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救世主[无限流]》粉红玛伊雅弥

16、现实与童话

　　从看到这个洞穴的全貌开始，水玉心中就一直有个不安的想法，这个所谓的童话世界似乎并不如它表现出来的那么真实。

　　他在二楼挨个推开每个包间的门，为了寻找能够印证他想法的公主。

　　所有的包间都十分破旧，只有一盏摇晃着的吊灯，房间里放着纷杂不一的装饰，破烂的桌椅板凳，被打碎的碗碟杯盏，撕碎散落满地的纸张，被虫蛀过的木床，或者紧闭着门的衣柜。

　　看起来唯一一个能够躲藏的地方就是衣柜了，水玉捡起那撕碎的书籍，上边画着一张张绘图，有王子，有公主，有恶龙，它讲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水玉暂时没有时间去拼凑出来，但是他大概想象到了。

　　他带着小游走进最后那一个房间，打开紧闭的衣柜门，门内，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抱着双膝注视他们，小女孩并不是与他们相同的玩偶人。她穿着有些泛白的碎花小裙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擦伤和淤青，似乎自我逃避一样将脸埋进双膝中，完全不敢抬头看他们。

　　“好了，公主，”水玉伸出一只手，“现在该离开恶龙了。”

　　女孩不可置信般缓缓抬头，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露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可怜。

　　她说：“妈妈，你来救我了吗。”

　　水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好没等他说什么，旁白再次响起。

　　“王子和骑士来到恶龙的洞窟里，恶龙用吐息出的火球驱赶他们，但是王子从不畏惧这些，他用指着恶龙的头颅，发誓要打败这邪恶的家伙。他的骑士在前方用盾牌为他抵挡火焰，他则拿着利刃插进恶龙的脖子，将龙斩杀掉了。”

　　“可是王子和骑士并不知道公主被龙藏到了哪里，他们走进洞窟深处，这里满是恶龙收藏过来的宝藏，但是唯独没有公主的影子，在宝藏中间，一个被砸的歪扭的纯金笼子闪闪发光，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笼子里关着一只小小的精灵，原来他也是被恶龙抓来的一员，王子将他放出笼子，作为报答，他带着王子和骑士找到了恶龙关住公主的地方。”

　　“终于，公主被救出这个不见天日的洞窟，从恶龙的魔爪下逃离，他们回到了公主的王国和宫殿，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只是，这次的旁白并没有仅仅停留在这里，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温柔的女声接着开口了。

　　“好了，莹莹，故事讲完啦，你该睡觉了。”

　　还没等水玉伸手去抓住眼前的小女孩，周围的一切就开始变化……宫殿变得虚幻，宏大的舞池逐渐收缩，慢慢拉拢，折叠，最后挤压到一块。

　　唐子刚扑灭自己身上燃着的火焰，下一秒就眼前一黑，和白安和一样直接晕过去了。当然，珍珠奶茶，水玉，小游，一个也没逃过双眼发黑的命运。

　　精神力消耗过多的白安和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个模样。他不再是玩偶的样子，也不在恶龙的巢穴中，反而用着自己原来的身体，穿着见到的上衣和大裤衩，躺在一个小单间的床上。

　　房间里熄着灯，他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因为接触不良而闪烁了好几下的白炽灯才点亮。这是一个相当差的房间，拥挤的单人床，粘腻着油污的天花板，随地堆积在一起的锅碗旁边就是一个煤气灶，厨房和厕所相差不了多远的距离，还有随地摆放堆积在一起的各种杂物。

　　白安和侧翻下床，精疲力竭的后劲让他差点没站稳，还好钢笔还是躺在他的口袋中。确认下这一点后，他又在窗户的倒影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样子，这确实是他，他也确实来到了一个不是玩偶的世界。

　　现在他也顾不上睡觉了，必须快点找到其他人了解一下状况，只是从玩偶突然变成人，其他人的样貌他不一定能完全认出来，如果能碰到水玉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那一层钢板做的门，结果迎面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叫声。

　　“喳喳！”

　　白安和低头看，一只白色翅膀，额头一点黄的鹦鹉，叽叽喳喳地叫着在地上蹦哒，小爪子还扒拉着地面的尘土。看到他开门，小鹦鹉二话不说径直跳进门去。

　　白安和倒是觉得这理直气壮的气势有些像某个人，他刚关上门一回头，小鸟突然就变成了水玉的样子，正趴在他的床上捂着喉咙喊他倒水。白安和也只能先在这乱糟糟的房间里找到一个干净的杯子，接了杯水给他。

　　“呼……我在你门前叫了起码有一个小时！”水玉捏着杯子，似乎把它当作了白安和那样用力。

　　白安和还没来的及询问，就被这样责怪了一通，但是想着鹦鹉模样的水玉在他门口边扑腾边叫，还是很有趣的，不由得笑了出来。

　　缓过气的水玉终于不再计较白安和一直没注意到门外有鸟这件事，开始询问他的情况了：“你身体怎么样，唐子说你弄翻棉花龙之后就晕了，精神力消耗过头了吧。”

