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当死神》喜欢喝可乐的猫

10、第 10 章

　　屋内云云水汽缭绕，凤染秋对这反倒是吸了迷香般，头昏脑涨的，今夜也劳累不少，她便毫无戒心地倒在地上，闭了双眼，呼呼大睡。
　　困在密室十几年，凤染秋除了灵力大增，戒备心全无，她不知将肚皮毫无防备地袒露在外，无疑是给敌人下手的机会。
　　门外动静，在卿无言擦洗身子时，便听得一清二楚。
　　卿无言在幽冥府手下打小便被蒙眼听声，针落碰地声动动耳就可，更不用说凤染秋此等雕虫小技。
　　可他不知是凤染秋，私以为是什么乱闯门府的小鬼，心头顿涌烦躁，这地府真是让人不安生。
　　他捏着弯刀，悄摸往门上一贴，开了条缝，心想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做此等窥人洗浴的腌臜事。
　　待到门后，此鬼没动静，卿无言一脚踢开木门，怒气全撒在弯刀上，抬手便要开砍。
　　“仙人，嘘…”
　　这躲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原在屋内响声如雷的南荒，以及他手上躺得极不像样的小乌鸦。
　　南荒眼含爱意地捧着睡得正香的小乌鸦，抬手示意他轻声些。
　　好在卿无言下手不快，他速速收手，瞪着这一鬼一鸟。
　　清理湖水干净了，得这清净时辰散去疲惫，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
　　卿无言本是来净洗身子的，一个两个不在绵软的床榻呆着，偏偏来他这净洗之地找麻烦，他责怪道，“你两怎地来这里，石板睡得更香？”
　　如若是个大眼小鬼头，卿无言还能教训几句，今日可是遇了不少糟心事，偏偏是南荒，他一骂，非得又挤出可怜巴巴的泪水瞧着他，甚是烦躁。
　　“仙人，我早已入睡，可我有夜尿之习，到了时辰，便被尿憋醒，路过此处，发现白日里救我们的小乌鸦在您这儿睡得可香了，我瞧着此处阴冷，它睡这儿想必不安全，便要带它去我那处……”
　　南荒许是睡得精气神足了，讲起话来跟炮仗似的，惹得卿无言不快，他摆摆手，不耐烦道：“聒噪，明日还要上路，早些歇息。”
　　这威胁之意果然有用，南荒方才叭叭的嘴瞬间没了响，不过是他知道，卿无言说到做到。
　　说罢，卿无言要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伸手道：“拿来。”
　　“什么？”南荒一头雾水，不知卿无言在说什么。
　　“它。”卿无言指了指南荒手心鼾睡的鸟儿道。
　　“哦。”
　　南荒拒绝不得，乖乖将凤染秋放在卿无言手心。
　　凤染秋尾羽长得漂亮，不像人间乌鸦全身漆黑，她的黑带着五彩，南荒可稀罕，但卿无言可比他更稀罕这鸟儿，不能争抢。
　　第二日，一早启程前，卿无言趁着小乌鸦和南荒都熟睡之时，来到黑白无常的屋子，询问这浴火阴灵图使用的法子。
　　“先前你们去了凤凰村拿取阴灵图，渡往的生灵不过百人许也，随后你们要去往的地方，此图都会给你们指引，需一滴血滴在你们要去的地方，此地背景可显。”
　　黑无常睁着疲累的眼珠子转溜道。
　　卿无言不愧是从杀手营生摸索上来的，日日都起得可早，他们这些鬼神仙是比不得。
　　从浴火阴灵图的布局来看，此图分为几个版块，东有侍奉浴火雀仙的凤凰村，南有盛产枫糖的枫叶国，西有难以计数的棉花产地棉城，北有养蚕缫丝为生的乐都，以这几个为中心的，便是这地图的核心——北秋镇。
　　“去此些地方，我有何事要做。”
　　卿无言约莫看了地图个八九分，去哪里他是懂了，做什么还不得知。
　　“以往上任使者也是如此问，我们也不得知，每每上任一个使者拿到图纸走过这些地方一遭，最后来到核心点根据指引放好阴灵图，便可位列仙班。”
　　“那，那只鸟儿呢？”
　　“神鸟凤凰族，无忧菩萨亲选给你的灵宠，好生养着，有大用，你是它的主人，只有你能指挥它，旁人不可。”
　　躺在床榻的白无常咬着个苹果，解释道。
　　天庭吩咐不敢不从，但其中缘由他们从未过问。
　　问了该问的话，卿无言道着谢便要走，被黑无常拦下。
　　“你出生年份特殊，以往使者都禁不住考验走火入魔的比比皆是，你煞气重些，更是要小心，那些个村民你也见识过，能吃人不吐骨头，好好拿着图纸渡魂，天庭便少不了你一席之地。”
　　黑无常较之以往，多了些啰嗦话，可卿无言听着格外亲切，他觉得黑无常啰嗦的样儿像师傅，若不是师傅给他一口饭吃……
　　思绪愁人眼，卿无言听了不少絮叨，打断道：“多谢二位，无言该上路了，若是真位列仙班，此恩难报。”
　　卿无言走得决绝，无回头之意，杀手心软是大忌，即便在地府，是只无处可去的小鬼，也要如此。
　　瞧着此人坚毅的背，白无常只觉心酸，他沉闷道：“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死被人攥着，命簿也不过是别人的戏本子，到头来，做鬼也不安生，就说说这对人吧，
　　沈知意被那阴司局的人写死，上战场草草了结自己的命，与自己夫君阴阳两隔。
　　这男的呢，也是个执拗货，没几年也跟着去了，死了劝几下过了几百年快活日子，又投胎去，安生日子活多了，要找不痛快，好在他们姻缘足够，几生几世都够嚯嚯……”
　　两人做了万年的鬼，日日都不知做些什么，勾勾魂，瞧瞧镜花水月，便抵得上人间一年，但依旧不少魂灵还是愿踏上那轮回。
　　黑无常鲜少听到白无常的怨声载道，也安慰着，“不为什么，活着有活着的意义，快些干活去。”
　　………

