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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二十一天 ...
秋风萧瑟,风拂乱了秦谣的长发,梧桐树的叶子一片接一片的往下落,落叶归根,来年重获新生。
这几天江昔睡得很不好,原因她不知道,但她只能早早的出来买些助眠的食材,打算给从前老是贪嘴的某人改善改善伙食。
学生时代的两人两个人天壤地别,最后走到一起,知情人都震惊得厉害。毕竟,高洁的茉莉花怎么会和带毒的荆棘花有交集呢?
学生时代的江昔是刺头的代表,而秦谣每次都是逮住她翻墙逃课,打架抽烟,再把她押到政教处主任那里去的那位。一来二往就真的稀里糊涂的凑到了一起,又稀里糊涂的走到了现在。
秦谣想着江昔还在家,拢了拢大衣领子加快了步伐。
一开门,就看见江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眼窝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秦谣低头换鞋,碰巧错开了江昔看向她时的眼神,那眼神充斥着崩溃和痛苦。
秦谣拎着菜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买了一些助眠一点的食材,你坐会儿,我去做饭。”
秦谣其实不怎么爱说话,事实上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松林的清风,裹挟着阵阵松浪,莫名让人安静。
她伸手拉开厨房的门,脚还没踏进去,就听江昔说:“我们分手吧。”
秦谣脚步顿了一瞬,又恢复正常,头也没回的进了厨房。
平心而论,她们这条路本身就不好走,甚至有段时间,秦谣自己都崩溃到想说算了,但她还是收拾会去收拾好情绪。她想告诉江昔,她们有彼此,她在这儿,江昔不是一个人。
小打小闹很正常,江昔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说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话来,所以秦谣不会去和她争论什么,只会放任她冷静下来,然后等着她抱着自己轻声说:“我不应该这样说。”
但今天的江昔跟着她进了厨房,看着秦谣把西红柿拿出来洗了洗放在案板上,利落的拿着菜刀切。然后她重新开口:“秦谣,我现在心情挺好的,也没什么可冲动的,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我们,分手吧。”
刀一偏,秦谣葱白的手指上立刻被划上了一条血线,血珠顺着指节往下滚,混着西红柿的汁水,在案板上染出一朵朵红花,看着触目惊心。
江昔话头一顿,下意识想扯过她的手给她止血,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她就站在那儿,看着秦谣沉默的把手指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又抽过两张纸巾按住伤口后才抬眼看她。
秦谣的眼眸又深又黑,就想一个漩涡,无尽无头,江昔在里面看见了自己。但她没打算就这么算了:“房子买的时候填的是你的名字,其他东西我也不要了,都留给你。”她顿了顿,还是没能忍住:“秦谣,我跟你在一起七年,不是七天,也不是七个星期,是整整七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这个人,从来没觉得谁像你或者你像谁。所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身上有谁的影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我们在一起七年,你每次看向我的时候在透过我看谁你自己最清楚不过。我用了七年,给一个我不知道也不认识的人当替身,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当这些不存在。”说完,她泪眼朦胧的盯着秦谣,她是抱着侥幸的,她希望秦谣会否认。
就像她收到那段视频,那些照片,那封泛黄的信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否认掉。即便视频没办法造假,照片和信件上泛黄的人像和字迹也不会是假的。即便她一遍遍的去确认了这些东西的真假,她还是选择否认。
但秦谣只是沉默着,沉默到让江昔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半晌,她终于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是江昔最不想听到的:“对不起。”
江昔笑了,笑得人心发颤:“秦谣,七年啊,七年!你特么真能忍,我到底是多像那个人你才能忍七年?!你抱着我,亲我,跟我睡在一起的时候你自己不会嫌恶心吗?!”
秦谣没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把被血浸透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干脆地开口:“我同意分手。”很干脆,干脆到江昔不禁怀疑她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江昔低下头,任凭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白白浪费了七年。
“但我想提个要求。”江昔猛然抬头,秦谣冷静得可怕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央求:“二十一天,二十一天以后你再走行吗?”
