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救世主[无限流]》粉红玛伊雅弥

82、面对

　　“走吧，安哥。”水玉贴在白安和背上，轻声说。

　　白安和也明白现在的形式，无论如何，他们四个人之间也少不了内斗了。先不说那位已经消失的，他并不知道对方底细的纹身女，就拿现在站在这里的L和郑询墨，这两位的能力白安和是见识过的，单独对上哪一位，他都不是对手。

　　就算水玉在这里，白安和也不想让他再损耗他的精神了。

　　他背着水玉，和郑询墨对视一眼，也渐渐后退，向对面两人的反方向走去。

　　“稍等啊，两位，”顾忌着郑询墨在这里，L也只是稍微用一层薄冰挡住了他的去路，“反正之后还会再见面，不如我们先协商协商？”

　　“协商谁应该活下去吗？”郑询墨这话不止说给L听。

　　“安哥必须活着……我告诉过你。”水玉无力的声音插进对话。

　　“……”L浅浅沉默了一下，大概在思考水玉说出这句话的理由，“为什么？”

　　郑询墨也需要从水玉这里听到解释，为什么他要白安和活着，之前还能用感情牌糊弄过去，现在这种局面就不行了。

　　水玉疲惫地吐出一口气，藏不住的最终还是藏不住。

　　“理由我不想告诉不知底细的人，所以……在他消失之后，我会说的。”

　　没能在会议桌上谈拢的合作，此刻在塔世界的催促下达成了，而L则是他们之间的投名状。

　　“不要这么排挤我啊……”L这个外人看到郑询墨逐渐立起的外骨骼，感到了处境堪忧，“如果你的理由可以说服我，我也会愿意主动献上生命的。”

　　“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留到外面的世界。”郑询墨和L之间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郑询墨背后泛着光泽外骨骼随着他的话语，唰地划破空气，冲着L的脑袋戳去。L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他收起笑容，双手在身前挡住，空气都随着他的动作而冷了下来，蜘蛛足尖深深贴合着L双手的冰盾。

　　冰霜包裹住郑询墨的外足，只是他不止一只，随着另一只外足击破L的冰盾，一道白色的蛛网破过飞溅的冰渣，准备缠绕上他的脖子，却又被冰霜冻住，然后碎成粉末。

　　白安和带着水玉慢慢后退，为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也避免自己被谁误伤到。

　　蛛丝很快随着郑询墨的动作在喷泉周围构建出一道道网，L就像误入盘丝洞，身上缠挂住不少韧度如鱼线的蛛丝。

　　只是他的能力也弱不到哪里去，整个地面被他用冰霜覆盖，冰块在他手中像粘土那样，他可以赋予他们任何想要的形状，来纠缠郑询墨。

　　虽然硬度远比不上他背后那两对外足，但L的攻击也不依赖硬度，冰锥从覆盖了薄冰的地面上突起，从各种角度交错着刺向郑询墨的身体，蛛丝的粘度对于冰块来说就不太够看了，郑询墨也只能分心用后足破开那些妨碍他近身的冰锥。

　　“安哥，她不会离这里太远的，”水玉的心思不止停留在对面两人身上，“注意周围。”

　　用X代称那位不知行踪的女性，郑询墨和L这不相上下的进攻，如果X要对付他们，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手是最好不过的了。

　　冰碴和蛛丝遮挡了白安和的视线，他并不清楚郑询墨和L的战况，只能尽量贴近身后的藤蔓墙，以免被偷袭。

　　那些硕大的叶片就像有生命一般，纵然这里没有风来给它们动力，也在微微晃动着，叶缘擦过他的肩膀和头顶，发出轻柔的摩擦声。

　　“嘶——”水玉在他背上猛地蜷缩起来，手臂狠狠勒住了白安和的脖子，让他下意识想松手去抓住水玉的手臂。

　　心情首先是紧张的，无论是不明晰的战况，还是身后水玉的反应，白安和没由来地烦躁着，也不知这种情绪的源头在哪里。

　　水玉的手很快放松下来，但他就贴伏在白安和的身后，让他可以清除地听到水玉忍耐着的闷哼，他在忍受精神上的痛苦吗，白安和不由得这么想。

　　“没事吧。”他开口询问，心里却燃起一种念头，快点让水玉死掉，然后脱离这个世界，这样他就不用接着忍受……

　　白安和的额头上落下一滴冷汗，这个念头却一发不可收拾地在他的大脑中蔓延，死亡在这里是解脱的最快途径。

　　“安哥……”水玉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冷地他一个激灵，“冷静……真是棘手的能力……”

　　是能力，那些古怪的念头中，白安和更加烦躁不安起来。

　　“她在控制我们的……情绪？”水玉的声音更加虚弱，此刻的他对于这种精神层面的攻击，就像用铁针去穿刺纸张那样脆弱，“所以，冷静。”

　　他实在是没办法动用更多的精神来安抚白安和的情绪，甚至……没办法去让中央还在搏斗的两人冷静下来，这么想来，最初那极其不理智的内斗提议，大概也是在这种情绪的催动下，才发展起来的。

