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我的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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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寿星，周游想着不要做得太过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好啦！有惊喜！先吃饭。”
虽然是从喜欢的餐馆里外送来的喜欢的菜，石逐星这顿饭吃得却是食不知味。
吃完饭周游还硬压着他对着蛋糕许愿。
虽然同居将近两年，今年却是两人第一次为彼此庆祝生日，而且，只有两个人。
石逐星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地许下了三个愿望。
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周游笑靥灿烂的模样。
这样，就很好了。
见人慢条斯理地切蛋糕，又挑着蛋糕上的小兔子吃了，石逐星渐渐冷静了下来。
早上周游出门以后，他把家从里到外翻了个遍，在床底找到了包装精美的手表，在电视柜底下找到了丢失已久的一只耳机。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整个家里没看到任何像是惊喜的不同之处。
石逐星开始等门铃响，结果拆开全是自己买的设备。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他收到了生日蛋糕。看到兔子和猪在星空下依偎在一起，虽然觉得有点丑，石逐星还是高兴了好一会儿。
因为它们背后的那顶绿色小帐篷上歪歪扭扭地写着“X”和“Y”两个字母。
然后石逐星开始等人回来。
比他想得还要早一点，不到七点钟。
他努力压抑着起身开门的冲动，静静地等周游推开门、换好鞋，然后走到他身前。
然而这人，两手空空。
石逐星直觉给自己过生日周游绝不会就这样平平淡淡，却也气恼自己怎么都猜不出来。
直到周游刚刚松口，承认有“惊喜”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人就在这里，如果不满意……石逐星在心里发狠，其实他最想要的就在眼前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看着上一秒还恶狠狠的眼神下一秒就变得温柔如水，周游不禁浑身发毛。
以往每次看到这种眼神就是石逐星犯浑的时候，再一想自己准备的“惊喜”，周游心里暗道不妙。
唉！看来今晚又将是热火朝天的一夜啊！
刚吃饱饭，不宜运动。
周游回房间拿出一张碟片，朝石逐星挥了挥：“先请你看电影。”
虽然曾经说过“没看过你演戏”这种话，但其实所有周游出现过的镜头，石逐星不说反复观摩，但也至少都看过一遍。
只除了一部。
那是周游的电影处女作，一颗曾万众瞩目但一息坠落的流星。
石逐星默默摆好吸音障板，等周游坐回自己身边。
这是一张自己刻录的碟片，所以一打开就是周游年轻的脸庞，他正笑着摆弄一架摄像机，周遭人来人往。
石逐星听到周游在问这台摄像机怎么开，然后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出现在镜头里，两人开始一起研究。
“这是独属于我的版本。”周游看着屏幕轻轻说。
“我这个人有点封建迷信，喜欢对着数字穿凿附会。大三那年，我二十一岁，莫名觉得这会是不同寻常的一年。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我这一年，运气差到爆表，剧播了不少，没有一部火的，别人都骂我是‘收视毒药’。那个时候，叶菓演的电影拿了个小奖，不少导演都递过来橄榄枝，所以他就又去演电影了。我自己上了个综艺。”
屏幕中画面一转，面庞青涩的周游背着包走在公路上，前路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那个综艺还挺好玩的，我在里面演过美少女战士，挺讨人喜欢的。”
说到这里，周游的声音有点颤抖。
石逐星伸出胳膊揽住他，坚定有力，带着暖人的温度，说道：“游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周游慢慢放松下来，靠着石逐星的胸膛，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胳膊，轻轻说道：“……我走了弯路。”
“我以为我能应付，我以为他不会拿我怎么样，毕竟是法治社会，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
“他只说交个朋友，我就自作聪明，跟着出去玩，后来他介绍我认识了百里越名。”
“然后……就有了这部电影。”
“可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我以为自己人格魅力大，结果人家玩腻了情趣还是要睡我。”
“我去了。我真的去了……”
眼泪突然顺着眼眶落下来，周游伏在石逐星肩膀上，紧紧地靠着，等那水珠被衣物的纹理吸干。一丝声音飘飘荡荡地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呀？那么不堪……”
他用的力气太大，甚至透过衣物抓到了石逐星的肉里，可石逐星一声不吭，只静静地听着。
“我都到了，那会儿他正在和自己儿子吵架。吵得特别凶，我看到那小孩身上穿的校服，觉得自己特别恶心。”
“然后我逃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二天百里越名吸毒的事情就被曝光了。”
“其实，我猜到了。但是，我不敢劝。因为他每次……之后状态都会特别好。”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反正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百里。”
“他只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我一直是他心里的男主角。”
“我们的电影再也没有后续。”
“后来听说那个人因为家族纷争出国了，他后来也没找过我。我不敢打听，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换了号码，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怕引人关注，怕这件事情被人知道。”
