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歪了以后》新来的豹豹

2、他的地盘很“贵”

　　风细细的，柔柔的，云海里暖洋洋。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季明明咕噜一声爬起来，左看看又看看，“好家伙，那梦真的是真的，既不是我发疯，也不是我发疯！”松口气，“我精神好得很！”
　　......精神好得很的某人，先把小熊睡衣领口滚开的扣子扣好，又理理一头乱发，端正地坐在那片柔软的云海里，等小神仙。

　　没一会儿，季明明就坐不住啦，她眼睛滴溜溜地转，见四下无人，她轻轻掬起一片云，凑过去闻闻，清新又带着些阳光的气息，季明明好喜欢哦，又凑到嘴边，想试试它可不可以吃.....
　　正犯傻间，不知从哪里传来噗嗤一声笑，季明明大惊失色，转身过来，仍是一片空荡荡的云海，她惊吓之下，情不自禁往后退，直退到云海边缘，毫无防备地翻落......

　　季明明挂在云层边，刚才猝不及防翻下来，她慌乱中抓住了边缘，尖叫着，“妈妈妈妈妈妈！啊！”季明明不敢睁眼看下面，冷汗浸湿后背的衣衫......

　　云海里藏着个小朋友，他成日陪着纪平，第一次见外人觉得好新奇，躲着看了一会儿，没成想被季明明憨里憨气的举动逗得发笑，季明明胆子小得出乎意料，慌乱中险些坠下云海；他见惹祸了，从云海里钻出来，忙去抓季明明的手，他人小，力气不够，抓着对方一只手，却拽不动人，他用力到咬牙切齿，“你好...好...重啊！”；季明明先是递给了他一只手，可这小孩显然不具备救她的实力，季明明心里哇凉，她泪流满面，“我，我还是自己挂着...更稳当些...”，又颤巍巍地，“你家...大人在吗，快快...”

　　小孩闻言立刻撒开手，转身跑去叫人，“老纪！老纪！快来啊！那个人要掉下去啦！”

　　不意他如此突然的松手，季明明一晃之下魂都吓飞了，她只剩一只手死死扣着云，脚下是云海翻波，不知离这里究竟多远，更不知离地面究竟多远，手却一点点，一点点向下滑，整条臂膀肌肉紧绷即将脱力，她心里给自己的手做工作：听我说听我说，咱们才九十多斤，争气点，可不能松，嗷！

　　季明明提起刚才被松开的那只手，努力向上探，骤然被握住了，是纪平，季明明的心登时安了；纪平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季明明的手腕，轻轻松松将季明明提起来，季明明跪着软倒在云海里，冷汗打湿碎发，冰冰凉凉地贴在鬓角后颈,她两条腿软得同面条没两样......

　　纪平：“对不住，刚才师父开会，我来晚了，”他拍拍季明明的背，安抚她，“别怕，掉下去我也能救你。”
　　季明明：“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没有栏杆？！”
　　不知名小孩，诚恳地：“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谁掉下去过呢。”
　　纪平：“她运气是不大好，昨天才被雷劈......”
　　不知名小孩：“哈哈...那也太...”
　　纪平觑着她的脸色，打断，“别讲了，再说要生气的。”
　　......
　　季明明：栓Q，仙人些。

　　纪平原本想看看季明明恢复的怎么样，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就把她提来了；下班前，师父临时通知开会，纪平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便让小助理先来守着，没想到又将她吓一回，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说什么也要送个礼物赔罪，季明明听说神仙要送礼物给她，迫不及待的伸手，纪平笑眯眯地，带她去取，小助理跟在旁边蹦蹦跳跳，追着问季明明被雷击的体验...可怕的是，他是真的好奇，并不是取笑，因而季明明不好翻脸，局促间在睡衣口袋摸到一颗糖，忙递给了他，小孩子果然喜欢糖，喜笑颜开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没几步就到了一间院子门口，门上挂着匾，写着一个大大的“贵”，季明明无语：好好好，知道你贵！纪平介绍说是自己的工作室，因为季明明不属于这里，所以要牵住才能进去，才扯出线，季明明已经乐呵呵的拉住纪平的手，进了门。

　　院子里有个小花园，小径尽头的池子里栽了颗树，树冠茂盛，结了许多果实，晶莹剔透，闪着耀眼的光芒，季明明噔噔噔跑过去，指着问，“能吃吗？好吃吗？什么果子？我从没见过！”她在树下围着池子转来转去，“真好看，它长在水里不会被淹坏吗？水里怎么这么多小石头？”

　　纪平看她转来转去，像个小孩子一样，就笑着耐心解释，“这是福利树，结的果子是礼物，每次节日，师父就会发抽奖券，小助理就是我抽到的；这颗树啊，汲取人们的愿力生存，你看，池子里的小石头，就是咱这个辖区居民的愿望，每个月小助理都会来抽一个，我会帮它实现。”

　　季明明眼神敬仰又期待，“那你要送我什么哒？果子吗？”

　　纪平点点头，小助理跌跌撞撞跑过来，他刚才去取抽奖券了，纪平接过来，递给季明明，“这是七夕那天我收到的，现在转赠给你，去吧，无论抽到什么，都送给你。”季明明眼睛亮晶晶地，跃跃欲试：“有可能抽到别墅吗？或者跑车？”又有些迟疑，“不会抽到渣男什么的吧？”又转头问，“有这些吗？”纪平不动如山，“你心里诚挚点，试试就知道答案了。”

