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大柚小西

13、打架斗殴

　　春风吹绿江南的烟雨楼，清浅白云、薄雾深处，一剪烟花瘦。
　　江南确实是个好地方。当她们一路悠闲地赶到鸣鹿书院时，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
　　“阿姐，我们是坐船进去吗？”辰高望还没坐过船，顿时兴奋不已。
　　“嗯，这鸣鹿书院是在湖中央。”含元一缕秀发顺着光洁的额角披垂下来，眉弯似新月，肌凝如瑞雪。
　　“这鸣鹿书院可是很出名的！”李颜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艘艘船停立在西湖岸边，其中有几艘特别地豪华气派，尖桅杆直指着天空，杆顶上挂着马家军的旗帜。
　　正当她们挑上一艘小船想要上去时，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咦，颜姑娘？”一道娇嫩的嗓音在含元身后响起。
　　含元回头一看，竟然是马将军的孙女马怡，她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一身衣裙明丽动人。
　　“马姑娘？”含元倒是没想到这马怡会认出她，并还主动打招呼。
　　“颜姑娘，又见面了！”马怡微笑着上前，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把颜姑娘身边的人都看了个遍。在看到辰高望时，她的眼神停留了久点，后面才悄悄转回。
　　“马姑娘，好巧。”含元站在原处，任马怡观察，不动声色。
　　“你们是去书院？相逢即是有缘，坐我的船，让我送你们一趟吧！”马怡指着其中一艘大船，热情地说道。
　　“那就有劳马姑娘了，走吧！”含元也不委屈自己，马家的船肯定更舒服，不推辞地带着几人上了船。
　　一艘庞大、漂亮的船只正在湖里的轻雾中滑行，慢慢地穿过，身后留下一条条发光的水痕。
　　马家的船上果然应有俱有，马怡把他们带到了喝茶的地方，还安排了小吃点心。
　　“哦，这是你的弟弟？”马怡好奇地看着辰高望。这个脸蛋俊美的男孩子，看起来气质非凡，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马姐姐好，我是颜含山。”辰高望的小嘴确实很甜。
　　“含山，你是来鸣鹿书院读书的吗？”马怡对辰高望这么可爱的小孩分外有好感。
　　“是的，马姐姐。”辰高望点点头。
　　“我也在鸣鹿书院教学，希望有机会可以在课堂上见到你。”马怡微微一笑。
　　“马姐姐，原来是鸣鹿书院的先生呀！”辰高望虽然不认识马怡，但对于这么年轻就当书院先生的女子来说，也格外敬佩。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马怡看向辰高望，眼神温柔。
　　“谢谢马姐姐。”辰高望欣然答应。
　　“谢谢马姑娘，这小子如果调皮不可教，还请书院多多教导。”含元说道。虽然不明白马姑娘为何如此热心，但含元还是真心感谢。
　　“我看含山是聪明的孩子。”马怡笑了笑，然后慢慢转了话题。“这次，何将军没有陪在颜姑娘身边？”鼓起勇气，马怡把内心的疑问说出口。
　　原来如此，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含元这才醒悟过来。马姑娘如此热情款待，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了解何将军和她的情况。如何回答呢？含元突然有些含糊不清。“何将军~~~”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何将军？”辰高望一副惊讶的神情，两只眼睛紧盯着马姑娘。“马姐姐，你说的何将军，是那位战无不胜的神将，何晨枫将军吗？”
　　“是。”马怡被辰高望眼巴巴地看着，不自在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颜姑娘的弟弟如此讶异，是否可以说明何将军和颜姑娘只是普通朋友。
　　“何将军应该在边境吧，我不是很清楚。”含元实事求是地说。现在的她，确实不清楚何晨枫的情况。
　　“我以为何将军和颜姑娘是~~~”马怡忍了忍，不知道该不该问清楚。
　　“是什么？”辰高望就是个好奇宝宝，左边看看阿姐，右边看看马姐姐。
　　“何将军和颜姑娘是否两情相悦？”马怡羞红着脸，执意问了出来。虽然难为情，但她实在太想知道了。
　　倒没想到，这马怡似乎对何晨枫情根深种。不知道上辈子这两人为何没有成婚？含元微微失神了片刻。
　　“两情相悦？”辰高望看着阿姐，惊讶地把嘴巴都张大了，一直合不上。
　　“这个怎么说呢？”含元此刻真后悔上了这“贼”船，也“恨”何晨枫引来的桃花债。回答没关系吧，倒像是给了马姑娘未来还有展望的可能性。要是后面真在一起了，那这马姑娘还不把她怨死？“可以这么说吧！”含元最终爽快地承认了。早不承认，晚也要承认。
　　“恭喜~~~”听到这回答，马怡心里像吃了凉瓜一样苦涩。“你们真是天作之合。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下。”说完，便掉着闪闪的泪珠子，急促地离开了。
　　辰高望嘴巴张得更大了。“阿姐，你和何将军在一起了？”
　　“还没在一起，我都还没答应他。”含元心想，下次遇到何晨枫，非把他揍一顿不可，到处留“情”。