秦谣扯着嘴角笑得有些苍凉:“是不是挺无耻的我?但是当初如果我在那二十一天后及时赶回去,那可能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了。”
江昔听得眼眶发酸,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辈子白过了。秦谣的温柔不是给她的,秦谣的体贴不是给她的,甚至在她午夜被噩梦惊醒在她耳边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不是说给她听的。而她还贱到对方要她二十一天去弥补那段缺失的遗憾她都要点头答应。
可是谁来教她怎么拒绝呢?看着秦谣央求的眼神,那可是他一门心思爱了七年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心软呢?她甚至发疯的嫉妒那个被秦谣放在心底的人,她可以为了那个人去守着一副有几分相似的躯壳七年。
她甚至觉得就这么算了吧,替身就替身吧。可高傲如江昔,她不会低头,也接受不了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所以她点头了,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然后故作镇定的说:“行,二十一天,二十一天后我会搬走。”然后逃跑似的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了,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无声的崩溃。
这一天,秦谣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饭点的时候,发了一条让她吃饭的信息,就连睡觉也是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
明明什么都说开了,但秦谣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早上做好早饭后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吻了吻她的嘴角,出门上班前也会抱抱她,然后说一句:“我爱你。”听得江昔的心口窒息般的疼。
她做的这一切,让江昔的心发疯般抽疼,她沉溺在秦谣的温柔里,一边警告自己“她爱的人不是你”一边又舍不得伸手去推开秦谣。
夜里,秦谣会抱着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会在她睡意朦胧的时候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爱你”和“对不起”。
秦谣或许也被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她心里那个人或许在她心里永远活着,江昔想。
二十一天,天天如此。二十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江昔早早的找好房子。在最后一天的那天晚上,江昔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只是她这口气刚舒出去又被堵回来了,她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只坐着一个秦风。秦谣和她一样父母去世的早,虽然没见过秦谣的爸爸妈妈的照片,但秦谣有个义弟叫秦风,据说是秦谣的妈妈生不出儿子,秦谣爸爸去孤儿院领回来的,这个江昔知道。
秦风看到她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靠着墙短促的笑了一声:“她千防万防,结果没防住紧急联系人那栏写的是你的联系方式,你什么时候改得?我记得以前是我来着。”
秦风很聪明,轻易的猜到了她找到这儿的原因。紧急联系人那栏填的是对方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是凑巧忘记了改吗?江昔不这么认为,秦谣那么聪明,真的想让她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会忘了?但江昔不能也不想去探究了,因为无论如何,秦谣确实躺进了抢救室,而她确实一直都不知道。
她声音有些抖:“医生说她情况很严重,她怎么了?她……”
秦风看了她两秒,还是说了:“昔姐,我姐她……这次真的快不行了……”
不行了?什么不行了?为什么不行了?江昔脑子有些乱。以前秦谣因为胃疼也进过一次医院,那个时候也被下结论说不行了,所以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什么叫不行了?”
秦风看了眼抢救室的门,眼眶红红的,摇了摇头,仿佛知道江昔在想什么:“这次是真的了,她得了淋巴癌,晚期,十七号那天突然昏倒被送到医院,医生说她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今天是第二十三天,突然病变了,她可能……撑不过今天了。我姐她从来没告诉过你吧。”
江昔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她傻傻的看着抢救室的门,淋巴癌,晚期,十七号,是她提分手的前两天。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秦风:“你姐姐以前认识过一个女生,在认识我之前,那个女孩比她大不了多少,你姐她……你姐对她好像有什么执念。那个女孩儿笑起来有梨涡,名字里也带着个‘昔’字。”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这些,但是,她想知道。
秦风微眯着眼回忆了一下,片刻后才轻声说:“常昔阿姊,她是我姐姐以前很好很好的朋友。你说执念,那可能是因为当年常昔阿姊被抓走受尽折磨而死,而那个本该被抓走的人,应该是我姐才对。你怎么知道她的?我姐这辈子估计都不想提起这些东西。”
江昔有些脱力,扶了一把墙才站稳。秦谣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些,她知道那个名字都是偶然,还误打误撞把自己当做了替身。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白月光,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二十一天遗憾。所谓的白月光是替她死去的好朋友,而21天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那个时候秦谣听到她提分手,所以顺水推舟,和她走过这最后二十一天,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而她只会沉寂在自己做了替身,还是做了七年这件事里,花个几年去慢慢走出来。
秦谣太了解她了,所以选择了最激烈的一种方式逼她去忘了她。
江昔心里痛得喘不过气,但抢救室的门被突然打开,走出来的医生摇了摇头,遗憾的说:“抱歉,我们尽力了,进去看看病人最后一眼吧。”
以前看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时候总是听到这句话,看着电视剧里的病人家属晴天霹雳的表情噗之以鼻。可当这话是说给自己的时候,江昔才懂这有多么晴天霹雳。
来不及多想,江昔猛的冲进抢救室,入眼的是秦谣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大抵是以为秦风进来了,她微微偏头,却看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江昔。
她的反应和秦风看见他时如出一辙,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隔着呼吸罩扯出一丝笑意,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江昔慌忙的凑过去,只听见秦谣温和的声音:“还是被你知道啦?你长大以后怎么这么聪明了?”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听得江昔胸口发闷,绷不住泪意。秦谣抬了抬手,似乎是想给她擦擦眼泪,但因为药物和本身没什么力气了,始终没抬起来,只得作罢。她轻轻捏了捏江昔放在床边的手指,轻轻的说:“别哭,我不疼。你能来,我还挺开心的。”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慢慢说着:“啊…对了…没有替身,一直都是你。那个是我……是我……”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江昔的视线一片模糊,只是胡乱的摇头:“我不在乎了秦谣,替身也没关系,只要是你都没关系的,只要你一直在就行,别走行吗秦谣?”
