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摄魂怪之吻》葵小妖

2、朝夕相对

　　阿兹卡班最深处的牢狱阴暗潮湿，并且安静得只有石墙上的火把，燃烧着偶尔发出的爆破声。

　　“是你吗？”摄魂怪23号靠近了铁栏，他热切地看着牢里的男人，“是你吗？”他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满是期待，“我是路德维希，你还记得我吗？”

　　“滚开，”男人的语气更加漠然，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

　　“对不起……”路德维希退回了铁栏外，他默默地低下了头，任由绝望铺天盖地般将自己淹没。明明那个男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啊……

　　忽然，他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只能被狠狠欺负与咒骂的没用的男孩。而那个原本拯救了他的男人，却丢开了他递过去的手，像其他的人一样冷漠地对他说，“你让我恶心。”

　　一时间，他连与斯内普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阴冷的石墙上，闭上了黑曜石一般的双眼。

　　路德维希静静地守着男人，他仿佛都快忘记了自己摄魂怪的身份。他每天都会梦见那个他人生中唯一充满希望的下午。

　　他正被几个比自己大的男生压在地上，他们捡起尖锐的石头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划过，破烂的衣服已经不能遮盖住他身上密集的伤痕。

　　其中那个为首的男生甚至扯掉了他的上衣，用脚碾着他的胸膛。

　　就在他快要疼得晕过去的时候，一个有着黑发黑眸的男人出现了。男人赶走了那群恶作剧的男生，伸手拉起了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路德维希，他从男人漆黑的眼瞳中看见了软弱的自己。

　　路德维希至今仍然记得那是一双略微粗糙但是非常有力量的手。

　　男人脱下了自己的黑色长袍裹在了男孩身上。“你应该保护好自己。”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我只能救你这一次，”

　　而那双眼睛，就像是璀璨的黑色宝石一样闪耀在路德维希的梦里。

　　但是当路德维希醒来的时候，他看见的却只是一双无神的毫无光彩的眼眸。

　　男人有时候会抬头望着屋顶。每当那时，他就会抿紧自己的嘴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只有一次，路德维希发现男人有过情绪上的波动。

　　那是一个冬天的清晨。路德维希发现斯内普站了起来。他走到墙边，好像希望能够看见外面一样。路德维希没有靠近他，就这样在铁栏外，都感受到了男人身上强烈的执念。

　　他注视着男人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清澈的翠绿色的眼睛。“莉莉……”他感知到了男人的心情，一股强大的炙热的感情正在斯内普的身上爆发着。

　　“为什么，”路德维希很想问他，但是他不得不离斯内普远一点，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他怕他会忍不住……

　　对灵魂的渴望就像毒瘾一样残绕着他，让他在每个夜里，心里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噬咬着。但是他不能……至少不能是这个人……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狠狠握紧自己的手，本来就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手更加血肉模糊。

　　路德维希没有理睬自己的手，而是默默地望着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成为了摄魂怪的他，居然还会因为他人的情绪而感到心痛。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天是一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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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测男人什么时候会睁开眼睛望望屋顶，什么时候会抿一下嘴唇，什么时候会蹙一蹙眉头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每当他猜对了一点，就会一个人傻乎乎地开心半天。

　　一开始，在路德维希莫名地笑出了声的时候，斯内普都会抬头淡淡瞟他一眼。到后来他已经慢慢地习以为常，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那只摄魂怪总是这么奇怪的原因是他自己。

　　路德维希在这种重复不变的生活中获得了一种很奇妙的满足感。就这样守着他，世界安静地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人欺负他，而那个可以拯救他的人就在身边。

　　渐渐的，路德维希感到自己正在走向衰弱，他需要食物。

　　他悄悄看了看阴影里的男人，好像睡着了啊。但是当他刚刚飘起来准备出去觅食的时候，男人就抬眼冷冷地盯住了他。

　　“我只是想出去吃一点……”路德维希被男人眼中的憎恶刺伤了，极力想要解释，“一点点就够了，我不会吸干他们……”

　　男人只是轻蔑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目光。

　　“我真的不是……”路德维希穿过了铁栏，他徒劳地伸出双手，却在即将碰到男人的时候触电般地收了回来。但是依然没能逃过男人在看到他腐烂的手指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恶心。

　　路德维希重新坐了下来，摁住抽痛的胃，他不想男人讨厌他，他不想再被那样看着，他本来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直到他觉得自己正如同牢里的人一样慢慢走向枯竭的某一个深夜，他突然听见隐隐约约的抽噎声。