　　“那下次我可不可以见见何将军？”辰高望满怀期待地问。
　　“当然可以了！”摸了摸辰高望的小脸，含元内心一时无语。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她的内心深处早把何晨枫当作是她自己的男人，所以现在知道马姑娘对他有好感，她第一反就是斩断这个可能。另一方面，这辈子是否有变动，她心里有太多不确实性了。
　　接下来，马姑娘都没有出现了，但她吩咐自己的随从带着她们去书院报道处报道。有了马怡手下的帮助，辰高望的入学手续一下子就办完了。
　　含元在岛里租了一处独立的庭院，李颜、颜西荣等人也住得下。
　　辰高望的书院求学路由此展开。每天颜西荣陪着他去上学，如果他在课室，颜西荣就在课室外等候。
　　倒是李颜，前面还兴致勃勃地，后面太无聊，也跑去书院的书馆学习去了。
　　含元倒是悠闲，时不时去龙井寺找释忠大师喝茶下棋。
　　一天，辰高望正在书院里学习，认真地写着毛笔字。突然一个胖胖的身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班里的同窗。
　　“有事吗？”辰高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含山~~~”男孩子约十一、二岁、高高壮壮的，一脸凶相。他叫李木，父亲是江南地方卢南县县令，在他父亲的支持下，来到了鸣鹿书院。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叫蒙西西，是江南最大制衣的嫡长女。他们也算是自小相识，李木内心一直认为两人是青梅竹马，未来会成为一对。直到辰高望的到来，辰高望才九岁，但是长得比较高，而且俊美，吸引了很多班上女孩的注意力，尤其是蒙西西，经常在李木面前说颜含山的好话。说得多了，李木自然妒火中烧。“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子？快点滚回你老家去！”李木口不择言。
　　“我在书院读书，惹你了吗？”辰高望一头雾水。
　　李木激动得想要扯起辰高望，但辰高望最近武功练的勤快，一下子就躲了开来。
　　辰高望自插班以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鸣鹿书院虽说教学质量很好，但是学生基本都是达官贵人的小孩，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好几个小团伙。其中要属李木，最是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是本地县令之子，伙同几个人，老是欺负人。
　　“今儿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辰高望冷冷一笑，握着拳头。他早就看不惯这趾高气扬的李木，一副他天生高贵的样子，讲话毫不客气。
　　虽说放学了，但班上还有不少人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个看着李木和颜含山在争执，却不敢上前阻止。
　　蒙西西此时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招了招朋友，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她朋友先是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蒙西西急得跳脚，不加思索地自己跑了出去。来到书院门口，她看到了颜西荣的身影，她略有印象，犹豫了片刻，走了上去。
　　颜西荣正站在书院外面，等着小少爷出来。却见一个俏丽的小女孩急匆匆地跑到她面前，表情慌张。
　　“你好，你是颜含山的人吗？”蒙西西拽着衣角，大胆地问道。
　　“你好，我是，你是哪位？”颜西荣微微一愣。
　　“你快点进去里面看看，有人欺负他，他会有危险的。”蒙西西焦急万分地说。她前两年亲眼所见，那李木把一个下人活生生的打死。那李木就是个可怕的恶魔，没有善心。要不是父亲要求和李木家要打好关系，她才看不上他这样子的人。
　　颜西荣反应过来，朝书院里面走去，拳头暗暗握紧。谁欺负她家小皇子，简直是找死！
　　颜西荣来到的时候，李木和辰高望已经扭打到了一起。李木长得高高大大，平时也有锻炼，力气很大，辰高望则是学过武功，行动敏捷，一时半会，竟然不相上下。
　　“干什么？”颜西荣跑了进来，毫不客气地推开李木，站在了辰高望的面前。
　　“哼！竟然还要女人来保护！颜含山，你简直是胆小鬼。”李木挥了挥衣襟，朝对面吐了吐口水，差点沾到颜西荣身上，还好她闪开了。
　　颜西荣第一次遇到这种没素质的小孩，简直是生气的不行。单手把一个胖胖的李木提了起来，一脸冷酷地说道。“你想对他做什么？”
　　李木的衣服被勒着脖子，难以呼吸，更让他难以相信的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竟然能把这么胖的他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颜含山的手下究竟是什么人？
　　其他看着的人也一副副吃惊的表情。蒙西西已经偷偷摸摸地从外面回来，看到颜西荣一手提起李木的力气，心里惊讶的同时也有了底气。最起码，颜含山不会被李木欺负了。
　　“什么回事？打架吗？你是谁？”这时，书院门口路过一个教学先生，进了来。