秦谣无奈的笑了笑,吃力的说着:“我是不是从来都没…都没拒绝过你?但是这次…好像真的不行了,对不起啊阿昔。”
江昔伏在床边泣不成声,手紧紧攥着秦谣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声音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秦谣,我会忘了你的秦谣,你舍得吗?你甘心吗?你甘心我忘了你吗?”
秦谣的面色已经开始泛红了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是回光返照,在抢救室的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去了,秦谣提起精神笑着说:“忘了便忘了吧,忘了对你来说也好。答应我…别做傻事,以后要好好生活,只要你以后能开心,忘了也没关系的。”
江昔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容悲凉,就像硬挤出来的一般:“秦谣,你故意的对吧?你故意让我看到那些东西,故意让我误会,故意没改紧急联系人,你明明知道你这样我忘不了,你知道……”
秦谣突然撑起来,一把勾住江昔的脖子,温热的气息通过呼吸罩喷洒在她细长的脖颈,清冷又带着一丝笑意的话细数滚进江昔的耳蜗里:“江昔,你问我甘心吗?当然不甘心,我这辈子遇见两个重要的人。第一个,我唯一的姐姐,我没留住;第二个,我的爱人,我陪不到最后。我确实自私,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你知道,但又不希望你知道。我故意让你误会,故意没改紧急联系人,因为我在赌一把,如果你没来就算了。但你来了,那就让我自私一点吧。”
“我这个人就是贱,我做不到的事情偏偏想让别人做到。我爱了你我的一辈子,我不求你爱我一辈子,但我要你记我一辈子。”
“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你把我忘了也没关系,至少在我死去那个瞬间,你没忘了我。”
“让这个瞬间定格在我的世界的尽头吧。”
说完,她像脱力了一般重新倒回病床上,嘴角带着笑意,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江昔赶紧撑着身子凑过去听。
几乎是一道气音,秦谣隔着呼吸罩一字一句的说:“我,爱,你。”
手指从指尖滑落那一刹那,江昔觉得世界安静了,她怔愣着屈膝跪在病床边,愣愣的被人扶起来,看着被推进太平间的秦谣才猛然回神。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一个事实:秦谣死了,当着她的面闭上了那双曾经被她夸有故事感的眼睛。
她们无父无母,朋友也不多。葬礼是江昔一手操办的,好友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因为她们也不会懂得挚爱死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节哀。”
江昔做主,将秦谣葬在了一颗落完叶子的梧桐树下,那是秦谣生前唯一表达过喜欢的物品了,而她们的相遇也是在梧桐树下。
墓碑上贴着的照片上,秦谣抿着嘴角,面无表情但眼底却有一丝丝笑意,像是在透过镜头看向拍这张照片的人。
秦风放下手上的小雏菊后,先行离开了,给江昔留下了空间。江昔站了半晌后,慢慢蹲了下来,葱白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照片。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哽咽,只是沙哑的厉害:“阿谣,其实你不说,我总会有一天也会知道。有了死亡这层滤镜,我确实忘不了。可是啊,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忘。哪怕我真的给你当了替身又怎么样呢?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我得用一辈子来忘。”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是替身。在你眼中我是谁,那我就是谁。”
“这些都可以的,只要你还在。”
忽的一阵风拂过,轻轻擦过江昔,就像有人越过清风环住了她。
常年茂盛的梧桐树在第二年罕见的枯了,光秃秃的树桠仿佛站着一个人在那。秦谣的墓前常有一束小雏菊,不知哪个雨夜埋没了种子,第三年的时候开了一片雏菊在她的周围,高洁清雅,一如生前的她。
也是在秦谣离开的第二年,江昔在法国拿下一个大合同,即将结束四个月的出差时,收到了来自秦风的越洋短信。
秦风:你老是放雏菊,她可能腻了,今天我去看她,发现那束好好的花被风刮得老远。
秦风:她啊,从前从来都觉得你送的东西什么都是好的,现在该是仗着你闹不到她,所以都开始挑了。
秦风:她旁边那颗梧桐树抽芽了,出差结束了记得来看看她。
江昔翻了翻日历,发现这棵枯去的梧桐树逢生,刚好过去了二十一个月。
二十一还真是个带着玄学的数字,是她逝去爱人的生日,是秦谣陪她的最后二十一天,是那颗枯木逢生的梧桐树花了二十一个月重生的时间。
江昔收起手机笑了笑,这个月的雏菊还是换成茉莉吧,一直放雏菊她也确实该腻了。
偶然的一个小灵感,拖了好长时间了,终于发了。
老样子:错别字多,大家体谅一下吧栓Q了啦~
说今晚就今晚,绝不食言。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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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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