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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来客 ...

  •   江如簇乖乖应了,向魏家见礼。

      安静坐回老太太身边。

      心里却奇怪的很。

      她穿越到这个陌生时代,做江家女娘不到三年,是未曾见过几个人。可魏家却不在此列。

      两年前,魏家大张旗鼓向江如籔提亲,订礼之丰厚华彰,声势之浩大磅礴,至今仍为全城百姓称赞。

      为此,平儿那丫头可在她耳边念叨数日,令她至今记忆犹新。

      说来,魏家虽是太原城鼎鼎大名的商户之家,可若和城中百姓口中江半城的江家比,还是差了些。

      就算魏家不把已故江太公这个官身身份放眼里,江老夫人也是弘农杨氏世家出身,总比魏家纯商贾要强。加之,老夫人教导家中女娘规矩甚严,她和江如籔很少外出,便是元宵正旦看花灯,也要家中仆从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从未有任何一处坏过名声。

      魏家何故,竟到了要向江家提退亲地步?

      江如簇虽端正恭敬坐着,可八卦之魂已然熊熊燃烧。

      未曾想,魏家根本未再提退亲之事。

      江如簇悄悄朝老夫人望去,她老人家并未露出半分异色,与魏家二人宣谈气阔,好不畅快。

      既不提为何叫她出面陪客,也不问江如籔为何还不露面。

      好容易送走魏家,江如簇难免失望,想着回去一定要打平儿两手板,竟然假传消息,害她白激动一场。

      “珝珝。”

      江如簇揉揉僵直的后脖颈,正欲回自己院。

      耳边忽传来老夫人声音:“你来。”

      江如簇一个激灵,侧头看平儿,哪知平儿比她还迷茫。

      看来,她也不知老夫人为何单独叫她。

      以江如簇的经验判断,江老夫人应是性情疏淡之人,江家又人口简单,老夫人连小辈们的晨昏定省都免了,每日只专注练字抄佛经。

      不论是她和江如籔,还是手下管事仆从,有事找她,她总淡淡的,一两句打发了了事。

      江如簇(穿越来之后)还从未见她老人家主动留下谁说话。

      随老夫人在内室坐定,江如簇正抱着碗热汤暖身子,便被老夫人话砸到头上。

      “你可知,魏家今日为何拜访我家?”

      江如簇点头。

      她相信,作为江家最高领导者,江老夫人的眼线无所不在,院中发生所有事,最终皆会归于她处。

      概括成大白话,就是撒谎也没用。

      “那你可知,魏家后来为何又不再提退亲之事?”

      这这这……

      这她哪知道?

      江如簇无辜眨眼,企图萌混过关。

      “小狐狸崽子,就不要在我面前装相了,你与她在耳房的谈话,我早已知晓了。”

      江老夫人非常不喜欢江如籔,一律用她来代称。

      更丝毫不忌讳,在江如簇面前吐槽她:“小小女娘,以为多读了两卷书,便知天下事,连如何处置灾情,救助百姓流民事也敢插嘴。你拦的好,我正懒得见她。”

      江如簇汗颜。

      “女弟心地纯善,天真率直……”

      “未见得吧。”

      江老夫人吐起槽来,真像老屋遇烈火,救都救不了。

      “心地纯善,天真率直之人,又怎会一边指摘雪灾给百姓流民带来的疾苦,一边兴致勃勃将满腔心思全用在制作润颜膏上。润颜膏是那么好做的?所需药材原料皆是名贵之物,非得要大笔大笔的银钱来换,就她润颜膏方中的一味原料所用价款,便抵得过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

      “怎不见她少往脸上涂点。”

      嗳~

      这个……这个……

      江如簇心道,老太太大可不必如此直言不讳,她憋笑很辛苦,有些撑不大住。

      “祖母,魏家总不至于因为此,便要与女弟退婚?”

      “魏家也是鼎赫商户,总不能连这点花用都舍不得吧,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江如簇实际想问的,其实并非只这两个问题。

      她着实不大关心魏家何故要与江如籔退婚,她在意的是,魏家人来,与她何干,缘何老太太要叫她出面陪客?

