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偏执魔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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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疏几乎是沉着脸回到了思域宫，宫内的魔族们不知道老大为何出去一趟心情反而不好了，而且也不见他出去前带走的那个人。
但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多嘴，纷纷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莫疏一直把自己关在殿内处理离开这些日子所堆积下的事务，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强迫自己不去想有关林奂的事。
事务总有处理完的时候，尤其在莫疏的刻意为之下，深夜时分，他无事可做了。
莫疏这才想起他给林奂的监听器还没开，对于那个玉坠可以监听的功能，师兄并不知情，莫疏不齿自己这种行为，但面对林奂，他控制不住。
刚打开时只传来一些轻微的呼吸声，莫疏听着，内心也跟着平静下来，整日的烦躁仿佛随着对面那人的沉睡而一起沉寂了。
接着出现一阵响动，莫疏正疑惑着，就听到林奂似乎是出了门，走路声格外明显。
这么晚了，师兄又那么怕黑，他要去哪？
很快，他的疑惑便解开了。
林奂去见了他们的师尊——彗尧。
一个在他记忆里严厉又不失慈爱的修者。
随后莫疏便听到他说。
“为了一个魔种之子，修为尽失，不入轮回，真的值得吗？”
莫疏怔住了，他不明白。
什么叫为了他，修为尽失，不入轮回？
……
林奂低着头，向系统确认了监听器一直开着，便轻笑一下，回道：“师尊，世间之事，哪有值不值得的道理，只是用我一命换他一命，我从未后悔。”
彗尧沉默许久未语，他垂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满是遗憾，那可是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啊。
“怪我，”彗尧吐出一口浊气，“若为师能早些察觉他的血脉，也不至于让你付出这样的代价。”
“师尊不必自责，我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能再回来见您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彗尧轻轻施了点法让林奂站起，“傻孩子，你可知道这一百年来，是什么让他变得冷漠，对你如此偏执？”
林奂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彗尧叹了口气，“是他对你的恨。”
这下轮到林奂默了片刻，然后他扬起嘴角，毫不在意地说：“若恨能助他踏足凡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境界，也算是我能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吧。”
“你这孩子……”彗尧疲惫地闭了闭眼，“罢了……人各有命，你能回来便好，有为师在，总不至于叫他再刺你一剑。”
林奂笑了笑，“师尊放心吧，这次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接下来的对话莫疏都无心再听，满脑子都是林奂坚定不移的声音。
虽然两人的话语间并未谈及人名，但莫疏知道，他们谈论的，就是自己。
师兄的死，竟是为了他？
莫疏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庞大的信息量，师兄不在的一百年，他只能靠着回忆度日。
那人离开前的恶意嘲讽和濒死时脸上现出的解脱，不断拉扯着莫疏的神经，他困惑，不解，于是执着于复活林奂。
师尊说是恨意成就了现在的他，莫疏觉得不尽然，对于林奂，他的爱要远大过恨。
莫疏已经下定决心，就算留不住林奂的心，他也不会再放这人离开。那一百年中孤独的日日夜夜，莫疏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可是现在，他心尖上的人亲口说，他一命换一命，从未后悔。
而莫疏竟然毫不知情！
巨大的恐慌笼罩住他，一百年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血脉的觉醒，难道林奂说的不是真相吗？
莫疏强迫自己冷静，努力寻找可以让他求证的人，可当年的事发生在揽月宗，自己已经变成魔尊，不可能擅闯仙门地界。
他能找到的揽月宗弟子……韩沉！
莫疏灵光一闪，既是揽月宗弟子，又参与过当年的事，更何况与师兄走得很近，还堕魔成了第二个魔尊！
没人比他更适合解答莫疏的疑惑了。
他也不顾魔族间见面要先递书信的礼仪，当即就出门直奔静夜宫而去。
林奂没有在彗尧那里待多久，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就联系系统看到了莫疏听到真相后的全过程。
“还知道先去找韩沉，不错嘛。”
林奂赞赏的语气让系统疑惑出声：“主角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宿主问清楚？”
林奂在系统空间里用手指点了点小球：“就说你傻吧，仙魔之间有约定，不能踏足对方领域，他当然来不了。”
“而且我身上还带着监听器呢，他要怎么解释？”
系统表示受教了，接着恍然大悟道：“所以宿主从前画阵法时没有避着韩沉，也是留了一手吗！”