　　季明明点点头，她走过去，把手里那张祥云底纹的抽奖券放在许愿池中，双手合十，“我想要这样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想拥有这样美好的生活，如果都太过分的话，那请给我改变人生的能力，拜托你啦！”

　　一颗金色的果实落在季明明怀里，季明明拿起来，看不出所以然，砰地一声，变成了一张小巧精致的银色脸谱，什么啊？她脸都急红了，还不如是个，沉甸甸的金果子呢，至少还值钱！季明明嘟嘟囔囔拿给纪平看，“明知道我运气不好，还要人家来抽奖？你这个神仙送礼物一点都不诚心！这是个啥子嘛？你们是有多爱抽签啊？”

　　江平有些过意不去，轻声解释，“这里爱抽奖、抽签，是因为这里是世间最信奉天意的地方，也是仰赖天道所以存在。”
　　小助理听了也极不乐意，气嘟嘟地：“那树上都是很珍贵的宝物好不好，抽不到喜欢的就怪别人，怪不得你运气不好！”
　　季明明想想也是，止了抱怨，闷闷地道歉，“好嘛，对不起啦！”

　　说话间，银色脸谱在季明明手中凭空消失，在手腕处，慢慢显现出一个闪电的形状。纪平也有些没懂，他仔细看那痕迹，又打量季明明，神色里也有几分不解，只好安慰道，“总之，不会是坏事，福利树从来不结坏果子。”

　　脸谱？脸？季明明探头在许愿池里照自己的样子，不确定地问，“难道把我变好看了？”
　　三人齐齐摇头......

　　回去前，纪平带季明明参观了整个院子，他才来不久，仍是不太习惯这里如此寂静的生活，无尽的生命长河，望不到头的冷清枯燥，所以他很愿意和季明明这样说说话，好像古井里，探进了一支姝丽而生机盎然的花枝，生命的力量给寂静的时光带来涟漪......

　　亭子摆着茶桌，紧挨着溪水，水里的锦鲤摇头晃脑悠然自在，季明明流下了羡慕的泪水，这里太适合露营了，不必苦恼蛇虫鼠蚁，更不怕刮风下雨，最最最厉害的是，不会有噪音！

　　居中的是两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一间办公，一间起居；窗户全部用支窗撑起，视野完全通透，没有蚊子的世界，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办公的房间收拾的极为整洁，大书桌上放着季明明看不懂的东西，像个平板一样的长方体玻璃砖？显示着数字，纪平说那是他们的功德点，点开可以显示事件和获得的积分详情，但涉及一些隐私不便向季明明展示，正解释着呢；季明明已经被旁的吸引了视线，她对着好大一面液晶显示屏啧啧称奇，“神仙也看电视？你能给我看看你们都有什么节目吗？现在我们那儿流行直播，你们这儿有吗，会有些女神仙跳...”差点一秃噜嘴说错话，思忖着，“跳...传统？古典？的舞吗？”

　　纪平摇摇头，“这里没有消遣的事情可做，那个是提示我需要做哪些工作的显示镜，叫天眼。”
　　季明明也点点头，“哦~监控？那你要是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
　　纪平：“扣分呗，”努努嘴，“那个功德点，记得不？”
　　季明明：“哦！绩效考核~那分能干嘛，可以换钱吗？”
　　纪平知无不言，“当然可以啦，用处大着呢，可以兑换很多你想不到的东西，比如运气啦，时间啦......”

　　季明明已经转去书架前，极大地落地书架摆满了书，一眼扫过去，都是些《职场精英速成手策》、《管理者应该知道的那些事》、《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十万个怎么办》、《辖区治理守则》、《宝物图文详解》......季明明看得咯咯咯笑个不停，末了摸出一本《婚姻法》，问“不是说不让恋爱？谈恋爱现在不犯天条啦？”
　　纪平也笑得欢，“当然可以啦，天下万物，最珍贵的就是情感，天道自然，怎会禁止动情呢？何况，这样漫长的时光，怎么会没有故事发生？”

　　看了一圈，没有厨房，纪平现在已经很能读懂她的疑问，“我们早就辟谷啦，不会饿的。”季明明遗憾道，“那我确实能领会你们过得不快活的缘由了，人还是得摄入碳水，要不真的，会觉得人生没意思......”

　　絮絮叨叨，不知过了多久，纪平说，“你该回去了。”季明明心里有些舍不得，知道大概以后都没机会再见了，她攒出个灿烂的笑，“好快啊，谢谢你的礼物，今天特别开心，特别长见识”她又弯下腰去，摸摸小助理毛茸茸的脑袋，“也谢谢你啊，再见啦，小不点。”

　　送到门口，纪平想起来叮嘱：“千万记得，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这里的任何事，否则会引来惩罚。”
　　季明明应了，踟蹰着，“你休假的时候，来找我呀，我带你感受一下人间的碳水快乐。”

　　小助理从屋子里跑出来，递给季明明一个画板一样的东西，季明明翻来覆去看不懂；小孩子忸怩着，“老季啊......这个是小灵通，你要是想对我说什么，就写在上面，没了就代表我看见了;然后，呃，你要是想给我糖，也放在上面，嘿嘿，我也会收到哒！”说到糖就不再忸怩，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看着季明明，季明明哑然失笑，“好，我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等你都尝过了，就写信告诉我，最喜欢哪个。”

　　小助理这下高兴坏了，手舞足蹈完了，抱着季明明的腿，奶声奶气地告别，“老季，你真好，我会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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