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和最弯的他们》韦秋

17、再接再厉

　　因为明逸“不慎摔倒”还破了鼻子，这场联谊会就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会长惊叫着跳上了救护车，一直嚷嚷着让明逸别死，他好爱他。

　　发起人都离开了，他们这些参与者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几分钟之内，包厢里的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到最后只剩了小沙发上的那两个气场全开的大帅比。

　　地上和桌上都是垃圾，凌诩也不想多待，等人都走了，他也站起来，宋航打了个哈欠：“好——无聊，你确定那个什么会长成年了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这个样也能当上学生会会长？

　　凌诩垂眸轻笑：“都跟你说了，他是头蠢驴。”他伸出手，拽着宋航起来。

　　刚要走出去，凌诩突然计上心头，朝身边人眨眨眼睛：“想不想听我唱歌？”

　　不等回答，他转身重新要了一个小包厢。

　　宋航宁愿他一个人当麦霸，也不想听刚才那群人的鬼哭狼嚎。

　　凌诩叉开双腿坐在点歌机前面的高脚凳上，微微躬着腰。

　　“宋哥，想听什么？”

　　一时间，宋航也答不上来，把自己甩进沙发以后说：“随便……唱你上次那首。”

　　凌诩转过头笑：“不是说随便吗？”

　　他在gay吧唱的都很杂，别有用心的“随便”选了两首情歌之后，他仍坐在凳子上，解开了衬衫第三颗扣子，随意地支着两条长腿，那只适合把握吉他的大手轻轻抓着麦克风。

　　前奏慢慢响起，迷乱的灯光扫过他白皙的脸庞、金色的长发，碧蓝色的双眼正看着宋航，他垂眸弯唇浅笑，麦克风放在嘴边。

　　劣质的音响之下，他的声色依然优秀，令人过耳不忘。

　　宋航放松地靠着沙发背，手指不自觉地和着拍子，他是真的很喜欢听凌诩唱歌，性感冷艳中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莽撞直接。

　　他发现在灯光下的凌诩，总能让他心跳漏拍，难道真是喜欢？

　　“不专心啊，”凌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回忆中一跃到了他面前，极具压迫感地俯视着他，“Darling。”

　　宋航刚想张嘴夸他唱得好，凌诩却一个俯身把两张脸的距离拉得更近，鼻尖差点触在一起。

　　“怎么了？”他没躲，咽咽口水，“要罚款吗？”

　　凌诩闷笑，越凑越近。“你看我的眼神都要把我扒光了，你说呢？”

　　背景音还在继续，宋航没有拒绝这个似乎水到渠成的吻，凌诩动了情，眼角泛红，眸光似水，像是冰山下藏着的一团火，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宋航扶着他塌下来的腰，无意识摩挲着。

　　最后分开，他揉了一把凌诩的头，鼓励说：“继续努力。”

　　“啊？”凌诩丧气地垂下头，抵在他肩窝蹭，“我都献身了——”

　　“少装！”宋航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我还没说你占我便宜呢。”

　　察觉到他的沉默，宋航又给他顺毛撸了一把：“已经很不错了，再加把劲。”

　　“宋哥，”他闷闷地喊，“舒服吗？”

　　宋航老实承认：“舒服，再来一下？”

　　操了，他爱死宋航这个坦诚劲儿了！

　　开了多久的包厢，他就逮着好不容易脑子抽掉的宋航亲了多久，但那人也没完全糊涂，每当要到点的时候就一把拎开他的手。

　　凌诩愤懑地他后肩画圈。“光点不灭，抓你做橘子。”

　　歌停了，宋航也无情地推开了他，伸了个懒腰，置身事外的潇洒气让凌诩仿佛以为刚才纠缠不清的两个人不包括他一样。

　　“饿了，吃饭去。”

　　得了，凌诩算是看明白了，他唯一有反应的，就是唱歌的自己，不过也不赖，哪个他不是他？

　　再接再厉。

　　出了闹吧，重新找了家清净的小馆子吃饭，这个点就三五个客人来来去去，老板娘给他们上完菜以后就猫进了柜台里打手机扑克。

　　馆子不大，但装修得不算差，墙壁上贴了清新的淡绿色墙纸，饭桌靠墙那侧的墙上镶嵌了一条带状的镜子，擦得很干净，凌诩看了好一会儿镜子，久到宋航忍不住开口损他：“这么臭美啊？大帅哥。”

　　“对啊，”凌诩相当有自信地一颔首，风情万种地睨了他一眼，“这个大帅哥喜欢你，偷着乐吧。”

　　情话张口就来，也不知道经历过几任情人了，宋航挑挑眉，并不打算助长他的气焰。

　　片刻之后，沉寂的凌诩终于出声了：“你怎么会认识明逸？”而且好像还结下过梁子。

　　事关孔文，宋航也没有藏着掖着，大方地说：“他是孔文叔叔的表侄，前几天打过照面。”