“这个……”林奂摸了摸鼻子，“算是吧……”
在系统逐渐兴奋的分析声中，林奂只觉得心虚。
他不避着韩沉，完全是没想到会被他发现，而林奂又无法接受韩沉的表白，索性让他误以为自己喜欢莫疏，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挽救他，想让韩沉知难而退。
谁能想到这一系列的误会，如今竟成了他完成任务的利器！
这样看来，林奂还巴不得这样的误会多来几个。
系统高高兴兴地一通分析，最后总结道：“不愧是宿主，竟然有这么长远的计划！”
林奂笑笑，欣然接受了系统的夸奖。
他从系统空间出来，接着美美补觉去了。
……
莫疏绕过了静夜宫的守卫，费了一番力气才找到韩沉的寝宫，韩沉在睡梦中被人揪起来，看见莫疏的脸吓了一跳，他忙向那边甩去一道魔力，莫疏没有反抗，硬生生挨了一击。
韩沉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你……”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莫疏按了按受伤的地方，“告诉我，一百年前的阵法，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莫疏定定地看着韩沉，眼中的血丝看着有几分可怖，韩沉默默嘀咕这人半夜又发什么疯，嘴上不依不饶：“我为何要告诉你？”
莫疏扯扯嘴角，“怎么？害怕真相被我发现？还是说，你和师兄有什么约定？”
韩沉抿唇不语，这件事，他和林奂还真有过约定。
那时他已经朝林奂表明了心意，却无意中撞见林奂偷偷在画阵法，而那个阵法离莫疏的屋子很近。
韩沉很疑惑，林奂却仿佛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他问林奂在做什么，林奂神情踌躇，但还是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韩沉的恋慕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同时，他也答应了林奂的请求，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分。
但此时此刻，韩沉看着莫疏的脸，心中只觉得愤怒，莫疏凭什么配得上林奂的喜欢？那人倾尽生命的守护，莫疏甚至毫不知情！
既然今日莫疏主动来问他，韩沉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他要亲眼看到莫疏愧疚后悔的样子！
韩沉这样想着，神态也自然了很多，“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你才对。”
“你不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那我告诉你，你是魔种之子，根本承受不住血脉觉醒带来的冲击，是林奂，心甘情愿地救你！”
看着莫疏怔愣的模样，韩沉的眼里也泛起泪意。
“那个阵法，是他瞒着你偷偷画下的，为的就是在你血脉觉醒时护住你的心脉，让你能够平安地活下来。”
“知道为什么他复活后体质那样弱吗？因为他把所有的修为都给了你，不然你以为凭你当年的实力，仅仅是一次血脉觉醒就能助你横扫魔界吗？”
“是他给了你一切，莫疏，没有他，一百年前死的，就是你了！”
师兄的修为，给了他？
难怪……难怪他养了那么久，身体才堪堪养好，甚至他提起修为时，林奂还要反过来笑着安慰他。
师兄为他做了那么多，而他却在人刚苏醒不久的时候，用他怕黑的弱点来威胁他。
真恶劣啊……
莫疏闭了闭眼，自嘲地笑了，语气沉闷至极：“你说得对，该死的那人是我。”
他看向韩沉，昔日的傲气已消了个干净，整个人的气场变得颓败，韩沉觉得自己应该感到爽快，但事实上他并不快乐，随后他便听到莫疏说。
“不过我还不能死，我的命是师兄的，我得还给他。”
韩沉心里一惊，“你要做什么？”
莫疏没有回话，意图转身离去，走之前他还是停顿了一下，背过身对韩沉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莫疏走了，独留韩沉站在原地，空荡荡的寝殿一丝声响也没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但韩沉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莫疏对他道了谢。
他心里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没想到……自己也有能从这个魔头口中听到谢谢的一天。
莫疏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思域宫，独自在寝殿内坐到了天亮。
阳光照亮了夜晚的黑暗，却照不透莫疏心里的阴霾。
师兄会怪他吗？自己做了那么多混账事……
他摸出与林奂同款的玉坠，一遍遍摩挲光滑的玉面，脑海里不断闪过一百年前和一百年后林奂的面庞。
清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或者面对自己时浅笑的，大胆调侃的……
终于，莫疏的脸上快速划过一道水痕，他落下了一百年都不曾再出现的泪，也是林奂回来后为他而落的第一滴泪。
莫疏哽咽地唤着：“师兄……”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偏执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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