　　“嗯，但是现在应该没问题了，”白安和稍微按压着后脑勺，还是有一阵一阵的刺痛存在，但并不是不能忍受，“只不过之后再用可能有点悬了。”

　　“精神力开发本来就是一个痛苦又危险的过程，”水玉说着，又突兀地停顿了一下，“算了，总之你注意不要让自己再晕过去了，消耗过头也是会导致死亡的。”

　　“我知道了，”白安和记下水玉的叮嘱，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他有些愉悦，“在我晕倒期间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长话短说，就是我在二楼找到了那个‘公主’，果然她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不是玩偶，而是真实的人。接着应该是你们打败龙，我们找到公主，这两件事情一起触发了故事的结局。”

　　“但是这个结局并不是真正的结局，我们之前所经历的东西都只是一本绘本童话里的故事，因为触发了童话的结局，我们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D级试炼世界的现实。”

　　就算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听到这些的白安和还是有些挫败，他们经历一个D级世界中的童话，就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

　　水玉往白安和这边靠近了些，脑袋搁在了他的腿上，白安和有些受惊，抬起放在床边的双手，不自然地后移几分。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还记得水玉之前的鹦鹉样子。

　　“说到这个，童话故事里的那几个人应该和现实是有所对应的，那家的小女孩名字叫莹莹，就是故事里的公主。”水玉完全没有解释他这样动作亲近的意思，或者他完全没意识到靠着别人的大腿睡觉是件多么暧昧的事情吧，白安和也不好直接让他起来，因为此时的水玉实在是有些脆弱模样，“我是她家的一只鹦鹉，所以对应长翅膀的精灵，唐子是她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应上王子，其他人就不了解了。”

　　“真是罕见，一下子就选中了这种世界，不愧是你。”

　　水玉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身体逐渐缩小，恢复到了小鹦鹉的样子，白安和只能独自消化这一长段对话。

　　小鹦鹉水玉窝在他腿上，逐渐睡着，一对翅膀似乎是因为童话世界的问题，有些歪扭，可能飞不起来。

　　白安和看了眼窗外夜色，此时出门找人属实不太明智，一切只能等明天再做定夺了。他捧着小小一团的水玉，把鸟放在枕头边，还不忘用毛巾给他搭个小窝，自己也躺上床，再度睡着了。

　　可能真的是因为精神力消耗太多，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却并不安逸，脑袋里时不时传来撕裂的疼痛，但是又无法让他从睡梦中醒来，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天亮，水玉叽叽喳喳的叫声在他耳边回荡，脸上还有被啄咬过的感觉，这才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你这个样子没法说话？”白安和用清水泼到脸上，顺便漱漱口，对在他头顶蹦哒还薅他头发的水玉说，“鹦鹉不是都能学人说话吗。”

　　头顶上的小鸟明显不乐意了，用爪子狠狠抓了他一把，然后把头扭到一边不理睬他了。

　　水玉平时那股悠闲冷静的姿态，在鹦鹉状态下完全消失了，变得幼稚起来，但是依然是那个可靠的水玉。

　　离开一室小平房，白安和照着头顶水玉的指引，来到一栋老旧的楼房下，房子离他住的地方也就五十米左右呢距离。水玉又给他扒拉了一个三，一个二。

　　来到三楼二号房门前，这里应该就是水玉所说的莹莹的家了。白安和敲门，里边传来蹭蹭的脚步声，这里的隔音显然没多好。

　　开门的是个头发微长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女款连衣裙，脖子上系着一条紫色丝巾，虽然是女士的装扮，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男人，白安和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了。

　　他想到昨晚水玉告诉他，唐子现在是莹莹的妈妈，原来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妈妈啊……里面的唐子也犹豫着开口问他：“请问你是？”

　　水玉从白安和的头发间露出鹦鹉小脸，叽叽地叫着，唐子这才赶紧把他拉进来。

　　“安？”唐子确认着，虽然他们一行人里，除了白安和也不会多一个男人出来了。

　　“是我，”白安和应着，很贴心地没有再提唐子衣着的事情，虽然他长的不算差，但是这张坚毅硬汉的脸和身材，配上文雅的连衣裙就已经很奇怪了，更别说那条紫色丝巾了。

　　唐子赶紧招呼人坐到椅子上，房间里的装饰不比白安和住的地方好到哪里去，只有一张桌子，一个不算新的电视机和一个娇小的沙发。空间也不是很大，但是好歹有卧室和厨房的位置。

　　白安和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煎饼，应该是早饭。水玉已经从他头顶跳下来啄食着早饭了。

　　“吃点再说吧。”唐子也坐了下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白安和也只好边吃着煎饼，安抚自己开始因为饥饿而抽搐的胃，边等着唐子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