　　早早问了法子又回到宅子的卿无言，在里屋盯着睡得正香的南荒，耐心不及，便从井里打来一盆水，泼在了南荒的脑瓜子上。
　　“上路了，还睡。”卿无言毫无耐心道，他还踢了一脚床板。
　　以往他睡不醒，师傅都这般喊他，效果显著。
　　“咳咳。”
　　南荒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闷醒，凉意渐起，抬眼便是一张怒火中烧的脸，知晓自己耽误时辰，他带着歉意道，“仙人，对不住，我睡过头了。”
　　“一口茶时间收拾，快些。”
　　“好。”
　　她是只爱幸灾乐祸的鸟儿，一瞧这场面，就摇头晃脑飞到南荒跟前，又飞回卿无言肩膀，那模样可是欠揍。
　　死鸟，看哪天我烤了你！昨儿个还瞧你可爱。
　　南荒边收拾边瞪着凤染秋，这梁子他们算结下了。
　　此去枫叶国，稍有阴凉，一个不小心便会染上风寒，南荒那单薄的身子可顶不住。
　　南下五十里才到的枫叶国，施法便能去，但黑白无常告诫在人间可用的术法甚少，甚至新任使者只靠肉搏，乱用会搅乱人间秩序。
　　一路上他们走的地方并无什么人家，杂草也未曾有，卿无言知道，他们是才走到了地府的出口处，比不得上次去凤凰村的地方，这次没有指引。
　　没几里路便喘大气的南荒，抱着包袱哀求道，“仙人，这枫叶国多久到，我现在是口干舌燥。”
　　这路全是石头泥沙，风还刮得呼呼响，还不如头次的尸山呢，好歹有活人气息，鸟不拉屎的地方，死人骨头都没得。
　　卿无言并无作答，只环顾一圈四周，寸草不生，干旱至极，风沙颇多，有卷尘之像，但这云……竟是厚得无法透光。
　　“仙人，怎么了？”每每到这时候，南荒的心可是打鼓了，只要卿无言一言不发，必定有坏事发生。
　　“此路是必经之路，但恐怕有点难走。”
　　卿无言生前哪里没走过，江湖都有他响当当的名头，这也绝不是虚名，十几年来天灾人祸见了不少，这天象，让他犯了难。
　　“难走？除了口干舌燥，这平原之势看着难到头，确实难走。”南荒点点头道。
　　他虽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但平日里杂书看了不少，卿无言不说，他也知其一，不过，他悟得晚了些。
　　卿无言废话不多说，拔出背后弯刀割下身上衣料，搓成绳状，麻利地绑在他和南荒的手上，点了点肩膀的凤染秋，示意她幻形。
　　凤染秋打了个呵欠，翅膀大展，提溜两人上了背。
　　路途凶险，这天象分明是龙吸水。
　　尸山踏尸骨他们不怕，天灾难改，卿无言比起之前都要严肃，南荒是迟迟未敢开口。
　　两人紧紧抱着凤染秋的背，感觉着风有如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扑来。
　　镜花水月前，堆满了瞧热闹的小鬼。
　　“嘿，前几任上任的使者路途有这般艰难？”
　　“不曾得知，前几任去往之地，也未曾有这新使者艰难，这羊角风十几年不曾遇到，还偏偏给他们碰上了。”
　　龙吸水，比起洪水更是无情，它掠过之处，房屋倒塌，庄稼全无，留不下什么，人一碰准死。
　　小鬼们批了又批，这新使者的使命过于艰难了些，纵使是黑白无常二仙，也不过是游了忘川，卿无言是出个门都是艰难险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