      魏家人,还那样肆无忌惮瞧她。

      别以为她坐的端正,就没发现。

      “魏家大郎在数位友人与乡绅举荐下,刚刚被朝廷选作小吏,吾观魏夫人意思,怕是将来也欲送幺郎入太学。听闻他家已放出消息去,要关掉家中所有买卖铺子,改换门庭,不再经商。”

      没由来的,江如簇心里咯噔一下。

      未曾想,魏家大郎竟有如此手段,难怪他平日众结好友,竟真的让他凭一己之力为整个家族改换门庭了。

      如此一来,女弟确实与魏家幺郎不大相配。

      平日,她与女弟在吃穿用度上确无不同,家中仆从也从不敢对女弟不敬。

      可从身份上来说,她与女弟还是天差地别的,只因她的阿母是阿翁原配,而女弟确是春小娘所生。一个妻生子,一个妾生子,一嫡一庶,其中差别可见一斑。

      纵使,老夫人弘农杨氏世家出身的地位,可以与有官身的魏家一拼高下。

      但庶出的女娘,也确实会遭到现在的魏家嫌弃。

      江如簇小心翼翼,打量老夫人神色。

      她正闭着眼睛摆弄手中佛珠。

      嘴上却道:“不用这样小心看我。”

      “我是什么性情,你这小狐狸崽子难道不知?”

      “我虽是庶女出身,可从生下来就被阿母抱到膝下亲自抚养,与嫡女无异,若非年轻时不懂事,钟情你大翁,以弘农杨氏的家族声望,便是嫁长安城的五品小官,也配得上。”

      江如簇呵呵干笑。

      连声感叹祖母说的不错,又急忙称赞大翁运气就是好。

      正欲找个合适的话题,转移老太太注意力。

      却听她继续道:“魏家看上了你。”

      江如簇挑眉,因心中早有所料,她已不复方才那般意外。

      “你怎么想?”

      江如簇讪然。

      家中祖母在堂,阿翁未逝,她一个小小女娘,心中如何想,有多大要紧?

      何况,魏家能在危机之际急流勇退,放弃滔天富贵,毫不犹豫改换门庭,改变家族发展策略,想来主事的一定是个高瞻远瞩人物。她要是嫁进去,也不大可能受苦。

      魏家大郎想从小吏爬到堂官,且需时日。

      再说,当初和江如籔订亲的是幺郎,魏家今日所说,不过是日后对他的打算。他还未进学,能否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最终进辩经台,皆遥遥不可望。

      若是万幸,以后能入学,那他二人分居两地,他们院子岂不全由她说了算。

      这和她在江家做女娘也无甚区别。

      实在是门好亲。

      “珝珝都听祖母安排。”

      江如簇等着听老人家夸奖她孝顺懂事。

      却意外听到一声类似轻嘲般笑声。

      “他魏家想的美,我江氏小女娘,岂是他们说不要就不要,想换谁人就换谁人的?”

      “依吾看,魏家幺郎配不上你,你就别想了。”

      江如簇心中所想并未言出。

      可江老夫人却像全都听到了,毫不客气朝她泼冷水。

      “再者,那魏家最后不也没提退亲之事,他们倒是趋炎附势的紧,一心只想着钻营,真乃蛇鼠之辈。”

      趋炎附势?!

      钻营?!

      江如簇心中一惊。

      她似乎知道了一件天大不得了的事。

      “好了,今日天冷,你也不必在我这里干耗着了,快回吧,天黑路就不好走了。”

      江如簇应一声喏,规矩行礼后,出了寿安堂大门。

      她站在廊檐下,有些出神,漫天鹅毛大雪还在下,仿佛要将整座城都冰封了,而她的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自她穿越到这里第二年,皇帝陛下便在雁门郡屯以重兵,欲将尽犯之匈奴全数驱逐而出。

      此举无论对朝廷,还是对黎明百姓,都有万利而无一害。

      自重兵进驻雁门郡之日起,匈奴犯边之事便日益减少,直至全面杜绝。

      听闻此次雁门开战,领兵的大将军正是皇后幼侄。

      皇后一家忠勇,除长兄幺儿之外,其余父族子弟尽皆战死,甚至连舅族也为剩下几人。

      皇帝陛下怜惜妻兄遗孤,自小便将皇后这位幼侄抱于膝下,相传,这位大将军一身本领皆由皇帝陛下亲传,甚至还有传闻说,皇帝陛下看重他,更甚于自家儿郎,将他教得神勇无双,用兵如神。

