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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睡前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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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公主今岁也十五了,已是到了该合婚定亲的年岁,也不知陛下会给她选哪家的郎君。”
“这长安公主如此能干,在御田上一待就是两年,又是土豆红薯又是草莓和西瓜,加上这几年已经是坊间百姓家里最基本的白糖和细盐,陛下才舍不得把这么一个好女儿嫁出去呢。”
“这么说也不对吧,长安公主是有功于民,可也是个小女子,迟早都是要嫁到夫家去的。”
“可是,长安公主不良于行,听说如厕都要让宫女帮忙呢,这要是真嫁出去只怕是……”
一条小道不长不短,燕德妃正巧从旁边假山的另一侧经过,正好听见了有人在议论长安公主的婚姻大事,她回头给了身边随行的女官一个眼神,“御花园也没几个人手,先扫几天树叶好了。”
女官领命而去,不多时就看到有两个花容失色的新入宫的宝林跑到燕德妃面前求饶。
“德妃娘娘,妾身知道错了,求娘娘宽恕。”
“妾身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了,恳求娘娘宽恕妾身。”
这两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光是从年纪上来看都能够给燕德妃当女儿了,说实话光是燕德妃自己看见这两个小年轻心情都觉得舒畅了许多,只是两个宝林议论公主的亲事她们也配?
燕德妃倒也不是那么严厉,只是已经说出口话的也没有回寰的余地,“只叫你二人扫扫这庭院罢了,这么点儿小事都干不好今后还怎么侍奉陛下?既然有心情讨饶,那就多加掌嘴二十下。”
“掌嘴二十下也太多了,德妃娘娘不如就饶了她们吧,瞧这两位娘子年纪轻轻的应该是新入宫不久还不知道规矩。”
李悬黎坐在轮椅上,目光清冷冷的看着这边,原来是刚才经过垂花门时正好瞧见了那两个宝林也都听到了。陆持之推着她继续往前,宫人们互相给对方的主子行礼,李悬黎也向燕德妃行礼。
离得近了,李悬黎才又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位宝林笑道:“本公主的确不良于行,只是这婚姻大事还是不劳烦二位娘子挂心,今后还是该把宫规熟记于心才是。”
“长安这是要走?”看着李悬黎身后带着一行人像是要出宫的架势,燕德妃手中的团扇也伸过来替她挡住了一缕刺眼的阳光,“前儿刚收到你差人送来的番茄和火锅底料,还想着等你回宫之后陪我小酌两杯呢。”
“我在试验田里养了许多稻花鱼,再过两个月娘娘们来九成宫避暑,我请娘娘吃烤鱼。”
燕德妃:“你也别太辛苦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最近可有找太医看看?药还在吃吗?”
“有劳娘娘惦记,上个月张太医才刚重新开了一张方子正吃着。”李悬黎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两个宝林,大约是方才李悬黎开口替她们求情被当真了,瞧着脸上都带着三分喜色。
燕德妃这厢略顿了顿,转脸就换了口气吩咐自己的女官把这两个宝林送去掖庭抄写宫规。
掖庭,说得好听失去抄宫规闭门思过,不好听就是半只脚已经进冷宫了。
这可比之前罚扫花园子还要惨,只是李悬黎这次可没有再开口替她们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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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娘昨儿个才刚回来,这就又要走?”李悬黎从两仪殿向李世民请辞之后,在出宫的宫道上遇见了魏王李泰和魏王妃阎婉,这两人早年大婚时两人还都是孩子,这魏王妃比她还小一岁。
阎婉:“昨儿个还说要找机会请十八娘尝尝我新酿的樱桃酒,早知你这么快就要走,我就该带在身上,也好临别之时直接折送你了。已经去阿父那里请辞过了吗,打算几时启程啊?”
“刚从两仪殿出来,四哥四嫂这是要去见阿耶?”李悬黎其实和阎婉也只是之前长孙皇后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在立政殿碰面,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阎婉善工笔,一手丹青承于其父。
李泰微微颔首:“后日是岳母的寿辰,我带婉儿也是过来向阿耶请辞的,准备带婉儿回家给岳母过个寿辰,在那边小住几日再回宫。”
“原来如此,那你们快些进去吧。”
阎婉说:“改日有机会我再请你喝樱桃酒。”
“四嫂的樱桃酒我记住了,也不用改日,今年随驾避暑的时候你带来九成宫,你出酒我出菜,咱们不醉不归。”李悬黎的酒量而今已经是练出来了,尤其樱桃酒比当年的梨花春可淡多了。
而李悬黎不会想到,今日一别再见阎婉时,这个往日里朝气蓬勃的小娘子会变得那样憔悴。
漫长的出宫之路中间还会经过几个衙门,尚书省中书省就先不提了,路过工部小作坊的时候李悬黎又定制了一批奇特的桌椅板凳,还找隔壁的将作监预定了一批瓷器,花了不少钱。
之前找李世民请辞的时候,李悬黎顺便申请了一份加盖了玉印的手信,为的就是能顺利在将作监定下这批瓷器,包括茶具、餐具和花瓶摆件,李悬黎这次一共定下了三千套。
这么大的手笔自然是在她钱袋子的规划之内,如今白糖、细盐、土豆红薯等和朝廷分红的利息,加上私底下开起来的餐馆的收益、香膏香皂等的收益,更别提还有封地每年的上贡。
谁会嫌弃自己钱袋子鼓呢?还记得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过的那是什么日子,连蜜饯都只能一天吃三颗,哪像现在啊,她想吃糖了随时都能找陆持之要,因为她知道这人随身带着一包。
以往李悬黎不受宠也没钱的时候,在宫里出远门连驴车都坐不上,现在出行不论是去哪里都是坐马车,虽然这路有些颠簸但能坐在马车里可比挤在驴车上安逸的多。
红袖卷起马车上的竹帘子,又把幕布给拉到一边用窗框上的绳结固定好,再回头来用沾了水的手巾擦了双手,才去拉开壁橱上的一个抽屉,取了一盒海棠酥:“这是城阳公主送来的。”
“说起这个,衡山公主近况如何,有打听到消息吗?”李悬黎伸手从盒子里拿了一块起来吃。
红袖又再给她沏茶,“衡山公主眼下被长乐公主接出宫去了,宫里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具体消息,不过能在长孙府生活,对衡山公主来说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最迟今年秋天,城阳公主就该出降,记得提醒我早些把添妆准备好。”李悬黎身体轻微的扭动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软靠上靠着,手中的一只九连环不到十下就拆解完了。
拆完之后她又把这九连环给重新拼起来,“出长安之后先不着急回九成宫,转道去洛阳。”
“洛阳?”
“去洛阳看牡丹。”李悬黎说罢,伸手扯住陆持之的袖子,“我困了。”
陆持之于是坐过来,让李悬黎枕在他怀里打盹,而他又即兴给李悬黎说起了故事。
睡前故事,这是李悬黎如今养成的习惯,不管是午睡还是夜里就寝,陆持之得讲个故事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