　　“因为我？”凌诩大胆猜测。

　　宋航顿了一下，不知道说“是”以后这家伙会不会尾巴都翘上天去。

　　谁知，凌诩头顶无形的呆毛突然垂了下来，他支着下巴，有些怔愣：“你不是最讨厌走关系吗？”

　　他知道，孔文的家世背景在A大并不简单，每个系都好像有他的帮手，宋航想让他退学，不可能是件容易的事，除非两人拿后台硬碰硬。

　　“不算走关系，”宋航夹了一筷子菜，“我叔叔是校长，学校了出了这种学生，他也有责任，我只是上报了这件事而已。”

　　“……我靠。”

　　要说后台硬，还得是他宋哥啊。

　　好半天，凌诩才缓过神来。“宋哥，抱个大腿。”

　　宋航制止：“男男授受不亲。”

　　“可是我们亲都亲过了。”

　　隔壁桌的客人投来奇异的眼神，宋航嘴角抽搐，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凌诩捂脸轻笑，金发一颤一颤的。

　　吃完了饭，时间还早，两人无聊地压起了马路。

　　“宋航，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吧？”

　　本来以为会得到毫不犹豫的“滚”，另一头却可疑地沉默下去。

　　走到一间理发店前面，宋航突然出声：“或许吧。”

　　等到凌诩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看过来，他又轻启薄唇：“你的脸在打中国结吗？这么复杂。”

　　“操，你变了宋航，”凌诩被戳中了笑点，大笑不止，“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嘴贱。”

　　过路的人不算少，见他失控发笑都驻足不前，宋航揪着他的衣领往前走，丢不起这人。

　　“还是您教得好。站好，自己走，没骨头吗？”

　　“没有……哈哈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觉得我快比不过你了。”

　　那天晚上，凌诩死皮赖脸跟着宋航进了学校，一路跟到了宿舍楼下，今天的楼下没什么人，估计是因为考完试都跑出去狂欢了。

　　宋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朝他扬了扬下巴：“不回去？”

　　趁着没人，凌诩其实很想抱抱他，他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抑制这种冲动，让它慢慢发着酵，闹吧里的那次接吻顶多算是饮鸩止渴。

　　他理直气壮地问：“大帅哥，我在追你，请问你明天有空吗？”

　　宋航起了逗他的心思，走到一旁的栏杆上半倚着双臂抱胸。“我要是说没有呢？”

　　凌诩一下子垮了脸，磨磨蹭蹭抓住了他的衣角晃悠，可怜兮兮地抬起眼睛，他一向对自己的眼神很有自信。

　　两人对视半天，宋航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本身就是个直男，也不会因为被男的告白或者瞎几|把亲一通突然就弯了，所以凌诩现在的注视对他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宋哥……”凌诩努力地想挤出两滴眼泪。

　　“诶？队长，你俩在这儿干啥呢？”小道上走出来勾肩搭背的三兄弟，乐呵地看看这俩人。“下午一声不吭跑了，原来是为了找凌哥啊。”

　　凌诩退了一些，扶眼镜微笑：“晚上好，我明天想请你们吃顿饭可以吗？”

　　哟呵？搞不定他朝他室友下手去了？宋航暗笑，但没有立即反驳。

　　韩蒙看了眼他的脸色，果断说：“行啊凌哥。”难道他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他真正想请的是宋航？

　　他们就像是上流下来的河水，顺便就把凌诩身边的“水滴”宋航给裹挟走了，搞得他怅然若失的，在原地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这么久了，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情侣们喜欢在宿舍楼底下恩恩爱爱难舍难分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诩特意穿了件蓝白色的短袖、直筒牛仔裤，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一个正常的活泼男大学生了。

　　临出门前，想了想，他还是套了个牛仔帽，这样更接近他在gay吧里的装扮。

　　“卧槽……”这是仨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凌诩抿抿唇，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不合适吗？”

　　韩蒙用力捅了程峰一肘子：“看见没？男神就是男神，套个破麻袋都他妈耍我们十几条街。”

　　破、麻袋？凌诩微怔，有这么不堪？他现在回去换一件来得及吗？

　　相比之下，宋航比他更青春，无袖衫和运动裤，感觉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抢篮板了。

　　“凌哥，自信一点。”宋航拍了拍他，“虽然比不上我，但还是帅的。”

　　“是。”凌诩“害羞”点头，“宋哥最帅。”

　　杨一帆吓得腿软，讷讷半天，刘聪才赶过来就撞见这毁他三观的一幕，调头就想跑，或者重新进一次游戏，总之这不是他认识的凌诩。

　　宋航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警告说：“正常点，大家都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