      上月接到阿翁来信,说大将军已将匈奴骑兵彻底赶出雁门郡,如今正整兵带阵,休养生息。

      以待来年再战。

      江如簇脑海中突然浮现,刚才在正厅,那散发着袅袅茶香的空尊位。

      “平儿,你去门房打听打听。”

      “今日都有谁到我家来拜访,穿的都是何等样衣服,带的又是何等样礼品,又与门房说了何等样话。巨细无遗,我全都要知道。”

      平儿应着,说要将她先送回院子。

      却被她连声催促,只得不放心的提醒她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跑远去。

      江如簇撑着伞,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地里。

      思想继续抛锚。

      如今冬这般大灾年,不知多少黎民受灾,朝廷绝不会视而不见。

      更何况,数百里外的雁门郡还驻守着朝廷几十万大军。

      从第三场大雪至今,已过去一个半月,却无任何赈灾消息传来,甚至因大雪之故,连本应月初取道太原郡,送往前线的军饷粮草,都未曾见到。

      那样庞大数量的军饷粮草,以及押送军饷粮草的官员士兵,究竟是被大雪困在了半路,还是出了意外?

      若真出了意外,那又是何等样意外?

      山匪抢劫?

      还是遭到了小股匈奴骑兵伏杀?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回答读者问:
      历史上有潤颜膏这一说不?是怎么做的?一个润颜膏抵得上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收入?这么猛?古人都用什么护肤?您知道不?
      夏商周时期,女性就有用化妆品,护肤品的习惯了。
      先秦时期,《楚辞·屈原·大招》中提到“粉白黛黑,施芳泽只”,意思就是用粉敷面,以黛画眉的场景。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制出的润颜膏成品。
      陕西境内一处东周男性贵族墓就出土过美容润肤面脂。大致原料有:米粉、牛髓、白僵蚕、鹅脂、猪脂、羊肾、羊髓、麝香,及各种中草药材,比如白芷、萎蕤、木兰皮、栀子花、甘松香等等。
      制法大致为:将药材切碎裹在棉布中,用酒泡一夜。另外煎煮猪脂去杂质,和鹅脂羊肾和白蜡放在平底锅,用棉布裹着,微火煎制三上三下(就是煎煮过滤三道),再用白芷去黄,用棉布过滤掉渣滓,加入麝香,再用白木(一种芸香科药材)制成的木棒搅动,使其凝固,最后装罐使用。
      在古代,牛是非常珍贵的。
      有钱却没有地位的人群,出行用的就是牛车(马和马车是只有贵族和战场才能用的)。本文中,女主在得到陛下亲赐大宛神驹前,所用的车就是牛车。除女主以为,江家其余人用的车都是牛车。东汉光武帝起兵时,因为穷,就曾经骑牛打过仗。
      古代的蚕被视为圣物国宝,也是相当相当珍贵的。而润颜膏中用的白僵蚕,是蚕宝宝在生长到特定时期,发生特殊病菌感染僵死后的产物,更加珍贵少有。
      以及麝香(常指鹿麝和马麝),本文中妹妹一定是不配用马麝的,而林麝一般生长在秦岭和宁夏,以及南方等地。加上鹿生性胆小孤独,天敌众多,本身也是较难捕猎到的。
      古代交通不便情况下,要同时搞到这些东西,再制成润颜膏用,成本自然很高。
      以汉代平民的消费水平。
      一石粮约等于17.5公斤,和平年代售价5钱,战时售价10钱。
      而润颜膏中的原料:一头牛价值8000钱,一只羊价值500钱,一头猪价值1800钱,其余成本不计。
      而这么多钱,可以够一个在战场上打仗的士兵铸一把钢刀;两年衣食嚼用。
      所以,古代只有贵族,和生性非常奢靡有钱人才会用润颜膏。
      平常人一般内服中药汤养颜。
      最著名的,就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温经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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