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残罢》若道

2、暗苞

　　云徽亭见子衿来拜，便含笑道：“子衿，这是公孙大人。”虽然云徽亭身为一国元老，但待客之道总颇有礼数，故受人所敬重。公孙恕乃当朝丞相，今突访云府，先不知何缘由，而带重礼相赠，故云徽亭有所不悦，但依然以礼相待。
　　子衿抬首，侧身向雅座处行礼，淡言：“不知公孙大人召见晚辈有何吩咐？”
　　公孙将目光从这英俊少年身上收回，笑道：“不愧是云府少爷，江南四才子之一。老夫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子衿之英朗、才美，果真不凡。”
　　“丞相过奖了，小儿才学略浅，实不敢当。”云徽亭淡然道，“方才丞相言有事召子衿，不知所为何事?”
　　“哈...是这样的。芷水公主年芳不少，皇上早闻公子才名，故望相引一见。依老夫见吾皇是想与云家联姻啊。不知云大人，子衿意如何？”
　　云徽亭望向子衿，厅堂里的目光也纷纷投向他。唯独庭侧那少年露出一个莫测的笑。
　　子衿直视向公孙，目光里露出几分凛冽，他冷冷地回应：“公孙大人，晚辈年龄尚浅，请大人代我谢主隆恩，只是近期无闲暇之时，望大人谅解。”
　　听了这话，公孙恕已知自己吃了个闭门羹，有所不悦，只好将话锋转向云徽亭：“云大人可要劝劝公子，毕竟我们同在朝廷为官。”
　　云徽亭也听出了言外之意，笑道：“小儿尚少，其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代劳决定，大人请放心。”
　　“既然云大人如此说，那老夫不必多言，今日就告辞了。”云徽亭吩咐侍从送去公孙恕，又遣退了厅中婢女、侍卫。独留下子衿及刲鳯，而易释不知何时退出去了。
　　云徽亭面窗而沉思，这个男子，即使年岁已老，也依然给人一种压抑，沉重的气息。恐在朝廷也有不少政敌。子衿定凝他的背景，也陷入了沉默。
　　刲鳯走到窗前，轻声唤道：“徽亭。” 那个苍老的背影微微颤了颤，继而沉闷的吐出一句话：“子衿，我要你答应，你必须娶芷水。”
　　子衿惊愕的望着他，眼里露出诧异的神色。但很快，一过即逝。他的目光淡定，眉间露出逼人英气，他冷笑道：“我知道你会这么做，但没想到你做决定这样迅速。”
　　云徽亭回过头，直视着他。刲鳯不由颦眉，露出几分莫名的神色，无语的看着这两人。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哼，你的傲岸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但你必须顺从我。”
　　“为了野心，看来你真的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任何人，...你都不会心软。”子衿的寒气进一步逼近，不由让云徽亭心中一惊，脸色也顿时变得煞白。
　　子衿并不在意，他踱到窗前。已有一轮寒月挂上夜幕，但全然不及他目光里的寒意。他轻叹一声，冰冷无情的声音直戳向云徽亭。“十八年前，你的野心逼死了芸悠夫人。现在，轮到我了吗？哼...下一个会是谁？易释，娘亲，还是...”
　　“闭嘴，你给我闭嘴......”云徽亭身子剧烈的颤抖，气息急促，面目通红。刲鳯急忙上前扶住他，带着恳求望向子衿，“子衿，听娘的话，你先回去吧。”
　　子衿没有领会，而是定定的站着，目光里带着愤怒，似乎一触即发。
　　云徽亭缓过了气，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襟，厉声叱道：“云子衿，你必须给我答应。否则，你给离开这里，你跟云府断绝关系！”
　　刲鳯大惊失色，美丽绝伦的脸庞留下两行清泪：“子衿...答应吧...好吗？”她期待着望向少年，继而又轻唤：“徽亭...”
　　少年沉默了顷刻，他抬首，目光犀利似箭，语音冰冷甚泉。“我拒绝！我选择离开。”
　　刚顷平定的气息又一次剧烈的波动。云徽亭怒吼道：“滚，你...你给我滚。”
　　子衿挥襟而出，留下一脸愕然的母亲，留下一脸盛怒的父亲。
　　厅中陷入一片死寂，许久，云徽亭才低声道：“刲鳯，你受苦了，你先回去吧。”刲鳯退出厅房，孤身走在繁花绿荫的小道，冷月下，她一脸笑靥。

　　殊不知，厅中传出几声剧烈的咳嗽，云徽亭一手伏案，望着那幅佳人图出神。一声长叹：“子衿，芸悠是你生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