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犹早

7、项目合伙人

　　“搁这儿演压轴大戏呢！”何芳大声吐槽。

　　对于延迟拍摄，线上线下都憋着一肚子气，她觉得这时候自己教训戴囡囡几句应该是众望所归。既能出一口怨气，又能树立自己的声望。
　　高杏把手掌心贴在戴囡囡后背，轻轻推着她落座。
　　戴囡囡肩膀一扭摆脱了，说：“忍气吞声不是我的人设，传出去让吃瓜群众们失望的。”

　　令人意外的是，怯懦的汪璇竟然抢先跳出来横插一杠。她受了委屈，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刺，所以一时气血上涌想要借机羞辱何芳。

　　“您演的那才叫压轴大戏，网上天天科普呢！”汪璇大声说。

　　汪璇很有豁出去的架势，她平常说话小声，此时称得上是用吼的。只是，生硬地拉着网友壮大声势，泄漏她的底气不足。她说完这句话后脸红心跳，吭哧吭哧喘气。别人还没怎么她，已经先红了眼眶。

　　何芳见此情形便不敢说什么，她可以教训同行晚辈，但不能“欺负”素人嘉宾。在公众场合中，教训戴囡囡有点儿不畏“恶势力”的勇敢，敬佩者众；对汪璇出手可就是“以大欺小”，先天不占理。
　　何芳这种人，把人情世故玩得溜，想要以此提高自己的地位。她在专业上的突破已经没有可能，心思便全放在这些旁门左道上。

　　汪璇不知哪来的勇气，又追着说：“最后一个是‘压台’，倒数第二个才是‘压轴’，是吧任教授？”
　　她可真会扯大旗，一会儿拉网友助威，一会儿拉教授背书。不能就此说她这人多么邪恶，但也确实称不上良善。
　　可是，与人发生矛盾时，为什么要保持良善和忍让呢？

　　突然被点名的任海歌哑然失笑，他跟矛盾中心的所有女士在此前没有攀谈过一句，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只能怪教授头衔害人。

　　导演组在监视器后笑得无奈，低头再确认一眼，嘉宾资料上写的是：汪璇胆小、和平；任海歌闷、木……

　　好事多磨，正式拍摄终于踉踉跄跄开场。今天的主题是山村嘉宾自推项目，与明星嘉宾双向选择结成项目合伙人，也就是传说中的村民来拍一天500块钱的“戏”。

　　村民们积极地冲着500块来，压根儿搞不清楚什么是“项目”。节目组解释累了，便直白地说：“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城里人没有的，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于是，有人牵来一头羊，说：“城里人没见过猪跑……”开口便笑倒一片。
　　主持人鼓励道：“没事儿，不紧张哈！介绍一下咱们这头牛，牠是食用的，还是耕地的？“
　　村民听不懂，主持人又换个说法：“这头牛打算宰了吃，还是打算让牠帮忙种地？”
　　“牠是羊啊！”村民乐呵呵嘲笑，“你们在大城市果然没见过吧！”
　　现场笑得更大声，主持人笑蹲在地上化解尴尬。

　　这只动物看着确实像牛，颜色暗沉、蹄子粗壮、身形魁梧，就连兽角也像是常见的牛角形状。

　　任海歌适时举起话筒，道：“这种动物叫中华鬣羚，看着像牛确实是羊，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所以，肯定不能吃，驯养、繁殖都需要国家批准。”
　　现场一片哗然，懂事的已经开始查判刑标准。
　　任海歌歪斜着身子，像是在报告会上发言，腔调黏腻、尾音拖长。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只鬣羚哪里来的，正常情况下牠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区域。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事，有可能我们环境变好了。 ”

　　鬣羚主人很认真地听着，似懂非懂，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这个‘项目’不行，是不是？”
　　“牠……最好是跟你没关系。”任海歌善意、含蓄地提醒着。
　　“那我还能拿到500块吗？”
　　远道而来的粉丝观众大笑提醒：“叔叔，这是要坐牢的，还惦记500块呢！”

　　混乱中，长峰把话题拉回正轨，问：“这么说牠很珍贵吗？有没有可能成为旅游地标，或者申请在这里建一个保护区？”
　　长峰是个成熟的企业家，从搞项目的角度发问。

　　长峰称得上是个优秀青年、成功人士，读书时就做了几个爆款软件。毕业后便以此累积的金钱和经验开始创业，然而，屡创屡败！
　　相比读书时的情况，创业后的他的技术更加成熟、资金更加雄厚、经验更加丰富，甚至拥有一批粘性较高的消费者和追捧者，成绩却还不如读书时摸鱼的作品。

　　找不到失败的原因，他便开始相信玄学，热衷于算命，算一算自己几岁时会再次出现事业运。因此，他年纪轻轻就爱穿得民族风，长衫、盘扣、宽腿裤，日常在手腕上挂一溜儿串，清闲时、生气时、躁动时……有事没事盘一盘。

　　“啊，问我呢？”任海歌不情不愿地在主持人的提醒下拿起话筒，接着介绍，“珍贵……怎么讲呢？以前我们叫牠‘山驴子’，跟珍贵显然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数量少。申建保护区……呵呵！”
　　任海歌本不想这样阴阳怪气，所以选择不接话。在他眼里，长峰的行为无异于才出摊一天赚200块钱，就觉得这门生意大有市场，开始考虑上市。并且认真地跑来问他哪里上市比较好，上交所、港交所，还是纽交所……

　　戴囡囡目睹一切，笑得转身抱住高杏的腰，把脸埋进去。
　　主持人问她怎么了，她口无遮拦地嘲笑着：“好像两个老爷子，下一手臭棋，还谁也不服谁。”
　　现场很多年轻女孩，特别有共鸣，一时间笑疯了。
　　任海歌和长峰两个人，真是称得上各有各的自以为是。

　　这是山村项目第一次海选，现场效果很像第一届快乐女声海选，真实得充满尴尬。
　　作为综艺节目而言，算得上非常成功，观众就是爱看真人活法。

　　海选现场最受明星嘉宾青睐的是一个柠檬醋项目，山村自然环境里满是柠檬树，村民们吃不完便酿成醋。
　　大家现场尝了尝，带着果香的酸，非常诱人。

　　长峰说可以往沿海城市推广，搭配海鲜效果一定很赞。他甚至很快说出一套完整的商业计划，建厂、建立工艺标准、获得销售资质、进驻平台和商场……
　　戴囡囡虽然嘲笑他，但也觉得他条理清晰。“好哇，我投柠檬醋一票。”

　　戴囡囡笑意盈盈看着山村嘉宾，问：“你选我吗？”
　　对方是个年轻小伙，顿时满脸通红。
　　“我、我再想想。”山村嘉宾艰难地说出拒绝，“我想真的能建工厂，对整个村都好。”

　　言下之意就是长峰能做事，戴囡囡不行。
　　戴囡囡轻轻地把牌子放下来，傲娇地说：“我就是凑个热闹，很多人抢，才显得是个好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