　　即使他是水玉，也会有这么一天，被人狠狠控制住啊。

　　要怎么办？

　　越是紧张，越是急躁，情绪是燎原的火，心理上的暗示并不能强迫他完全冷静，白安和也注意到了，郑询墨和L大概也被催动了，他需要提醒两人……但这个距离，他就算大声喊叫，在各种碎裂的噪音中，也不一定能被两人听到。

　　用能力介入呢，白安和划破手指，按压在地面上，他想控制地形，暂时分隔开交战的两人。而只是在实施这样一个念头，他感觉到精神力的快速消散，在情绪的压迫下，他无法准确控制自己对能力的使用强度。

　　白安和跪倒在地面上，身后的水玉也摔了下来，地面在他脚下迅速开裂，扬起沙土，冰碴，还有扯断的蛛网。

　　这也让他终于看清两人的情况，郑询墨的腰腹间已经被血染红，是冰锥穿过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口上还有没有脱落的冰碴。L的情况则更是差劲，他一条腿以扭曲的姿态连接着身体，身上的血口更是数不过来，只能说没有完全致命的伤口。

　　“精神控制。”白安和只来得及将这四个字吐出口，一股刺痛搅动着他的大脑，他的精神力已经超过极限了。

　　这种细微的精神介入，如果不是精神力破损，对这方面格外敏感的水玉，他们大概难以察觉。

　　经他的提醒，郑询墨和L也回过味来，但意识到是一回事，抵抗又是另一回事，郑询墨与L拉开距离，精神上的急躁依旧存在，无法排解，甚至又多了一层愤怒的感觉。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经验而谈，如果精神控制的范围包含了他们所有人，那么X所在地必然不可能远到哪里去。

　　L首先开始的搜查，冰贴着地面向四方快速蔓延，他也控制不住对于精神力的使用，就像用颤抖着的手从杯子里倒水一般，他残存的精神力也消耗了大半出去。

　　跟随着从墙后出现的X的，是在场几人大脑中传来的寒冷感，不止是L的身体挂上冰霜，连水玉和白安和都没能幸免，冰霜从地面往身体上攀爬，L也控制不住它们。

　　郑询墨的蛛丝紧随其后，精神方向的能力者在物理攻击上总是出于劣势，他需要速战速决，不能让对方有机会将精神上的压力累加，到压垮他们。

　　只是经历过塔世界的精神能力者又哪能这么轻易被打败呢，随着蛛网的束缚，郑询墨的外足捅穿对方用来阻挡的手臂，但是感到痛苦的却不止有X一人。

　　白安和的手臂仿佛也被洞穿了那样，钻心地疼痛透过□□，直传向他的大脑。看表情，不止是他感受到了这种疼痛，在场的所有人都和这位X感同身受了。

　　□□上的痛苦还是次要的，对于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净的白安和还有水玉开始，这种痛苦更像是卡进他们精神中的刀刃。

　　X并未闪躲，她们的计划中断了一环，因为勒罗伊.德尔文的死亡，剩下的事情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就不是她的责任了。而且……这里边可是有能杀掉她领导者的家伙，X匆匆扫视了瘫倒在地的水玉一眼，她没有什么把握能一举剿灭这几位。

　　失去控制力的冰雕以奇异的形状开始冲着她压来，蛛丝也覆盖上这一片空地，在X彻底死亡之前，几人陪她一起感受到了死亡的痛苦，那种精神被揉碎扯断的痛苦。

　　白安和是第一个忍受不住的，他似乎感觉到水玉所说的那种，精神被撕扯出一个大洞是什么感觉了。他的精神本就是几人中最脆弱的那个，更别说还被石楠消耗干净了。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黯淡下去，黑白色的噪点占据视线中的其他景象，他似乎没有力气活着……精神上的崩塌带来的伤害让他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

　　但他还得活着，点点金光填补着他的精神，那是寄存在他这里的水玉的一部分，它们此刻化成粉末，融进了白安和的身体。

　　“咳……”

　　白安和爬起来了，他的命最终还是没断在这里，水玉似乎在用他的全部来完成他说过的那句“活下去”。

　　没能抗住这趟精神冲击的是水玉，他的身体逐渐消失在这里，紧随着X的消失。

　　“真是遭罪，”L有些狼狈地坐在地面上，“我也撑不了多久，出去了再谈合作的话还算数吗，我的朋友？”

　　“嗯，”郑询墨看着在他面前消失的水玉，心情也是复杂的，“白安和，你一个人留下来没问题吗。”

　　“……”白安和哪里知道有没有问题呢，只是他需要留下来，水玉告诉他需要这么做，需要活着，他只能点头，“没问题……”

　　L泄气地往后一躺，他的确挺不住多久了，要不是没这个能力，他还想再争取点什么信息呢。

　　随着郑询墨和L主动选择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这里也终于只有白安和一个活着的人了。

　　他没有等来宣告结局的声音，没有等来世界的结束，却等来了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

　　他突兀地介入了这个世界，就像在游戏进行途中插入的广告页面，出现在白安和面前。

　　男人摘下挡住脸的帽子，他在水玉的记忆中见过那张脸。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见你，”男人俯视着白安和，“或许你已经听说过我，我是水玉的养父，你可以称呼我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