黄毛卷的救命声传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催促着苏寂赶紧给他开门，进门后，黄毛卷就嘱托苏寂帮自己挡一挡，说着就跑到网吧的厕所里，关上了门。
　　没过几分钟，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率先推开了网吧大门，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韩、韩哥？你怎么在这儿？”苏寂一看来人，是几年未见的韩哥，有些惊讶地问道。
　　“哟，这么巧，你现在在这上班？”韩哥看到苏寂也惊讶了一番。
　　苏寂默认道：“是，刚来这儿没多久，韩哥，你这是找谁呢？”
　　韩哥哼了一声，问道：“见到陈开了吗？”
　　没错，陈开就是黄毛卷的大名。
　　苏寂做出问号脸镇静地回道：“没有，今天一天他都不在这里。”
　　韩哥看了看苏寂的眼神，没看出有何异样，紧接着说：“等你见到他，替我转达一下，别有下次，下次，这里，”他顺手指了指网吧，“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说完，韩哥带着一群人走了出去。
　　直到确认他们走远，苏寂才走到厕所旁，敲了敲门，说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这时，陈开颤颤巍巍打开了厕所门，脸色发白，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还不忘安慰苏寂：“兄弟，没啥事哈，你不用担心。”
　　苏寂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确定没事吗？”
　　陈开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就是欠了他们一些钱，没及时还上，放心，不会有事的。”
　　苏寂却冷笑了一下，平静地说：“不瞒你说，刚才那个人，我也认识。”
　　陈开眉头紧皱立马站起身来，拉着苏寂来到网吧前台坐下，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苏寂冷脸点了点头。
　　陈开再次询问：“那你知道他是做啥的？”
　　苏寂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染上多久了？”
　　陈开猛地低下头，有些懊恼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没多久，我、我不知道这东西会越陷越深……”
　　苏寂沉沉看着陈开再次问道：“今天这事是因为啥？”
　　陈开这才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陈开之前跟朋友一起去了一个KTV，但因为一件小事在KTV跟另一帮人打了起来，这时，有个叫韩哥的过来劝架，递给了陈开一支香烟，陈开想也没想，就抽了起来，后来，陈开就不断地问韩哥要烟抽，几次之后，韩哥就不再给他了，而是让他自己买。一开始，韩哥卖的价格还很便宜，直到陈开的瘾越来越大，韩哥卖的价格也越来越贵。所以，那天，陈开实在气不过，这辈子还没人耍他玩，冲动之下，就抢了韩哥的烟，没付钱就跑走了。结果就被他们找上门来了。
　　苏寂听完一副早已见怪不怪的模样，曾经他也差点被韩哥套路过，直到后来见多了韩哥的这种套路，他才清楚自己当时幸运地逃过一劫。也是迫于无奈，那些年他帮韩哥运送过不少货，也是通过这些货，才保证了自己和安淳的衣食无忧。但他心里清楚，这些东西绝不能染上，不然小则性命攸关，重则家破人亡。
　　当陈开问起苏寂是怎么和韩哥认识的，苏寂只说过去的事情不想提了，然后让陈开一定一定要戒掉这些东西，不然以后就别想着好好生活了。
　　陈开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也在努力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