当时整个学校都洋溢着毕业的欢庆氛围，周游却连学士袍都没有领，一个人躲在公寓里，浑浑噩噩。
石逐星轻轻拉开周游的手，把人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他眼眸低垂，泛着冷意：“没事了，都过去了。”
如果当年的周游再冷静一点，就会发现当初那个男高中生，并不是个生面孔。而在周游离开后，他也夺门而出，正好看到了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芳姐瞧不上我，觉得我没有事业心，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她真是高看我了。”
“那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听公司安排，再也没交什么朋友。”
“其实，”周游从石逐星怀里探出头来：“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只有叶菓。我可能不是喜欢他，是喜欢那种安定感吧。我一直挺自私的，自以为是地对别人好，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
走过草原，来到沙漠。
屏幕里的周游换了身女装，红色头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眉间一点红痣，神情判若两人。
“我以为我能拿影帝的。”电影拍完之后，看过的人都说好，其中不乏知名影评人，百里越名的老师对这部作品也是大加褒扬。那时的他和百里越名踌躇满志，仿佛功成名就的未来在向他们招手。
“现在看，也就那样吧。”
周游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看这张片子了。百里越名人间蒸发以后，他也曾一遍遍地回顾，到后来，只觉得这里不好，那里也有待改进。
“哎！是不是感觉你的游哥走下神坛了？不准瞧不起我！”周游有些忐忑地看着石逐星，生怕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厌恶。
石逐星半晌没说话。
周游自嘲地笑了笑，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直起身拉开与石逐星的距离。
却又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石逐星在他头顶轻轻落下一吻，说道：“我们的约法三章，只说不许说谎，但没说不能隐瞒，对不对？”
不等周游回答，石逐星就继续说：“你还记得那个人姓什么吗？”
“姓祝。”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周游吃惊地抬起身来。
“其实我应该随母姓祝，单名一个星字。我和刘元没有血缘关系。”
“我妈怀着我嫁给了我爸，他怕我妈受委屈，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家里人只当我妈是未婚先孕。”
“我出道以后他找上门来，要我认祖归宗。我让他去死。可是……”石逐星看着周游，目光中透着狠意：“游哥，你怕是不知道吧。从见过你本人以后，我没事就喜欢跟着你，艺术学院我恐怕比你还要熟悉。然后，他发现了。他不喜欢男的，他只是想要控制我。”
“那天我是故意去找他的。”
“但是百里越名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当时石逐星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周游身上，只觉得两人在一起碍眼，但又由衷地为周游感到高兴。至于百里越名的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石逐星毫不在意。
那段时间周游非常兴奋，在《如果云知道》里也暗戳戳地表露过心迹：影帝，影帝。
周游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你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石逐星垂下眸来，手上的力道不由地放轻：“我跟踪你，上课、吃饭、回家……”
在一起的这两年，石逐星不止一次地说起他的情根深种，周游只以为是少年人的动心，情热一时。没想到，石逐星做的远比他能想象到的夸张。
“为什么呀？”周游喃喃。
“我很讨厌演戏，只要一想到自己在镜头前的做作模样就觉得恶心，那种被人摆弄的感觉，让我窒息。是你的声音把我从无眠夜里解脱，是你的笑容让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游哥，是你帮我从痛苦里榨出了快乐。你是我的太阳，永远悬在高空。”
“这样的我，你会不会觉得阴暗呢？”
仿佛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两人深深地对视，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周游咧嘴一笑：“原来今晚是坦白局。”这件事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除了王芬芳隐约知道个轮廓，连叶菓都毫不知情。
他从未想过，和石逐星的牵绊会如此之深。
这个人，在他背后，深深凝望了那么多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七年，我爱你七年。”
屏幕里的周游开着车穿行在无边的旷野中，风吹起他的头发，远处是一轮浑圆的落日。
余晖暗下去，却已无人在意。
桌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到一边，连同两人的衣服。
看到那黑色蕾丝包裹下的如玉肌肤，石逐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又立时变得炽热起来。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摩挲，越过纹理，越过禁区。
周游侧过头来，露出耳后的小小纹身：“生日快乐，我的星星。”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我的星星