　　透过墙壁上燃烧的火光，他发现黑发男人竟然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脸深深埋在手掌里微微颤抖着。

　　“莉莉……”他听见男人哽咽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他居然看见一滴泪水从男人的眼角溢出，沿着下颚缓缓下滑。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干枯的手指，接住那颗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男人抬起头，像是可以看穿他黑色的面罩，直视着他的深陷的眼窝。他的嘴角向上翘起，“我现在竟然需要这种鬼东西的同情了吗？”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嘴边的笑容慢慢扩大，“莉莉，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直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路德维希只觉得心里细密地疼痛起来，他很想上去抱着这个脆弱而绝望的男人。

　　但是当他将手臂从斗篷中拿了出来，腐烂的皮肤紧贴着骨头，在火光下显得恶心而恐怖。

　　他默默地退了出来。“对不起……”他又低声倒着歉，“我忘了，我只是个丑陋的怪物……”

　　路德维希没有再试图靠近过牢里的黑发男人，他蜷缩在铁栏外，用斗篷将自己覆盖起来。

　　7号囚室成了整个阿兹卡班最安静的角落。

　　时间缓缓地过去，路德维希和斯内普都仿佛变成了毫无生命迹象的雕塑。

　　后来的某一天，一个有着铂金色长发的男人来到了阿兹卡班。

　　他站在最深处的监狱前，纤长的手指抚摸着银质手杖的蛇头，淡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西弗，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牢里那个死灰般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中映照着幽深的火光，他站了起来，“不，没有用的，卢修斯。这是罪恶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罪恶？”卢修斯•马尔福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西弗，你把这一切都看作是你犯下的罪吗？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知道黑魔王最信任的手下，我最好的朋友，还会有这样强烈的正义感。”

　　“西弗勒斯。”他停顿了一下，“难道说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你走吧。”黑发男人重新隐藏在了阴影中，他静默下来，只有路德维希看见了他的手其实在微微颤抖。

　　没有人再说话，路德维希凝视着马尔福愤愤离去的背影。他转过头，看着坐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男人。

　　“西弗勒斯……”这是他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

　　男人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这么说，你都是因为，那个叫做莉莉的女人吗，所以才……”

　　路德维希的声音中带着自己也没能察觉的失望，只觉得心里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

　　“闭嘴。”斯内普低吼着，“你不配说那个名字。”

　　他死死盯着路德维希，随即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这种怪物也会有感情？”

　　“我只是不忍心，担心你……”路德维希语无伦次地说，“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在这里的。”

　　“死？”斯内普的话犹如毒蛇一样钻进路德维希的心里，“总比你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他勾了勾嘴角，“摄魂怪？这真是我最厌恶的东西。”

　　“可是，本来，我不是……”路德维希停了下来，要怎么对他解释？告诉他本来的自己是一个懦弱到自杀的人，还是他在第一次吸食了别人的灵魂以后就彻底沦为了怪物……

　　他摸了摸几乎是一堆烂肉的脸上空洞的眼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刺耳的笑声，“最厌恶的东西……我也一样，厌恶着自己……”只是为什么说到最后会觉得有些难过。

　　路德维希将自己扔进墙角，他克制住自己不再去看那个黑发男人。

　　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那股冷冰冰的视线。下意识地将斗篷拉得更紧，直到整个人都埋在那一堆破布里面，他才感觉到稍微好一点。

　　再一次恢复意识，他是被一阵清亮的歌声吵醒了。一只巨大的浑身透着红光的凤凰在面前飞翔。 “西弗勒斯，你愿意赋予我全部的信任吗？”

　　路德维希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那个莉莉用生命保护的孩子需要你，西弗勒斯，难道你要她再对你失望一次吗。”

　　黑发男人随着老人走出了铁牢。在离去的时候，他回头淡淡扫了角落里的摄魂怪一眼，眼神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复杂莫辨的情绪，最后却依然停留在赤果果的憎恶上。

　　路德维希不禁嫉妒起老人口中那个莉莉的孩子。为什么他能有西弗勒斯的保护，而自己却要变成这种恶心恐怖的东西……西弗勒斯，这就是你接下来的人生吗？去保护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却忘了那个曾经因为你才能活下去的……

　　这是路德维希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最后的一个照面。斯内普宣告无罪释放，摄魂怪23号还要继续他悠远而无望的阿兹卡班看守生活。

　　只是他的脑海中经常浮现出那个男人最后对他的一瞥。那双充满鄙夷与不屑的墨潭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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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BW啊孩子们。
瓦写的很辛苦的说——木有收评就木有日更的热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