　　颜西荣这才松了松手，李木整个人倒在地上咳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怎么回事？李木。”教学先生一眼认出地上那男孩正是江南卢南县县令之子，颇有维护之意。“谁谁谁，快把李木送到学院医馆。颜含山，你为何打架，还带着自己的随从一起打同窗，简直是胆大包天。”
　　“老师，不是的，是李木先动手的。”辰高望挥了挥手。
　　“我只看到李木刚才被你这手下脖子都勒紫了，你简直就是肆意妄为。我要上报院长处罚你。”教学先生知道颜含山的来历，就是一个小镇上来的，根本不足为惧。相反这李木是县令之子，如果他在这次打架中维护他，可以到时候和李县令搭到关系，看能不能去府衙做一官半职。
　　“大家都看着的。”辰高望指了指周围的同窗。“你问问他们，是谁先动的手？”
　　“是谁先动的手？你们说说~~~”教学先生姓莫，他环顾着四周，但是同学们一个个眼神都回避了他，还有几个李木的人竟然睁眼说瞎话。
　　“先生，是颜含山先动手的。”一个与李木交好的男孩子举手说道。说完，他也不敢看向愤怒的颜含山，扭扭捏捏的。
　　辰高望看着一个个回避、胆小怕事的同学，一阵心寒。这就是阶级吗？过去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现在站在这个课堂上的人，其实都是觉得李木家里的权势大过他家。
　　蒙西西嘟囔着小嘴，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朋友给扯住了衣服。她慢慢冷静下来。是呀，父亲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和李木打好关系。如果这时候，她帮颜含山说话的话，等于是和李县令为敌。她怎么敢？她当然不敢。她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吭声。
　　“颜含山，看，大家都说是你动的手。”莫先生大力地拍了拍身边的桌子。
　　“先生，是李木先动的手。”这时候，在安静的课堂上，有个坐在最旁边角落的女孩子轻声说话。
　　此人正是林海波的妹妹林海雅。她平时安静不语，关键时候却也让人大吃一惊。
　　“林海雅～～～”莫先生顿时犹豫不决。这林海雅的大哥可是驸马爷，更是马将军的外孙女婿。
　　辰高望把所有人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年轻的心灵里。蒙西西的闪躲，让他尤其愤怒。他来到这里，第一个开口和他说话的人正是蒙西西。他一直以为，蒙西西是他在这里的朋友，却没想到也是这种胆小怕事之人，简直让他鄙视。
　　“先生，既然我家少爷没有先动手，那就是合理自卫，如果那小子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但是我再次警告，如果谁敢欺负我家小少爷，就如同这张桌子。”颜西荣手附在刚刚莫先生拍的桌子上，只见她轻轻一拍，竟然被拍碎了，木板弹得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呆住了。
　　莫先生也是呆住了。这颜含山的手下是什么武林高手，这么厉害。
　　最后，莫先生简单说了几句，便息事宁人。
　　随着莫先生的离开，辰高望和颜西荣也相继离开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去。
　　回去的路上，辰高望提着颜西荣，一直闹着要学习。“西荣姐姐，你这什么功夫，怎么手轻轻一拍，那桌子就碎了。”
　　颜西荣哈哈大笑。“你想要学习，那少主叫你起床练武的时候，你怎么不起来？”
　　辰高望脸微微一红。确实，他最近懒惰了很多。“那我明天一定早点起床扎马步。”
　　“少主对你越来越松懈了。”颜西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前面少主还对小少爷要求严格，来到书院以后，竟然放任他睡懒觉。
　　“西荣姐姐，今天的事情，可以不要告诉阿姐吗？”辰高望担心阿姐以为他不听话，在书院打架斗殴。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明天开始要认真习武。只有你自己强大了，才能不被人欺负。”颜西荣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偷笑。她不告诉少主可以，其他暗卫一样会事无巨细地一一汇报。
　　“知道，谢谢西荣姐姐。”辰高望点点头。自那天以后，辰高望舍弃了每天睡懒觉的坏习惯，每天早起锻炼，出了满身大汗后洗了个澡，便急忙忙地去书院学习。自从上次李木被颜西荣收拾后，心里当然还是居心叵测，但毕竟有所忌惮，暂时相安无事。
　　辰高望和蒙西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现在他和林海雅一来而往，成了不错的朋友。其他人看到林海雅也和辰高望交好，本来就看不惯李木的他们，也慢慢和辰高望熟络起来。有了朋友后，辰高望每日学习的激情也高涨了不少。李颜、颜西荣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看来，在书院，小少爷还是非常惬意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